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清能在人前使用的精神力不多，每一点都得精打细算，在轰炸兵与狙击兵到来前，她不打算浪费精神力去对付这些杂兵。
戚听雅在场外关注着江云清的一举一动，自然知道她心里是什么打算。
“该上正餐了。”女人嘴角咧开，露出尖锐的犬牙，高马尾在身后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第三波杂兵被清理完后，狙击兵以及轰炸兵登场。
江云清望见天空上悬浮着的怪物后，没有第一时间举枪射击，而是等对方发射完‘负能离子光束’后，才开枪击落。
她瞥了眼周围地面上出现的大坑，仿佛直接被啃食而非火力轰炸，坑洞边缘干干净净，里面更是平滑。
透过这些狙击兵身上的武器，江云清几乎可以想象到联邦有多强大。
她抬起头，天空落下帷幕，巨大的蝠鲼与宇宙飞船没什么两样，身上的疙瘩此时望去像一栋栋高楼。
如果不压制精神力，她可以靠污染直接摧毁，让轰炸兵连自爆的机会都没有…那如果只用展露人前的这一点精神力呢？
江云清握住铁塔一端，精神力游走到底层将铁塔截断，她抽出一根铁柱，抬起对准蝠鲼。
戚听雅扫了眼面板上精神力的浮动值，有些意外：“很平稳的嘛…凝聚度看来不低，逸散率也不高。把有限的精神力利用到极限，巫宁禅不得高兴死…”
她拨开面板，入目便是江云清把铁柱飞掷出去，钉入蝠鲼体内，这一幕在预料之中，但下一步就让她稍微感到惊讶。
蝠鲼被江云清埋入体内的精神力切割成了数小块，爆炸威力锐减到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
“…张绵之那小子也要乐呵了。”
铁塔之上，江云清身前立着一面护盾，轰炸兵的尸骸在前方炸开，犹如烟花礼炮迎接后来者，黑压压的一大片，狙击兵登场中间还簇拥着两只蝠鲼。
她抬手再一次握住铁塔，再不破坏其稳定性的基础上，还能再拆四根刚才那样的铁柱。
至于精神力，只要提高凝聚度，就能以少胜多，像切割蝠鲼一样，让铁柱成为精神力的载体，精神力则成为铁柱钉入躯体的矛尖…最后精神力变形成刀刃由内而外切碎对方。
嘭！
江云清手臂举起，铁柱破空而去插入狙击兵群中，附着在铁柱上的精神力炸出尖刺，把准备释放光束的狙击兵头颅刺穿，打断攻击。
接着她又使用另外的铁柱强行改变狙击兵的攻击轨道，让其与轰炸兵对轰，借力打力。
就算精打细算，把精神力运用到极致，在几轮过后，江云清的精神力终究还是耗尽了，她盘腿坐在铁塔上等待传送。头顶的蝠鲼垂首冲来，犹如整片天空朝她倾轧…
爆炸冲击着感官，没有硝烟的气味，是非常冰冷的能量轰炸。
“感觉如何？”戚听雅看着面前被传送出来的女孩，问道。
江云清放下‘猎犬’，晃了下脑袋，刚才被爆炸冲击得有些恍惚。
“很有意思。”她道。
适合训练。
戚听雅点头：“去吃饭吧，下一节照常上课，不用来这里。”
戚听雅还有事，江云清自己回去，她先给长子婷他们发消息，然后乘坐电梯下楼。
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然从拐角处冲了过来。
“呼，幸好赶上了――”那人靠在扶手上，精致的眉眼顿时放松。
江云清直勾勾盯着对方的脸瞧，直到男生心里一阵发毛时才收回视线。
“哎，还要谢谢你等我。”祝柒黎缓过来后，朝江云清点头，“你是一年级的吗？”
“嗯。”
“还适应吗军校？”
江云清点头。
“嘿嘿，趁着一年级比较轻松的时候多出去玩吧，一旦变成高年级就没机会了。”
祝柒黎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听得江云清一愣一愣的，殷罗初给她看过祝柒黎的资料，她记得对方年龄和她差不多，都是一年级生。
祝柒黎眨着蓝宝石般的眼睛，理直气壮道：“高年级都累成狗，你们军训时他们就在外面上课，这你知道吧？”
“嗯。”
“诶？你怎么用电梯模式？”祝柒黎看了眼电梯面板，这个乘坐速度让他感到陌生。平时两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到站了。
江云清看他在面板上点了‘直传模式’，紧接着便感受到周围能量瞬间澎湃，跟坐过山车一样，她眼睛一眨，电梯门在面前开启。
“回见――”
和祝柒黎分开后江云清原本准备去吃饭，但在路过一间教室时被里面的动静吸引，探头一看，是障碍训练场，有个人影在场地间翻滚，他的精神体则在另一条路上躲避障碍。
