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秀清明白,自己心中尚存芥蒂。
既是对自己的,亦有对唐觅清的。
相比十七岁那时洁白无瑕的暗恋,二十七岁工于心计的秦秀清自认不配对唐觅清说一句喜欢。
好似唐觅清是她不能亵渎的神明。
而对唐觅清的芥蒂,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很矛盾,一个人怎会对神明心存芥蒂,偏生秦秀清就是存了这样的感觉,每天都在指挥命令神明,用身体亵渎神明。
“没有生气,我只是想快些进步,让你更舒服。”
唐觅清又怎会生秦秀清的气。
即便是演戏,亦是秦秀清在意她的感受才会如此,唐觅清没有那么不识好歹。
更何况,此刻她脑子里都是与秦秀清恩爱的影像,没空生气。
她眼巴巴凝着秦秀清:“我现在就想进步。”
秦秀清:“……”
垂眸,吻上那片湿润的唇。
空气变得潮湿黏腻,细促的嘤咛声四处荡散。
秦霜学着两位母亲,嘴巴贴了贴熠熠的,熠熠跟着软软地喵几声,秦秀清听得耳根发热,圈着那人催着回卧室。
急促闷沉的脚步声直响,伴随落锁的清脆声。
唐觅清抱起美人稳稳直达浴室,压着人抵在浴镜前。
指尖滑动手机屏幕,放到一旁架子,从头播放。
场景同样是浴室,水声四起。
那是秦秀清看过一遍的视频,很涩……她垂眸,不敢直视唐觅清,生怕被灼热的目光烫个正着。
唐觅清笑得意味深长,慢条斯理解妻衣裳,捏着秦秀清下巴迫她直视:“阿清,看我。”
“要看清楚怎么弄的,才能帮我进步喔~”
“好不好?”捏着美人下巴尖,声音低沉魅惑。
琥珀瞳湿漉漉的,秦秀清绷紧腰间,颤着声嗔道:“我我的身体可以感受到,不嗯不用看。”
那人的手已握上白玉衬扣。
“那不行。”唐觅清拒绝得非常果断,“我们阿清,也要了解自己的身体,要知道哪里才会让自己更舒服对不对?”
眸子里的清雾凝成圆珠,缓缓滑落。
“会很舒服的,阿清要仔细看。”
“阿水呜”
“到底谁才是阿水呢”唐觅清另一只手摸着小钮扣举起,淡白灯光下素手纤长,“嗯?”
秦秀清羞得无地自容,可那人温柔的嗓音实实在在地蛊惑着她,便是浑身泛着粉色,她亦在捕捉那人的神情和动作。
温温柔柔的唐觅清好喜欢……
浴缸正放着水,暖风机嗡嗡工作,浴镜冒出气雾,白皙圆肩虚虚实实映着,如雾里看花。
……
“阿清你得夸夸我呀。”
恶劣极了。
秦秀清咬唇,被关照过的红唇饱满莹润,肤若桃粉,琥珀瞳湿漉漉的。
夸赞之声细碎黏腻。
唐觅清孜孜不倦地讨夸,抱起美人踏入浴缸。
水满溢出,泼到瓷砖发出清脆的声响,与视频外放之声合奏共鸣。
秦秀清脑袋埋进她肩窝里小口呼吸。
外放的视频此时才发出异响。
“你瞧,以后少看那些视频,她们不行”唐觅清轻笑,“那个1不猛也不行,就这?”
最后的语气极为猖狂,好似自己很行那样。
事实上唐觅清现在也确实很行了……
这几场考试下来,总会在秦秀清以为她拿到满分答卷时,突破上限,冒出更高的分数……
那双桃花眼微卷,秦秀清轻哼了声,以表喜欢。
唐觅清喜爱极,薄唇贴了贴美人眉心,紧紧抱住,低声喃喃:“阿清啊……”
……
浴池水流轻漾,缱绻悠扬。
乌丝散乱铺床,清亮满堂。
隋夏身上好似装了个变身器,在唐觅清那小兔崽子抱着媳妇走后,迅速恢复一派冰冷的表情,气质随之而变。
坐在隋夏身旁,唐以寒指尖蜷缩,不敢碰隋夏,只轻声安慰道:“莫要气着自个儿,为那些事情不值当,要威胁便随她们去,放话威胁唐家的人不缺这一群。”
与协会高层专员会面结束后,隋夏一直是这幅冷冰冰的表情,只在见到女儿时脸色才稍显和缓。
不过,唐以寒能断定,唐觅清那小崽子必然不知道自己妈咪在生气。
最了解隋夏的,只有她。
隋夏深呼吸,语气尽量平缓:“唐以寒,她们用孩子来威胁我们。你应当对她们的能力有所认知,你能不生气?”
