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谢流筝知轻重,她迟疑道:“跟白梨也不能提吗?”
她觉得偷听到对方的心声不太好。
谢知聿:“我尝试跟岁岁提过,一旦跟她提起这个话题,会有不知名的力量,阻止我说出真相。”
他在经历了听到心声后的价值观重建后,就尝试和沈白梨沟通。
作为非自然事件发生的另一方当事人,沈白梨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姑姑,你可以试试跟她沟通,也许你会得到不一样的结果。”谢知聿鼓励道。
谢流筝大吃一惊,世界变得魔幻。
“不能说出来吗?”
但这并不能改变她的想法,她坚定道:“我会试一试的。”
“我并不是每次都能听到白梨的心声。”谢流筝回忆起商场的经过。
谢知聿:“我也不能,听到心声的前提需要一定的条件。”
“我不知道触发的条件是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秘密,但不可否认地是受益者在我们。”
每个人都有秘密,谢知聿不是将他人秘密,探究到底的性格:“我尊重她的秘密,也会保护她安全。”
可能拥有预知未来能力的沈白梨,一旦被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谢流筝怔愣地看向郑重无比的谢知聿,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我会保守这个秘密,不会跟任何人说。”她停顿了一下:“包括段行。”
……
“跟我说说,你听到的心声。”谢知聿提及了另外一个重点。
双方谈开后,可以互通更多的消息。
谢流筝有些难为情:“她说段行有一个私生子,将会通过这次领养协议,以合法手段变成我的孩子……”
谢知聿脸色沉了下来:“他怎么敢?!”
谢流筝内心抱有最后一丝期待,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所以……找出让我相信他背叛的证据吧。”
找出切实的证据,让我不再抱有任何的侥幸和期待。
“好。”谢知聿沉声道。
****翌日,沈白梨照常上学。“班长,有帅哥找你。”
祝之桃对这个词的敏感度极高:“什么帅哥?”
她四处张望,在教室门口看到了学神校草:“是陆鸣谦。”
“一大早看到他,神清气爽。”祝之桃捧心道。
沈白梨:“……你涂点风油精也是这样的效果。”
“他找我干什么?”
带着这个疑惑,她来到了门口。
“陆鸣谦,有什么事吗?”
陆鸣谦静静站在那里,挺拔如松,面若观音,俊朗帅气,给人的感觉像是夏日的橘子汽水,清爽干净。
不愧是被誉为海城一中校草候选人的少年。
“邓老师让你去办公室。”陆鸣谦解释道:“应该是关于期中考试的安排。”
“期中考试。”沈白梨心间有什么涌过:“好的,谢谢你。”
陆鸣谦和沈白梨并肩而行,俊男少女穿过学校长廊,教室里传出郎朗的读书声,两人却格外安静。
即便两人不做任何事情,单单走在一起,就足以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哇,快看外面!”
“是班长和沈白梨,她可真好看啊,我们大一中的门面非她莫属。”
“他们去干吗?”
“哇,他们走在一起,妥妥地金童玉女,好般配。”
“校园文男女主走进现实。”
教室内的喧嚣,丝毫没有影响走廊外的陆鸣谦和沈白梨。
“奥数题做完了吗?”陆鸣谦主动道。
“还剩半页,太难了。”沈白梨苦笑:“你呢?”
“是很难,我还差一页。”陆鸣谦停顿了一下:“周末要一起去图书馆吗?”
沈白梨看向他:“什么?”
陆鸣谦目光坦荡:“一起做奥数题。”
“好啊,周六上午十点,省图门口见。”沈白梨约定道:“介意我带朋友过来吗?”
“不介意,我会准时到的。”
“对了,你化学学得怎么样了?周六那天化学题也一起拿过来?我给你讲解”陆鸣谦主动提出帮助。
沈白梨感谢他的好意,但拒绝了:“我哥给我请了化学家教,学起来比以前容易多了。”
每日一对一化学专业课补习,学习效果非常好,也不知道谢知聿从哪里请来的名师。
“你哥是谢……”陆鸣谦想起了什么。
“到了。”沈白梨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邓琴见到了她的班长:“白梨,这里。”
沈白梨:“老师叫我,我先过去了。”
她来到邓老师身边:“老师,您找我?”
