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来英也不是好欺负的,从前为了爹娘能少受点大嫂的气,她才忍着好了赖了都不说,如今爹娘都不想跟着大哥一家过日子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指着张云的鼻子道:“张云,你凭良心说话,这些年我每次回娘家不是大包小包的带?那是为啥?还不是怕你对老人家不好?可你呢?拿东西时乐得腚朝天,东西到手就跟被狗吃了似的,照样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怎么爹娘都被你欺负那样了,连不想忍了都不行?
我怕被戳脊梁骨,就别做被戳脊梁骨的事儿啊!合着你怎么对别人,别人都得忍着,不忍就不行呗?
我今天不怕告诉你,爹娘也是我的爹娘,以前不和你一般见识,是想着让老两口过点舒心日子,现在爹娘都不跟你一块过了,谁还管你是谁?你再敢拦着说那些不着四六的话,信不信我揍你?”
张云一向没把这个别人眼里泼辣,在自己面前却极小意的小姑子当回事儿。此时听了她的话还想发作,但看到周来英身后站着的花爱国和夏宇,怒目而视的花大花、花小花,以及似笑非笑的花忍冬。
连小小的花爱党都踮着脚尖表示他的存在。
哪怕花建设此时不在,单这几个人就是她不敢招惹的,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
周来英哼了一声便不再看她,招呼儿子女儿和侄女,把他们带来的年礼和老两口屋里地上的东西都给搬上,一样样地都塞到两辆车里。
好家伙,看着东西不少,装到车里更不少,两辆车竟都给装满了,人只能跟着车走。
张云拉着周姥姥不让走,周姥姥却是一甩袖子就把她的手给甩开了。张云继续再抓,老太太再甩。
有出来串门的村里人瞧见了,都过来问是咋回事儿,老两口也不言语,只是让人把车上的东西,看谁顺眼就送给谁,一路走一路送,那叫一个阔绰。
张云差点急哭了,她不想让老两口就这么走了,更心疼被老两口送出去的东西。
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占便宜的机会,偏一点便宜没占着不说,还要眼睁睁看着本来应该是她的东西被送出去。
老太太在车下当散财童子,花忍冬和夏宇就开着车在后面慢慢跟着,闻讯赶来的人都或多或少得到一些东西,等东西都送完了,周姥姥喊周小雅,“小雅,去找你三爷爷套车。”
周小雅答应一声,很快地朝周三爷家跑去。
等老两口带着一家人走到大队部时,周三爷的马车已经停在这里了,连带彭军出去散心的花建设也听着信赶了过来,生怕一家人都走了,就把他落在这里。
第254章 做人得惜福
不顾张云的哭嗷,周姥姥和周姥爷被扶上夏宇开的车,那车宽敞,老头老太太坐在里面也舒服。还有家里的几个小的和女人也都坐到车里,这时候的车也不管什么超载不超载的,反正能坐进去的就都坐了进去。
剩下的男人就只能坐周三爷的马车,大冬天的让老爷子出来赶车也够辛苦,花忍冬给老爷子怀里塞了一个搪瓷的水鳖,比巴掌大不了多少,里面装上热水,揣在怀里真叫一个暖和,把老爷子高兴的嘴角都压不下,“这个好,这个好,要不怎么说你们城里人会享福呢。”
花忍冬笑,“三姥爷要是喜欢就留着玩儿吧,回来时我再给三姥爷带几个。”
周三爷一听更高兴了,胡子都一撅一撅的。
夏宇和花忍冬开车把女人和孩子先送回市里,男人就坐着马车慢慢走好了。
老两口想去招待所,花忍冬和夏宇却将人直接拉到花忍冬在市里的家,虽然两天没住人了,但杨姥姥这两天都有过来帮着烧点火,屋里倒是不冷。
去杨姥姥家取了钥匙,打开门一进屋就能感到扑面的热气,却是比农村的房子还暖和。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异能的存在,花忍冬把人让到东屋后,背着人去西屋,从空间里把被褥都拿了出来,省得等会儿人多就不方便拿东西。
别看花忍冬家只有两间房,但每一间都很大,东屋的炕能睡七八个人,西屋的炕小点,睡四五个人也够了。
这回周姥姥也不闹着要去住招待所,吃着花忍冬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零嘴水果,被气到的心情好了不少。
花忍冬想开车回去接男人们,被周姥姥拦住,“接什么接?你三姥爷大冷天赶车也不容易,让他今晚也留下来住一晚,明儿再回去。”
花忍冬就去准备晚饭要吃的食材,却是比在周家时准备的还要丰盛。
不是在周家和花家,而是他对象自己的家,这回夏宇也准备显摆显摆自己的厨艺。
刚好有两个灶,他和方艳红一人一个。
虽然刚吃完午饭不久,但有些菜需要时间,这时候准备起来刚刚好。
想到夏宇的身份,虽然是花忍冬的对象,可人家也是一部门的大领导,周姥爷一个劲儿地嚷:“使不得,使不得,哪能让领导下厨?”
