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万一。”乘袅否定了回天珠的质疑,“从一开始,结果便注定了。”
若不能两情相悦,不想放弃,当然只能强取豪夺。有了力量的文喜,难道不想做一个掌控者吗?倘若她真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那便不会对季钚纳爱意。
而天性骄傲的季睿绝不会愿意做一只没有自由的小雀。
人是他放走的,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季钣Ω贸⒊⒆约褐窒碌墓。
两个大乘修士的全力斗法,造成的震动和影响自是极大,山洞很快就被震碎,包括所在的这座小山,几乎也被踏为平地。
这般大的动静,想要人不注意都难。
乘袅没有趁机跑走,而是坐在一旁悠闲的欣赏着这场精彩的斗法。不得不说,文喜和季畹娜肥悄昵嵋淮的佼佼者,各有所长,招招都很精妙,能让人学到不少好东西。
所以乘袅看得目不转睛。
虽然遗憾不能亲自动手,但这出反目成仇的好戏也挺精彩。
直到一丝极浅的冷幽檀香飘进了鼻间,她才动了动鼻子,忽地抬头,朝一个方向看了过去,露出了一抹灿烂至极的笑容。
“相公。”
她轻唤了一声。
不远处,一道熟悉的红影飞快的由远及近,不过几息,便到了近前。那人身着与她同款的喜服,俊美无俦,正是蔺霜羿。
回天珠恍然大悟:“你故意挑拨文喜和季罘茨浚让他们打架,是为了给蔺霜羿提示吧?”
“不用提示,我相公也能找到我。”
当然,有提示会更快找到她。
乘袅张开了双臂。
不等反应,她已经被男人紧紧搂进了怀中,他灼热宽厚的手掌牢牢地锢着她:“抱歉,我来晚了。”
他宽阔高大的身躯仿佛还带着轻颤。
乘袅把脸庞贴在他的胸膛上,隔着衣裳听着那那一声快过一声的心跳,大方地道:“没关系,这次原谅你了。不过下次可不要再把我弄丢了。”
“不会有下次了。”
蔺霜羿的瞳眸几乎全部被染黑,他的拥抱有多炽热,脸色便有多冰冷。
庞大的威压和杀意犹如发怒的恶龙,几乎能碾碎世间所有。
蔺霜羿的到来没有任何掩饰,季詈臀南沧匀环⑾至耍但两人打得正起,一时无法停手。
乘袅看了看天色,竟是已快天黑了。
想到精心准备却又被破坏的婚礼,心头才被强压下的郁气和怒气又冒了出来,她正要开口说离开,蔺霜羿却忽然放开了她。
“等我。”
他在她眉心处烙下一个轻吻,眼里的墨色浓郁得令人心惊。
“蔺霜羿想干什么?”
回天珠疑惑,“现在时机正好,为什么不离开?”
文喜和季疃夹尬大涨,战力翻了数倍,两人如何联手,他们怕是就走不了了。
乘袅微微蹙眉。
她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没有阻拦。
蔺霜羿在她身周布下结界,便朝着文喜和季罘缮矶去,挥剑斩了下去!这一剑蕴含着极强的灵力,带着滔天的怒气,剑气如雷,威势之大,竟直接削平了一个山峰。
季詈臀南脖灸艹后急退,被这股强势的剑气生生分开,倒退了许多步才勉强站定了身体。
同为大乘,更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一剑的不同。
两人都面色凌然。
蔺霜羿没有看文喜,面向季睿执起手中长剑,锋锐的剑尖对准了季睿冷冷道:“动手。”
他看着季畹哪抗庵兄挥忻挥腥魏窝谑蔚难岫窈统鸷蕖
季钜嗳弧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他们之间早没了师徒之情,只剩下恨不得即刻杀死对方的刻骨恨意。
这一战,早已不可避免。
季钜蔡起了斩天剑,冷笑道:“蔺霜羿,这一次,我不会再输给你。我会尽我所能杀了你。”
为此不惜代价!
在结侣大典上,他一心只想快点带走乘袅,所以并未真的与蔺霜羿交手。
而今,他亦是大乘期,更在巅峰,距离飞升只差一步,所以他有足够的底气说这话。
他是真的有了杀蔺霜羿的能力。
周围的鸟兽虫蚁都跑走了,沉重的威压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蓄势待发,风雨欲来。
“你不去阻止吗?”见乘袅只站在远处观看,并无动作,回天珠有些着急,忍不住道,“季钜咽墙穹俏舯龋论修为还要高出一点,两人都是最厉害的剑修,蔺霜羿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这一战,蔺霜羿没有优势,反而占据了更多的劣势。
乘袅却只道:“我相公一定会赢。”
她知道他现在满心愤怒,她又何尝不是?若非她修为不济,她也要畅快淋漓的打一场。
所以她不会阻止。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忍耐其实是非常痛苦的过程,她忍过,体验过那种滋味,所以更不愿意委屈自己心爱的人。
回天珠还想劝,蔺霜羿和季钜丫同时出手了。
嘭嘭嘭――!
