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有发现。”
萧时卿连忙道:“什么发现?”
“刚才小人碰巧遇见赵姨娘的贴身大丫鬟春雨,春雨听说小锁跳了湖,便抽噎起来,她只说自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便把侯继祖和小锁的事说了两句。
小人一时多嘴,便承认绑了侯继祖,那春雨却说她知道侯继祖是为了谁这样做?”
萧时卿神情一凛:“为了谁?是谁让他这么做的?”
“小人把春雨带来了,侯爷您是不是亲自问她?”
萧时卿点点头,石头便把春雨带了上来。
只见春雨一进门便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磕头:“奴婢该死!奴婢多嘴,侯爷恕罪!”
徐绾绾心中起疑:这丫头倒是来的巧,刚才自己还琢磨怎么把侯继祖和刘嫣儿之间的事让萧时卿知道,这丫头便自己送上门了,这未免也太巧了。
萧时卿厉声道:“你刚才说知道侯继祖是为了谁给老夫人下毒?谁呀?你要说清楚。”
那春雨却是立即吓得脸色惨白,连连摇头道:“奴婢不敢说!奴婢是胡说的,奴婢只是气不过小锁被侯继祖利用,才胡说的。”
春雨越是这般说,萧时卿越是相信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萧时卿一拍桌子:“你说!否则立刻赏你板子。”
春雨满脸为难,扭扭捏捏片刻方缓缓开口:“其实,刘姨娘原来没到侯爷房里伺候的时候,奴婢、莺官儿和侯继祖都在后厨帮忙了。”
春雨停顿了一下,仿佛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一样,又开始扭捏。
萧时卿哪里受得了她这般磨蹭,立刻不耐烦道:“你快说,别磨蹭。”
“我们几个那时候都小,彼此都玩的好,那时……那时侯继祖便嚷嚷着要娶刘姨娘。他们俩也经常说些悄悄话,奴婢们都以为刘姨娘会嫁给侯继祖。
谁知后来刘姨娘竟分到了您的房里,也是她有这样的造化,成了侯府的姨娘,这些往事便再无人提起。
只是……只是……”
萧时卿听到这里,才慢慢捋出来一些思路。
他一脸阴沉地说道:“只是什么?”
“只是这侯继祖也是个痴的,他已过婚配年龄,却至今不肯娶妻。”
春雨说完便又把头磕到地面上,一副胆小求饶的样子:“侯爷恕罪,奴婢都是胡说八道,请侯爷饶命。”
徐绾绾这时才看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这丫头一口一个恕罪,一口一个不敢说。
可该说的不该说的话,她全说了个遍,还有意无意的暗示萧时卿可能戴了绿帽子,萧时卿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刺激!
石头哪里是巧遇的春雨?
这春雨明明是有备而来,想的很周全,目的很明确。
第53章 刘嫣儿不要命了
春雨这回来就是要刘嫣儿的命!
萧时卿果然脸色骤变,哪个男子能受得了自己的小妾给自己戴绿帽子?
“原来如此。是这贱人……”
萧时卿眼睛顿时猩红如血,站起身便往琉璃院走去。
徐绾绾分明看见春雨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但她此时也顾不得许多,赶紧快步跟上去。
萧时卿一脚便踹开了琉璃院的门,丫头婆子们吓得躲到一旁不敢吭声。
一身素衣,蓬头垢面的刘嫣儿被突然进入的光晃了眼,伸手遮了遮。
萧时卿怒火中烧:“刘嫣儿,你干的好事!”
刘嫣儿这才看清楚来人是萧时卿,可她眼中毫无惧意,“原来是侯爷啊!”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无异于火上浇油。
“你竟敢与人私通,你这个贱妇!”萧时卿一把揪起刘嫣儿的衣领,另一只手已经高高扬起。
可犹豫再三,这巴掌终究是没有落下来。
萧时卿不打女人,这也是他的原则。
“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给母亲下毒?”
刘嫣儿盯着萧时卿一字一句道:“后厨全都被抓,我就知道瞒不住了,我等着侯爷老找我呢,不是给老夫人下毒,侯爷只怕都把我给忘了。”
萧时卿:“……”
“这侯继祖果然也是个不堪重用的废物,这么快就把我出卖了,果然天下男儿皆薄幸。”
继而刘嫣儿看见了跟在萧时卿身后的徐绾绾。
刘嫣儿眸中燃起熊熊怒火,恶狠狠地朝着徐绾绾扑过来:“你这个贱人,你还敢来?
你害我多年不孕,你蛊惑侯爷和老夫人,他们处事不公,你害了我的孩子,我要你偿命。”
萧时卿上前一把抓住了刘嫣儿,“你疯够了没有?那次在祠堂张娘子就已经说了,你不孕跟绾绾没有关系。你怎么执迷不悟?”
“那都是骗人的,是老夫人联合这贱人演的戏,要不然后宅里人人有孕,就我不能怀孕,侯爷你不觉得奇怪吗?”
