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此刻静谧无声。唐h却无端想起在来的路上，看到有家新店开业。门口张灯结彩，摆满了花篮。在鞭炮声中，许多人停下脚步围观、庆贺，场面热闹，大家的身上都洋溢着快乐的气息。
老板就站在门口迎客，脸上的笑意像盛放的花儿一样，连皱纹都跟着舒展开来，目光中带着对未来的向往。就连她这个路人，也被现场的的气氛所感染。
如果生活中的每一天都像这样充满希望和喜悦就好了。
不久前才发生的事情，此刻却离唐h有些遥远。现在她坐在这里，手足无措，又忍不住为向谨感到难过。
如果她一直不知道这件事，或许会更轻松些。但现在，见到少年将自己的隐秘展示给她，她又觉得，自己被人如此信任着。
庆幸的是，她的大脑终于又开始恢复了运转。比起他为什么要突然告诉自己这件事，她更在意的是向谨的母亲为什么要自杀。
于是她忐忑不安地问出了自己最想要知道的问题。
向谨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他并不是对唐h不满，而是又想起了曾经的往事。
“因为……我爸常年对我妈实施冷暴力，最后把她逼得精神崩溃了。”
他亲眼见证了他温婉美丽的母亲是如何一步步走向绝望赴死的道路。
听到向谨的话，唐h对他父亲的厌恶又增添了几分。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向谨，又或许现在的他并不需要人来安慰。唐h在脑海里飞快组织着语言，却又觉得每一句的措辞都不对。
那时的向谨年龄应该还很小吧，在面对母亲自杀的事实后，他又该怎么度过未来的日子呢？
心里的想法全都写在了脸上，再加上她欲言又止的目光，向谨想装作不知道都难。
“我的母亲……”向谨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当初是想把我一起带走。”
最开始唐h还没有明白向谨的意思，她以为“一起带走”真的就只是字面上的带走，但很快她便反应过来，身体跟着一凉。
向谨母亲自杀的时候，是想带着向谨一起赴死的。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向谨的表情非常平静，似乎时间已经将伤害淡化了许多。
“那个时候，她给了我一颗药丸，让我服下。但我不喜欢吃药，所以在她转身那时候将药丸丢掉，装作已经服下去的样子。”
“然后我就回房休息了。等到醒过来的时候是黄昏，我想要去叫醒我妈，发现她已经服药自杀了。”
她给他的那颗药，也是毒药，向谨事后才知道原来母亲是想带着他一起走的。
“其实你也不用担心我，或许听起来很可笑，但我妈确实是爱我的。”
有的人惋惜他母亲的死，有的人骂他母亲自私，自己死就算了还要拉上孩子。
但向谨清楚，母亲是舍不得他一个人留下来受苦。事实证明，她的担忧是对的。在她走后，父亲对他并不好，时不时会找到理由打骂他。直到他渐渐长大，父亲不再是他的对手，这种情况才改善了一些。
不过有时夜深人静，他会突然想，他是不是当初应该跟母亲一起离开？但事情已经发生，他再怎么想这个问题也得不到解答。
“你之前回家的时候，你爸是不是提到你妈了？”唐h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这应该就是向谨心情不好的原因。
向谨轻轻点了点头。
唐h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迟疑着伸手，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事情已经过去了。”
语言的力量是苍白的，向谨身上发生的事是别人难以想象的，有时候他也会觉得孤独吧。
正因如此，唐h更希望在这个时候能陪在他的身边。不仅仅是出于女朋友的义务，更多的是因为她发自内心想这么做。
“既然心情不好的话，那就喝点酒吧。”唐h指了指茶几上没开封的几瓶酒，“但事先声明，就这一次，今天是特殊情况，以后你还是要少碰酒精。”
太过依赖酒精并不是好事。
“至于我的话……”唐h看了看那些洋酒，硬着头皮道：“我也可以陪你喝一点。”
这算舍命陪君子了。
向谨静静看着她一脸英勇就义的模样，突然笑出了声：“好。”
他开了一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见唐h眼巴巴地把杯子递过来，又给她倒了一点。
真的是一点，只堪堪盖过杯底。
唐h：“……”倒也不必如此小心。
深色的酒水在舌尖转了两圈，咽下去。浓厚的味道席卷了她的味蕾，甘甜过后就是一股后劲，醇香在口腔中爆炸式蔓延。
她舔了舔唇，意犹未尽。这次她直接自己拿过酒瓶，倒了一杯。
唐h像抱着玉米的花栗鼠，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时不时咂一下嘴。等到向谨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知不觉喝了两杯多了。
酒劲翻涌上来，唐h勉勉强强地坐稳，眼前好像开始出现重影。怎么竟然有两个向谨？
她眯起眼睛，想要仔细观察哪一个才是真的。