“嗯,这是期中考试座位安排表,你贴在教室里,让同学们自行查看……考试前一天布置好考场……”
沈白梨记住了:“好的。”
邓琴:“辛苦了。”
沈白梨笑了笑,伸手悄悄摸了摸旁边小女孩的头。
小女孩乌眸亮晶晶的,跟个大黑葡萄似的,扎了两个羊角辫,坐在比她人还高的凳子上,小腿一晃一晃的。
“白梨姐姐,可以跟我一起玩吗?”
沈白梨还没有开口,邓琴开口了:“绵绵,姐姐要上学,不能打扰姐姐。”
“你过来的时候,怎么跟妈妈保证说,要乖乖待在办公室。”
苏绵绵松开沈白梨的一角:“好吧,绵绵听话。”
“白梨姐姐得好好学习。”
沈白梨笑着捏了捏小孩软软的脸蛋:“姐姐中午和你玩。”
她从口袋里拿出棒棒糖:“绵绵真棒,姐姐请你吃糖。”
苏绵绵声音软软糯糯,亲昵地贴了贴沈白梨的手心:“谢谢姐姐。”
她从口袋里拿出牛奶糖,是最后一颗了,有些不舍得,但还是送给了她最喜欢的姐姐。
“绵绵请姐姐吃牛奶糖,超好吃哒。”
沈白梨笑着接过,眉眼弯起来好似月牙:“谢谢绵绵。”
邓琴无奈:“绵绵。”
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她也不会把小孩带到学校里来。
沈白梨:“老师,我们都很喜欢绵绵。”
“我先去教室了。”
她顺便抱着一整沓数学作业,走回教室。
刚走出办公室门口,作业就被分担了一大半:“谢谢你,陆鸣谦。”
“不客气。”陆鸣谦笑着道,他笑起来脸颊左侧有个小小的酒窝,淡化了他的疏离感。
沈白梨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你的酒窝很好看。”
陆鸣谦:“谢谢,你是第二个这么说的。”
沈白梨好奇:“那谁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陆鸣谦回答道:“孟九安,我们是发小。”
沈白梨点头。
发小。
孟家、陆家。
之前记下的豪门知识变得清晰,海城一共有三大豪门世家,位于金字塔的顶端。
谢家更是三大顶级豪门之首,和孟家、陆家一起把控着整个海城乃至全国绝大部分的财富和资源。
原著中,谢家的衰落,隐隐有这两家的影子。
不知不觉,两人走回了教室。
陆鸣谦帮她把数学作业搬到了一班教室,不少同学起哄。
“陆鸣谦,你都快成我们一班的编外成员了,要不转来一班吧,拉高我们班男生的颜值平均水平。”
“哈哈哈哈哈。”
陆鸣谦被调侃也不生气:“那可不行,那你们二班男生的幽默值可得下降不少。”
不少人被他逗笑了,沈白梨也不例外:“谢啦。”
“不客气。”陆鸣谦回到了二班。
沈白梨走上讲台:“安静!”
“本学期期中考试安排出来了,这周三开始考,为期三天……”
教室内一阵鬼哭狼嚎。
二班教室。
季启看到陆鸣谦进来,急忙拉住他:“你小子怎么去办公室去了这么久,还帮沈白梨般作业。”
“你是不是喜欢咱们校花啊?”季启挤眉弄眼。
孟九安也看了过来。
陆鸣谦:“不是,帮助同学有什么奇怪的吗?”
