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不是她不想就能不去的,这关系到她能不能吃上饭,所以就算是再困也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简单地洗漱了一下,许慕青想看看自己在这里长什么样子,照镜子前还在祈祷不要长得太丑,没想到看着镜中的自己竟与前世长得一模一样。她仔细地端详着镜中的自己,白净的脸蛋,圆溜溜的杏眸,小巧的鼻子,樱桃小嘴,唯一不足的就是发尾有些枯黄,不过养一养就好了,只是身材跟前世差远了,前后都挺平坦的。
不过还好脸是一样的,她在心里暗自庆幸,前世她遗传了父母的基因,不说美若天仙吧,也是个漂亮姑娘。要是跟前世的自己长得相差太远,心里落差会很大。
等许慕青一通折腾出来,其他几个人早就已经开始吃早饭了。她找了个空位坐下来,看着面前清可见底的米粥,大早上的就吃这种东西?比河水还要清的粥水喝下去真的不会在干活时,因为低血糖晕倒吗?
不过许慕青再不愿意也要吃了,这里物资是真的匮乏,除了这个她也没有其他吃的了。而且这里不同现代社会,是禁止私营的,有钱都买不到东西,更何况她没钱,看着原身的样子也不像个有钱的。
许慕青认命地端起碗开始喝粥,食不知味地一顿饭之后就要开始下地干活了。她磨磨蹭蹭地跟着几个知青戴上草帽,本来这看起来有些脏兮兮的灰黄色草帽她是不打算戴的,但是她出去瞅了一眼外面的太阳,现在是夏天,太阳太猛烈了,不戴帽子怕中暑了,她才勉强戴上。
许慕青跟在那几个知青后面,等到了地里他们都去各自干活时,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干什么,分给她干的活不知道在哪块地上,只呆呆地站在那里。
还好白同看出了她的窘境,开口道:“你是不是忘了你那块地在哪里了啊?你跟我来吧。”
许慕青跟着白同走,几个人干活的地方隔着不远,走了一小会白同就停下来了,指着一块地说:“在这里,我们现在是要给苞谷拔草。”他还顺便解释了现在要干什么活。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啊小白。”许慕青非常感谢这男孩能够帮助自己,目光灼灼地看着宛如救星的他。
“嗯,你知道就行,我先去干活了。”白同说完就走了。
许慕青看着一望无际的田地,内心无比崩溃,为什么她要遭受如此苦难啊。不过为了活下去,再苦再累也要干,她为自己加油打气,你一定能行的,许慕青!
可是她皱着眉头蹲下来看着脚下属于她的农活,瞬间绝望,地里一片都是长得差不多大小的绿色植物,五谷不分的她根本分不清哪里是草那些是苞谷苗。
不过还好天无绝人之路,看了周围一圈之后发现附近有块苞谷地上只长着一排排整齐的农作物,几乎一棵杂草都没有,估计拔草的人是强迫症吧,才拔得那么干净利落。
许慕青仔细端详对比着杂草跟苞谷苗的区别,终于分清两者的区别了,她松了一大口气,这样起码不会把苞谷苗当野草拔了。
只是这一大片地该干到什么时候啊,许慕青耷拉着脑袋,自暴自弃地用力揪住草就拔,结果努力了大半天,热得汗水都顺着下巴滴落下来,周围一小片地方却乱七八糟的,全都是被拔断了一截的野草。
拔着拔着她的手心还感到一阵阵灼热感,还带着瘙痒,摊开一看,眼泪刷的就流了出来,只见满是泥泞的手掌心都是红肿充血状态,明显是过敏了。她前世从来没受过的委屈,这里都受尽了,她小声抽泣着,不懂为什么她要受这样的苦。
一下子身处异地的无助感就都涌了出来,心里一片苦涩,以前她一哭爸妈和哥哥们就会帮她解决所有问题。可是这里不是她一直生活的地方,没有爸妈,没有哥哥,没有人会因为她哭而哄她,现在哭是解决不了问题了。
许慕青意识到这点,竭力地咽下泪水,不顾搞得脏兮兮的双手不住地抹着流出来的眼泪,她不能哭,可是她根本忍不住,怎么擦也擦不完的泪水很快又淌满了整张小脸。
她蹲在那里不知道哭了多久,忽然发现上空落下一片阴影,她仰起小脸一看,一个陌生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身旁逆光而站着,吓得她一个踉跄,往旁边倒去。
“小心。”还好那陌生男人及时伸手扶住了许慕青,这才避免了又摔倒的悲剧。
许慕青顺手抓住男人的手臂,一使劲站直了身子,两人的距离有些过近,她感到陌生的气息耳根一红,不适地往后退了一半才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说:“谢谢。”
男人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刚刚被抓过的手臂,许慕青顺着视线看过去,发现男人手臂因为刚刚被自己沾了泥土的手抓过后也沾上了泥土。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许慕青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地想伸手给擦干净,伸到一半才想到男人手臂就是因为自己脏兮兮的手弄到泥巴的,又迅速地缩了回来。
“你的手怎么了?”虽然许慕青手伸出来只有一瞬间,但是男人还是敏锐的发现那双小手手心红得不对劲。
“啊?”许慕青伸出红肿的手,不太确定地说:“可能是过敏吧,我也不知道。刚刚拔着拔着草就这样了。”
第4章 送药
“就因为这个哭?”男人冷冰冰地开口:“娇气。”
他只是路过这里听到有人在哭泣的声音,认出是半个月前来的一个女知青,本来他不想多管闲事的,但是想起以前隔壁村有位女知青来了之后因为干活太辛苦,一时想不开跳河死了。而他刚刚看到面前这位女知青远远地望去跟小猫一样团成一团,还哭得那么凄惨,担心她一时想不到也跑去跳河了。
“我才不娇气呢,我又不是因为这个哭。”许慕青撅着嘴小声辩解着,秀气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她只是因为莫名其妙来到这里又没办法回去才哭的,不过这个不能说起来。
男人眸光意味不明,在他看来因为手红了一点就哭,不是娇气是什么?