向谨叹了口气，“酒量不好还这么喝，而且还偏偏喜欢喝度数最高的那一瓶。”
他不由思考，醉猫子还能回学校吗？
唐h站了起来，歪歪扭扭地前进，眼看她要直接撞到墙，向谨赶紧拉住了她。女孩柔软的身体倒在他的怀里。
“你要去哪里？”
“我忘记我要去哪里了。”
唐h抬起头，目光突然落在向谨的脸上。她忍不住舔了舔唇，手抚上他的脸颊。
醉了之后，她开始更加肆无忌惮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喂，向谨，我可以亲你吗？”
“我想要法式深吻。”
“或许我们还可以更进一步，你懂的。”
第15章 我真的很喜欢你。
向谨头垂了垂，捕捉到女孩微微张开的唇瓣。
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让唐h的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刚刚喝下的酒化为了火焰，让唐h整个人都仿佛在燃烧，原本尚有两分清醒的大脑彻底晕了，心口被人用枪对着，扳机扣下。
在一瞬间炸成混乱的烟火。
向谨的双眸沉淀成让人陷入的沼泽，揭开隐秘时的伤痛在此刻伴生出对女孩的渴望，渴望越深，伤痛越浅，此消彼长。
柔和的低喃声从两人的唇瓣间模糊传来。
“你想要的法式深吻，给你。”
“……唔？”
没等唐h作出回应，他已经再度吻住她，宽厚的手掌往她的后颈一带，让她只能迎向他，承受他。
两人刚才喝了酒，醇香甘甜的味道在彼此的口腔中蔓延，味蕾又被唤醒，那种柔和过后带着强势的感觉，从舌根一路冲到了头顶。
等到唐h被放开时，心慌气短，小脸几乎红透。她身体尚且僵硬着，看上去还没从先前的热吻中回过神来，直到向谨伸手在她唇瓣上轻轻一擦，大拇指抹去了那点残留的湿润。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止。
……
唐h从昏沉中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陌生的天花板。室内沉淀着淡淡的香薰气味，像是冰雪般清冷。她缓缓从床上坐起来，因为宿醉的原因，头还有点痛。
幸好是周末。
她很少喝酒，就算要喝也只是喝一点啤酒。这还是第一次醉成这个样子。她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身上依旧残留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酒香。
唐h观察了一下房间，这应该是某间客房，还带着独立卫浴，她进去才发现里面还贴心地放上了洗漱用品。快速洗漱一番后，唐h看着镜中的自己。
醉酒后的记忆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她昨天有没有发酒疯。唐h在房间里做了好久的思想准备，才鼓起勇气推门出去。
客厅里有人正坐在沙发上翻看资料，唐h出来正好和他碰上面，两人目光对视，皆陷入一片沉默。空气好似焦灼起来，一时半会儿谁也没先开口。
那不是向谨。
唐h差点尖叫出声。
李子昂为什么会在这里？
虽然这里的地址是李子昂给她的，但是眼下的场景未免太容易让人误会。她该怎么解释，她留宿了，却并没有和向谨发生什么……
唐h几乎用尽全身所有的自制力，才克制住自己掩面逃跑的冲动。
李子昂原本也有些惊愕，可看到唐h一脸尴尬得想要钻进地缝的模样，又不免有些好笑。
“你还记得你喝醉后做了什么吗？”他坏心眼地说道。
唐h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我做了什么？”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子昂扯开嘴角，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等着看她的反应。“在向谨扶你回房间休息的时候，你吐了。”
吐了？！
唐h瞪大了眼睛，手捂住脸，差点尖叫出声。
然而这还没完，李子昂又给了她连环一击：“而且你还全吐向谨身上了，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李子昂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但是连在一起却让她觉得无比陌生。
谁吐了？
哦，原来是她吐了。
吐谁身上了？
吐向谨身上了。
一瞬间，大脑空白，唐h惊恐不安地看着李子昂。沉默中，她痛苦地闭上了眼。
心终于死了，她能不能连夜逃离这个星球。
李子昂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见唐h重新看向自己，脸上的表情悲痛又可怜，李子昂良心发现：“别紧张，我是骗你的。”
“就是想看看你有什么反应。”
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
唐h悬着的心一点点终于落回到实处，突然明白了劫后余生是何种感觉。即便是好脾气如她，也忍不住动手给了李子昂肩膀一拳。
不过她的力气没多大，李子昂乖乖受了一拳后，主动给她递台阶。“喝醉的滋味不好受吧，向谨正在给你煮解酒汤，你去厨房看看他。”