季启点头:“奇怪。”
别看陆鸣谦看起来很好相处,其实很少有人能走入他的内心,更何况这么频繁的乐于助人了。
陆鸣谦用作业本敲了敲他的头:“你还是好好复习吧,这次你还考倒数,你的零花钱就被扣光了。”
季启戴上了痛苦面具。
孟九安重新趴在桌子上睡觉。
***这些天里,谢家的每个人都变得异常忙碌。有了谢流筝的补充消息,私家侦探的工作进度突飞猛进,在美容院的卧底也传来了捷报。
谢知聿将查到的消息,交给谢流筝。
段行出轨证据确凿,然而他所做的远不止于此,收受贿赂、婚内转移财产、疑似和谢氏高层交往过密……
“段行出轨的对象叫做乔云,曾经是他艺术培训学校的学生,跟了他很长一段时间,意外怀孕后放弃了舞蹈,专心安胎,一直被包养到现在……”
“他每个月支付给乔云的钱,会通过美容院打出,所以平时的账户,显示一切正常。”
“他们两人的孩子叫段盛,也是你在福瑞福利院见到的小盛……”
一切证据,都证实了沈白梨心声的准确性。
最后一丝侥幸,被手里这份亲子鉴定狠狠捏碎。
段盛今年五岁,也就是早在六年前,谢流筝积极备孕,肚皮因为打针、满是淤青的时候,段行就已经出轨,还是出轨自己的学生。
想起在福利院和小盛开心玩耍的自己,谢流筝觉得可笑,段行也会这么觉得吧,把她像小丑一样逗弄。
即便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谢流筝忍不住犯恶心。
印象中那个夸奖她会脸红的段行、那个奔跑着来见她的段行、那个为了和她结婚做了一切的段行、那个在结婚前夜紧张得睡不着的段行、那个结婚时哭得像个孩子的段行那个说着一辈子要对她好的段行、……在这一刻好像随风消散了。
谢流筝坐在沙发上,双腿发软,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狠狠撕开,鲜血淋漓。
越想越恶心,她趴在垃圾桶那里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曾经美好的婚姻在这一刻揭开了残忍的一面,像是被虫卵爬满的玫瑰,内里早已腐烂,散发着恶臭,表面却维持着光鲜亮丽的样子。
谢流筝一直在干呕,呕到喉咙里满满的血腥味,都无法停止。
谢知聿担心地看着她:“姑姑,你还好吗?”
“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他蹲在她的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脊背。
谢流筝平复心情,她擦拭完眼角的泪,坚持道:“你继续说,我承受得住。”
她要彻底扒开最后的遮羞布,她要看看段行到底会烂成什么模样。
谢知聿看着手中的资料,有些不忍心。
他对段行的憎恶突破顶点。
“在和你结婚的十年里,段行通过购买字画和陶瓷转移财产近八千万……”
转移财产是近几年的行为,段行逐渐取得谢家信任后,贪欲、胃口、胆子都变得大了起来。
段行不爱谢流筝了,却也舍不得谢家的巨大财富。
当初为了求娶谢流筝,段行签了婚前协议,如果双方离婚,他分不到谢流筝的任何财产,并且要净身出户。
这些年来,背靠谢家,凭借着谢流筝天才钢琴家的名声,段行的艺术培训学校办得风生水起,名利双收,还有不少灰色收入。
段行心知肚明,失去了谢家和谢流筝,他无法像现在这样风光。
或许他还爱着谢流筝,但是名利场让他迷失,被诱惑着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根据调查结果,谢知聿估摸着段行名下财产至少超过两亿,大部分存入国外银行私人账户里,少部分分散存入段行父母名下。
即便离婚,这些财产不算在段行的资产里,他早就计算好了一切。
谢知聿还查出一条暗线,段行和顾烨梁有联系,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会因为什么聚在一起呢?
答案显而易见。
暗地里,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谢家啊。
谢流筝翻开这些文件,一张又一张,从段行出轨的照片到他转移财产的确凿证据,她看得很慢,像是要刻印在自己的心脏里,戳得心脏满是伤口。
她仿佛自虐一般,反复在胸口插上刀子,撕裂伤口。
谢知聿蹲下来,递给她纸盒:“姑姑。”
“我……”
谢流筝哑着声音:“知聿,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
“好。”
谢知聿离开前,将室内温度调高了,轻轻关上了书房门。
……
谢流筝没有哭,她在书房呆了一个多小时。
她出来后,找到谢知聿,声音冷到发寒。
“知聿,我会让段行付出代价。”
“你帮帮我。”
谢知聿抱住谢流筝:“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