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锦月拨弄着萧厌头上的耳朵,眼含笑意:“应当不会。”
“不,林升壑为了讨好阿枝,或许真敢说。”
见萧厌脸越来越黑,孟锦月笑着开口:
“不说这个,小猫别动,我要摸耳朵。”
孟锦月不叫他动,萧厌便瞬间安静,乖顺的把头往孟锦月手上送:
“杳杳,你随便摸,除了摸头上,别的地方也都可以,我哪里都是杳杳的。”
————
床上,孟锦月正闭着眼睛,极为舒服的小声哼唧时。
萧厌突然从底下抬起头,压低声音试探问:“杳杳,杳杳……阿晔给你的信上写了什么?”
“怎么……没看到你拿出来呢?”
孟锦月睁开水润的眸子:“难道……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
萧厌连忙摇头:“当然不是。”
“那是你吃醋了?”
萧厌原本想说没有,但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嗯。”
孟锦月摸向枕头下面,将谢云晔写的信递给他:“喏,给你,反正阿晔信中提也提到了你。”
萧厌接过信件,仔细看了几遍,信中谢云晔确实没有勾引孟锦月,只说了一些他在北疆时遇到的趣事。
萧厌放下心来,“杳杳我错了,是我小人之心了。”
“知道便好。”
————
“陛下呢?”
李太监看到孟锦月,连忙迎了上去:“殿下在殿内,娘娘,陛下今日早朝发了好大一通火气,宣政殿险些见血!”
孟锦月脚步停下:“为何?”
“还不是几个老臣,仗着陛下信任,自诩忠心耿耿,便左右陛下的私事,吴阁老甚至要撞柱而亡!”
孟锦月点头:“我知道了。”
比起别的皇帝,萧厌算得上怠于儿女私情,他在她身上花了绝大多数的时间和精力。
可萧厌也是天生做皇帝的料子,能力极强。
他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解决许多事情,加上萧厌也不像别的皇帝那般贪图享乐。
他不选秀纳妃,也不大兴土木,酒池肉林。
反而减轻徭役、降低赋税、整治贪官、提拔寒门……
所以如今百姓的日子比先帝在位时要好过太多,百姓们称赞萧厌,臣子们也同样。
要说君臣之间唯一的矛盾,便是子嗣问题。
他们成婚到如今已经三年了,这三年最开始臣子们还期盼着她和萧厌的孩子,但如今即将第四年,臣子们便不再抱有希望,都认为她不能生。
最初他们想劝萧厌选秀,有属于自己的子嗣。
可萧厌大发雷霆,极为严苛地处置了不少人,臣子不敢再劝萧厌选秀,开始劝萧厌过继子嗣。
如今皇室中,先帝的儿子都死光了,只有安王还仅剩着唯一一个儿子。
安王这个儿子也是个病秧子,因而当初萧厌才将人留下。
接过这两年这个病秧子身体竟“奇迹”般一日比一日好转。
孟锦月推门进去时,便见萧厌沉着脸,脸色铁青坐在龙椅上,面上带着愠怒,脸色比锅底还沉。
“杳杳?”
萧厌发现孟锦月时,她已经走到跟前了,萧厌那张阴沉的脸,便立刻挤出一个笑来。
他变脸太快,因而显得多了几分滑稽。
孟锦月含笑看着他:“我看你还没回去,便过来找你。”
她直接坐到萧厌身上,伸手去扯他的脸:“阿厌,不想笑就别笑了……”
萧厌将头埋入她的脖颈,有些委屈:“我不想叫你也不高兴。”
一见到孟锦月,萧厌整个人身上所有的威压和戾气便一扫而空,只剩下柔软和真实。
“可我们不是夫妻吗,你在我面前难道还要强颜欢笑,说吧,今日怎么回事?”
萧厌将头靠在她的肩膀处:“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几个迂腐的老东西不识好歹。”
平日里萧厌不会同这些人生气,但今日这些人竟敢话里话外针对孟锦月,就差说孟锦月是妖后狐媚惑主。
孟锦月是他梦寐以求的珍宝,他自己都恨不得每日顶礼膜拜,将人捧在手心,这些人竟还敢找孟锦月的事,萧厌自是不可能再继续容忍。
他当即就要处置那几个老东西,可那吴阁老竟直接要以死相逼。
“哼,这沽名钓誉的老东西,他什么时候都可以死,却决不能死在大殿上,更不能死在如今这个时候。”
“他是忠臣,那朕与你算什么,妖后和昏君?他想青史留名,踩着你上位,朕却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我的杳杳只能当贤后,古往今来第一贤后。”
孟锦月摇头失笑:“可我也不是贤后啊,真正的贤后该劝着你充实后宫才是。“
萧厌顿时抬起头:
“我说你是贤后你就是,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你不许给我选秀,我永远只要你,你也只能要我!”
