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厨娘便把东西一样一样地摆出来。
没用完的青皮甜梨,冰糖,蜜蜂,还有柚子汁等。
“还有吗?”吴府医追问。
那厨娘期期艾艾,又拿出了一包粉末,“这是我的祖传的秘方,我一般不告诉别人的,我煮甜汤好喝,都靠它了,我煮的甜汤,人家喝过都说好喝,我每次都会放上一点点,这是我在我们老家后山里挖得不知名的根茎,自己磨成粉的……”
吴府医接过去一看,白色的粉末,低头一闻。
面无表情道,“正是冰附子。”
老侯爷夫人差点就晕倒了。
千挑万选,给皎月挑了一个毒厨娘回来了。
老侯爷大喝一声,“来人,把她抓起来。”
新厨娘哭爹喊娘求饶,“俺也不是故意的,别人喝了俺的甜汤,都说好喝,俺原本是在街角卖甜汤的人,俺卖了这么多年的甜汤,从来没有喝出毛病的,你们别冤枉俺啊!俺也是看你们府里招厨娘,待遇不错,俺才来的,你们凭啥抓俺,求求你们,放了俺吧,俺不给你们侯府当厨娘了,俺回街头继续去卖俺的甜汤去,一样能过活……”
……
把厨娘关起来之后。
老侯爷夫妻又问吴府医,“现在怎么办?”
吴府医为难道,“说实话,在下对皎月的病确实是束手无策,冰附子现在在皎月的体内还在发挥着作用,皎月体内的寒毒估计一会儿还发作,今天要发作几次,也不知道,我只能说尽全力帮她压制下去,还是要尽快通知盛觅觅,她压制皎月体内寒毒的手段,比我好。”
宁皎月现在已经处于半沉睡半昏迷的状态了。
小家伙脸色白如纸,精神气全无。
第一百八十八章 神医
“好好好,我们现在就派人去给觅觅送信。”
“吴府医,拜托你,千万要保住我们皎月的性命!拜托了!你治了皎月这么几年,你一定有经验的……”
吴府医不用老两口拜托,也会尽力的。
她现在守在宁皎月的身边,一步也不离开。
……
老侯爷夫妻两人来到了院子外面。
两人都急得不行。
特别是老侯爷夫人急得直掉眼泪。
“我可怜的皎月,从小到现在,都一直受这个鬼毛病的折磨,也怪我,不好好的把关,来个外人把皎月给害了!觅觅当家的时候,都没有出这样的岔子,这可怎么办啊!觅觅在扬州,我们现在送信过去,再快,她回来也要好几天……”
还不知道扬州那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老侯爷道,“皎月这次犯病来势汹汹的,也不知道等不等得到她母亲回来,这样吧!我去请那位神医进府来看看皎月,万一真能治呢?”
事到如今了。
皎月的命重要。
能不能治,先请回来看看再说。
“行吧。你去请。如果真能治,咱们不亏待了神医。”
“好。”
***
扬州衙门。
暗卫司办事速度非常迅速,花了一两天的功夫,就把章文彬的罪证都翻查得差不多了。
“章文彬,你们章家的花费都是用的你前妻宁涵君的嫁妆银子,你自己贪墨的银钱都上哪里去了……”恶鬼面具男人坐在堂上,嘲讽道。
两侧都是扬州府内的其他官员们,同知,师爷,巡捕等……
章文彬身上戴着铁镣铐。
跪在堂上正中央。
他这两天没少吃苦头,浑身都是血迹斑斑。
他所犯的事情,全部都败露了。
不仅仅是现在的,还有陈年旧案老底,都给他翻出来了。
他自认为一向行事谨慎,没有把柄在外面。
可笑,他太天真了。
暗卫司无孔不入,他现在算是领教了。
那些平时忠诚的“好友”们,也是树倒人人推,把他出卖得一干二净了。
他刚开始咬牙不说,受了不少的刑。
到最后,好多事情他不说,人家也查得清清楚楚了。
白受了刑。
他现在也不再坚持了,在暗卫司这里,坚持没有用。
手眼通天,一时之间,人家查不到,迟早一天会查到。
“我招,我都招了,望大人从轻发落。”
他现在也不讲颜面了,没有人能保他。
昔日这些同僚,一口一个为章大人万死不辞的人,个个都在袖手旁观,袖手旁观都算是好的了,下场来再踩他一脚的人,比比皆是。
“说!”恶鬼面具男人声音冷得像冰。
所有人听了,都瑟瑟发抖。
他们远在扬州,都跟章文彬见识到了,传说当中暗卫司的督使大人了,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得来的银子,一半孝敬上面的大人们了,剩下一半都放置在别处了。”章文彬道。
恶鬼面具男人将桌子上的案卷甩到章文彬的身前,“可是这些名单?”
