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心里话要是说出来,估计立马就会被小姑娘厌弃。
“你念一遍,我念一遍怎么样?”
“嗯?”安无恙已经打开路书,听到这话,视线凝在上面,“你也念吗?”
原本还公事公办的情绪瞬间就有些慌张。
裴晏的嗓音本就低沉富有磁性,透过手机传过来更是带着一种失真的酥麻感。
这要是听他一条条缓慢的念出来……
安无恙立马将脸埋在路书上。
感觉以后都无法正视自己书写的路书了呢!
“嗯?”裴晏已经猜到小姑娘肯定害羞了,却还是故意去问她,撩拨她。他嗓音越发醇厚,性感的好似带着细小的电弧,“怎么了,恙恙?”
要不是正在打电话,安无恙都想抱着被子滚一滚,然后啊啊啊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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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太好听了,感觉耳朵都要怀孕了!
“没……我念给你听就好了,我,我不用熟悉。”安无恙说完,清了清嗓子,窝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开始照着念路书。
安无恙能当领航员,还有一个很强的天赋。
就是她走过一遍的路,再看她写下的路书,就能在脑海里重现当时的景象。
所以她下达指令的时候,都是又快又准,并且有很多细节。
念着念着,似乎又回到了和裴晏堪路的情形。
沙尘滚滚,能见度极低的情况下。
她凭借超强的记忆力和车感,果断的下达指令。
而第一次和她合作的裴晏没有半点质疑的执行。
那一刻,她好似化为裴晏的眼睛和所有感官。
两人合二为一,默契无间。
想到这儿,安无恙忍不住扬了扬嘴角,又觉得有点太得意了,急忙压下。
可下一瞬,想起来旁边也没有人,便悄悄的又扬起来了。
忽然,她忍不住问了一句:“裴晏,我们能拿冠军吗?”
问完才意识到这话太突兀了。
她刚想要往回找补,电话那头却传来让人安心的语调。
“只要恙恙当我的小导航,那我就能克服一切困难,所以……恙恙,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这话问的……就好像表白似的。
明明周围没有人,安无恙还是将路书举起来挡住了大半张脸。
整个人好像被热水蒸腾,大片的红像是泼洒的胭脂般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蔓延,直到染上耳尖。
两人都没有说话,缓慢却清晰的呼吸通过电话纠缠在一起。
过了会儿,裴晏轻轻的叹了口气:“没有你,我不行的。”
安无恙这回将整张脸都挡住了,才喏喏的哼出一声:“我会一直当你的领航员的。”
裴晏倒有点意外,他已经看出来小姑娘很喜欢他的声音。
他用他最蛊惑的声音都没能把她哄晕乎了……
他轻笑一声。
这样也好,不会被他轻易诱哄,自然也不会被其他狗男人哄骗了。
“恙恙,要不要听我念一遍?我也熟悉熟悉。”
安无恙其实已经被哄得晕晕乎乎的了,但最后一点理智强行拉扯着她,才让她说出那句话。
这会儿她好似缺氧的鱼,只怕一开口声音就软绵绵的。
她轻轻应了一声,就缩回被子里,将手机放到枕头旁。
男人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的传来,最后带着微微的沙哑,像是有魔力的磁场般,紧紧的吸引着安无恙的注意力。
后来,嗓音越发的低,带着一点宠溺的笑意。
安无恙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只发出一点气音。
那头却注意到了,声音越发的轻柔:“恙宝,睡吧,我陪着你……”
安无恙的意识已经昏昏沉沉,根本没注意到裴晏说了什么,只听了睡吧这两个字。
她乖乖的应了一声,然后睡着了。
一夜无梦。
一早是被急促的门铃声吵醒的。
安无恙揉了揉眼睛,还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倒是旁边的田沁猛地坐起来,低咒一声:“这谁啊!草!才六点!”
听见田沁的低吼,伴随着不停歇的门铃声,安无恙终于清醒过来。
她有点茫然的左右看看。
忽然意识到自己睡前和裴晏打电话呢!
她急忙去看自己的手机。
已经下床的田沁看见安无恙的小动作,她笑的暧昧揶揄。
“手机我给你放床头柜上了,还给你充上电了。”
安无恙总觉得不太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和裴晏的通话时间。
三个小时三十二分钟?!
裴晏这是听了多久才挂断电话!
安无恙看了一眼,见田沁出去开门了。
她一脑袋扎进柔软的被子里,用力的拱了拱。
也不知道自己睡着了有没有打呼噜!
不不不!不能慌!
