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惹恼,就怕下一刻,死的是自己。
“滚下去。”
愠怒的声音,让侍女如蒙大赦,赶忙退了出去。
门关上没多久就听到瓷器被砸落在地上的声音,可见屋内的人心情有多差。
“大公子。”
见缓缓而来的霍领,仆从等人连忙行李,前者目不斜视,只让他们都退下去,才打开了屋内的门,走了进去。
屋内满地狼藉,瓷器碎片一地,鲜红突兀的血,不停滴落。
归闻画神色阴翳,又疯又有些不正常,完全不管割伤的手,直到温热的大手拿着丝质的布条,给她包扎着流血的伤口,兀自地回了神,眼前看去。
低哑的声音开口:“他没死。”
霍领低垂着眼眸:“我已知晓,陛下还收回了赐婚的成命。服毒自缢……”
他轻笑,笑容里挟持了讽刺的意味:“亏我这位好阿弟能想的出来,竟还能逼的陛下收回成命。”
“命大,命也硬。”
伤口包扎好,霍领抬眸,温声叮嘱:“莫要在伤到自己。”
归闻画抬了抬被包扎的极好的伤口,笑容一绽,有几丝}人之意:“一点小伤而已,眼下要做的是,只能用我的计划了,在他风光一天,便觉得碍眼。”
不但碍眼,还讽刺。
好似在讽刺她当初的眼光一样,没看上他,是她极大的错误。
公主府。
明姝公主神色颓然,无神地躺在美人塌上,宫人劝了几遍让她用膳,整个人都没反应。
随后一个宫人道:“公主,霍将军已然无碍,陛下收回了成命。”
明姝公主眼睛一动,讽笑出声:“宁死也不愿娶我,我是有多不堪?”
宫人跪了下来,说着软话:“公主您尊贵无比,是霍将军没有眼光,娶不到公主您,是他没福气。”
明姝公主抬了抬手,那个宫人上前,只听见“啪”的一声,一耳光落在了那宫人脸上,宫人脸颊发红,身躯哆嗦起来。
明姝公主摆了摆手:“知道我为何打你吗?”
未等宫人说一句,她又道:“在如何也轮不到你贬低一句,给我滚出去!”
宫人麻溜地滚出去了。
不多时,又一个宫人进来,行了礼后,小心翼翼开口:“公主,您命人去查的事,有消息了。”
明姝公主视线扫过来:“说。”
宫人:“霍将军的未婚妻,的确出现在军中,见过此人,奴婢根据这些人的口述,将她的模样画了下来。”
话至此,宫人将帛书递给来,明姝公主接过,展开扫了眼。
眸中轻蔑之色闪过:“也就普普通通,难以入眼,这样的人,是怎么入他的眼的,难不成,男人都喜欢这种口味的?”
画了画像的帛书被扔在地上,露出上面的画像来,墨迹几笔大概只画出了个轮廓,那模样,称不出个人来,总的就是不能看,和本人差了十万八千里,找不出一点相似之处。
“莫不是随便找个女人来糊弄我。”明姝公主低语,背过身去,没什么兴致的打量了,挥手让所有人退下去。
一连几日,她颓然,借酒消愁。
愁过后,明姝公主想明白了,不就是一个男人,长的好看多的是,得不到她就不执着,有更令她动心的,那便是国师。
想到此,明姝公主整个人都神采起来,命人梳妆打扮,准备进宫。
这时,一个宫人拿着书信进来:“公主,这是……”
明姝公主眼神都没扫过去:“谁人来的书信?”
“是霍将军。”
“嘭!”
宫人话音落下,明姝公主将发簪都扎在了梳妆台上,错愕转眼。
宫人也是极其奇怪,这不是拒婚了公主吗?怎的还遣人送书信来,这霍将军想做什么?
明姝公主神情怪异,沉默了半晌,还是将书信展开,当看到里边的内容,神情更是怪异,也不知是惊还是喜了。
与此同时,将军府内。
霍去霄这几日得空,便研究各种热武器,按照图纸画了下来,上面所需的材料,他研究了许久才吃透。
正忙的分不出身来时,就有仆从进来,将一封书信递了过来:“将军,这是公主府送来的书信。”
霍去霄微顿,分出一点心神来,目光扫过去:“公主府的书信?”
莫不是说笑呢,公主还不死心?
待看到上面的内容,神色晦暗。
待仆从出去,另一个仆从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什么,少年平和的脸色,立即变的一沉。
“霍去霄这是疯了吗?邀我出城要做什么,这么远?”
坐着轩车出了城,按照书信说的地点到达后的明姝公主,一脸不快,烦躁嫌弃地扫了眼四周。
荒山野岭的,约她在此看景色?
如今入秋,满地金黄,有何好看,看满地枯叶吗?
明姝公主很想知道霍去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众拒婚让她难堪,私底下还约她而此,莫不是恼怒,想杀她而后快?
