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起身离开，顾熠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低眉顺眼的样子。
“啧啧，你可真能忍啊。”
“阴沟里的臭老鼠，果然贪婪无耻啊。”
顾烨梁垂眸，不发一言。
“我说的就是你，臭老鼠。”顾熠嫌弃地站起身：“把空气都熏臭了，废物。”
顾烨梁咬牙切齿：“你不要欺人太甚。”
顾熠俯身，拍了拍他的脸颊。
力道不轻，满满都是恶意和不屑。
“怎么？不装鹌鹑了？”顾熠一脚踹在他的肩膀，直接将顾烨梁踹倒在地：“垃圾。”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顾烨梁额头青筋暴起，他紧握拳头，一拳打在了顾熠的脸上。
顾熠早有防备，反手给了他一拳，顾烨梁再次被打倒在地。
顾正从门外进来，恰好看到这一幕：“不要打脸。”
脸上有伤很麻烦的。
顾熠应了一声，顾正走到门口，说道：“顾熠，你过几天跟我参加宴会。”
全程都没有提到顾烨梁，当他是空气。
顾熠一喜：“好的，爸。”
两人相继离开，留下顾烨梁在客厅，他跪得笔直，浑然不在意的擦拭了一下嘴角的伤口。
真疼啊。
总有一天，他会百倍返还。
他知道顾正不会轻易放弃他，毕竟与他而言，自己是把很好用的刀。
无论是挥向对手，还是充当磨刀石。
啧，也不怕割伤自己。
*桑芽满心欢喜地出门，忧心忡忡地驱车回家。她有意不让顾烨梁难堪，最终也没有问什么时候能公开恋爱。
她快忍受不了了。
知道顾烨梁没有拿下项目，桑芽心里五味杂陈，她既失望，心里对谢知聿的愧疚倒是少了不少。
虽然她偷走了对方的方案，但谢知聿没有损失。
桑芽给自己打上强心剂，决定在毕业前向爷爷坦白，解除和谢知聿的婚约。
是她对不起他。
她先斩后奏，不会征求顾烨梁的同意了。
想通了这些后，桑芽回家的步伐都变得轻快了。
对，就这么办！
继续拖下去，只会伤害所有人。
桑芽推开大门，一眼就看到谢知聿和爷爷相谈甚欢。
她有些不安，对方不会是来商量婚事的吧。
桑老看到孙女，笑容立刻落了下来。
“桑芽，跪下。”
他的语气严厉到让桑芽陌生。
第16章 解除婚约
谢知聿在知道桑芽恋爱后，立刻决定解除婚约。
他原本想和桑芽私下聊聊，将事情说清楚，既然桑芽有了喜欢的人，他乐意成全，并且在没有触及谢氏集团利益的情况下，给予她一些帮助和便利。
桑芽在桑老呵护下长大，天真、没有心机，桑家内部不太平，婚约对她来说是保障。
有谢知聿和谢氏集团撑腰，不怀好意之人不敢轻举妄动。
桑老和谢知聿都清楚这一点，只有桑芽本人迷恋荷尔蒙和爱情，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执着于爱和被爱。
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谢知聿给了桑芽坦白的机会，她没有抓住，反而毫不犹豫地选择背叛。
谢知聿感到寒心，于是快刀斩乱麻，立刻解决婚约。
于是在竞标大会结束后，他主动登门到桑家拜访。
桑芽做得事情，桑老有知情权。
桑老知道这些天桑芽经常出门，他以为适合谢知聿出门约会，培养感情。
他对此乐见其成，实际上桑芽出门十次，其中三次和谢知聿见面，为了打探情况。
桑老接到谢知聿的拜访函，下意识认为对方是为了确认订婚来的。
孙女和他看好的后辈结婚了，也算了却他的一番心愿，在他临死前，说不定还能看到两人的孩子出生。
当谢知聿交予他一叠文件时，桑老感慨后生的用心，为了孙女花了不少心思。
怀着欣慰的情绪，桑老打开了文件袋，看到照片的那一刻，他差点怀疑自己老眼昏花了。
“这是……谁？”
桑老擦了擦老花眼镜，照片里笑得甜蜜的女人他认识，但他却不认识那个亲密拥抱孙女的男人。
他看了看照片，又抬头看向谢知聿，仿佛在比对。
两人的长相和气质完全不一样，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桑老翻看着照片，试图找出蛛丝马迹：“会是p图吗？”
谢知聿：“不是。”
他把两人的约会视频，也调了出来：“照片是真的，视频也是真的。”
桑老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被气得两眼发晕。