许慕青被他看着莫名地感到有些心虚,不甘示弱地抬眸看回去,这一看才发现这男人真的太高了,比她哥哥们还要高,应该有185吧。她只到男人肩膀处,而且还很壮,看起来一个能打十个她。至于长相也不差,不是像娱乐圈那些小白脸那种帅气,而是偏硬朗型的,五官立体,眼神深邃,周身散发出冷硬的气息。
在四目相对的瞬间,男人眼中多了一份探究的意味,这小姑娘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不过男人也没有细究,既然不会跳河,那就没他什么事了。
看着不发一言径直走了的男人,许慕青感到莫名其妙,这都什么啊,跑过来影响她发泄心里的委屈,还留下一句说她娇气就跑了,她不满地瞪着男人的背影。
不过许慕青被这么一打断,心情倒是没有那么糟糕了。她转身继续蹲下来用力地揪着杂草,仿佛那草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她现在已经顾不得手上是怎么红肿了,赶紧干完活就回去,也不知道这时代有没有什么应对皮肤过敏的药膏涂。
“小许,我们回去了。”
正当许慕青还在努力跟野草搏斗时,听到了不远处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她抬眼望去,是白同正站在田埂上叫着她。
“我们回去吃了午饭下午再来。”白同又说了一句。
这时许慕青才惊觉已经是中午了,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眼睛就被艳丽的太阳光刺得有些疼,她后背衣服也湿透,是热的。
刚好她肚子也适时发出咕噜一声,是饿的,“好,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就回。”她应了一声,便站起来跺了跺蹲得发麻的双腿,终于结束了。意识到这一点,许慕青回去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等回到住的地方时,她发现所有人都回来了,又是她最慢。
夏曼香看着慢吞吞回来的许慕青,又想起了昨天吵架的事,抬着下巴阴阳怪气地说:“某些人做什么都磨磨蹭蹭的,好似旧时的大老爷似的,总要别人等她吃饭。”
许慕青觉得真可笑,什么叫做她总要人等啊,也就早上等了一次,中午也没有等啊,她这回来罗子豪都还没把饭做好呢,这是等她吗,等饭而已。
不过夏曼香是未来可能会害死她的人,她不敢再与夏曼香再起争执拉高仇恨值,只是低着头紧张的绞着手,假装怯怯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嚅嗫着道:“对不起,是我太慢了,下次我一定动作快点。”
夏曼香看着她低着头的懦弱动作,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整个人都有点绷不住,对方已经低头认错了,她再不依不饶就好像是她的错了,嘴巴张合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打断了。
“好了,小夏,少说两句,别又欺负小许了。”看着被欺负的许慕青,白同有些不忍心。
对于白同,许慕青还是印象深刻的,原身是个内心懦弱的人,一直以来都被夏曼香在言语上欺负。只是因为原身是最后面才来这里的,其他几个人都是来了挺久了的,对于她这个后来的,即使看着夏曼香明晃晃的欺负也是抱成一团,视而不见,只有白同会为她说话。所以许慕青还是挺感谢他的。
夏曼香听到白同说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却没有再挤兑许慕青。
只是屋里的气氛变得凝滞,一时之间没有人再说话,不过还好罗子豪煮好饭了,正端着饭走了进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众人安静了的他道:“怎么都不说话了?”
