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呀。”洛施坐直身体, 挽住爸爸的手臂认真地说,“爸爸,他真的对我很好。除了爸妈,我觉得没有人可以像他一样对我这么好这么细心了。当然,世界上对我最好的还是爸妈,我最爱的男人也是爸爸了。”
“……停停停!”洛奕伦迅速打断她的话, 唇却不自觉地上扬,“咳, 你就知道说这些话来糊弄我,是觉得我好说话吗?”
洛奕伦又站起身开始给洛施收拾屋子,一Ɩ 边难得神情严峻地嘱咐她:“囡囡,你长大了,很多事情我不会再管。但是你要记住了,千万别为了男人丢了自己,也要把自己的感受和健康放在第一位,也别委曲求全,知道吗?”
“我知道啦,我和他在一起也从来没有委曲求全过。”洛施低声解释,又细心地抽了一张湿纸巾帮爸爸擦手,“爸爸你辛苦了!一会儿我给你捶捶背吧?”
洛奕伦看着女儿的笑脸彻底没招了,无奈又怜爱地戳戳女儿的脑门,“你啊,天天撒娇,这么黏人,估计也就他受得了你了。”
“什么呀。”洛施嘟囔着,“明明是他更黏人。”
……
买完菜回来之后,阮书吟和洛奕伦就被周聿礼劝着坐在沙发上。
夫妻俩看着周聿礼动作娴熟地在厨房里忙前忙后,而自己的女儿说是打下手却又在一旁手忙脚乱。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眼又一同无奈地叹气。
今天买的食材都是洛施平时爱吃的和一些滋补养胃的。
厨房里,洛施在一旁帮忙切洋葱。
周聿礼瞥了一眼她略有些笨拙又小心翼翼的刀工,看得他眉心狂跳。终于,周聿礼看不下去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刀摆在一旁,牵着她的手又开了水龙头帮她洗手。
他站在她身后极其自然地低下头圈住她,洗了手擦干之后又擦了擦她泪盈盈的眼尾。
他轻轻捏捏她的脸颊,不由得失笑问她:“切个洋葱也这么狼狈,是不是故意给我捣乱?”
“谁捣乱了?”洛施气鼓鼓的不服气,指了指菜板上的洋葱,“你看我这不是切的很好吗?你都不夸我。”
“你想我怎么夸你?”周聿礼站在原地看了她几秒,忽然压低声音笑了下说,“如果不是你爸妈在外面,信不信我现在就亲你,嗯?”
洛施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又不自然地别开脸,轻声哼了一下:“想得美,我才不给你亲呢。”
周聿礼看到她娇嗔的模样,屈起指节宠溺地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哄她:“好了乖,说过了你不用做这些,刀也很危险别伤到手,出去陪叔叔阿姨聊天。”
“好吧。”洛施只好答应,又走去冰箱想拿一瓶香蕉牛奶喝。
可她刚拿起来,就眼睁睁看着牛奶被一只大手抽走了。她不满地蹙眉转身看向周聿礼,“你干嘛呀?”
周聿礼拿着手里的冰牛奶蹙眉看了一眼,“什么时候买的?”
洛施回想了一下,“之前我自己买的,差点忘记喝了。”
洛施伸手想要把牛奶拿回来,却看着周聿礼直接借着身高差轻而易举地把牛奶放到了壁橱的最高处。
“……”
“胃不好少喝牛奶,还是冰的你在想什么?”周聿礼神情冷淡,“没收了。”
洛施闻言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周聿礼视线在她亮晶晶的眼眸上停留了片刻,别开眼,不容置喙地说:“看着我也没用,出去。”
“出去就出去。”洛施哼了一声。
周聿礼本来想故意装凶,但是看到小姑娘委屈的表情后又于心不忍,伸出手又拎着她的衣领把她转了回来,“等等。”
洛施没好气地看他,“干嘛?”
他又快速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没有看这里的两人,弯腰吻她的同时又坏心地含了一下,低声说:“今晚继续。”
……
周聿礼做了一桌家常菜,饭桌上的气氛倒是和谐了许多。
一整顿饭用下来,洛施是被围绕着关心的那个。每个人都给她夹菜,爸妈又叮嘱她每天都要好好吃饭,不要节食。
饭后洛奕伦和阮书吟还有正事要忙便没有久留,他们自己也早就订好了酒店。
周聿礼开车送夫妻俩去酒店,在把行李从后备箱拿出来之后,周聿礼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问:“叔叔阿姨,这次时间匆忙招待不周。下次再来港岛时,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和我的家人一起吃顿饭吗?”