“这……这孩子被我惯坏了啊，惯坏了啊！”
桑老苍老的手，紧紧握住谢知聿的手，浑浊的眼眸满是愧疚：“知聿，老头子和那个混蛋孙女都对不住你……我现在立刻把她叫过来，跟你道歉……”
“这孩子没有坏心思的，她太年轻太天真了，我立刻让她和那个坏小子分手……”
桑老很愧疚，是他教导孙女无方，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做事不考虑后果的性格。
好好的姻亲，被她生生给毁了。
谢知聿十分清醒，他制止了桑老接下来的话：“桑爷爷，取消婚约吧。”
桑老叹了口气，明白挽回不了他的心意：“唉……你做任何决定，爷爷都支持你。”
“是我们对不起你，我会让带着桑芽登门道歉，还有桑家会让出10%的利润和主导权……”
桑老说的这个歉礼下了血本，想要弥补谢知聿和谢家，让对方消气，至少不能让两家反目成仇。
谢知聿听桑老说完，却没有按照对方的期待，说出原谅或者不计前嫌的话。
“还有一件事，您有权知道……”
桑老看着他打开另外一个视频，然后他看到了桑芽在谢知聿办公室偷取文件的全过程。
“她偷的是科技竞标的项目，这个项目顾烨梁参与了招标。”
一句话，透露出的信息量巨大。
桑老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暗示，桑芽盗窃商业机密，为了谁可想而知。
他没想到孙女如此胆大妄为，为了一个男人不惜犯罪，他气得直喘粗气：“这个混账东西！”
谢知聿：“桑爷爷，深呼吸。”
“吸气，呼气。”
“吸气，呼气。”
桑老渐渐稳定了情绪，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知聿啊。”
他羞于开口，嘴巴张张合合，最终还是爱孙女心切，让他放下面子放心自尊，想为孙女求情：“这……我该死啊，养出了个白眼狼……我让她下跪道歉，算爷爷求你，能不能……能不能别让她做坐牢……”
“如果进了监狱，她这辈子就毁了……”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谢知聿：“桑芽二十一了，你不要总是把她当成没长大的小孩。”
桑老咬牙：“我知道的，这次我一定好好管教她……”
因为偷盗未婚夫家的商业机密进监狱，这件事太大了。
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对桑芽的打击太大了，无论是名声还是其他……
“知聿，爷爷就求你这么一次，无论什么要求，桑家都答应……”
谢知聿：“把城西那块地卖给谢氏，当作这条视频的报酬。”
城西那块地位于海城西南方，是谢氏新启动商业版图的关键一环。
桑老很看好他们新的商业版图，原本是想把她作为嫁妆，以此作为增加桑芽在谢家的话语权。
没……没想到姻亲做不成了。
桑老没有犹豫：“可以，我直接签赠与协议，算是爷爷的一点心意。”
“谢谢你，知聿。”
然而，谢知聿拒绝了：“我会原价购入。”
“明天谢氏的商务律师会和您联系，签完购买合同后，视频原件会交到你的手上。”
谢知聿冷静开口：“我和桑芽的缘分到此为止。”
城西那块地，谢知聿势在必得，原价购买不过全了桑老和已经逝去的谢老最后的友谊之情罢了。
谢家和桑家的缘分也到此为止了，谢氏集团不会再为桑家提供一些合作便利或者优先商务关系。
桑老岣嵝的脊背弯了下来，不停地道歉和感谢。
桑芽恰好是这个时间回家的，她所看到的相谈甚欢，不过是爷爷为了她卑微求人的模样。
上一秒，她还担心爷爷让她尽快和谢知聿订婚。
下一秒——
“桑芽，跪下。”
“你这个混账东西！”
前所未有的严厉和斥责，桑芽直接懵在原地：“爷爷，你这样让我害怕。”
她求救地目光看向谢知聿，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她向谢知聿求助的举动，让桑老的血压飙升。
“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桑老站起来，强烈指责道。
桑芽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做了什么事情让爷爷生气，她诚实地摇头：“我不知道。”
然后她朝着谢知聿眨眨眼睛，再次求救。
