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颖抬手就是一巴掌,落在柳月的脸上。
柳月整个人已经麻木,双眼涣散无光的看向孙颖,一点想要为自己说句话的意思都没有,现在她的丈夫、她的女儿,都站在孙颖那边。她的支撑,她所依靠和仰仗的亲人,全都站在她的对立面!
她要如何去争辩!
流落平阳被犬欺,也不过如此。
“你确实错了,但不是错在没有留住男人的本事!”
孙颖看向柳月的眼里,有种同为女人的怜悯。
“这都什么时代了,你觉得我还会搞雌竟那一套?呵,你也太不了解我孙颖了!”
柳月失神的双眼慢慢聚焦,不甚明白地看向所孙颖。
“赵明那个婚内出轨的男人,我早在知道他出轨后,便和他离婚。并通过法律手段,合法维权,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权益,包括让赵明净身出户。”
“女人从来不是男人的依附品,你的生活,不该只有男人。”
柳月不可置信的看着孙颖,这个明明和她一样,都是村里的普通女人,怎么能有这么超前的思想和眼界?
“你知道为什么南一会觉得我好吗?那是因为你把她教坏了,从根上就教坏了!”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生儿不教养,溺爱过度害了南一。”
“而今,悔之晚矣!”
孙颖将手搭在柳月的肩膀上,慢慢凑近她,附耳低语,“也许你想不到,这些都是星辞告诉我的,也是她给我介绍律师,让我为自己维权。”
“也是星辞告诉我,一次失败的婚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对人生失望,希望以后的你,能好自为之,重新开始。”
孙颖嗓音淡淡的,说出口的话,却力量感十足,女性之间的力量感,往往能相互传染。
“南宫阙,不管是从前,还是未来,我都不会和你真的有什么,我不会和一个烂人开始。”
“南一,我知道你根本听不进去教导,所以我也只会告诉你四个字,好自为之。”
“柳月,希望你能想明白。再见。”
孙颖来得快,走得也快,一点旁的念头都没给人留。
目睹眼前一场闹剧的孟珞珞,唇角勉强地勾起一抹笑意。
人和人之间的悬殊差距,往往于细微处便可窥探全貌。
心下有点不忍,却也仅仅是针对柳月而言,她记得在她情绪最崩溃无助的时候,是柳月安抚了她的情绪,她记得这份恩情。
那会儿不懂柳月云里雾里在说什么,自从知道她的身世之后,便懂了。
自从她向齐白和孟钟泰坦白身世以来,每晚都睡不安稳,做着从前的公主梦,再到最后她被戳穿……每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
怎么可能没后悔,如果不后悔当初她冲动将身份告知齐白和孟钟泰,她今天又怎会亲自到这里,亲眼看这里的烂摊子?
“妈。”
孟珞珞走到柳月面前,半蹲下,抬手去抚摸她亲生母亲的苍老面容。
鬓角全是白发,像是朝夕之间已经老得不像样子,柳月眼底,再也看不见光亮,她颓丧又自甘堕落地蜷缩着,都不敢睁开眼睛看孟珞珞。
今天他们能暂时性的出来,也是孙颖给交的钱,才能暂时性的见个面。
柳月刚开始的时候有多盼着见面,现在就有多心如死灰。
人生到头来,竟然是个笑话……“呵,呵呵……”
“姐,你怎么来了?你是不是来救我们出去的啊?”
南一很有眼力劲儿,眼瞧着孙颖帮不上忙,立马将目标转移,投向孟珞珞。
南宫阙心里不是滋味,他他妈活了大半辈子,竟然被个女人戏耍了?
以前都是他戏耍女人,艹了啊!
“南一,闭嘴!”
柳月厉声呵斥,眼里尽是凶狠毒辣的愤怒,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现在就把南一掐死!
“我真是后悔,当初你生下来的时候,就该把你掐死!”
柳月看向南一的眼神,就像在看仇人,她甚至真的动手,掐住南一的脖颈,“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生下你这么个白眼狼,不要脸的贱蹄子!”
“你给老娘死,老娘没你这么没心肝的贱种!”
“……”
柳月被工作人员拉开,南一才险险地活过来,剧烈喘息着深呼吸。
真要命,她能感觉得到,刚才柳月四真的想杀了她!
真可怕!
