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妹妹不仅长得好看,身体还特别弱,走不了几步路。
萧承冀往回走到了颜谕面前,突然俯下身。
颜谕:“……怎么了?”
萧承冀冷冷的道:“上来,我背着你回去。”
颜谕趴在了萧承冀的背上。
萧承冀背起她,倒没有太多的分量,在萧承冀看来轻飘飘的。
他很快背着颜谕到了薄皇后的宫里。
此时此刻,几个丫鬟因为没找到颜谕,已经急得团团转了。
颜谕从萧承冀背上下来。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去之前不忘向萧承冀道谢:“谢谢你,太子哥……太子殿下。”
萧承冀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这里。
......
宫里来了个特别可爱的妹妹,不少小皇子都挺高兴的。
说实话,他们还是挺欢迎妹妹陪他们一起玩的,几个男孩子在一起挺没意思,一言不合就想打架。
最高兴的应该就是萧景铄了!
萧景铄三天两头的去薄皇后的宫里蹭吃蹭喝,还和新来的妹妹说话。
萧景铄虽然是夏妃娘娘生的,薄皇后还挺待见这个臭小子的,每回萧景铄过来,就招待他好些糕点。
萧景铄围着薄皇后团团转:“母后,您每天打理后宫的事情累不累呀?”
薄皇后点点头:“当然累了,管理后宫并不容易。”
萧景铄眼睛转了转:“既然都这么累了,让颜妹妹在您宫里,您肯定照顾不过来,不如让颜妹妹去夏妃娘娘宫里吧。”
薄皇后点了点他的鼻子:“放心,颜妹妹在本宫这里,本宫能照顾过来。”
萧景铄:“求求您了,让颜妹妹去夏妃娘娘宫里吧。”
就在这个时候,萧承冀从外面进来了。
他冷冷的看了萧景铄一眼。
萧景铄莫名其妙觉得身上凉嗖嗖的。
颜谕递给了萧承冀一块桂花糕。
萧承冀冷冷的抬了抬下巴:“不吃。”
萧景铄:“那我吃!!!”
萧承冀冷笑一声,又从颜谕手中把这块桂花糕接了过来。
......
颜谕总觉得太子殿下有点冷冰冰的。
不仅冷冰冰的,而且好像很讨厌自己。
颜谕弄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只好尽量离太子殿下远一点,尽量不触碰到太子殿下的逆鳞。
萧承冀又又又来了薄皇后的宫里。
薄皇后有点稀罕了:“钺儿,你这段时间怎么天天都过来?以前你可是三四天才来一次的。”
萧承冀淡淡的道:“最近空闲多。”
他特意坐到了糕点旁边,旁边就是颜谕。
颜谕拿了一块桂花糕。
萧承冀以为是给自己的,结果下一刻,她自己吃了。
......
萧景铄让夏妃娘娘给他做了一个特别漂亮的蝴蝶风筝。
第二天就忍不住拿着去找颜谕玩儿,和她一起在草地上放风筝。
萧承冀来到薄皇后的住处后,并没有看到颜谕。
薄皇后道:“二皇子一早就过来了,带着颜妹妹去放风筝了。”
萧承冀放下手中的茶盏就出来了。
他远远的看到颜谕和萧景铄站在一起,萧景铄把风筝放得很高很高。
颜谕:“二皇子殿下,你真厉害呀。”
“那当然了。”萧景铄十分得意,“颜妹妹,你喊我二哥哥吧,以后我就是你哥,你就是我妹。”
颜谕点点头:“二哥哥。”
......
放完风筝,颜谕回皇后的宫里去,这段时间她已经摸清楚路了。
回去的路上,却碰到了太子殿下在路边拦着。
颜谕后退一步:“见过太子殿下。”
萧承冀脸色一黑。
颜谕看他冷冰冰的样子,觉得他现在心情很不好,害怕他打自己,就往后退了两步。
萧承冀一把抓住了她的袖子:“以后不能和萧景铄放风筝,我明天给你带只风筝。”
颜谕稀里糊涂的:“……哦。”
“还有。”萧承冀冷冷的道,“不准喊他哥哥,以后喊我哥哥。”
颜谕:“……呃。”
萧承冀眉头紧锁:“听见了吗?”
