上面去。
“是长大了,姥姥知道,星辞长大了。”
江桂兰和蔼的笑着,眉宇之间尽是长辈的慈善。
“就是,我,那个……”
“那个我那个表哥,今年不是三十多了还没结婚……”
“你说那孩子啊,姥姥和姥爷也催过几次,可结婚这事儿,得看命。”
江桂兰认真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总归是不能代替他们去做决定,他们未来如何,也该交给他们去定夺。”
南星辞抿唇,笑得有点惨兮兮,该说不说,有时候太过于放手,也不是什么好事,就比如她现在,姥姥甚至一点催她结婚的想法都没有……有点难办。
同寝室的室友,其中两个,都被父母催着毕业就结婚,甚至还没毕业,父母就已经在假期的时候,着手准备相亲的事宜了。
反观她这边,抛开柳月和南宫阙给她整的那一档子不靠谱的订婚事外,简直是风平浪静,一点摩擦痕迹都没有!
一时之间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烦恼。
“姥姥,我订婚了。”
在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南星辞索性直接爆炸式开局。
而后赶在姥姥江桂兰开口前,接着紧急避险甩锅,“是柳月和南宫阙给我安排的……”
南星辞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江桂兰开口骂娘,“他奶奶个腿!柳月这死丫头,竟然敢把你的婚事说儿戏就儿戏了?她简直不要脸!简直……”
姥姥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南星辞连忙站起来,拍着姥姥的肩膀给人顺气。
“姥姥别生气,值得庆幸的是,未婚夫我挺喜欢的。”
南星辞抿唇,少见地在长辈面前,直白流露和坦白对萧宴栩的喜欢。
这下子,江桂兰彻底呆在原地,不知道该说谁的不是了。
“星辞,你别骗姥姥,这可是你一辈子的终身大事!不能这么儿戏,更不能听他们摆布你,你已经够对得起他们了,这些年你对他们的付出,已经足够了!”
“你的婚姻大事,必须自己做主,必须选一个自己喜欢的,要是嫁给自己不喜欢的,那你这后半生,可有数不尽的苦头要吃!”
江桂兰拍拍南星辞的手背,语重心长道。
“姥姥知道你孝顺,知道你有很多的事都瞒着姥姥,只报喜不报忧,姥姥心里懂,也明白。”
“之前是姥姥不好,无论如何,你的婚事,必须要你做主!”
江桂兰义愤填膺地开口,要不是南星辞拦着,毫不怀疑她直接一路狂奔到鹅鹅村,找柳月去问话!
南星辞心里暖暖的,表情柔柔的,她注视着姥姥,一字一句地开口,“阴差阳错的缘分,我和他相处以后,很喜欢他。”
总不能和姥姥说她重生了吧?所以才明晰自己的心意?
这样说,老人家才好接受些。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真的很喜欢阿宴,好喜欢好喜欢。
江桂兰话锋一转,直接将南星辞刚才的铺垫全部作废,回答得很坚定,“姥姥不信!”
南星辞让迹而后改为眉头紧锁,属实没想到,会在这里被卡住了!
她要怎么证明,她真的很喜欢阿宴?
所有人都说她喜欢阿宴啊!大家都能看得出来啊,这么明显的事情!
南星辞想笑,可又笑不出来,这下真jpg哭笑不得了。
“姥姥,他叫萧宴栩,星辞很喜欢他,真的,这次真没说谎。”
“你这小丫头,惯会胡说扯谎,把我和你姥爷诓骗了二十几年,哪次不是说得好好的,结果委屈都自己一个人受了?”
“姥姥才不相信你,别的事情骗骗也就罢了,可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不能稀里糊涂的,知道吗?星辞。”
“也许你现在觉得姥姥嗦,觉得和谁结婚都一样,可姥姥告诉你,婚姻如果是和不爱的人在一起,那天天都是煎熬,就像谈恋爱和不喜欢的人一样。”
江桂兰越是说得意味深长,南星辞心里就越是堵得慌,原本以为说她和阿宴订婚,姥姥的接受程度能高一点,却没想到,她给自己挖了一个巨大的天坑……
“你一定要慎重,再慎重,星辞。”
“姥姥,我……”
“妈,我和一一来了!”
柳月突然出席拿的嗓音,打算南星辞欲言又止的话。
南一跟在柳月旁边,拎着点喜庆的年货,不卑不亢地出现在南星辞面前。
“南宫阙呢?”江桂兰第一时间问。
“他比较忙,所以没来。”柳月拙劣地找借口,而实际上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dddd(懂得都懂)。
“你来了也好,不然我也是要去找你的!”