无瑕剑和斩天剑猛地碰撞在一起,凌厉的剑气撞击,发出刺耳的、比之天雷还要恐怖的震响。两道不相上下的剑意和剑光冲天而起,几乎能把天捅破。
两人的速度都极快,不过眨眼,便是数个回合。
不知何时,天完全黑了下来。
浓厚的乌云密布,惊雷和闪电交汇,黑压压的天仿佛随时都能压下来。
他们曾是师徒,季畹慕J踝畛醭邢于无瑕剑君,但他亦天赋异禀,少年时便能自创剑法,论起在剑道上的天赋并不弱于蔺霜羿。
曾经,无数人夸过他必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并不比蔺霜羿差,他只是输在了时间。
一股淡淡的血气弥漫在空气中,以修士的嗅觉便是再淡,也不会错过。
乘袅脸上早已没了笑,一双清亮的眼睛专注地凝视着不远处的战场,视线紧锁着那道高大的红影。冷下脸的她,显得格外的骇人。
即便心中笃定,但人心难控,终是忍不住担忧。
“殿下,现在叫停还来得及。”在两人动手时,文喜便退开了。她来到乘袅身旁,轻声道,“季师兄修习的是归元魔功,您定然听说归元魔君的大名。”
归元魔君,那是四千年前的天下第一。
“季师兄已领悟了自己的领域,在他的领域中,他是无敌的存在。”文喜道,“无瑕剑君想要赢,除非也修出了剑域。”
而她之所以能与季疃返闷旃南嗟保是因她领悟了自己的领域。在一次次的被追杀中,在无尽的杀戮中,她领悟的领域强大不在季钪下。
那股陌生的力量已渐渐被她掌控,成为供养她的养分。
说话间,季罟然已经撑开了自己的剑域。
如文喜所说,除非比他更强,否则,在季畹慕S蛑校必败无疑。
两剑相撞,又是一次碰撞。
咔嚓――
无瑕剑银白漂亮的剑身上出现了一道裂痕,而斩天剑毫发无损,在剑域之中,它输给了斩天剑。
识海中,回天珠惊呼了一声:“遭了,蔺霜羿真的要输了!”
剑修最重要的便是剑。
剑断了,剑修岂还能赢?
在季畛趴的剑域中,他可以轻易要了蔺霜羿的命。或许,从今日起,这世上便不会再有无瑕剑君了。
文喜轻叹一声,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殿下,还是――”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乘袅却笑了,她终于转头,看了文喜一眼,笑着说:“文姑娘,你知道吗?今年是个难得太平年,百姓安居乐业,虽偶有天灾,却少有人祸,算得上是海晏河清。”
文喜怔了怔,却无心深想这话的意思。
只见无瑕剑在断裂的刹那,竟化为两把一模一样的剑,重新落入了蔺霜羿的手中。在斩天剑劈下来时,竟轻而易举地挡住了。
双剑?
不,是万剑。
无瑕剑君其实早就不需要用剑了,只要他想,世间万物皆可化作他手中剑。他领悟的不是剑域,他的剑道,乃是一往无前的杀剑。
双剑再次化为一剑。
蔺霜羿执剑一挥。
吾剑,吾主宰。
只要他想,风是剑,气是剑,处处皆是剑。剑域又如何?当也已一剑破之。
轰!
斩天剑猛地断裂成两截,季畋徽鹜肆耸米。
他撑起的剑域,破了。
庞大又恐怖的剑气如排山倒海一般朝他汹涌压来,朝四周快速散开,所过之处,树倒山塌,寸草不生。
“小心!”
在剑气逸散开来的刹那,文喜瞳孔紧缩,欲要拉着乘袅急速朝后退,却发现那能碾碎万物的剑气落在乘袅身上,却没了半点戾气,而是化作轻风细雨,仿若是一个最温柔的轻吻。
然在战场中,无瑕剑犹如最凌厉的闪电,直直射向季畹拿夹摹
季畲浇且绯隽艘凰垦线,断裂的斩天剑落在他的脚边。他没有动,而是忽然朝远处观战的乘袅看了一眼,忽而扯开唇角,哑声道:“我没输。”
他挺直着背脊,硬撑着不愿跪倒下去,全身的灵力汹涌翻腾,几乎要冲破皮囊。
这是――
同归于尽!
蔺霜羿却是不闪不避,冷笑一声:“我现在便可以杀了你!”
话落,他非但没躲开,竟然还欲上前。空中灵光震动,连带着整片天地似乎也在跟着摇晃。
乘袅终于出声,唤了一声:“蔺霜羿!”
季罘涌沸腾的灵力霎时凝滞。
蔺霜羿上前的动作也蓦然一顿,他人停下了,无瑕剑的攻击却依然如雷霆一般急射而去!
“不要!”