孟锦月坐在他怀中,搂住他的脖颈,低头亲他:“你在我心中也是最好的夫君。”
听到这句话,萧厌所有残留的怒气全都奇迹般消失,眼中跃动着光芒,亮的惊人。
萧厌被孟锦月哄的晕晕乎乎时,她又说话了。
“夫君,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我们有孩子了。”
孟锦月将萧厌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
第224章 生了!(和萧厌he线完结)
“林大人,陛下传唤您,您快进宫去看看吧!”
林升壑衣服都脱光了,刚爬进谢青枝的被窝,就听到屋外李太监的叫唤。
“又出什么事了?”
林升壑按着额头,自从孟锦月有了身孕后,萧厌便又开始折腾他。
怀孕最初萧厌还算正常,但后面随着孟锦月月份越来越大,萧厌便越是寝食难安。
萧厌心中的那些惶恐不安,不敢跟孟锦月说,便全都宣泄给了林升壑。
林升壑无数问自己,怀孕的到底是萧厌还是孟锦月,为何他要安抚的人是萧厌?
“快去宫中看看,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杳杳如今还怀着身孕。”
林升壑眼底乌青,面上苦笑:“阿枝,绝对不是她,肯定又是萧厌。”
这几个月萧厌一直当和尚,他又何尝不是,他夜里经常被萧厌唤进宫中,不停开解萧厌。
谢青枝本就不待见他,他被允许上床的次数少之又少,好不容易今夜谢青枝开心,大发慈悲他才被允许上床。
结果萧厌又来了。
“阿枝不信,那我问问。”
林升壑朝窗外大声问:“可是皇后出事了?”
“不是不是,是陛下传唤您,林大人您快出来吧。”
林升壑扭头看向谢青枝,无奈摊手:“你看。”
谢青枝伸手推他:“那你也要进宫看看,萧厌出事,杳杳也不会安心。”
林升壑认命穿起衣裳,临走前他忍不住抬起谢青枝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好,阿枝你早些睡,不必等我,我或许天亮才能回了。”
“欠我一次,你要记得。”
谢青枝:“……”
“你脑子里就只有这些事?”
林升壑直呼冤枉:“当然不是,我脑子里都是你,正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想这些事情,这两个月我可一次都没伺候过你?阿枝你难道不想吗?”
林升壑压低声音,语气暧昧。
全都怪萧厌,他怎么会认识萧厌这种兄弟?
他因为萧厌,已经当了两个月的和尚了。
————
“陛下出了何事?”
林升壑不觉得萧厌会出事,只要孟锦月没出事,萧厌便不会有事。
李太监:“陛下只让老奴来传唤您。”
林升壑重重叹气。
他到皇宫内正要进去时,却又被拦在了殿外。
“林大人,皇后娘娘进去了。”
林升壑:“那我走?”
近卫摇头:“您还不能走,陛下也没说让您走。”
“那我就在殿外傻站着?”
“您也可以进去偏殿,反正陛下在宣政殿内也给您留了房间。”
林升壑只好点头。
林升壑躺在偏殿里,心中正埋怨萧厌,耳畔却依稀传来萧厌和孟锦月的说话声。
林升壑猛地坐起,他这个偏殿和主殿一个房间紧挨着,看来他们跑到这个房内了。
他倒要听听萧厌近又再弄什么幺蛾子。
————
“你今日怎么又突然把自己关起来?”
孟锦月抱着萧厌的头轻声问。
“杳杳,我总担心你和孩子会出事。”
“自幼时起,我便霉运缠身,越是想抓住什么,便好似越是难以得到。”
“想留住母后时,母后离我而去,后面想得到皇位,又艰难反复,之后又是你……”
“如今的日子太好,好到让我觉得,这不该是我该过的日子……我真的能留住你和孩子吗?”
他越是幸福,内心深处便越是忐忑不安。
这种惶恐不安随着孟锦月肚子越来越大后,便越是剧烈。
他不想影响到孟锦月,便只能找林升壑。
孟锦月拿出帕子给萧厌擦额头上的汗:
“阿厌,你可听过否极泰来这句话?”
“我曾经也不信,可我最绝望之际,反而又得到新的机会……”
“你从前确实霉运缠身,也受过许多罪,可这世间种种皆有平衡,你也要相信否极泰来。”
“人活几十年,若一辈子战战兢兢怀着焦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说完孟锦月便捧住萧厌的脸,她认真看向他:“更何况就算我出事又如何,我问你,若我和孩子都不在,你会怎么做?”