想到此,明姝公主忽然觉得心里生出不安来,眼皮也跳着。
看了眼天色,在看了眼带来的随从护卫,即刻安心了。
她眼神一转,有什么迷雾撒过来,所有随从护卫宫人倒了一地,明姝公主更是感觉腿脚发虚,身子虚软无力,眼前视物不清。
有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臂,非常用力,咬字:“霍去霄,你想做什么?”
第88章 归闻画谋杀公主
来人没有言语,视物模糊,明姝公主撑不住眼前发黑,当场晕厥过去。
男人任由明姝公主倒在地上,看了眼被抓的手臂,嫌恶地整了下袖摆。
他身后走出来道纤细的身影,袅袅婷婷:“差不多了,等东风。”
豁然就是归闻画和霍领两人,二人相视一眼,眼里都是阴狠,又相视一笑。
“我去看看,来了没有。”霍领将匕首拿出来,递给她,归闻画接过目送他走出上山的道路。
凉亭内,归闻画握着匕首,居高临下地看着不省人事的明姝公主,笑容阴毒,匕首出鞘,锋刃的匕首就怎么划开了那张漂亮的脸蛋,鲜血淋漓。
归闻画笑容癫狂,兴奋,激动:“喂我吃下不明的毒药时,你可想到有今日,害我日日备受折磨,你可想到?”
匕首扎进了明姝公主身体里,疼痛让她醒了过来,看到眼前人,瞪大眼,怒不可遏:“是你,你要做什么?我是公主,你竟敢伤我?让我父皇知道,非将你大卸八块,抽筋剥皮!”
“啊!”
威胁的话语刚出口,归闻画又毫不留情地将匕首拔出,扎进她的身体里,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裙。
归闻画笑着:“既然如此,那更不能让你活着了。”
“你什么意思?!”明姝公主疼的脸色煞白,想后退,可全身无力,眼里有恨和怒火,恨不得将眼前人大卸八块千刀万剐。
“给我灌下毒时,你就应该知道有今日,害我害的好苦啊。”归闻画又一刀,刺在了明姝公主身上。
“你给我住手,你个疯子!”
好疼!
明姝公主活了十八年来,锦衣玉食,高高在上,从未吃过苦,如何受过如此疼痛的伤。
归闻画抬手掐住了明姝公主的下巴:“我是疯子,被你逼疯的,看看这漂亮的脸蛋,鲜血淋漓,可真丑啊。”
脸上的疼痛,让明姝公主浑身哆嗦颤抖,血黏糊了一身,她愤力地想去咬归闻画的手时,被她一脚踢开,脚碾在了她脸上,脸颊摩擦着地面,明姝公主险些疼的晕厥了过去。
“放心,公主,我会让你死的有其所的,你所喜欢的那个,很快下去陪你了。”
此时的归闻画,癫狂的就像一个疯子,折磨完了人,便是言语羞辱,气的明姝公主想咬人,却又再次被踢翻在地。
整个人狼狈至极,疼的蜷缩在地。
很快,凉亭的青石板砖地面,都被血染红,而明姝公主也奄奄一息。
“闻画,快走!”
突然,不远处传来霍领焦急的声音,归闻画回神,就看到霍领慌张的神情,预感不妙,她正要跑,脚去被明姝公主死死抓住。
“别…想…走!”明姝公主艰难出声。
“该死!”
归闻画用力踢开明姝公主,却于济无力。
待她再次看向霍领,人朝她跑来,远远地看到了向这边而来的骑兵,瞳孔一缩,推开了霍领:“你先走,快走,别管我!”
明姝公主没死,她折磨了她,没看到霍领,她出事了,霍领不在场,便不会有事。
霍领最后忍痛离开,速度飞快,归闻画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缓缓笑了:“反正都要死了,活不了多久,死前解决了最痛恨的人,也是痛快,无憾。”
可惜的是,这场戏,缺少了最想解决之人。
率领骑兵而来,在前头的人,就看到了来人,归闻画笑了声:“真是碍眼。”
赶来的骑兵见到明姝公主的情况,都倒吸一口凉气,震惊错愕,纷纷拿出弓箭,朝归闻画就射去。
“贼人谋害公主,该杀!”
数道弓箭射向自己,归闻画瞳孔微缩,慌忙蹲下来,将明姝公主拖了起来,匕首横在她脖颈间:“在射箭,我就杀了她!”
箭羽纷纷停下,众人看向霍去霄。
霍去霄神情冰冷,拿出手中弓箭,直接射在了归闻画的手上,趁她吃痛松手间,骑兵赶过来,围住擒拿住了她,其他人将明姝公主抱起,止血,救治。
归闻画怨毒的目光落在霍去霄身上,朝着他癫狂大笑。
霍去霄皱眉瞥了眼她,让其中一个骑兵脱下鞋袜,塞进了她嘴里,堵住了她的笑声,后者脸色顿时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迷晕的宫人也纷纷转醒,待看到明姝公主的情况,一个个脸色发白,面如土灰,惊恐不已,跪在了地上。
明姝公主受伤严重,身上重数刀,毁容,失血严重,人已经气息奄奄,被抬回未央宫时,就已经不行了。
武帝得知,大怒:“是谁要杀吾明姝?吾要将他五马分尸!”