与此同时,文喜也大喊一声,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站在季蠲媲埃挡下了无瑕剑。
蔺霜羿亦飞身退开,不过转瞬,便落到了乘袅身畔。
虽打了一场,在生死之间徘徊了一次,他身上的喜服仍然完好无损,并不显狼狈,似乎没有任何损伤。
只乌黑的发有些凌乱,却不损他半分俊美,气势未收,反倒更添了几分刚硬的冷魅。
“我能杀了他的。”
他认真的看着她,漆黑的瞳眸照映出她的人影,竟显得有些委屈。
“我知道。我相公最厉害。”
可在杀掉季畹耐时,他也会受伤,受很重的伤。
她能放任他发泄,却绝不允许他为无关紧要的人伤害自己的身体。
乘袅伸手拉住了男人的手,他的手果然很烫,烫得竟有些疼,但她没有松开,轻轻晃了晃,仰头笑着说:“相公,不打了,我们回家吧。”
“好。”
蔺霜羿似乎被那句‘我相公最厉害’取悦了,周身的冷锐慢慢平和下来,薄唇微微上翘,眼角眉梢似都带了得意,竟如少年一般,意气风发。
他定定看着她,终是应了好,收紧掌心,把她的手掌牢牢攥在了手心。
乘袅感受到了他掌心里粘腻。
心头的火一瞬间暴涨,在临走之前,她转身看向文喜和季睿笑着,眼里却冷若寒霜道:“文姑娘,我等你的答案。这一次,希望你莫要让我失望。”
说罢,她牵着蔺霜羿的手,一同上了无瑕剑,御剑离开。
他们紧紧靠在一起,身上的喜服也跟着交织在一起,火红的袍角,乌黑的发丝交缠成最亲密的姿势。
季钕乱馐断胍追上去,刚行一步,却见乘袅忽然转头,冷冷说了一个字:“滚!”
他顿时僵立在原地。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说这个字,带着浓烈的厌恶和憎恨。
无瑕剑上,蔺霜羿轻声说:“我的衣服破了。”他抬起衣袖,乘袅这才看到衣袖上有一道极其细小的口子。
“没事,换一件新的便是。如果你还喜欢这款式,便让他们重新做一件。”
乘袅握紧他的手。
“我们的结侣大典……”
“再办一次。”
蔺霜羿拉平的唇角终于上扬,他笑着,却有血从嘴里溢了出来。
那一刻,乘袅真的想要杀了季睢
第107章
“姬先生, 他怎么样了?为什么突然晕倒,还一直唤不醒?”
竹楼里,乘袅坐在床榻边, 面色发沉的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蔺霜羿。行至半途, 蔺霜羿便突然晕了过去。
乘袅仔细检查了他的身体。
与季钜徽, 的确受了不轻的内伤, 但不至于令蔺霜羿承受不起,以至于昏睡不醒。
上次与温长荆等人斗法,他伤得更重, 也未曾失去意识。既然不是身体的原因, 那便是神魂了。
思及此,乘袅给乘宿传音报了平安后,便当机立断选择来找姬赤野。妖族与人族到底不同,她不愿冒险, 所以暂时不能回宫。
姬赤野的手指搭在蔺霜羿的手脉上,微微凝眉道:“他神魂上的伤加重了。”
果然如此。
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神魂的重要性都不言而喻。偏偏,神魂上的伤最难治愈。蔺霜羿失忆至今,已过了两个多月,神魂本就未愈, 今日与季疃贩ǎ更加重了伤势。
乘袅压下心里陡生的怒火,温声问道:“可有治愈的法子?他至今未还恢复记忆。”
虽则失忆的剑君也很有意思, 但到底是因伤而起, 令人心神难安。此前乘袅也为此担忧过, 但蔺霜羿表现出来的状态极好,这才让她放松了警惕, 以为不是什么大事。
可该死,神魂受损怎不是大事?!
“若是一年以前,这伤的确不好治。不过现在,倒是不用太担心。”姬赤野见她面沉如水,眉目间不掩着急和担忧,心下还算满意。
“什么法子?”
乘袅忙问。
姬赤野道:“神魂受伤,普通的灵药自然无用,想要治愈,非得直接作用在神魂上才行。但神魂乃是生灵最隐秘的地方,除非本人允许,否则无人能进。”
乘袅心有所感。
果然便听姬赤野继续道:“无瑕本就是大乘修士,此前又修得是无情道,对神魂的禁锢和控制势必更严格,非他最亲密最信任的人不可进。”
可现在不同了,老树开花了。
以蔺霜羿面对乘袅那副不值钱的样子,拒绝谁,都不可能拒绝乘袅。
“想要治他神魂上的伤,须得另一人以神魂进入抚慰,这般效果比之灵药更有用。”
简单来说,便是神魂双修。
乘袅与蔺霜羿虽已行了周公之礼,身体上已做尽了世间最亲密的情事,但其实不算真正的双修。
修士的双修,更看重的是神魂上的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