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白天在校没时间讲题,就选在晚上短信沟通。
徐曜进步很大。
短短一个月,各科的概念已经能基本掌握,合理在题目上运用。
南依批改完之后,简略地在短信上说了几个他的易错点。
徐曜回得很快:【明白,辛苦小兔老师。】
南依:【不辛苦的,你每天要完成两份作业,你比较辛苦。】
徐曜:【那跟我说句晚安,犒劳一下。】
南依愣了愣,说句晚安算什么犒劳呢。
但既然他提出,她也便照做。
南依认真打出两个字:【晚安】,点击发送。
徐曜:【嗯,真乖。】
徐曜:【小兔晚安。】
文字是没有情绪和声音的。
但看着这两句回复,她莫名联想到他倦懒低沉的嗓音,好似在她耳边低低略过。
她好像明白说晚安的意义了。
两个人在临睡前互相道别。
也就是说,一天结束之际,最后一句话是对你说的。
小兔晚安。
四个字在心间跳舞,摸不见看不着的热浪卷来。
台灯之下,南依脸上爬上一抹绯红。
-
自从南依的试卷被挂到板报上,几乎每天都有新的鼓励语出现在下方。
一个月不到,一整面板报已经快被写满。
大多是积极向上的名人名言,还有一些是对她的崇拜和提问。
“作文怎么写?”
“古典概型怎么学?”
南依每次路过,都会停下来看看。
有人提问的话,她会撕下一张便签,认真写上答案,贴在问题后面。
一来二往的,变成了一种默契。
大家对南依的知无不答都很感激,南依也因能帮到其他人而高兴。
结果某天大课间,南依准备去食堂买东西,路过板报时,忽然看到上方的卷子被撕了。
撕坏的是物理和数学卷。
卷子从中间处撕成两半,尾端用透明胶固定,在黑板上狼狈地荡着。
见南依站在板报前迟迟未动,门口等候的几人陆续朝这边走来。
“怎么了小兔?”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郭润雨道,“卧槽,什么情况?”
范妙珍顿时怒了,指着卷子问,“谁弄的啊?”
班上只有一小半同学在吃饭,见状,纷纷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这种事要做也是偷偷做,本就不可能有人承认。
询问了半晌无果,南依拉了拉范妙珍的袖子,息事宁人,“算了,可能只是想看卷面,不小心扯到了,又或者……是风吹的。”
目前也只能这么解释。
在南依的劝说下,几人这才嘀嘀咕咕离开教室。
徐曜叫他们先去。
等人走后,他扯了把椅子,坐在板报前,又喊了班里几个关系不错的男生,帮忙把卷子摘了下来。
徐曜伸手接过,有人问,“然后呢曜哥,还做点啥?”
徐曜起初没应。
他慢条斯理地将卷子平铺在桌面上,随后撕开透明胶,一点一点,仔细地贴了起来。
良久,他淡淡地丢出三个字,“查一下。”
“要查什么?你说。”
徐曜垂着眼,声音不大不小,但足够班上的人听清。
“体育课和午休,都谁在教室。”
“还有,”他扯断胶带,语气沉沉,“昨晚值日的是谁。”
徐曜在班里向来很低调,但以他的人气,想要做什么事,也绝对可以一呼百应。
其中一人是体育委员,当时便应道,“行,我正好有名单。”
其他几人也应声,“放心,绝对给你查明白。”
等人散去,教室里恢复了安静。
卷子也贴好了,徐曜站起身,又原封不动贴了回去。
……
大课间的插曲是南依亲自揭过,但她还是有些介意的。
林尔雅总是和她说,哪怕成绩再好,也要低调做人,否则容易招惹是非。
她在想自己近来是不是太高调了。
在板报上给人答疑什么的,似乎是不太好。板报是公共区域,她也不是老师,这样想来,遭人讨厌也是有可能的。
南依心事重重地坐回到座位上。
范妙珍看得出来,把她同桌支走,自己坐到她旁边,安慰道,“你放心,如果是人为,我一定不轻饶了他。”
“但大概率就是风吹的,谁会讨厌可爱小兔几呢。”
南依抬了抬眼,有些感动。她看向范妙珍,温声回应,“谢谢你啊珍珍。”
“客气,咱们是朋友嘛。”范妙珍回头一看,发现卷子完完整整地挂在那。她连忙摇了摇南依的胳膊,“你看,卷子好啦!我就说吧,班上同学喜欢你还来不及呢。”
南依也回过身看去,惊讶地眨眨眼。
是真的,残破的卷子真的被粘合到一起了。
恰好徐曜从讲台上走下来,停到两人面前。
范妙珍随口问他,“徐曜,你看到谁帮小兔贴卷子了吗?”