桑老：“你还有脸找知聿帮忙，我们桑家怎么出了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他抄起桌上几个厚厚的文件，砸向桑芽。
桑芽条件反射往旁边一躲，没有砸到她，倒是不少照片从文件袋里滑了出来。
那些她和顾烨梁甜蜜的瞬间，都被定格下来，此刻从天而降，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地。
她好奇地看向照片，看清了上面的内容后，脑子一片空白。
“我……我……”
谢知聿起身，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无意留下来观看这场家庭闹剧：“我是来退婚的，你清楚理由。”
“桑爷爷，我还有事，就不打扰您了。”
说完，他来到桑芽的身边，指了指她的手腕：“我已经归还了桑家的信物。”
“你该归还谢家的信物。”
“对……对不起。”桑芽慌张地取下手上的祖母绿玉镯，镯子对她来说有点大，但还是很难取下来。
她一着急，使了很大的劲才把手镯从手腕上摘了下来：“给你。”
“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我……”
谢知聿收下手镯，表情冷淡：“不用解释，我知道所有。”
“你不小了，也该懂事了。”
“法律不会因为你的心理年龄小，而原谅你。”
谢知聿最后提醒了他们，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桑芽还没回过神，已经被桑老摁住跪下了。
“爷爷！”她不可置信爷爷会这么对他。
“管家，把家法拿过来！”
桑老狠下心来要给桑芽一个教训，她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委屈。
“造孽啊造孽啊！”
谢知聿没有停留，径直离开，他知道这是桑老故意让她看到的。
但那又怎样？
谢知聿对待无关的人，一向冷漠。
背叛真心的人，不值得他原谅。
他没有停留，径直离开。
桑老余光看到的背影从门口消失，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爷爷，你都知道了？”桑芽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一直想向你坦白的。”
“那你为什么不坦白？”桑老闭上眼，不想看到她那张脸。
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坦白。
桑老原本的心软立刻消失了，接过管家手里的“家法”，直接朝着她打去。
桑芽立刻躲了，桑老打了个空，差点摔倒在地，她又立刻扶助了他：“爷爷，你别气坏了身子。”
“我……我不躲了。”
桑芽被爷爷的怒火吓了一跳，也不敢躲了，直接下跪：“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爷爷你打我吧，我只有你了。”她的尾音发颤。
桑老挥出家法的手没有停顿，让孙女切实吃到苦头，才是为她好。
再这样溺爱放任下去，只会害了她。
“啪”地一声，家法棍扎扎实实地打在了她的身上，桑芽痛到发出惊呼，身体倒在了地上。
她没想到爷爷真的会打她。
“起来，跪直！”桑老很严厉，不容一丝留情：“你错在哪里，一一说清楚。”
桑芽疼得直抽气，眼泪都飚出来了：“我……我……不该偷偷谈恋爱。”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桑芽答不出来。
桑老又抽了一棍：“你违背婚约，不讲信用。”
“我……我违背承诺，不讲信用。”她疼哭了，抽抽噎噎。
“还有呢？”
“我……我不该隐瞒，不告诉你。”桑芽哽咽。
桑老的心很痛，下手却愈发用力。
三棍下去，从来没挨过打的桑芽终于忍不住求饶：“爷爷我错了，你别打了，我好痛啊。”
“呜呜呜呜呜……”
桑老握住家法棍的手指骨节用力到泛白：“还有呢？”
“你蔑视法律，知法犯法。”
“谁让你去偷商业机密的，你想坐牢吗？啊？”
桑老连抽三下，疼得桑芽在地上打滚，她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没有了名媛千金的从容贵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