上午,妻妻俩会面反垄断协会派出的高层专员。
对方声称,唐觅清手中同时持有数额巨大的唐氏集团和秦氏味业的股份。
通过实地调访,她们掌握了两家企业合作,以及唐觅清插管秦氏内部事务的实证,包括纸质资料和音视频文件等。
兼之,前段时间收集到了唐觅清与秦秀清关系不和的图片及视频证据。
因此她们高度怀疑,唐秦两家打着联姻的幌子,暗行垄断调味品行业市场之事,证据确凿。
具体时间线可归纳为――
联姻后,秦氏全线下架并召回酱油和蚝油经典系列产品,忽然切入唐氏所不专的复合调味品赛道。
同时两家立项合作,唐觅离的妻子范离担任项目组长,入驻秦氏。
期间,与新婚妻子关系不合的唐觅清,多次协助妻子秦秀清管理秦氏味业决策事宜,配合上线多款复合调味产品。
近日,唐秦两家收拢股票,汇聚在唐觅清名下,妄图勾连整合企业,垄断全调味品行业。
专员才总结完,隋夏当场就骂了句神经。
“其实嘛,领导们也没空管嫁娶之事,你们唐家那些事大家也都睁一眼闭一眼。
只,事涉行业生态,又与千家万户基础生活相关,不得不管。”
专员拐着弯说了许多不着边际的话,大谈行业格局,又提两家企业的发展态势。
唐以寒和隋夏陪着听了半天,热茶换却十多轮,专员到最后方切入正题。
“俩孩子在公众面前的形象还是很好的,未来亦是前途无量……可不能掺进这些事情里面呀……”
专员说完,没瞧她俩的反应便带着团队走了。
……
未经隋夏的允许,唐以寒不敢碰妻子,她只能掰过隋夏的椅子,劝道:“夏夏,冷静些。”
董事长的位置坐了许多年,隋夏鲜少有不冷静的时候。
可唐觅清和唐觅离是她的逆鳞,是连唐以寒都不敢碰的逆鳞,这甚协会简直就在她雷区里蹦迪。
隋夏心里那把火烧了半天,在见到那小兔崽子生龙活虎胡闹时,方才缓下来些。
俩孩子恩恩爱爱离开的模样仍历历在目,专员威胁的话语在脑海盘旋,隋夏难受地闭上眼。
“我帮你按按头?”唐以寒有些担心妻子的身体。
隋夏薄唇微启,轻轻吐了个“滚”。
两人平时这样的交谈也不少,隋夏厌恶唐以寒的触碰绝非一两天的事,唐以寒并未觉得不妥,习以为常地应了声“好”。
“秦慕竟能无耻到这种程度。”隋夏自己揉着眉心,骂完唐以寒还能同那人正常交流,“秀清好歹是她亲生女儿。”
从秦慕逼迫唐家让唐觅清娶秦秀清开始,唐家就心甘情愿入了秦慕悉心安排的局,唐觅清和秦秀清更是其中最重要的两枚棋子。
起初,唐以寒以为是秦氏债务即将逾期,秦慕心急,因此卖女求资金不惜威胁她。
她和隋夏本没计划让唐觅清在三十岁前结婚,可秦慕这番威胁下来,由不得她们不考虑。
唐以寒的母亲为唐觅清指定了秦秀清这位媳妇,秦慕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消息,以此威胁唐以寒,表示若现在不娶,日后也别想娶得到秦家女儿。
秦秀清乃是唐觅清的天定姻缘,唐以寒对此深信不疑,她必然优先保孩子的姻缘,为此多付些彩礼也算她唐家赚了。
可被人威胁的感觉并不好受,她只给了秦慕数亿彩礼,同时冻结隋夏的帐户,不许隋夏给秦家转账,余下的资金缺口,秦慕自己能解决。
若解决不了,她的方案是,让唐觅清趁低买入秦秀清的股票,公平买卖,后来也确实给唐觅清提过。
秦慕不仁,她也不义。
但待孩子领证后,秦慕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首次得知被协会盯上,是唐觅清领证后第二个月,那时的唐以寒一下便串联想通所有事,看懂了秦慕的整个布局,秦慕只是顺势而为。
秦慕后续的布局,妻妻俩也曾交流过的,唐以寒便没再多说。
“但我没想到你会偷偷用海外帐户给邱瑾岚转账……”唐以寒表情无奈,但也算宠溺。
隋夏一噎:“觅清还变卖别墅,差点连小岛也保不住呢。”
亲生的,拉女儿一起淌混水的速度也极快。
“这傻狍子定是被美人冲昏头脑。秦慕了不得,连环计一套套的。”
隋夏:“……”
她话峰一转,眉眼冷肃:“唐以寒,你在其中又发挥什么作用了呢?”
凭她对这位分床已久之妻的了解,唐以寒必不可能放任秦慕坑害唐家而不采取任何行动,但事实却是,唐以寒真的没做任何抵抗。
甚至放任唐觅清去收购秦氏的股份。
“夏夏,我还有别的考量。”唐以寒温柔地看着隋夏,“你也看了阿清的问诊档案,难道没发现嘛?”
隋夏定定地望向她。
一楼之隔,床上两人香汗淋漓,红润趾尖抵着白皙锁骨,唐觅清低声念着‘阿清’‘阿清’,拥美人入怀。
事后极为温柔缱绻。
琥珀瞳雾水涟涟,怀里传来一声绵软的‘嗯?’
唐觅清小声问:“方才在车里,你是不是,悄悄磨了?”