说完，他重新拿起放在一旁的资料，低下头翻看起来，表情郑重态度认真。唐h欲言又止，很想提醒他资料拿反了，但揭穿他对自己也无益，便干脆装作没看见。
被李子昂一闹，脑子更加乱成一团，唐h像游魂一样飘到了厨房，向谨正好将解酒汤倒进碗里。
“好点没有？”
看着眼前这张隽秀的脸，唐h结结巴巴：“我喝醉后，有没有做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向谨表情微妙：“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唐h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但向谨的反应告诉她，她确实做了什么。唐h懵了，已经分不清李子昂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她不会真吐向谨身上了吧。
唐h仿佛失去了色彩。
“先喝醒酒汤吧。”向谨将手中的碗递给她。“对宿醉的头疼有奇效。”
汤汁有些涩口，唐h不喜欢，但是在向谨微笑的注视下，她头皮一紧还是乖乖喝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喝完后她确实觉得舒服不少，无形中压着她的沉重东西好似被突然挪开了，头脑重新开始运转。
唐h思索后觉得无论如何，都应该先表明态度，为昨天发生的事道歉。
“对不起。”她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向谨挑了挑眉，“为什么说要对不起？”他顿了顿，“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他越这么说，唐h越不安。
旁边传来嗤笑声：“向谨，别逗她了。”
见两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李子昂扬眉，抬手晃了晃手上的资料袋，“资料没问题，我先拿走了，剩下的时间不打扰你们。”
“等一下。”向谨叫住他，将事先准备好的纸袋递给他。李子昂打开，里面放了好几瓶酒，全都价格不菲。
“大手笔啊，全都送给我了？”酒这种东西，李子昂谈不上喜欢或是讨厌，也就偶尔小酌两杯怡怡情。
“嗯，以后不喝了。”
冷淡的声音此刻却有些勾人，唐h感觉到耳朵有些淡淡发痒，突然想起之前对向谨说的话。
以后你还是要少碰酒精。
……
原来他真的听进去了。
李子昂不客气地将酒尽数收下。
离开的关门声响起，被这么插科打诨了一下，气氛变得松快起来，唐h鼓起了几分勇气。
“所以我昨天到底做了什么？”她坚持要知道答案，总比在那里胡思乱想要好。“告诉我吧。”
向谨竟然从她的脸上看到视死如归的表情，不知为何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你想亲我，问我同不同意。”
她……她喝醉后这么直白吗？
唐h的脸色爆红。
脑海里的几个画面飞快闪过，原本断片的记忆一丝一缕渐渐浮现出来，连在一起。
……喂，向谨，我可以亲你吗？
……我想要法式深吻。
……或许我们还可以更进一步，你懂的。
那个吻最开始只是轻柔的唇瓣相触，到后面真的变成了法式深吻，让人越发意犹未尽，忍不住想要索求更多。
虽然问的人是她，但主动亲的人却是向谨，到最后她自己也沦陷了。
唐h睫毛颤了颤，抬眸看向自家男友。
“女朋友想要亲男朋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向谨微微一笑。
唐h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说得没错，而且我记起来，是你主动的。”
情侣之间亲一下，调调情怎么了。唐h安慰着自己，但一想到自己会这么急色，又有种晚节不保的感觉。
酒精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唐h懊恼，明明之前还断片了，如今想起来，亲吻的那段记忆倒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了，就连他手掌的温度都记得十分清楚。
向谨温柔的目光如有实质，令唐h坐立难安。
“你说的没错，是我主动的。因为我想亲你。”他语气轻柔，“如果我不想的话，你也没有办法强迫我，不是吗。”
这确实是实话，她好像确实没有必要尴尬，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明明他也很想的。
向谨安慰的话起到作用，唐h心里一动，正视着对方。他还真是个温柔的人，甚至会主动为她找到辩解的理由。
那她呢？
喝醉后的自己直白地表达了心里的冲动，其实她对向谨一直抱有深刻的感情，而非随便交往看看。
唐h别开目光，盯着先前装了醒酒汤的空碗。
“要再亲一次吗？”
她的声音很小，却依旧被向谨敏锐地捕捉到。
阳光明媚，满室明亮，向谨的眸子里有细碎的光影流动。气氛好像再次变得黏糊起来。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