“妈,我错做什么了您这么生气?咳咳咳……”
“南一你真不要脸,勾引有妇之夫,勾三搭四在家里面做出那么多的肮脏事,真恶心,真傻缺,真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柳月一顿疯狂输出,凡是她能想到的各种骂人的话,冲着当事人南一就是一顿咒骂,不惜用最恶毒的语言,去伤害她的亲生女儿。
南星辞冷眼旁观着这一场闹剧,今天是她来作证的日子。
是答应了姥姥,要原谅柳月,要对柳月进行从宽处置……
就当是为了姥姥,仅此而已。
孟钟泰和齐白跟在南星辞的后面,这一次,他们和孟珞珞正面碰上,谁都没有躲避的可能。
“风水轮流转,南一,怎么有一天,你也被柳月骂了啊?”
南星辞笑的没有温度,更没有感情,曾经将她虐待的三个人,如今终于获得法律的制裁,她心里是欢快雀跃的,却在内心更深处,那种常年被虐待的恐惧感,却将她狠狠侵袭。
压制住她的快乐,让她的快乐,变成胆怯性的。
“南星辞,你……”
“踩缝纫机的感觉,怎么样啊?没有自由的日子,怎么样啊?”
南星辞笑的病态,换做谁被折磨二十余载,都不可能还和个正常人一样,她是治愈了,可并不意味着过往伤痛造成的后遗症,就会全部消失。
“南星辞,你个落井下石的贱人!啪――”
齐白一般不打人,除非忍不住,直接一巴掌扇在南一的脸上,瞬时间,青紫红痕的手掌印遍布。
“你个贱蹄子女人是谁啊,竟然敢打我的女儿?你还想不想活了!”
南宫阙为南一出头,心里头窝着一口气还没出,挥舞着拳头就要去展示实力,半道被孟钟泰直接推倒在地,哐当一声,咚――
“对女人动手?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孟钟泰没好气道,世间之大,种类齐全的奇葩真是层出不穷的多啊!
都怪他之前太生活在舒适圈了,久不见社会败类,如今一见,倒是觉得新奇得很!
“我怎么不是男人了?你要不要脸啊!”
南宫阙眉头紧锁,心中愤然不平,气冲头顶,挥舞着拳头再度朝着孟钟泰的方向反扑过去,不到三个来回,被孟钟泰踩着后背,嗷嗷呜呜的痛嚎着――
“我错了,错了,再也不对女人动手了,对不起,错了错了……”
南宫阙怂得要命,双手举过头顶,“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要不是因为打不过男人,我又怎么会去打女人,呜呜呜……”
第125章 金城动物汇
南星辞简直被南宫阙这副恬不知耻的样子给气笑了!
人不要脸,果真天下无敌!
“您是贵人,您高抬贵手……咳咳咳――”
孟钟泰厉声道,“我的女儿,在你们家里生活了多久,就受了多久的委屈,这件事,不可能算了!”
“要是你们好生对我的女儿,我……”
“算了。”他和一个作恶多端的人说什么?
“自作孽不可活,来人把他带走吧。”
孟钟泰拍拍手,鼻青脸肿的南宫阙就被人带走。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啪啪――……――”
齐白接二连三,扇了南一整整一百多个耳光,每一下的力度都很重,“这是你欠我女儿的!”
“呜呜……嘤嘤……斯哈――”
“这二十三年来,你对我的宝贝女儿轻则侮辱诽谤,重则殴打,每一次下手,都是不遗余力,而今,我不过是将你欠我女儿的,还给你!”
齐白擦擦自己开始变肿的手,他们还真以为她的宝贝女儿没人撑腰,就肆意欺负,如今她和丈夫联手,势必把曾经女儿所受的委屈,帮女儿把气全都出了!
“带走吧。”
平淡的语气,宛如在说一件物品的去留,“南一,你要记住,这件事情,这才只是刚开始!”
齐白威胁,南一被吓出一身冷汗,怕得要命。
不一会儿,从前幸福的一家三口,现在就只剩下柳月一个人,哆哆嗦嗦的藏在孟珞珞的身后,孟珞珞神情紧张,内心很焦虑,却始终不敢开口说一个字,她没脸说!
“柳月。”
南星辞将关系断绝书放在她面前,“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竟然问你们要关系断绝书?”
“我明明都不是你们的女儿,竟然费尽心思地去向你们要关系断绝书,你心里一定很得意吧?”
南星辞边走边说,而后在距离柳月一米远的地方停下。
“你以前不是最嚣张的吗?怎么现在只敢躲在别人的后面?嗯?”
“被我这个贱种压着,如今心里很不好受吧?”
此刻的南星辞,宛如电视剧里的恶毒女配,凛然质问着柳月。
不知情的人,还不定要怎么编排南星辞的不孝顺呢!
孟珞珞双手紧张的攥在一处,她能感觉到她身后的人,现在有多依赖她,她的后背,被掐得很紧,很紧……
“柳月,你对我以前干的那些事情,你还记得吗?”
“扪心自问,如果你是我,你会原谅吗?”