几个人都没有说话,许慕青装柔弱,头更低了下来。白同见他们都不说话,只好打圆场说:“大家干活都累了,哪里还有精力说那么多啊。”
罗子豪感到有点奇怪,今天不是跟平时干一样的活吗?怎么平时中午回来都是聊得热火朝天的,从村头李婶家丢了只鸡说到村尾陈婆婆家菜被偷了,今天就个个都那么安静了?不过白同都这么说了,他只好压下心里的那一丝惊讶,顺着白同的话开口道:“是吗?那今天下午晚点再下地,反正现在太阳那么猛烈,还那么热,大队长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白同:“对啊,现在入夏了,咱们以后可以在下午晚点再去,不然晒中暑了就不好了,大不了我们晚点去再晚点回来就好了。”
能晚点再下地干活几人自然是非常乐意的,纷纷点头应和,现在的太阳猛烈地都能把人给烤焦了。
最高兴的无疑是许慕青,她对这个建议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上午的太阳都快能把她晒中暑了,看着赶紧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要被晒黑了,只是为了符合自己的人设没有吱声。
只是看着又是窝窝头的午饭,许慕青又高兴不起来了,为什么这里的主食是这种东西啊,主食难吃也就算了,怎么连口青菜都没有啊,她心中含泪咽下了两个窝窝头,这种日子真的是太难受了。
只是再难过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了,吃了午饭休息了一下,许慕青又跟着下地继续干活了。
又熬了一下午,终于结束了一天的活之后,她过敏的双手更是难受了,不行,回去她得问问白同有没有什么药治过敏的。
只是她回去刚想开口,白同就拿着一个装着墨绿色液体的小瓶子递给她说:“小许,这是隔壁程大哥送过来要我给你的。”
第5章 种菜
“隔壁程大哥?”许慕青凝眉,她不认识这个人啊,她手过敏的事也就她自己一个人知道啊。她刚想说她不认识什么程大哥,却忽然想起上午她哭的时候有个大哥过来围观,该不会就是他吧?
白同以为他失忆了,不记得程大哥是谁,主动解释道:“对啊,程大哥,就住在我们隔壁那个房子里。你以前还见过呢,不过你应该不记得了。”
猜到程大哥是谁之后许慕青打了个哈哈:“是吗?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其实她一直以为隔壁没有人住,毕竟农村里都会养些鸡鸭什么的,隔壁一个都没有,而且她看到很多户人家,如果家门口有空地的都会种些菜什么的,隔壁也没有。还有就是隔*壁太安静了,她从来没用听到隔壁传来什么声音,那程大哥不会是一个人住吧?这么想,许慕青也这么问了出来。
白同继续耐心解释道:“程大哥父亲在他小时候就去世了,他妈妈体弱多病,隔三岔五的就要去抓一次药,自然不像别的村民家那样热闹了。”
许慕青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这程大哥也是个可怜人啊,怪不得看起来冷冰冰的。不过倒是挺细心也挺热心肠的,那么快就把药送过来给她了,她攥紧手中的药瓶子这样想着。
“那程大哥过得也挺辛苦的吧?”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悯,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在她看来没爸的孩子也好不了哪里去。
“可不是嘛,为了赚多点工分干的都是又苦又累的活,除了每天干农活,程大哥一有空就上山打猎,拿猎物换药钱,也就这才勉强生活下去。”白同说起这人就是一阵唏嘘。
许慕青跟白同又就着那位程大哥的身世感叹了一番,之后许慕青就房间放好药,打算洗完澡之后再涂,说到洗澡,她就难过了,这里不但要自己烧水,而且水还是要去到村中间的水井里打,从她住的地方去到那里可是要走好几分钟啊!
现在他们都是等水缸里的水没了,轮流去打水,这段时间天气热还好,男孩子们都是去河里洗澡的,这样可以省下不少水。虽是如此,但是还是要隔个两三天就要去打一次水,很快就轮到她去打水了,她见过那个提水的木头,特别笨重,但是桶就好几斤重了,也不知道原身以前是怎么把满满一桶水提回来的。
不过现在想这个也没什么用,等真到她提水的时候再说吧。她把药放好之后就走出来了,发现刚好罗子豪把饭做好了,这里做饭也是轮流来做的,一个星期轮一个人的,离轮到她还有起码半个月,这个她倒是不是很担心,毕竟这里也没什么吃的,顶多就是蒸个窝窝头,没什么技术含量,她觉得即使她从来没进过厨房也能做出来。
又是食不知味的一顿,许慕青跟这些人没什么话题说,而且她现在扮演的是一个内向的人,吃完饭她就去洗澡了。这里的浴室也是一言难尽,只在院子里弄了个不够一平方米的小隔间,而且里面地板还长着杂草,墙壁也是黄白色的,看起来有点脏兮兮的,浴室门更是破旧,她在里面洗澡总担心门会不会倒下来。
许慕青速战速决,十几分钟就洗完澡了,换下来的脏衣服得拿去河里洗,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出于对原剧情她在河里淹死的畏惧,她决定等明天村民们去洗衣服时才跟着去。毕竟这样人多夏曼香不敢使坏,而且就算掉河里也有人救。
这里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洗完澡许慕青就回房间了,她还惦记着涂药。那要也不知道是什么弄的,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看着不像白天那样是墨绿色的,反而变得黑漆漆的。
打开瓶盖,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弥漫出来,有点像青草味,又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她用指尖刮了一点出来,黑漆漆的药膏在灯光照耀下反射着明亮的光泽,往手掌涂了一点,凉丝丝的,感觉很舒服,她没忍住又往手上涂多点。
涂完药膏之后,她感到双手都是凉飕飕的,特别舒服,再加上累了一天,她躺在床上很快就安详地入睡了。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许慕青也慢慢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她的手好像也适应了,这两天去拔草都没有再过敏了。只有一点不行,她不能再天天都只吃窝窝头了,她要吃青菜,是真的受不了了,她发现她便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