章文彬一看,吓得如同筛糠。
根本不用拷问他,他做得事情,上面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向什么人贿赂了多少银两,达成了什么目的,上面都记得分毫不差。
暗卫司这是什么样的办事能力?
令人恐怖!
章文彬感觉大势已去,他以为远在扬州,没人会盯上他,行事就张狂了一些。
不曾想,只要暗卫司想查,天涯海角,人家都有法子查。
他再愚钝也知道暗卫司查他,定然与崇仁侯府有关联。
他以为崇仁侯府只剩下老幼,边关确无宁晋墨的名字,肯定是战死了,所以才对宁涵君越来越放肆。
他欺崇仁侯府无人,他欺宁涵君善良,他想把曾经丢失的自尊都在崇仁侯府面前找回来……
没想到,人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竟然能请得动暗卫司查他!
心头涌起无数种后悔的滋味。
更多的是恨!
恨崇仁侯府无情无义,恨宁涵君心狠手辣,多年夫妻情义都是假的。
如果说,真是崇仁侯府做的。
那么,他要是认错了,不知道崇仁侯府会不会看在从前的份上,看在阿慧阿暖的份上,原谅了他。
于是,他高声道,
“督使,我招,我都招,我错了,我千错万错,我不该那样对发妻……”
恶鬼面具男人冷嘲,“章大人,此时此刻是公堂,你如何对不起你发妻,我们暗卫司管不着,给你个机会,把剩下的银子全部找回来,减轻你身上的罪行。”
“是是是。”
章文彬哪里还敢多说。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保命。
听暗卫司的话,再表示对发妻的悔恨,兴许,能让他保下一条命来。
***
扬州,平安巷。
这里面住得都是富户,是有名的扬州富人区。
章家就离这里不远。
巷子里一处两进的宅子后院里,大白天里都传出不可描述的声音。
听了让人面红耳赤。
“为了嫁进章家,好久没与你这个死鬼联系了,快卖力点,让老娘爽爽……”这是阮氏的声音。
“怎么章文彬不行吗?不能满足你个臭婆娘吗?”男人坏笑的声音。
“就凭章文彬那啥玩意儿?又细又小,要不是看着他给老娘钱的份上,养着老娘与儿子,他每回来了,我都拿大扫帚把他赶出去!这回原本还想嫁进府里去,当大官太太的,耍耍官太太的威风,结果,他就被抓了……”
“臭婆娘,老子说了让你别嫁章府,你非不听,惹一身骚,你就给他当个外室,让他拿钱养着咱们不香吗?非要去,让你去……”
说着,男人仿佛下了重力,将女人的声音撞得破碎不堪。
“死鬼,轻点……还不是为了咱们儿子,有个好前程,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嘛,你一个小白脸穷汉子,能给咱们儿子什么好前途?让章文彬当他爹,那就不一样了,他将来当了大官老爷,你这个亲爹,最后还不是会接你去享福?哎,死鬼,轻点……”
“你个骚婆娘……”
正在两人被翻红浪的时候,突然,大门被人从外面踢开。
阮氏一声尖叫。
赶紧拉起被头盖在隐私处。
第一百八十九章 姘头
男人光着屁股,四处找衣裳遮体。
“你们谁啊!敢擅闯民宅……”
就见章文彬红着眼睛进屋,他手里还有镣铐,但不影响他双手抄起一条板凳,朝床上两个光溜溜的人砸去。
“啊啊啊!”
床上两个人都吓呆了。
阮氏尖叫声不停,“文彬,表哥,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啊啊啊!”
男人见势不对,索性光着身子,也去找了一条板凳,与章文彬对打。
“想打死我,我先打死你,你章文彬现在犯事了,以后都不再是官老爷了,老子怕你个屁!”
那场面简直是辣眼睛。
恶鬼面具男人带着暗卫司的属下,还有一干扬州衙门的官员们,全部在屋外面看到了。
有的看不清的,还踮起脚来看。
“啧啧啧,伤风败俗啊!”