“咦？”是熟人。
江云清走到场地边缘，从兜里摸出零食盘腿坐下。
咔嚓咔嚓的零食声与障碍设备使用声夹杂在一起，从坡上躲过巨球碾压的人在短暂的喘息间终于注意到了这动静。
他抬头一看，诧异道：“云清？”
江云清点点头，嘴里咬着零食抬手打了个招呼。她起身离开原地，跳到独木桥上抓着甩来的大锤跃到另一侧，手臂一伸，把被鞭子抽到的犰狳一捞，最后一个空中翻身完美落地。
“你怎么来了？不去吃饭吗？”唐故关停设施，走到场外。他满身是汗，精疲力尽，从包里拿出一管补充剂仰头就灌。
江云清打量着训练室里的障碍设施，回答道：“一会。”
唐故盘腿坐下，他手指在面板上操作，只见眼前的训练场变了个形态，从陆地山峦到湍急的河流与遍布旋涡的海洋。
“这里的模型还挺多，你空闲时可以来这里训练，还挺有意思的。”
说完，唐故发现江云清一直盯着他手里的面板，于是道：“你有什么感兴趣的模式吗？”
话音刚落，一只手臂横到他面前，很有目的性地果断点在最末尾的红字上。
‘山崩地裂’。
“什么玩意…？”唐故才练了两个模式，对其他的不是很清楚。
他一头雾水地看着变化的场地，模型才刚冒出，脚下便开始剧烈晃动，一个没站稳他就朝后摔进场地里，江云清因为要拉他也进入了场地中。
“我去！”
唐故被江云清揪着衣服，他瞥见脚下裂开的大地以及翻涌的岩浆，头皮一阵发麻…接着他就被江云清甩上了一个小山丘，那里较为平稳，还没有产生太大变化。
但安稳不过几秒，江云清便感受到发丝被吹拂的湿热，她重新拽住唐故跳到几根木桩上，只见原本站立的小山丘睁开一双眼睛和张布满尖牙的嘴。
那是一只体型巨大的鱼，转身钻入岩浆中。
江云清的眼神充满新奇，身边的唐故就不太好了，他还没来得及喘气，就又被江云清拉着离开了木桩。
狂暴的海水上涨，直接吞没了一片陆地，橙红的岩浆与深蓝的海水形成泾渭分明的两片区域，它们的交界处隆起一个小山峰，这个尚且完整的小山峰成为了他们的落脚点。
所谓‘山崩地裂’就如同字面意思，山体模型不断隆起不断裂开，往下掉砸得轰隆作响，下一秒被岩浆与海水吞噬，他们在其中狂奔穿梭，落脚点不断改变。
“怎么了？”
身前的女孩突然停下，唐故险些撞在对方身上。
江云清鼻尖耸动，猛然转身，远处黑云聚拢，旋转着向前移动，行进途中卷起海浪与碎石，逐渐成长与天地相连，庞大致命。
这幅景象与江云清回忆里那副0074星堪称末日的景象一模一样。
“风暴。”她喃喃道。
遮天蔽日，肆虐天地的移动天灾正朝他们缓缓走来，每一步都让脚底的震颤更加明显。
唐故表情呆滞：“我们是要死了吗？”
第97章 竞技场
在看到风暴的一瞬间唐故是崩溃的，障碍训练场放这种东西的意义何在？
风暴逐渐逼近，他意识到身旁的女孩已经很久没有进行移动了，他转头问：“不跑了吗？”
这个模式只能由外人关闭，训练者关不了，再不跑风暴就呼脸了。
江云清神情坦然：“跑不了。”
‘山崩地裂’模式开启后，教室门便自动关上了，整个训练场就剩脚下这个平台，如果不想在岩浆里游泳就只能站在这里等待淘汰。
反正一个传送的事而已。
唐故僵着脸，强风刮得他脸生疼，却因为被江云清揪着所以还站在原地，浪潮卷起形成高高的海啸自上而下，带着开山劈岳气势朝他们压来。唐故心想完蛋，双眼一闭等待血条清零。
哗啦――
海水溅在唐故身上，预想中的窒息感没有出现，他睁开眼睛，忽然发现周围被按下了暂停键，风暴停止运转，海浪冻住，连海水都悬停在半空。
“你们专门开这个模式体验死亡的快乐吗？”
伴随着这道声音，周围的景象瞬间消失，所有模型回归数据形态。
唐故一看，是一个高年级女生，短发披在身后，刘海中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女生脸颊上的灰色结晶，像鱼鳞又像龙鳞，看上去冰冷又带着些怪异的美感。
异种…唐故想到。
而且还是污染浓度高的异种。
女生眉头微蹙，她对目光非常敏感，如果不是因为面前两个学弟学妹没有恶意，她恐怕就要当场发对决申请了。
“那个…谢谢学姐！”唐故瞧见对方的微表情，一时有些紧张，干脆先发制人，道谢完就跑。
江云清也被摁头道谢。
唐故鞠躬时动作幅度有点大，女生一眼便注意到了他耳朵上的结晶块。
她愣了下，“异种？”
说完她就瞧见面前站得笔直的两人一致点头。
“等等。”女生目光一转，端详着江云清，“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体检上拿药的新生。”