刘嫣儿双眼空洞地望着萧时卿:“侯爷,老夫人给奴婢禁足,奴婢求过你,见我一面,可你呢?你不见我。你的心也太狠了。你知不知道老夫人冤枉了奴婢,我以后再不能有孩子了。”
刘嫣儿只管歇斯底里地哭喊,徐绾绾艰难地从话里找到几个关键词语。
“谁告诉你,你以后再不能孕?”徐绾绾轻声问道。
刘嫣儿一怔,继而脸上笼满了恨意:“你这个贱人害我多年,老夫人处事不公,我这样一个身份,这辈子就盼着能有个孩儿保我后半生,你们却把我唯一的指望毁了。
既是如此,我也要毁了你们!你们整个安乐侯府都不得安生。”
萧时卿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疯妇,再不敢相信这是那个活泼灵动、娇俏妩媚的女子。
“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跟侯继祖私通,害我母亲?”萧时卿此时的语气带着几分痛心,毕竟在没大婚之前,刘嫣儿是他唯一宠爱的女子。
刘嫣儿一滞,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抬头,满眼都是报复:“是啊,我们好了很久了。
侯爷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怎么就许你娶一堆女人,我不过有个相好,你就受不了?”
说着刘嫣儿诡异地大笑起来,“侯爷,他可比你强多了,哪哪儿都比你强。”
这话一出,连徐绾绾都为她捏了把汗。
打人不打脸啊。
刘嫣儿明显是受了人的教唆,她向来没有大脑,装了一肚子的火,加上萧时卿又不理她,她自己钻了牛角尖,现在竟是抱着鱼死网破的绝望来气萧时卿。
她这分明是找死。
萧时卿简直要疯!
刘嫣儿不仅给他戴绿帽子,还毒害主母,还他娘的……说他不行。
萧时卿脸色变了又变,冷了又冷,气的浑身哆嗦,一时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片刻,他才幽幽开口,语气平静冰凉的可怕:“石头,把这贱人押进祠堂,打二十大板扔出去,此生本侯不想再看见她。”
二十大板?
就刘嫣儿的小身板,二十大板下去,不死也要她半条命。
可盛怒之下的萧时卿,这会子只怕是听不进去任何话了。
徐绾绾劝都不知道从何劝起。
刘嫣儿听见萧时卿的话,更是歇斯底里,什么难听骂什么,什么要命说什么,她倒是解气了,现在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她。
“把她的嘴堵上。”这是萧时卿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他现在连看都不想再看刘嫣儿一眼,他嫌脏。
徐绾绾只觉萧时卿这般处理这件事太仓促,可现在她也只能沉默。
“琉璃院所有人都呆在院子里,没有准许,不能出门。”
……
宛月阁
“少夫人,那刘嫣儿被押进祠堂去了。”陈嬷嬷凑到徐明珠耳根子底下轻语。
“就知道她是个不成器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徐明珠一脸的气急败坏。
“人都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去琉璃院传话的青哥儿老奴已经打发回老家了。这线断了,查无可查。”
“这次竟没有毒死那老东西?”徐明珠眼神里尽是不甘,
“按理说这食物相克怎么会发作的这样急,这样快?终究是这老不死的体质太差,这点毒便经不住。”
陈嬷嬷也面露困惑,“这个老奴也不知,许是她身子太弱的缘故,但不管怎样,少夫人请放心,谁人死活都与您无关。”
“嗯,哼,刘嫣儿这回只怕是活不了了,死一个贱人也不错。”徐明珠一双眼淬了毒一般恶狠狠地说道。
这时怀里的萧静姝又开始哭闹,徐明珠赶紧横竖抱着的哄着,半天哭闹声才止住。
这小丫头现在有些认人,一旦哭闹,除了徐明珠,谁哄也不行。
“也不知怎么回事?静姝最近时常苦恼,好像受了惊一般。”
“要不老奴去请个神婆子来给驱驱邪?”
“算了,侯爷向来嫌恶这档子事,你明日去青云庵求个驱邪的符吧。”
“是,少夫人。”
静心院
徐绾绾在身后跟着一脸怒气的萧时卿往回赶,刚走到门口,却见挺着大肚子的赵春香带着春雨跪在静心院门前。
萧时卿本就郁结攻心,一见这情形,眉毛皱成川字:“你们跪在这里干什么?”
第54章 赵春香是重生
只见赵春香脸上皆是惶恐和自责:“侯爷,是奴婢管理下人不当,请王爷恕罪。”
徐绾绾的眉头也皱起来了。
真是好笑,没有她的允许,春雨敢跑到静心院来讲这一通,她真是当萧时卿是个傻子了?