颜谕点点头。
萧承冀道:“喊我什么?”
颜谕:“太子殿下。”
......
太子殿下最近格外暴躁,学堂下课之后把二皇子揍了一顿。
萧景铄哭着去向皇帝告状。
皇帝把萧承冀叫去:“最近太傅总说你闯祸,钺儿,你再闯祸,朕一定不会轻饶。”
萧承冀:“儿臣以后听话,但父皇答应儿臣一个请求。”
皇帝:“什么请求?”
萧承冀道:“让颜妹妹和我定下婚事,长大以后和我成亲。”
皇帝:“你这么小,就操心这些了?”
萧承冀没说话。
皇帝笑了笑:“这有什么难的?朕答应你,以后温小姐就是你的未婚妻。”
萧承冀回到了皇后宫里,颜谕一看见他就跑。
萧承冀把她堵在了屏风前头:“以后,只准喊我哥哥,见到我不准跑,听见了没有?”
颜谕困惑的偏头。
萧承冀递给她一个风筝:“给你的。”
不管听没听见,反正以后都是他的。
第209章 番外—生同衾死同穴
永和四十二年。
一辆马车停在了定武门前,门前所有士兵都跪了下来,等待马车里的人走出来。
一只修长的手掀开了帘子,缓缓走了出来。
此女子三十多岁的年龄,穿一身深紫色的衣袍,身形高挑五官深邃明丽,便是当今皇帝的小妹元骄长公主,先帝与皇后唯一的女儿萧清。
一名与女子容颜相仿的男子扶住了她:“元骄,你终于回来了。”
元骄长公主眼睛闭上,眼泪顺着脸颊滚滚流淌了下来。
站在元骄长公主面前的男子是当今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梁王,先帝与皇后的次子萧潇。
一个月前,长公主突然接到了母后薨毙的噩耗,她从几千里之外的江南北上进京,在路上又接到了父皇驾崩的消息。
一连两个消息差点击垮长公主的身体,她强忍着悲伤才奔赴到了京城。
两个小家伙从马车里出来,紧张的去看外面,这是长公主的一儿一女,头一次伴随长公主进入京城。
梁王把这两个小家伙接了下来,摸了摸他们的脑袋:“母后这些年常常提起你们。”
孝武皇后生前最喜欢的孩子就是长公主元骄,从小到大长公主每一次生病,孝武皇后都是通宵达旦的守候。
驸马是驻守在外操练水军的武将,元骄一见钟情看上,成亲后也跟着过去了,这俩孩子一个十五岁一个九岁,都还没有来过京城。
元骄总是写信给自己母后,平时她回来总是一个人回来,嫌孩子麻烦就没带孩子,上次回家是两年前。
今年她还想着什么时候有空,她带孩子回来给母后看看。
却没有想到两年前那一别竟然是永远。
元骄的眼泪汹涌而下。
梁王忍着痛擦了擦元骄的眼泪:“好妹妹,别哭,父皇和母后看见你这个样子会伤心。”
元骄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皇兄呢?”