否则那个程度的泛滥也太……
“你!”秦秀清登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咪,狠狠咬了唐觅清一口。
唐觅清飞快接话:“我混蛋。”
秦秀清:“……”
“那是因为你你这混蛋蹭到了还倒打嗯一耙”
混蛋正把着白玉衬扣玩。
秦秀清呼吸细促。
“我只,只是配合哈一下”
唐觅清:“!”
怎么配合!?
她呼吸骤顿,手掐细腰,裹含圆巧耳垂,含糊道:“那你再配合一下。”
“不要呜想吃饭”秦秀清哽咽着嗓子。
唐觅清轻笑:“方才是谁还要的?”
刮了刮美人粉红鼻尖,凑到耳畔低声:“嗯?”
秦秀清窝在那人怀里,捏了捏那人性感的薄唇,不理会这羞人的话。
太坏了
……
安抚好泛粉的妻子,唐觅清赤着脚下床去取两人的衣服,认真挑了套情侣装。
脖颈忽被圈住,唐觅清笑着转身,旋即被美人推了一把,她很配合地佯作摔倒,跌坐进衣柜,抬头,大衣拂面。
阴影随之袭面而来,秦秀清马不停蹄跪坐在她身上,细腰紧绷,素手捧着白玉衬扣送上,轻咬饱满的下唇。
光线幽暗,两人被大衣包裹着,香软气息萦绕,点点红痕若隐若现。
后背冰凉,衬扣尖尖直抵唐觅清唇边,她呼吸骤顿,舌尖探出试图舔一舔,却被素白指腹抵住。
“乖阿水”靡艳香气扑鼻,美人一字一顿,蛊惑道,“现在,是谁还要?”
第80章 早恋
唐觅清眸色幽深:“是我,我还要。”
轻笑,白玉衬扣尖轻轻刮过那人唇瓣,若即若离,秦秀清柔声丢下一句:“不给。”
而后起身自行穿上那人挑的衣服,藏起红痕遍布的姣好身段。
被钓起涩心的唐觅清:“……”
“阿清学坏了。”
秦秀清嗯哼一声不置可否,走到卧室门口开门,一只银白色物体唰地扑进来,在发现开门的不是唐觅清后,秦霜猛拐弯栽到地面。
纤细的手抚了抚猫咪肚子,轻声道:“你妈妈在里面呢。”
说罢,秦秀清抱起蹲坐在一旁的熠熠,转身问那正在穿衣服的家伙:“去主楼吃饭?”
唐觅清应声赶上秦秀清的脚步,两人各抱着一只猫到主楼吃上这顿晚了三个小时的晚餐。
饭后月色正美,唐觅清提议在花园散步,妻子轻轻摇头拒绝,小声道:“腰酸……”
秦秀清倏地惊呼一声,整个人腾空,落入温暖的怀抱。
唐觅清连人带猫抱起,乘着皎洁月光,踏过绿油小径,回到卧室,哄秦秀清睡下。
指尖穿抚细软发丝,轻轻卷起。唐觅清单手揽着妻子,昏暗光线映照,睡美人侧脸细绒亦清晰可见,呼吸清浅。
她只说了几句软话,哼了几首小曲,妻子便沉沉睡去。
阿清定然是累极,今日才会这般早睡。
思及妻子这段时间的经历,心脏似乎被细密无形的线牵引扯着疼。
阿清很厉害,她向来知道。
她也能理解,企业兴衰总有时,随市场颠簸浮沉,更是家常便饭。
可阿清遭遇的这些破事,桩桩件件皆乃人为――
秦慕引非婚生女入主秦氏,分出部分本属于秦秀清的决策权给毫无工作能力之人,纵容泄露配方,以致几个项目亏损严重。
秦秀清手上那些项目的盈利堪堪填补亏空,好不容易扭亏转平,甚至有盈余,而今竹篮打水一场空,近半年努力尽数化无。
至今没调查出结果的秦慕私下与蓝家人会面之事,在此事过后没多久,秦时音负责的项目就被蓝家人联手坑了。
秦慕趁此内伤之际添了把火,明目张胆挑起内斗,搞得秦氏乌烟瘴气,一度没几个人愿意干活。
阿清为此与秦慕对峙多回,甚至不惜动用武力和舆论来镇压。
小珍珠为此掉了不少,成日忙碌烦心,饭量消减,日渐清瘦。
这些是阿清本就应该经历的吗?
唐觅清心疼坏了,心肝肝仿佛都不能好了,宛如吸入大量水汽,呼吸不甚顺畅,胸肺难受得很,她悄声下床以免扰了妻子的睡眠。
站在床沿看妻子睡颜,忽想起几个小时前,隋夏因她关监控而将她俩传唤至办公室,待她到了却又轻拿轻放,话题重点全然聚焦秦秀清。
不仅考察阿清的工作成效,还探究阿清对秦氏未来发展的把控,以及,妈妈还很真诚地给秦秀清道歉。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轻声关上两扇门,下楼问佣人:“我母亲回来没?”
佣人回:“二小姐,唐董和太太都没回来。”
唐觅清点头,疾步走向主楼,敲开办公室门口,两位母亲果然都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