江桂兰语调倏然一转,变得严厉,“我还没死呢,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江桂兰突然拔高的音量,让强颜欢笑的柳月,花容失色地跪坐在地,“妈,您,您……我,我又做错什么了……”
这段时日,她小心翼翼地苟且活着,讨好着南宫阙,努力想要换取一份家庭的宁静,再加上上次和老母亲的谈话后,她就再也没有针对过南星辞,她已经很小心了,怎么妈妈还是这副厌恶她的样子和她说话?!!
“做错什么?星辞订婚的事情,你别和我说你不知道!”
江桂兰老练威严的话音落下,柳月瞳孔皱缩,这都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事儿,今儿怎么又被拿出来说了?
“我,我当时也是一时糊涂,妈,您原谅我,行吗?”
“南一,还不赶紧给姥姥和你姐认错?”
柳月一把拽过心不甘情不愿的南一,按着南一的脖颈,让她给南星辞认错道歉。
“姥姥,我,我错了,姐,我错了……”呵,你才不是我姐!
南一心里面阴狠的想着,别以为她不知道,南星辞和她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她的亲姐姐,可是金城有名的世家大族!再过段时间,她派去的私家侦探,就该给她个答案了。
“那户人家姓甚名谁,生辰八字看了吗?最重要的疑点,星辞真的喜欢吗?”
江桂兰暴躁发怒的火苗,因为柳月和南一的道歉,这才缓和下来。
“姐姐是不愿意订婚吗?”
南一纯良无害地问,一如当初那般假模假样的天真。
人或许真的想要向善,可向善这条路太难,太难了……对于南一来说,让她向善,比登天还难!不是不想,而是畏难……
“你姐她当然不愿意了,怎么,你能代替她?”
江桂兰咄咄逼人地问,却没想到,正中人下怀。
“我愿意代替姐姐。”去嫁给金城贵圈的小少爷。这么好的事不上杆子顶替,还等什么呢!
这桩婚事,原本就是她的,如果不是南星辞横插一脚,她说不准早就和萧宴栩订婚了!
被虚幻幸福冲昏头脑的南一,早已经忘记当初萧宴栩是如何没有情面地拒绝她,时间间隔的久远,她也早已忘记当初她是如何对待萧宴栩……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泼天的富贵,终于要轮到她了!
等她找到姐姐,姐姐一定会成为她强有力的助力,到那时,她可真就插上枝头变凤凰了!
“你……愿意?”
江桂兰诧异,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善解人意的南一,简直匪夷所思的荒谬啊!
“我不愿意!”
旁听着她们说话的南星辞,终于听不下去了,直接开口打断,“阿宴从来不是物品,怎么能当成物品交换!”
“姥姥,我是真的喜欢阿宴,而恰好阴差阳错地有了这个机会,还请您同意我们在一起!”不要棒打鸳鸯!(南星辞在心里面悄悄地补上一句)。
江桂兰更诧异了,和星辞相处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见着小女娃,为了一个人,在她面前和一一大吵大闹呢。
这样看来的话,星辞说不准……真的喜欢这个‘阿宴’?
第105章 死亡是生命的终点吗?
啧,星辞都没喊徐燃为燃燃呢,还以为她不会喊亲昵的称呼,果然是没遇到有缘人呐。
既然如此,便更要考验一下了。
“星辞,那你和我说说这个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有何喜好?”
“一一,你也可以说,我想看看你们,谁对这个男孩子是真的在意。”
“到姥姥耳边来悄悄地说。”
南星辞一点都不带犹豫的,直接附耳低语,“他叫萧宴栩,快二十岁了(说得打点,老人家好接受点),家住在金城,家里父母健在,有个哥哥,平日里喜欢宝石,写得一手好楷书,最喜欢武夷山大红袍,喜欢喝鲜榨果汁,和我一样要加糖,最喜欢吃西红柿撒白糖……”
南星辞详略零散的,絮絮叨叨说了十几分钟,江桂兰双眼底下的担忧,逐渐化为乌有,她是过来人,能感觉得出来,星辞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男孩子的喜欢。
而至于一一……怕是又来骗她这个老太婆的,要不然怎么现在,还一动不动的跪着呢?
“一一,你有什么要和外婆说的?”
“我……我就是喜欢萧宴栩,喜欢一个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南一说得理直气壮,江桂兰点头,表示赞同,喜欢一个人确实不需要什么理由d(^ω^)ノ。
“在萧宴栩还是一个穷孩子的时候,我就喜欢他了,远比姐姐后来得知他身份后才喜欢人,要早得多……”
南星辞听不下去,拒绝自我内耗,直接打断,反驳,“南一你在睁眼说什么瞎话!”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姐姐在不知道萧宴栩身份前,对他轻则言语辱骂,重则虐待殴打,几十次将人送进重症监护室,你敢说不是你吗?”