“没看到。”徐曜淡淡回应,“去买奶茶了。”
他递给范妙珍一杯,挑挑拣拣,又拿起另一杯单独包装好的。
温热,五分甜,加布丁和红豆。
是她喜欢的口味。
奶茶放桌上,徐曜垂眸看她,轻飘飘地说了句,“可能是班里喜欢你的人贴的。”
第35章
南依卷子被撕这事很快有了答案。
第三天课间,班上一位男同学坐了过来,低声道,“好像是卓曼云撕的。”
“卓曼云喜欢周嘉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不这学期周嘉泽跟小兔走得近,小姑娘不爽了。”
徐曜漫不经心地转着笔,视线朝周嘉泽的位置上扫过,对方正在位置上认真学习。
事情因他而起,他倒是跟个没事人似的。
徐曜冷嗤一声,问他,“谁跟你说的?”
“这我就不方便透露了,我答应过她,不说她的名字的。”
徐曜不解地瞥向他。
对方解释说,“就是那天你一号召,那女生架不住压力,跟我发消息说的。唯一要求是,不透露她是谁。”
徐曜淡淡地应了声。
他只要答案,至于提供答案的人是谁,他无所谓。
“哦对了,还有个事。”男同学又补充,“好像卓曼云跟张老师告状过,说……”
徐曜问,“说什么?”
男生犹豫了下,才道,“说小兔跟你正在谈恋爱。”
“是这女生陪卓曼云去张秋办公室说的,但张秋没信,说要再观察观察……”
徐曜蹙眉,反手将笔丢到了桌上。
眼看着徐曜的眸色渐沉,男同学连忙道,“我目前就知道这么多。”
徐曜沉默片刻,开口,“好,谢了。”
男生舒了口气,“那行,有什么事你再找我。”
徐曜应道,“嗯。”
男生走后,徐曜陷入沉思。
这么一看,有些事就能解释得通了。
难怪张秋莫名其妙要把南依调走。
居然告状告到她那里了。
徐曜轻嗤,还挺会无中生有。
谈恋爱?
他倒是想。
陈智杰一直在旁听,这时凑过来,义愤填膺道,“卓曼云他妈有病吧?自己喜欢那姓周的追不到,怎么好意思扯上你们?”
徐曜对卓曼云不予置评,只平静道,“这事儿别声张。”
陈智杰问,“怎么说,不跟小兔通个气吗?”