“你怀着身孕,跪在这里做什么?快快起来,是石头偶遇了春雨,春雨这丫头也是实话实说,有你什么错?”边说着萧时卿已经把赵春香扶起来。
嗯,萧时卿确实是个傻子。
徐绾绾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这几日连续奔波,也乏了,便跟萧时卿告了退。
走时隐约听到赵春香的话:“奴婢真心觉得对不住侯爷……”
这边萧时卿自尊心刚被刘嫣儿踩了个稀碎,这边赵春香小意温柔又关怀体贴的模样让萧时卿很受用。
知道萧时卿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赵春香忙命厨房做了些他爱吃的东西。
萧时卿一脸颓败地坐在桌上,食欲不佳。
赵春香又忙着往萧时卿碗里夹菜,见他不吃,便喂到他嘴边。
萧时卿今日受打击不轻,自己宠爱多年的女人竟然已经跟别的男人私通,还……还……还那样说他。
这几年他跟刘嫣儿的情分竟成了一场笑话。
他虽是处置了刘嫣儿,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受伤了。
这可是从小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人,他皱皱眉整个侯府都要颤三颤的人,怎么最近先是徐绾绾说他不长进,后又刘嫣儿背着他偷人。
在他的女人眼里,他竟这样不堪?
萧时卿喝了一口粥,便问赵春香:“春香,你跟我说实话,你是怎么想我的?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赵春香笑得一脸温柔:“侯爷怎么突然问奴婢这样的问题。”
“你就说,我想听,但是,你要说真话。”
赵春香思索片刻便说道:“要奴婢说,侯爷别怪奴婢心直口快,不会奉承。奴婢跟您也是打小的情谊,小时候只觉得侯爷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
每每跟老夫人出门,遇见个讨饭的,您都要施舍他们,钱财事小,可您的善心却是让人感动的;”
这话一说,萧时卿的心暖了一寸,看吧,自己总归还是有优点。
“后来奴婢看着侯爷一年年长大,越发的气宇轩昂,英姿勃勃,奴婢就知道日后咱们侯府是要在侯爷的经营下更添威望的。”
萧时卿笑笑,心又暖了一截,这话确是没错,他确实是有这个抱负的。他父亲能取得的成就,他萧时卿未必就不能。
“再后来奴婢有幸被老夫人选中伺候爷,奴婢只觉得自己是祖坟冒了青烟,修了几世才能修来的福分。
从那时起,奴婢就发誓,要一生一世只为着侯爷一人,侯爷高兴,奴婢就高兴,侯爷发愁,奴婢便几日睡不着。”
萧时卿一把握住春香的手,满眼真挚:“春香,你说的可是真的?我真有那么好?”
“侯爷,您这是什么话?这次老夫人中了毒,您又在千钧一发之时,力挽狂澜,区区几天的时间就把事情查了个清清楚楚,又赏罚分明,嫣儿这般对不住你,你也没要她的性命,您这样的好男儿,世上是找不出第二个的。”
这话说的叫萧时卿落下泪来。
原来知己就在眼前。
徐明珠不懂他,徐绾绾不懂他,只有春香懂得他的好。
真是枉费这些年自己在其他女人身上下的功夫,却是忽略了眼前这个如珠如宝的女子。
他真是罪该万死。
当夜他便让赵春香留在了静心院。
赵春香已有身孕,自是不能做什么,但是萧时卿却是敞开心扉把这些天自己的委屈统统诉给赵春香听。
赵春香自是哄着、顺着、安慰着,眼中透着幽幽的光。
她心里清楚,经此一事,她在萧时卿的心里已是与众不同,她在侯府的地位也要节节攀升。
老夫人看重她,萧时卿以后更是要宠爱她,若是她能一举得男,那日后的荣华富贵真是不可估量。
她只觉得自己上一世真傻。为何不争不抢,蹉跎一世。先是因为惧怕徐明珠不敢有孕,后来好不容易怀了孩子,又莫名奇妙滑了胎。
后来主母换成了唐颜清,她又重新开始在唐颜清手底下讨生活,好容易熬到唐颜清的儿子袭了爵。
她已是油尽灯枯,只剩残年。
却被唐颜清的儿子打发到寺庙了此残生。
她跪下来求他、以死相逼都没用,只落了个病死在寺庙的结局。
多么卑微如蝼蚁还不得善终的一生。
她心有不甘啊!
老天爷看不下去了吧,才让她重生在徐绾绾落水的那天,这一次重新活,她发誓要活出个人样来。
她要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爬到那个让人望而生畏的位置,她今生重来一次,一定要对得起自己。
赵春香注视着眼前已经熟睡的男人,她轻轻抚了抚他的眉眼。上一世这一辈子她都不敢抬头仔细看看他。
她知道自己是他的奴,而这一世,她要做他的妻!
他们的孩子要袭安乐侯府的爵。
想到这些,赵春香露出一丝仿佛得逞的笑。
闻心院
徐绾绾这两天累的要死了。
回来以后便吩咐下去,沐浴更衣吃饭。
花枝、秋月和春烟忙的脚不离地。
秋月边伺候边问:“姨娘,这老夫人醒了,刘姨娘也抓住了,你怎么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