南星辞没反驳,当场哑巴,该说不说,南一说的确实都是实话。
“你把萧宴栩打得骨头错位,人都站不起来,你却一直不让人做正骨手术,还把萧宴栩变成众人口中的哑巴……姐姐,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南一见南星辞没反驳她,越说越来劲,越说越上头。
“而你后来对萧宴栩好,讨他的欢心,不也是因为知道他是金城小少爷的身份,才开始对他……啪――”
响亮的一巴掌,时隔多日后,再次落到南一的脸上。
南星辞前一秒打完人,下一秒直接跪在地上,朝姥姥江桂兰实打实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前磕出血印子,脑袋晕乎个不停,眼冒金星才停止。
力度之狠,让闻者无不心惊。
“姥姥,我承认,在一开始,我确实对萧宴栩不好。”
“因为我自卑,我从小活在被打压的阴影下,所以……当然我确实做错了,而如今我也有在好好弥补,可我对萧宴栩好,绝不仅仅是因为补偿,而是我真的喜欢他,所以才会不管不顾地对他好,这不是亏欠,而是发自心底的喜欢!”
南星辞脊梁挺得笔直,在她为数不多敬重的长辈面前,直剖内心。
徐燃不知何时出现,按下录音键,将萧宴栩听不到的告白,转发给当事人。他们两个走到现在不容易,能助力一把是一把。
“姥姥,人在年少无知的时候,总会犯错,在没有确切地体验过爱情时,也难以分得清爱情和好感的区别。”
“而当我意识到时,我只庆幸,阿宴对我没有彻底死心……”
总不能真的告诉姥姥,她是重生回来的吧……?
只怕是姥姥要真知道了,直接给她来个现场招魂。
“星辞,起来吧。”
江桂兰摆摆手,南星辞这才晃晃悠悠的转起来,柳月眼神示意南一去扶一下南星辞,眼睛都示意歪了对方硬是全当没看见,她只得自己出马,去搀扶住南星辞。
“等过完年,带姥姥去登门拜访,向人家致歉。”
“这是是非问题,星辞不能不分。”
江桂兰语重心长道,南星辞应下,“是!”
“至于你和萧宴栩的事情,姥姥还是那句话,你们的年轻人的事情,只要不涉及大是大非,全凭你们自己做主。姥姥只是个长辈,只是提供建议,听不听,全在你们。”
“毕竟你们未来的路,是你们自己要走,不管做什么决定,你们只需要记得对自己负责,即可。”
江桂兰再三耳提面命地教导,南一被扇了一巴掌,江桂兰一句话都没说,就连一向宠她疼她的亲娘,竟然也一个字也没说!
南一就那样站在原地,目送着江桂兰从她的视线中离开……
“姐姐,你为什么要打我!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南一直接正面开口硬刚,柳月一把将人拉走,从南星辞面前消失。
一时间,南星辞的世界才开始安静下来,整个人卸掉重负,双手发颤地扶着木头,想要慢慢蹲在地面上,在她彻底晕倒前。
胳膊被一只强有力的男性手掌握住,徐燃开口道,“我扶你。”
“嗯……嘭――”
南星辞直接一头砸到徐燃的胳膊上,而后神志不清的晕倒过去。
高强度的精神紧绷,剧烈的碰撞冲击,紧张忐忑不安的情绪,在全部被卸下来后,看见值得信赖的人,她终于能暂时性地喘口气,从这个世界中暂时抽离。
“不是,你别睡啊,我真佛了!”
抱怨归吐槽,吐槽归抱怨,但徐燃搀扶着南星辞回屋的动作,却只轻不重,“她们也是真够可以的,订婚对象说给你就给你,说不给你就不给你,不是,他们难不成真以为萧宴栩是她们的所有物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也还是真的佩服,他们这恬不知耻的面孔,真叫人不敢苟同啊!”
南星辞昏睡间,一巴掌拍在徐燃的脑门上,“吵死了!”
徐燃吃疼,敢怒没法儿对着一个昏睡的人言,只能沉默,此时无声胜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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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灯火通明,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在十里八乡的街道上,山野村庄只有在过年时,才会如此亮堂,传说是为了驱赶一个名为‘年’的年兽,而到处是张灯结彩的红色。
鞭炮声声响起,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热闹、欢腾、良辰吉日。
一年只此一次的空前・热闹・盛况,举家团圆,万家欢庆。
人间处处是悲欢,即便是在这样热络非凡的日子里,也会有许多的悲剧上演,正如医院的灯,永远通明亮着,而医者,在这样的时日,也照旧忙碌着,为了和死神争夺生命,为了守护这万家团圆的盛况,守护一个又一个的小家……
叶乔木躺在病床上,看着窗边的烟花尽情绽放,在空中炸裂成五颜六色的图案和形状,她忽然笑了,蓦然笑了。
此时此刻,只有她一个人。
盛铖已经被她赶走,让他回家里去陪他的亲人。
她的妈妈,也被她赶走,因为妈妈的世界,不止有她,还有其他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