确认完两人身份，女生冷硬的表情都柔和了许多。
“我叫珂蒂莉亚，你们叫我莉亚就行。”
“好的，莉亚学姐。”
珂蒂莉亚也要回宿舍，所以暂时和他们同行。
或许是很少在军校里见到同类的原因，珂蒂莉亚对唐故和江云清意外宽容，几乎是有问必答，满足了他们旺盛的好奇心。
“估计明天公告就会发到你们光脑里了。其实不用公告，单就教师的变动以及课程进度也能看得出来你们分班考提前。”
唐故：“那以往的分班考是什么样的？这个能透露吗？”
“当然，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你要是上论坛翻也能翻到往年考生发的帖子。”珂蒂莉亚道，“分班考无非这么几种形式――”
听到这个开头，唐故精神一振，洗耳恭听。
“第一种就是虚拟空间，和你们演习的模式差不多。第二种是晋级赛的模式，很麻烦，所以基本被取消了。第三种也就是我们这几年都在用的，现实战场。”
唐故：“现实？”这东西一听就很不简单。
珂蒂莉亚脚步一顿，转身面向教学楼区，宿舍区的地势更高些，他们一眼就望见了教学楼，那些充满科技感的大楼灯火通明，彻夜闪耀。
一阵风吹来，疗养木的枝叶沙沙作响。在温和的能量力场中，江云清深吸一口气，感觉分外舒适。
珂蒂莉亚手指教学区，“那就是考核场所。”
“哈？？”
珂蒂莉亚收回视线，继续朝宿舍前进，“教学区会有专人调整以及模型覆盖，届时就是你们彼此竞争的地方。”
她瞥了眼唐故，宽慰道：“放心吧，死命造，学校烂不了，烂了也无所谓。”
唐故一噎，他顿时不知道该感叹军校牛逼，还是该感叹军校的教学方式牛逼，总之都挺令人大开眼界的。
“哦对了，你们在分班考上记得展现自己的实力，或者找时间去竞技场刷眼熟。”珂蒂莉亚补充道，“这样一些学长学姐就会注意到你们，对你们以后组队有好处。”
“可是学姐，你们不是已经组完队了吗？”
“所以我们只是起一个指导作用，这没有明文规定，大家也只是看到合眼缘的顺手带一下。单打独斗也好，有人指导也好，都是成长方式。”
唐故若有所思，手腕上的光脑忽然‘叮’了一声，他抬起一看，一个好友申请出现在光屏上。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想去竞技场可以找我，你们现在没有权限，但我有。”珂蒂莉亚笑道，“实战永远比模拟训练更有用。”
江云清举起光脑一看，什么都没有。
“啊，我找不到你，让他发给你吧。”珂蒂莉亚边走边嘟囔，“怎么回事…”
珂蒂莉亚的宿舍在A栋，后面的路只剩江云清和唐故两人慢悠悠晃荡。
“加上了吗？”唐故问。
“嗯。”江云清摆弄着光脑，余光瞥见男生脸上有些忧愁的表情。
唐故叹气道：“想变强也太难了吧，你说怎么样才能做出好成绩呢？”
这个问题问得江云清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他们烦恼的不是一个东西。好在唐故也没真想从她那得到答案，C栋一到，两人便分开了。
江云清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想了下，低头在光脑上操作，整完后，她转身上楼。
肚子饿了。
男生宿舍。
唐故刚进入宿舍楼大门，光脑便传来消息，他打开一看，愣了下。
[明天竞技场我带你练。]
…
江云清言出必行，向来说到做到，隔天课上完就利落联系上了珂蒂莉亚。
“竞技场是心网室的一部分，属于人造精神网络。”珂蒂莉亚推开一间训练室的门，里面摆满了接驳舱，她拍了拍接驳舱的水晶盖，“躺进去就好，竞技场没有心网室积分战那么严格。”
唐故伸手覆在水晶盖上，感受着掌心里能量平稳的流动，“我记得心网室积分排行是我们分班完才会对我们开放。”
“对，但是竞技场不一样，就是让军校生发泄。精力的地方，俗称约架广场。”珂蒂莉亚边调整数据面板边说，“因为你们才刚进学校，也不认识什么学长学姐，进竞技场莽的下场一般都是被围殴…”
“所以没有权限，分班考完就有了。”
唐故：“不要紧吗？”
“学校没规定不让你们去竞技场，而且我说过了，竞技场就像个三不管地带，死不了。”
珂蒂莉亚调整完两个接驳舱的参数后，示意他们躺进去。
江云清的目光从天花板移到身侧站立的学姐身上，侧脸的灰晶雾蒙蒙的，折射不出光线，就连精神力传来的也只是无意义的杂响。
珂蒂莉亚察觉到江云清的视线，她侧头，问道：“需要给你再调整一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