“皇兄在宫里,他不方便出来,让我和太子来接你。”
梁王身边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便是当今皇帝的长子。
元骄记得她上次离开的时候,这孩子还很单薄,如今竟然长成了大人。
她拍了拍太子的肩膀,随着众人进了宫里。
元骄去了母后生前居住的凤仪宫,这座宫殿是父皇花费了不少心思让工匠修建的,新帝不打算让任何人再入住。
元骄和梁王小时候,便是在这里长大。
院子里的蔷薇此时开得正盛,满院子都是蔷薇的花香。
元骄一步步往里面走去,过往这些年无数画面,也一点一点的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她记得自己五岁的时候,摘了一篮子的鲜花铺在地上,她坐在所有花之中,说自己想要一条这么漂亮的裙子。
结果不到半个月,母后真的给了她这么漂亮的裙子。
记得自己八岁的时候想要一套锋利的兵器,母后担心她玩这么危险的东西会受伤,结果父皇从兵器库里挑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给她。
还记得每年上元节的时候,全家所有人都会聚在一起,父皇会亲自在院子里缀满各种各样的花灯。
夜幕降临之时,所有人都在看烟火盛放,而父皇看向母后的目光,比她见过的任何事物都要温柔。
这么多年以来,从她年幼再到年少,一直等到嫁为人妇,再成人母,元骄始终记得,自己有一个很幸福美满的家。
这么多年以来,无论她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无论走得有多远,只要她想回来,任何时候都能回来,任何时候都有父皇和母后在等着她。
元骄没有想到的是,原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疼爱她的两个人,竟然先她几步离开这个世上。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元骄缓缓回头,是她的皇兄萧澜。
萧澜拍了拍元骄的肩膀:“别伤心,母后和父皇都走得很安详,你要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
元骄泪眼朦胧。
其实从她幼时起,她这个看似文弱容色十分美丽的兄长总是温柔的、恬静的安抚她和梁王殿下。
当年元骄想为爱远嫁,她想嫁的那个人心怀事业,一心想根除沿海一带海寇作乱,不可能贪图京城的安逸。
太子萧澜很像温柔安静的母后,元骄和梁王却酷似他们的父皇,从小就流淌着不安分爱冒险的血,她亦想去远处为魏朝百姓做出一番事业。
但一想起自己的双亲分别,元骄就痛苦不已。
当年的大哥就是这样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京城有我在,父皇母后喜欢你,不想把你困在一个地方。只要你想回家,无论身在何处,我们都能把你带回来。”
元骄擦了擦脸上的泪:“母后是怎么走的?”
其实颜谕自幼体弱,在人间六十多年,和很多魏朝人相比,已经是长寿了。
这么多年来,已经儿孙满堂,三个孩子都已经成家,各自有了儿女,萧澜的长子去年也娶妻。
这么一天是迟早的事情。
所幸并没有什么病痛折磨,只是年岁上来,有些心疾体弱。
那天晚上颜谕像往常一样和萧承冀去花园里散散步,回来后觉得心跳剧烈,想去床上休息休息,她闭上眼睛入睡,慢慢的在睡眠中没了呼吸。
等一刻钟后,萧承冀询问她要不要喝点燕窝粥的时候,已经没了任何声息。
萧澜低声道:“父皇七十岁了,身体一直很硬朗,经常骑着马去畅意园中打猎,去年还捉了只狐狸给母后做毛领。母后去世时,他没有哭,并没有什么表示,不过三天的功夫,整个人却不行了,随着母后而去了。”
元骄泣不成声。
生老病死其实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事情。
萧澜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父皇生前已经让人打造了他与母后合葬的棺椁,很多年之前,父皇就把一切想好了。元骄你别哭,他们在另一个地方,也是在一起的,会比我们想象中过得更好。”
生当同衾,死亦同穴,这是萧承冀长久以来的规划。
漫长的四十年时光,整个魏朝疆域在魏朝孝武皇帝手中变得无限大,整个帝国变得异常繁华。
帝后同谥一字不差,亦如生前夫妻情深,帝后在位四十二年里一天都没有分离。
正是傍晚,远处一片烈烈光彩,整片天都被残阳染得通红,院中每一片蔷薇被风吹,都会随之摇曳。
梁王俯身摘下了一片蔷薇,抬眸之时,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对他们兄妹三人挥了挥手。
就像萧澜说的那样,另一个世界,两人也很圆满的在一起吧。
夕阳西下,夜色缓缓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