霍去霄行了礼,在武帝发完怒后,才开口:“禀陛下,是兄长之妻,归闻画。”
今日这一局,原本是对方想将他拉入局,毁了他,而他有先见之明,在收到书信时,便觉得不对。
明姝公主怎会邀他?向来就是有恃无恐,明目张胆的找上门,何时会做这些酸雅之事,邀他在青山看景色,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随后派人盯着霍府,霍领和归闻画出城,此事有蹊跷,暗线来禀,才知此事是二人设计。
可惜的是,来时,霍领跑的太快了,竟留下归闻画不管。
“什么?!是她,为何?!”
武帝气的面色铁青,恼怒,周围宫人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
霍去霄道:“此事不得知,但臣知,归闻画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心思恶毒,曾下毒害臣,臣大母之死,也是因她,如此恶毒之人,害人之时,可还需缘由?”
谋杀公主,乃是死罪,更有骑兵见证,霍去霄一五一十禀明,归闻画和霍领联手,以他的名义约公主出城,更以公主的名义给他送来了书信。
所有证据摆在面前,根本不用审,武帝当场给归闻画定了死罪,判五马分尸之刑。
而霍领却直接被摘了出去,查他没有证据,做手脚的竟全都是归闻画,查到此时,霍去霄讽刺的笑了笑。
真是好兄长啊,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所有罪罚都是归闻画一人承担。
明姝公主命悬一线,所有疾医心都悬起来,人基本没有救了,武帝大怒,让所有人治不好公主都得陪葬,疾医们叫苦不迭。
最后是霍去霄拿出了九转还魂丹,明姝公主被救了回来,半只脚都踏进鬼门关了,硬生生的被九转还魂丹给拽了回来。
所有伤口也是很快复原,连脸上的伤,都没留下一丝痕迹,疾医叹为观止,从未见过如此奇药,纷纷向霍去霄救药方。
霍去霄只道,此药方随军的军府医就有,闻言,所有疾医里面出宫去找人。
第89章 霍领被罢官流放
霍府,端玉居。
霍领回来后,便靠坐在门后,脸色发白,心慌气短,心跳如擂鼓,跑出了一身虚汗。
他跑回来了,没有被抓到,可是心根本平复不下来。
想起离开前,归闻画决绝的眼神,他便满脸痛苦,呜咽出声。
“万无一失的,不是吗?怎么会败露?”
若此事是霍去霄孤身前来,那他便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可偏偏,他率领骑兵一百一人,以护送公主的名义而来,亲眼目睹,归闻画将公主伤成此模样。
他焦急等在屋内,等来了归闻画的处决,他的岳父大司徒闻言匆匆而来,进门未待他行礼就给了他一耳光。
“混账!你二人做了什么?为何我女儿会谋杀公主?!”
大司徒年过半百,两头鬓白,覆满岁月痕迹的面容,因动怒都显的有几分骇然。
霍领垂着眸,眼睫颤着,落了一耳光的脸上泛起了红印,可见大司徒打的有多用力。
他佯装茫然的抬首,作揖一礼后,道:“岳父,何故恼怒?您急匆匆而来,可是出了何事?”
大司徒混迹朝堂数年,一眼便能看穿他拙劣的伪装,怒笑出声:“别装作一副无所知的模样,虽不知你夫妇二人做了什么,而谋杀公主,犯下滔天大罪,你以为你能孑然一身?”
霍领脸上出现恰到好处的愕然:“岳父您说什么?闻画她谋杀公主,怎么会,这不可能,与公主无冤无仇,怎会做出如此之事来?”
大司徒面色愠怒冷然,正要发怒,余光瞥见大司空霍齐光也往这边而来,满脸急色,进门后看到他,怔了下。
“阿父?”
霍领讶异看向进来的霍齐光,微微行礼,问了缘由,只是同大司徒一样,霍齐光进门便也给了他一耳光,满脸怒容又失望。
“混账!”
“混账东西!”
霍齐光气的胸口起伏不定:“你们夫妇二人之前做的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因为你大母之事,我都当做未发生过,可谁知你们二人如此胆大包天,竟做出刺杀公主之事来!”
“想死别拖着霍家!”
霍领缓缓阖了阖眼,那一耳光下去,打的他半边脸都有些麻了,旋即,笑了声,面容阴郁:“阿父您在说什么啊?儿子不知。”
霍齐光面色铁青,看着他如此模样,更是恼怒:“你妻杀害公主,明姝公主危在旦夕,命保的保不住尚不知,但陛下已经下了处决你妻之罪,三日后执行五马分尸刑罚,而你身为人夫,不能约束新妇,纵容她做出如此祸端之事,陛下罢黜了你的执金吾一职,判流放岭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