萧厌毫不犹豫:“我自会下去陪你们。”
孟锦月笑着点头:“所以你还有什么怕的呢,不论生死,阳间还是地府,我们一家人都会在一起,生死相随,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和孩子,你还怕什么?又有什么可怕的?”
萧厌微怔了一下,但随即反应过来:“可我不想你死。”
他自己不怕死,却怕孟锦月死。
他声音哽咽:“我知晓你为了活着付出了多少心血,如今好不容易重获新生,怎么能就这样出事?”
“早知今日,当初我就该喝下绝子汤。”
萧厌越说越悔恨,眼眸也越来越红。
孟锦月笑着将他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可阿厌,孩子已经来了,所以你也不能再说这种话。”
“有江神医在,我和孩子不是有事的,你莫要瞎想,也莫要再折腾林升壑。”
“他和阿枝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你不能因为同他关系好,便事事都找他。”
“日后你若有事,便都对我说可好?”
萧厌面露迟疑:“你还怀着孩子……”
“我是怀了孩子,可又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我没你想的这般脆弱,也不会死。”
“退一万步说,就算生产那日我真的出事……”
这些话孟锦月本不想说,萧厌如今如同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他怀孕,萧厌肉眼可见的憔悴下来,好似大病一场的病人。
可随着生产日期的临近,有些话孟锦月不得不要叮嘱萧厌。
“不会出事,我不许你出事!”
萧厌陡然握紧她的手,神色惶惶。
“阿厌你听我说,我想告诉你,就算我出什么事情,这辈子我也不后悔……”
“我不后悔同你在一起,所以你也不必怕我死……因为我没有遗憾,自己也不怕死。”
林升壑默默听着这两人的谈话,别人的话萧厌不听,但孟锦月说话,萧厌肯定听进去了。
或许心结也解了大半,只等着孟锦月平安生下孩子,萧厌肯定能恢复正常。
不过现在孟锦月还没生,萧厌只怕还是惶恐不安。
说来说去,怀孕生产就是鬼门关里走一趟。
孟锦月没过去,萧厌自是提心吊胆。
林升壑如今只盼着孟锦月早些平安生下孩子。
不止他被影响,如今朝堂上旁的臣子们,也因为萧厌的喜怒无常战战兢兢。
或许是林升壑的祈祷有了效果。
第三日上早朝时,李太监慌忙来报,皇后发动了。
萧厌猛地从龙椅上站起,由于太过紧张急切,萧厌整个人往前栽去。
“陛下!”
“陛下!”
林升壑站在前面,他眼疾手快扑到萧厌身下,当了肉垫子。
萧厌顾不上林升壑,颤抖着爬起,只是往前跑了几步便再次摔倒,在满朝文武面前摔了个狗吃屎。
林升壑:“……”
“陛下!”
“陛下当心!”
所有臣子都朝着萧厌围过来。
萧厌看向林升壑,颤抖着开口:“子言!你快来背朕!朕腿软了……”
林升壑实在憋不住笑出声,他一笑其他臣子也憋不住了。
从萧厌在殿内摔倒时,有些臣子便有些忍不住。
如今林升壑带头,加上知道皇后生产,眼下萧厌定然不会治罪,他们便也敢放肆了。
放在平时,他们肯定不敢。
萧厌确实不计较这些,他如今心中只记挂着孟锦月,其他人都是空气。
林升壑背着萧厌就飞奔,他速度已经极快,萧厌若是坐轿,定比他慢许多。
可就算这样,萧厌还是不满意。
“再快些!快!”
“快!”
萧厌催命一般催着,林升壑知道他着急,也顾不上说话,只加快速度。
可萧厌并不领情,甚至掐林升壑的脖子。
“快些!”
虽然这力度肯定不是要掐死他,只是催促,但也让林升壑恼火。
所以一到地方,林升壑就把萧厌放下,随后便单方面同萧厌冷战。
“杳杳!”
萧厌声嘶力竭在门外喊着,“杳杳我来了!”
“你别怕!杳杳!”
林升壑本想劝一劝,可看到萧厌满头大汗,整个人惶惶不可终日,神色极为紧张不安,林升壑到底忍住了。
在此时此刻,萧厌确实算得上可怜人。
谢青枝生产时,他也同样如此,如今自然也能感同身受。
在产房内端出血水前,萧厌尚且还有理智,可看到那一盆盆血水后。
萧厌近乎发疯,他死死抓住林升壑的胳膊嘶吼:
“里面怎么没动静!”
“她是不是出事了!”
“子言,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