被周姥姥一把扯过来,“你管那么多做啥?两口子过日子,还要分领导不领导?难道就因为他官大,以后都要二花侍候他?”
周姥爷觉着周姥姥说的有道理,便也坐下了,只是时不时去厨房瞧瞧,见夏宇做的有模有样,一看就是下惯厨房的,便没再多说啥。
周三爷把人送回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刚好外面飘起雪花,周三爷一边往屋里进,一边掸身上的雪。
正在外屋看夏宇做饭的周姥爷,听到声音赶紧出来。周三爷一看到他就埋怨,“你们都到家多久了?就不会回去接一接?”
周姥爷和周三爷斗嘴斗了快一辈子,以前周三爷说啥他听不见,只要胡搅蛮缠就好,如今听得真真的,哈哈笑道:“本来是想要去接你们,我家老婆子说怕把人接走了,你半道跑回去,就让你送过来,今晚就别回了,留下来喝一顿。”
周三爷朝他瞪了一眼,“都啥时候了?你让我回,我还不回呢。”
说完将马车牵去院子的一边,之前来花忍冬这里拉过禾苗,他对这里也算熟悉,直接就把马栓到放柴禾的棚子里。
屋里已经飘出阵阵香味儿,进门就看到夏宇和方艳红在灶前忙活,花忍冬姐妹几个在旁边洗菜打下手。
周三爷嘿嘿一笑,“早听从前知青点儿的人说夏知青做的菜能把人香迷糊了,这回真是有口福了。”说完还用力吸了下鼻子。
花忍冬挺喜欢这个乐观的老头子,给周三爷冲了一碗麦乳精,把老爷子稀罕坏了,“这个好,这个好,我老头子还没喝过,这回是跟着二花借光了。”
说完,抱着碗跟周姥爷进了西屋,坐到炕沿边上滋溜滋溜地喝了起来,喝一口就感慨一声,把周姥爷听得直心酸。自从去了京市,他自认也是个有见识的小老头儿了。
如果是从前,有人和他说,以后你能过上连麦乳精都不稀得喝的日子,他一准骂那人放屁。可如今呢,他吃的水果都是花忍冬空间里产的,鸡鸭鱼肉想吃就吃,小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再看自小一起长大的族里兄弟,喝个麦乳精都这样小口小口地舍不得喝,心里那难受的滋味哦。
他是多幸运能有二花这么个外孙女,做人得惜福才行!这谁要是敢和他说二花一句不好,他这暴脾气,一准能把人暴揍一顿。
女人们在东屋打扑克,男人们直接去了西屋,暖和暖和后也拿着花忍冬扔过来的扑克打了起来。
人多,火烧得旺,屋里那叫一个暖和,一会儿身上的棉袄就穿不住了,花家人和周家人都把厚重的棉袄脱下来,露出里面的厚秋衣秋裤,或是毛衣毛裤。
周三爷在农村,又是个孤老头子,身上的棉衣棉鞋还是嫂子和侄儿媳妇帮着做的,脱了里面就空膛了。
见他头上都冒汗了还不脱,周姥爷就知道是啥原因了,要不说家里没个女人,日子过得就糙呢。
不说和现在的他比,就是从前的他过得再糙,也比周三爷精致多了。
周姥爷出来找到花忍冬,将人拉到一边,“你三姥爷除了身上的棉衣,里面啥也没穿,你看你那里面有没有他能穿的?”
花忍冬从空间里拿了一身新的秋衣秋裤,想了下又拿出一身,连袜子都拿了几双,“多拿一套给三姥爷换着穿。”
周姥爷笑着拿着衣服进西屋,不由分说地就把周三爷身上的衣服给扒了,扒完就把刚拿来的秋衣秋裤给他套上。
周三爷嘴上说着使不得,嘴角却一直咧着,等被周姥爷扒干净又都套上后,摸着身上的秋衣秋裤别提多稀罕了,“哎呦,我这辈子也算穿过好东西了,回头村里那些老家伙看了,不得羡慕死他们?”
别看秋衣秋裤只是薄薄一层,但穿在身上还挺暖和,比空膛穿棉衣要暖和多了。
第255章 婚礼的排场
晚上,一屋摆一桌,这时候的灯泡虽然昏黄,但比起连电都没通的乡下可亮堂多了,周三爷吃几口菜就抬头看看灯泡,再吃几口,再抬头看看,眼里的羡慕都藏不住,“咱们乡下啥时候也能通上电?点一宿都不辣眼睛,这不比点油灯强多了?”