夫妻俩听后先是愣了下,片刻后都淡笑着点头应下。
回到车里后,洛施就一直在低头玩消消乐,一句话也不和他说。
周聿礼看到她赌气的模样,很轻地笑了一声,欺身上前,“我就说怎么有的人一路上都不肯看我,真生我气了?”
“……”
周聿礼:“宝宝?”
“没生气。”洛施还是不看他,“我才不要生陌生人的气呢。”
周聿礼听到“陌生人”三个字,垂下眼低笑出声。
她怎么这么可爱,就连发小脾气也这样可爱。周聿礼觉得他一点也不腻,甚至还非常享受哄她的过程。
但是有些事,很快他就会做了,现在先保持神秘。
周聿礼看着她打完这一关,伸出手把她手中的手机拿走,又摸摸她的脸颊,低声哄她:“bb猪,牛奶真不能喝了,我们换别的?比如银耳羹、小米粥之类的,平时食疗慢慢把胃养好。”
洛施当然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在看到他这样关切的眼神之后乖乖地点点头,“好。”
“还生不生我气了?”
洛施低声说:“本来就没有生你气。”
“那来。”
“来什么?”
洛施看到他那张堪称极品的脸忽然凑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周聿礼垂眼看着她的唇,“吻我。”
车内的温度也在他这句话之后开始攀升,在无声的对峙了一会儿之后,洛施还是仰起脸去吻他的唇。
他却又很快伸出手捧住她的脸颊,压着她深吻了上来。
……
离开酒店之后,周聿礼又带着洛施去深水埗看了一位很有名的老中医,口碑极佳,甚至许多港星也时常找他看病。
周聿礼提心吊胆了好一会儿,在望闻问切之后,医生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很凝重,很快开了一周的药方煎煮内服,又嘱咐日常注意饮食和生活习惯,宽慰说慢慢调养就好。
从中医诊所出来之后,两人又马不停蹄地去找了靳时与。
靳时与在看到洛施和那个神情淡漠的男人一起进来的时候,神情也变得有些微妙。
他上次送洛施回家,听到她单身之后本想让她加自己的私人号,可没想到洛施却笑着拒绝了。
靳时与也没有多想,因为他工作实在是太忙。可周末休息时又看到洛施的微信,觉得还是得主动出击,可没想到却收到那样的短信。
靳时与不动声色地观察,也看出两人之间亲密的氛围。
他只是语气略显亲昵关心了一些,那个男人就立刻蹙了眉。
最后靳时与又意味深长地问洛施:“这位就是你老公吗?好像有些眼熟,没想到这么短时间你就结婚了,恭喜。”
洛施抿抿嘴,在周聿礼的目光注视下,硬着头皮说了句:“谢谢。”
-
夜幕低垂,月光透过窗洒进来。
今天一整天在外很久,洛施有些累了。
洗了澡后她和周聿礼面对面躺着,她牵着他的手想到了什么,在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叫了他的名字。
周聿礼“嗯”了一声,认真地等待倾听她要说些什么。
洛施垂眼拨弄着他修长的手指,状似平静地轻声说:“其实……今天你在客厅和我爸妈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周聿礼神情微微怔住,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之后,很轻地蹙了下眉,立刻紧张地和她解释:“不是故意想瞒你的。”
“没关系。”洛施的睫毛簌簌颤抖着,声音也变得哽咽,“所以那时候你才会不在我身边,你那三年状态也很不好,对吗?”