美女是不打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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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无恙还在懊恼。
门口传来了吵闹声。
她生怕是裴慎之来找麻烦,急忙从被子里钻出来。
双脚才碰到拖鞋。
在听清外面说话的声音时,安无恙浑身一僵,脸上的血色瞬间消散。
时隔三年多,她以为自己早就不在乎了。
可原来所有的小情绪都潜藏在边边角角。
当这人再出现在面前。
它们就会从被刻意忽略的犄角旮旯里汹涌溢出,撕扯着她的神经。
第74章 “娃娃亲应该是我”
田沁租的是一楼,虽然屋里装修比较老旧破败,但带了一个小院子。
这会儿她裹着外套站在门口,看着面前一身高定西装的中年男人。
男人五官长得圆润没有什么棱角,可是眉间有深深的皱纹,配上疲惫阴郁的双眼,慈祥的面相硬生变成颓然带着凶气。
在田沁的交友圈里,能穿这种西服的,并且来者不善的,八成是裴慎之的人。
她瞬间警惕起来:“你找谁?”
“请问安无恙现在住在这里吗?”男人还挺礼貌的,只是一开口,嗓音如破鼓般沙哑难听。
田沁还记得昨天安无恙来时说的话,要是有人找她,如果不认识,就说她不在。
“她早上走了,你有事给她打电话吧!”
田沁说完就要关门。
可男人干枯的手却一下扣住了门边,她一拉,居然拉不动。
两人僵持住,田沁的语气也不悦起来:“你再不松手,我叫保……”
可她还没说完,男人忽然歇斯底里的吼起来:“安无恙!你以为你躲起来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你跑得了,言言跑得了吗!”
田沁一听这还威胁上了,伸手就要推他出去。
可男人看着身材干瘦,力气却非常大,她这一推,没推动不说,自己还没站稳往后摔去。
就在要摔个屁股蹲的时候,一只柔软的手稳稳的托住了她的手臂。
田沁还没来得及侧头,男人就跟被开启了什么暴戾开关似的。
他一下推开门,神色狰狞的指着扶着她的安无恙开始谩骂:“安无恙,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出生时候我就该亲手掐死你!凭什么她死了,你还好好的活着!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有什么脸面还活着……”
这歇斯底里的吼叫把田沁都吓到了,急忙看了一眼安无恙,反应过来伸手就想把男人推出去。
“你在这胡说什么!滚出去!你死了,安安都活着!快滚!”
可男人就跟加了buff似的,战斗力超出了他体型的好几倍。
眼看着田沁又要被推开时,安无恙上前扶着她的腰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沁沁,没事,他打不过我。”安无恙说话的时候很冷静,一双乌黑的眼眸定定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温瑾华。
出租屋采光不太好,屋子里有些昏暗。
温瑾华背对着阳光,五官扭曲的脸大半隐在阴影里,显得越发狰狞。
他身体确实不好,只是撕扯了两下,这会儿就气喘吁吁的,可仍旧忍不住谩骂:“都是你害死的她!安无恙,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安无恙在出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可时隔三年多,和温瑾华面对面,亲耳听自己的父亲这么骂自己,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控制不住有些酸涩。
她快速吸了口气,稳住心神,十分坚定的说了句:“妈妈的死是意外,不怪我,也不怪任何人。”
最后三个字她咬的很重,毫不避讳的望着温瑾华。
怒气上涌的温瑾华就好像突然定住了似的,谩骂戛然而止。
下一秒,他双手抓着头发,好似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
“安安,要不要报警?”田沁虽然意识到这人应该是安无恙的亲戚,但这疯癫的样子是够吓人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精神疾病。
安无恙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温瑾华突然又开口了。
他忽然就变得正常起来,满眼愧疚,声音也柔和了不少:“小安啊!对不起,爸爸刚刚太激动了!”
这变脸的速度,赶上精分了。
安无恙却已经习惯了他的反复无常,毕竟每次他打电话过来,都是这一通“流程”。
妈妈的骨灰埋在国外的庄园里,温瑾华基本不会离开那里,所以这三年多,他们也没有见过面。
只是这次,没想到他会回国。
面对面带来的冲击,还是不小的,其实安无恙也没有看起来那么淡定。
“如果你来是说和裴家联姻的事,裴慎之不是良人,我不会答应的。”
“怎么可能不是良人呢?那可是你妈妈给你定的娃娃亲!”温瑾华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块羊脂玉,上面刻着一个裴字。
他絮絮叨叨的解释起来:“你就算是讨厌爸爸,但你妈妈是不会害你的,你看,你看,这是在你妈妈的遗物里找出来的,肯定是当初裴家给的信物!!”