想到京郊,就是农村也都通上电了,想来桃花湾大队也用不了多久也能通上电,夏宇安慰道:“快了,用不了几年咱们都能用上电,到时候都住楼房,咱们都能过上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日子。”
这个饼让周三爷吃的甚是舒服,朝夏宇竖起大拇指,“要不咋说是文化人呢,说的话都是我爱听的。我要好好活着,争取在死之前也能过上你说的好日子。”
周姥爷照着他的背拍了一巴掌,“你个老头子,大过年的说啥死不死的?你得好好活着,活个一百来岁,等村里的小伙子见了你都得喊你一声祖爷爷才行。”
周三爷被他拍的一呲牙,“你个老东西,劲儿还挺大,行行,我好好活着,就等着看你的重重孙子。”
气氛刚刚好,倒是比午饭时吃的舒心多了,周三爷神奇地发现,平常吃多点儿就堵得难受,今天吃了这么多,都要撑到嗓子眼了,不但没难受,身上还暖烘烘的舒服着哩。
因为喝了酒,大家睡得都很沉,翌日直到天大亮才都醒来,一看表,已经快十点了。
周三爷赶上马车要回大队,花忍冬往他车上装了不少东西,一个大号的水鳖,各季衣服一大包。天气冷,又给他带了不少冻得结结实实的肉,能吃一个多月,麦乳精更是给他装了五罐,让他回去想喝就喝。
周三爷嘴上一直说着,“够了够了!今年大队分钱,我也分了一百多块钱,家里粮也够吃,日子比从前可好过多了,真用不了这么多东西。”
却没真的推拒不要,在他看来,晚辈给他的东西,那是认可他这个人,带回去也够他炫耀好一阵子了。
对,就去周来财家炫耀,让张云知道,她到底失去了什么。
送走周三爷,周家人就在花忍冬这里住下了,花家人也就没急着回周县,反正离上班还有好几天,大家就好好聚聚,不然等过完年,周家人回了京市,再想聚都难了。
闲着没事儿,周来英就操心起侄女的婚事,这彩礼也送了,面子也做得足足的,小两口打算啥时候结婚啊?
要是可以,她更愿意在小两口回京之前,先在花家把酒给摆了,也省着以后都没时间,人再想聚这么齐也不容易。
周来英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夏宇立马表态,“大伯娘,要依着我的意思,越早越好,就是明天都成,可就怕二花不答应。”
花忍冬掐了他一把,“我啥时候说不答应了?你别胡咧咧。”
周来英一听拍巴掌哈哈笑,“行,行,既然都答应,要不咱们就趁着正月人齐,回去就把酒摆上?”
夏宇立马表示赞同,花忍冬也没反对,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于是,当天周来英和花建设一家就回了周县。花忍冬和夏宇开车送回去的,顺便还在车里装了不少摆酒用的肉和不怕冻的菜。
周来英回去就把初六摆酒的事儿给宣扬出去,还和邻居说好借用他们的家放桌子,邻居们都没有意见。
之后几天,花忍冬和夏宇就忙着往回运东西,如果不是怕直接从空间里拿会吓到周家人,花忍冬都不想这么麻烦了。
好在东西准备的很齐,除了鸡鸭鱼肉和海鲜,连这时候难得一见的青菜都准备了好几种,炒肉冷拌的都准备了,把周家摆得满满的,连邻居家的阳台都借来放冻鱼冻肉。
初六摆酒,初五就开始忙了起来,需要提前准备的像焖肘子这些都要提前烀出来,还有一些需要解冻的也都拿进屋里化着了。
大厨师就是从机关食堂请来的大师傅,听说是花忍冬和夏宇结婚办酒,二话不说就过来帮忙。
初五晚上,周来英把花忍冬单独叫到房间里,除了夏宇拿来的两万块,周来英又拿了一千块钱出来,“二花,这是大伯和大伯娘给你添的嫁妆,你别嫌少啊。”
花忍冬知道大伯的工资虽然不低,但这些年花销也大,早些年都靠他一个人挣钱,还要给老家的爹娘邮钱,能攒下这些已经不容易了,哪里会嫌少?
有心想让周来英把彩礼留下,但周来英强硬地说什么都不肯留,花忍冬就打算好,回京市后一定要想办法把花家人都弄去京市,到时候挣钱也不能落下他们一家。
比起周家人,她自然是和花家人更亲近,没得如今能带着周来福挣钱,却把大伯一家给落下了。
初六一大早,家属楼下就热闹起来,不少市里的领导得了信也过来道贺,有认出那些人身份的都惊呆了,都在猜夏宇到底是啥身份,办酒竟然能把市里的一把手都给惊动了?
尤其是这些领导一见面就握住花建设的手不放,就像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似的,还一个劲儿地让他以后遇到麻烦或是困难就去找他们,那真叫一个贴心暖心,把见惯领导的花建设都给整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