“……”
周聿礼沉默了很久,叹息一声把人揽进怀里。他的下颌抵在她柔软的发顶上,低声解释,“施施,那时我们两个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我也从未有一刻停止过想你,我想过去找你,但是我怀疑自己能不能在那种情况下照顾好你?那时候我自己都有点不确定了。”
他一度陷入长久的愧疚与自责中不能自拔。即使像他这样的人,也会变成胆小鬼,不敢面对她,害怕看到她流露出失望的眼神。
可又忍不住思念屡次三番去她学校偷偷看她,看到她和同学依旧十分融洽开心,他才稍微放下一点心。
疗愈PTSD是个孤独又漫长的过程,更何况是在经历过又一场惊心动魄的意外之后。
在无数个难捱的漫长夜晚,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克服着情绪闪回带来的巨大痛苦,试图摆脱那些创伤带来的失控的情绪。
直到他明白,如果他继续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他就再也不能回到她身边。
他想以一个健康的、正常的心理状态去见她。
他开始让蒋洄安排心理治疗,辗转看过很多心理医生,寄希望于心理治疗来消除心理创伤对日常生活的影响。
除此之外,他翻阅了大量的相关书籍、纪录片,试图从文字中找到自我调节的方式。
洛施听着他轻描淡写地带过那些时刻,像个旁观者一样讲述着自己的痛苦,早就哭得泪眼婆娑,埋在他的怀中问他:“你应该来找我的,你为什么就知道我不愿意陪在你身边?”
“——因为太难看了,施施。”周聿礼苦涩地扯了扯唇角,有些自嘲地说,“那时候每天我起来照镜子,看到我自己的模样都看不下去。刚开始有一段时间连工作都没办法继续进行。我不想,也不愿意你和我一起承担这样的痛苦情绪。”
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肯定当初做的决定是对是错。
好像无论怎么抉择,都不会做到100%完美。
但是好在,他们又再次重逢。
周聿礼本来不想再提起这些事,只会徒增伤感。经历过这些事之后,他们都应该要往前看才对。
洛施窝在他怀里小声地哭泣着,他听到她的哭声,喉咙也有些苦涩。
周聿礼伸手一下下顺着她的脊背安抚着她,又轻轻擦掉她的眼泪,低声哄她:“都过去了,不哭了,嗯?”
“……嗯。”
看到她哭,周聿礼看到心疼得不行。他又把人揽进怀中,想了想又故作轻松地问她:“知道为什么绵羊剃完毛之后睡不着了吗?”
洛施依旧抽泣着:“我不知道。”
周聿礼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他失棉了。”
“……”
在迟钝地反应过来之后,洛施再也忍不住破涕而笑,笑着捶了他两下,“什么呀,你讲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不好笑吗?”周聿礼垂眼看着她,眼底有温柔蔓延开来,“可是你笑了。”
他的语气也很温柔。
洛施看着他深邃的琥珀色眼眸,张了张嘴,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莫名的心酸与热意再次从眼眶里冒出来,化作晶莹的泪珠,她抱着他埋在他怀里号啕大哭了起来。
周聿礼见状蓦地愣住了,有些手足无措地抱着她问:“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他不过是讲了一个冷笑话。
应该、也不至于吧。
洛施在他的怀中摇摇头,只是揪着他的衣领哭着、宣泄着,什么话都没说。
周聿礼几乎是使了浑身解数才把人哄好,甚至到最后还真的唱了她曾经说过的想听他唱的粤语歌。
等洛施终于哭累了,也在他怀里睡着了。
月光透过纱帘温柔地洒在她的脸颊上,卧室里也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呼吸交缠的声音。
周聿礼静静地看着枕边的女孩,很想让时间就这样停留在这一瞬间。他伸出指尖轻轻触碰她的眼尾,又在她的额头上虔诚地落下一个吻。
晚安。
他的全世界。
……
周日一早,洛施刚洗漱完从浴室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客厅里摆着一个纸箱。
她有些好奇,环视了一眼四周却没有看见周聿礼的身影。
就在此时,纸箱里传来一阵微小的动静,她愣了下走上前,在看清箱子里的东西之后忍不住捂住嘴惊讶地叫出声。
箱子里的,是一只很小只、很漂亮的,正在懒洋洋地舔着毛的金点渐层猫。
洛施霎时间心很软,她蹲在纸箱旁边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小猫,小猫也十分黏人地凑上来舔了舔她的手背,很奶地喵呜了一声。
洛施想到了花卷,忍不住又吸了吸鼻子。
花卷回喵星之后,言初起初瞒了一阵最终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她难过了很久,收到了言妈妈寄给她的一瓶花卷留下的毛发,还有很多张给花卷拍的照片。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门也被打开,周聿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门的,回来时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来,都是猫粮猫砂还有一些日常的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