安无恙这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娃娃亲,都是温瑾华自己臆想的。
她觉得温瑾华真的魔障了。
就凭一块刻着“裴”字的玉佩,他就觉得妈妈和裴家定了娃娃亲?
而裴家能答应,也只不过是因为祖辈上欠了温家的人情。
她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不想和他起冲突,毕竟正如他说的,她马上毕业了可以跑,可刚刚成年不久的温以言呢?
他是要当赛车手的,注定要在镜头前。
毫无顾忌又身为资本的温瑾华想要毁了温以言,简直轻而易举。
“你去向裴家人问问不就知道了!或许只是随便送的一个礼物,更或者可能都不是裴家送的!”
温瑾华却猛地摇起了头,就好像执念入骨了。
“不,这绝对是你妈妈的遗愿!小安啊!咱们得完成她的遗愿啊!这是你欠她的!这是我们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我一定要为她做!”
温瑾华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伸出手要去拉安无恙,“走,小安,爸爸带你去裴家,解释清楚,你还是要和裴家人结婚的!”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清润的声音:“伯父,我想你应该是搞错了,伯母给小安定的娃娃亲应该是我,而不是裴家。”
第75章 青梅竹马
这话一出,在场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三人不约而同的向门外小院看去。
穿着米白色休闲服的靳乔桉正站在素雅的小院里。
他见众人看过来,露出温润的笑容。
靳乔桉人如青松,站在那就让人觉得舒适,一开口,语速不疾不徐,“刚刚无意听到你们谈话,抱歉,但是伯父,我想我手上这个更能代表伯母的心意。”
靳乔桉说着伸出手臂,翻转手掌,手心里放着一块精美的金锁。
温瑾华起初是皱着眉头的,可当看见那小巧的金锁后,便火急火燎的向前走了几步,一把夺过,仔细看了看。
“这……这不是宝儿给小安打的金锁吗?小安长大后,金锁就由宝儿自己保管了,怎么会在你这?”
宝儿是安无恙妈妈的小名,如今也只有温瑾华一个人会这么唤她了。
靳乔桉笑得越发清润温柔,抬眸遥遥看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安无恙。
要开口的瞬间,他觉得自己心如擂鼓一般快速跳动起来,激动的就好像是当年追到京市,在京大门口装作和安无恙偶遇那天一般。
他缓慢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将早就组织好的话说出口的瞬间,脑袋其实是空白的。
因为他并不知道等待他的是天堂还是地狱。
“在伯母眼中,我和安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家世也相当,自然是良配。”
越说靳乔桉越觉得自己缺氧了,但好在从小到大都习惯了维持妥帖的笑意,即便脑袋已经罢工,脸还是能自动做出这样的表情。
“所以伯母将这个金锁交给我了,说如果将来我和安安两情相悦,也算是一段佳话。只是后来伯母出事了……我便没有再提这个事……”
其实这个金锁是靳乔桉小时候在安家见捡到的,因为是安无恙的东西,他便私自留了下来。
这些年片刻不离的戴在身上,没想到今天居然派上了用场。
靳乔桉觉得自己这话天衣无缝,毕竟伯母已经去世,死无对证。
就算安无恙不愿意拒绝了他,也不会觉得他是在欺骗她。
想到这儿,靳乔桉稳住了 心神,神色越发谦逊温润。
“伯父,您想想,伯母那样的为人,怎么会给安安找一个从来没见过的裴家人当娃娃亲?”
温瑾华的视线完全凝在手中的金锁当中,就好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宝儿一生节俭,留下能让他怀念的东西不多。
这个金锁,这个金锁……
他还记得当初宝儿笑着摩擦它的样子,满眼都是初为人母的温柔恬静。
温瑾华重重的点了下头:“对!你说的对!你小时候,宝儿就很喜欢你,而且你们家和小安外婆家还是世交……”
说到这儿,反应早就变得迟钝的温瑾华突然意识到什么。
安无恙外婆已经和他决裂了,那靳家怎么还会同意靳乔桉娶温家女儿?
他猛地抬起头,满眼愤怒,可这愤怒却不是对着靳乔桉,而是靳家。
这门亲事是他的宝儿定的!谁都不能反对!
“小靳啊!你和小安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靳家那帮老东西就算是反对,伯父我也会全力支持你的!靳家早就是破落户了!你入赘我们家,温家的财产都给你!”
温瑾华真的疯魔了,站在不远处的安无恙已经听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