南星辞问,孟珞珞被后背的疼痛所刺激,隐忍不发地开了口,“够了,南星辞!”
“你现在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你为什么还不满足?还要追着他们不放!”
“南星辞,你够了!”
孟珞珞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南星辞,南星辞恍然失笑,再回过神时,直接一巴掌扇到孟珞珞的脸上,“你又没经历过我的苦,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原谅!”
齐白和孟钟泰站在一旁,全当没看见,且随时准备出发保护南星辞。
“我是没经历过你的苦,可你如今生活得这样好,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如果不是我,你又怎么可能这么快被认回来!”
孟珞珞嘲讽地笑了笑,“难道不是吗?”
“难道是吗?”
南星辞眸光犀利的看向孟珞珞,双目紧盯。
“如果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将我和你换掉,我又何须忍受这二十多年来和亲生母亲分别的痛苦!”
“你一个利益既得者,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孟珞珞深呼吸一口气,捂住脸上发肿的巴掌印,从未被这样对待过的曾经的孟家千金,现在变得像个落汤小狗。
“那你打完我,该消气了吧?”
“消气?”南星辞冷哼一声,“呵……呵呵。”
“南星辞,你别在这阴阳怪气,其实你心里还是很害怕的吧,害怕你得不到他们的喜欢,害怕你做得不够好被赶出家门,害怕……啪――”
又一个巴掌落在孟珞珞的脸上,是从前对她极好极好的齐白。
“星辞不管怎么做,不管做什么我和她爸爸都会保护着她,希望你一个外人不要挑拨离间!”
齐白收回手,顾不上掌心通红,直接一巴掌招呼出去。
“你……你打我……”
外人……挑拨离间?
“我们做了二十三年的母女……你,你…找回亲生女儿,就就这样对我?”
孟珞珞不可置信地看向齐白,再度开口,气势已经减掉一大半,“您以前对我说的话,都忘了吗?”
没爱的孩子,小可怜的劲儿十足。
“您说只有我一个女儿…您忘了吗?您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是您的女儿,您忘了吗?”
孟珞珞声音发颤地质问,齐白眸底晕染起温情。
可开口说的话,却不仁慈。
她比谁都清楚,在亲生女儿和寄养女儿的单选题里,她只能选择一个。
这个题,没有多选的余地,不是这个受伤,就会是另一个受伤……
“我对你所说的全部话的前提,都建立在,我以为你是我的亲生女儿的前提上……”
听到这,孟珞珞崩溃地笑了。
“这二十三年来,自然有感情的积淀在,所以我们并未追究你。”
“可至于你的原生家庭,对星辞造成的巨大伤害,我们势必会追究到底!”
“这一点,不论你是否愿意,结局都无可更改。”
齐白态度鲜明地同孟珞珞讲,今天他们去金城百货并非没看见形单影只的孟珞珞,心疼是有的,可是比起女儿曾经所遭受一切苦痛来说,真微不足道!
孟珞珞现在不过是难以适应由奢入俭,可他们的女儿呢?从未享受过哪怕只是一天!
“好……呵呵……我知道了……”
孟珞珞收回目光,搀扶起躲在她身后的柳月,准备要走。
总归是她欠南星辞的!
可是当年的她不过是一个孩子,别说她有什么辨别是非的能力,她不过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有何对错之分?
她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主动告知齐白和孟钟泰,这难道还不够吗?
呵,既得利益者……
“等等。”
南星辞冷淡开口,类似于命令的口吻,将一张她事先同律师确定好的谅解书,递给柳月。
“如果是我,我不会原谅你。”
“可是姥姥求我,我不得不听,希望你好自为之。”
孟珞珞一把将南星辞手中的纸拍掉,“不需要你假好心!”
南星辞笑而不语,直接一脚踩在那张纸上,好巧不巧踩到了跪倒在地护住那张谅解书的手上。
“南星辞,你做什么!”
“你赶紧把你的脚抬起来,你赶紧!”
孟珞珞开始推搡着南星辞,被南星辞甩手推开。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老人,你的孝顺教养呢?你读这么多年书白度了?”
南星辞恍若未闻,脚下甚至更用力一点,孟珞珞还要再上前,被齐白和孟钟泰一左一右拉住。
“南星辞,你快抬脚,你没看见我妈她的脸很痛苦吗?你没看见我妈她现在很难受吗?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你……”
“良心?教养?”
南星辞戏谑地笑着反问,“我一个没有家的人,谈何教养!”
“你心疼她?那你怎么不想想,从前的我,苦苦哀求柳月放过我,可是她不听,她把我的手……踩到粉碎性骨折……你知道那种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