“大庭广众之下,这成何体统?啧啧啧……”
“这就是章文彬想娶的平妻啊!章文彬把好好的正室不当人,想娶这种破烂货……”
“章文彬貌似还帮人养儿子呢!还跟我提什么儿子明年准能中秀才,中了秀才下三年就要考举人,要成为扬州府年纪最小的举人,将来登科望顶都有可能……”
……
里屋章文彬砸着砸着,手里的板凳就无力起来。
羞愤当下,活活得背过气去。
暗卫司的人,看热闹也看得差不多了,就把那对光屁股的男女,抓了起来。
让他们穿好衣裳,好好出来回话。
又猛掐章文彬的人中,把章文彬掐醒。
再一番对质,所有的遮羞布都没有了。
章文彬自认为一世精明,没想到被表妹阮氏给蒙蔽了半生。
他一直以为表妹阮氏是深爱着他的人,没有嫁人,甘愿给他当外室,还给他生了儿子,他为了前程娶了宁涵君,表妹大度,一点儿也不恼,还劝他要能忍,等他将来一飞冲天的时候……
结果,他就是个大笑话。
他一直心里对表妹有愧,所以,他的私有钱财什么的,都交于表妹阮氏保管。
连老娘那里都不知晓。
现在,真相大白。
章文彬现在最恨的人,竟然不是崇仁侯府,不是宁涵君了。
他恨阮氏!恨阮氏这个姘头!
戏耍他章文彬,让他变成了天底下的一个大笑话。
真正对他好的女人,他不珍惜。
一个骗子女人,他当宝一样。
他章文彬出身寒门,最注重的就是脸面。
要是今天这件事情,别人都不知道,只有他自己撞见了,把事情掩盖下去,他可能还没有这么恨这对狗男女。
现在,他丢官不说,还丢了男人最重要的脸面。
“阮氏,你们不得好死!”
阮氏有些害怕,瑟瑟不敢顶嘴。
章文彬把藏银的地方,都与暗卫司一五一十地说了。
暗卫司把整个宅子,里外全部搜干净了。
连带着,押着那个姘头,去把姘头家里也搜干净了。
阮氏尖叫着,“那不是章文彬给我的,那是我自己赚的,我自己给人绣活计,赚来的……”
最后,暗卫司将阮氏身上,那一身看起来值不少银子的外袍都扒了去。
一句话,鸡毛也不剩下半点。
全部搜走了。
搜了阮氏住的屋子不说,章文彬道,“这宅子也是我给她买的,把宅子卖了也充公……”
阮氏歇斯底里,“文彬,文彬,你这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啊!你不管咱们儿子的死活啦,儿子是你的,你不信,咱们滴血认亲,我不止他张三一个姘头,有好几个呢,但儿子是你的,我与他们只不过是为了排遣寂寞啊,文彬……”
鸡飞狗跳。
随行的人,倒是把热闹看够了。
又去章府里抄家,章老太前脚刚从宁园回去,就遇上了抄家,也是跳起脚来,不让抄。
士兵直接把她按在地上。
“再拦,就把你个老婆子一并儿关入大牢里。”
“你们关!你们关!我与我儿子一起去坐大牢,我看谁敢关我。”章老太耍泼。
暗卫司的人见状。
直接从普通士兵手里,将她捞过去。
抬起手,就是几个大耳朵括子。
打得章老太眼冒金星,两耳嗡嗡。
气怒惊惧之下,两眼一翻。
晕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章家已经被抄完了,家也封了,人也下了大牢。
浑天暗地,恶臭熏天,章老太嗷一声,吓得当场大小便失禁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娘,您怎么也进来了啊!娘啊!”
忽然有人叫她。
听着声音熟悉。
一看,正是她的女儿,章大姑。
身穿囚服,看样子,比她还早进来。
“你,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章大姑哭诉道,“我们前几天就被抓了啊,娘!宁涵君派人去我们家里找阿慧阿暖两个贱丫头,得知我把阿慧卖了,他们的人就直接把我们抓进了大牢,我们想给娘,给弟弟传个信,都不能……”
章老太眼睛一黑,脑袋“嗡!”的一响,嘴里喃喃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随即疯狂朝外面大声哭诉,“涵君啊!涵君啊!我们知错了!我们全家都知错了啊!饶了我们吧,涵君啊,我们章家对不起你,我们都知错了,把我们放出去吧,以后我们章家保证对你好,对阿慧阿暖好的,求求你了!”
“亲家小侯爷夫人,放了我们吧!饶我们章家一条狗命,我们章家就是那烂泥沟子里出来的蛆虫,不值得你们崇仁侯府动一根小指头,饶了我们!我们以后保证做小伏低,把我们放出去,我以后天天伺候宁涵君,我给宁涵君洗脚,我把阿慧阿暖两个小丫头供起来当祖宗……”
“饶了我们吧,我们错了,我们家都错了,我老婆子自己打自己,我把我自己煽死……”
自己抡起胳膊,一个大巴掌又一个大巴掌地呼在自己的老脸上。
十分用力,每甩一下,脸上都是巴掌印。
不仅甩自己,还甩章大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