徐曜摇了下头,“别告诉她。”
如果被她知道,肯定又要担惊受怕了。
-
三月一过,气温转暖。
楼顶的积雪有了化冻的趋势,滴滴答答向下坠落的雪水如同一场潮湿的雨。
校方预计四月末举办春季运动会,项目报名已经开始。
南依体能不是很好,但重在参与,就跟范妙珍一起报名了跳绳。
很快项目陆续报满。
现下只剩一个名单没确定:举牌。
班主任利用自习课时间,让大家不记名投票决定。
举牌一般会选择班上个子高,样貌漂亮的女孩子,为班级打头阵。
往年都是卓曼云,今年她也势在必得,直到她在黑板上看到了南依的名字。
“怎么哪都有她。”她不满地嘀咕。
前桌的女生回过头安抚她,“没事曼曼,今年肯定是你。”
卓曼云颔首,“我知道,我只是不爽。”
她是很胜券在握的,但骄傲的神情却在观望统计时,渐渐被瓦解。
投票统计结束。
南依以47票遥遥胜出。
看到这个结果,南依自己属实也被惊到。
张秋倒是很满意,“好,那今年举牌的同学,就定为南依了。”
班上同学一阵鼓掌欢呼。
同桌转过头道贺,“恭喜呀小兔,我就跟小胖说,今年肯定是你。”
后桌附和着,“是啊,我们大家都觉得你特漂亮。”
皮肤白皙通透,五官小巧精致,往那一站就是张初恋脸。加上性格温柔善良,成绩还第一,当之无愧的举牌女神。
南依被夸到脸红,连忙道,“没有的没有的,是你们太好了。”
一抬头,恰好看到卓曼云狠狠剜了她一眼。
……也许是错觉。
南依本没想在意,结果自从举牌投票之后,每次偶遇,都能察觉卓曼云的敌意。
有时是瞪她,有时是故意说些很莫名的话,还有一次故意撞了南依的肩膀,非但没道歉,反而语气很差地问,“你倒是看着点路啊。”
南依对这种事不是很敏感,但也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不舒服。
她不由想起小学那场霸凌,一开始也是这样,从有意无意的针对开始。
你抓不到任何明显的错处,问就是你敏感了。
对蛮横的行为还不以同样的无礼还回去。
南依不想在这种事上付出精力,只当是她因为举牌的事情而生气,既是生气,早晚有消气的一天。
然而对方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自习课老师安排了生物考试,卓曼云作为生物代表,在课间逐个发了卷子,唯独没发给南依。
南依发觉后,在座位上沉默了十几秒,站起身,来到卓曼云面前。
她平静开口,“卓同学,我的生物卷子,你没给我发。”
卓曼云自顾自翻着书,假装没听到。
南依又问了一次,她还不打算理,同桌看不下去了,提醒她,“小兔在问你话呢卓曼云。”
她这才慢半拍似的抬起眼,“啊?我刚没听见,你说什么?没卷子是吧?”
“不好意思哈,”卓曼云皮笑肉不笑地说,“老师就给了我这么多张,你没有的话去跟老师要一下吧。”
针对得太过明显,南依蹙了蹙眉,耐心理论,“班上一共60名同学,每次我取任何资料卷子,都会当着老师面清点确认,才会拿回班级。”
言下之意,就是卓曼云做得不够认真。
卓曼云见她较真,也扬起了脖子,问,“那我今天就是数错了呢。”
南依语气平和,“谁数错,谁负责。”
卓曼云装傻,“什么意思,我不懂。”
“意思就是,”徐曜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南依身侧,他顺手把卓曼云桌上的卷子抽了出来,声线冷淡地开口,“出错的人去重新领卷子。”
卓曼云叫了声,“哎哎,那是我的卷子。”
徐曜没理,他转过头看向南依,“你要是不喜欢这张,把我的给你用。”
卓曼云拍桌,“徐曜你什么意思啊!”
徐曜冷森森地瞥了她一眼,目光幽深,压迫感十足。
他的校霸身份不是浪得虚名。
卓曼云到底还是怕的,只能将满腹牢骚咽了回去。
……
自习课结束便是体育课。
下课铃一响,班上同学迫不及待穿上外套冲了出去。
课上,老师带着大家做热身运动,紧接着就是自由活动时间。
距离运动会还有不到一个月,大家都在练习比赛项目。
南依和范妙珍一起在排球场练了会跳绳,中场休息时,范妙珍拉着南依聊天。
“哎小兔,黑月亮和白莲花,你更喜欢哪一个?”
南依没懂,“什么……黑,白?”
“哎呀,就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周嘉泽是白莲花,徐曜是黑月亮。”
只要一闲下来,范妙珍满脑子都是这些稀奇古怪的。
南依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