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会这些的?”
叶惜儿还以为他会说先前跟师傅学的,或是兴趣爱好。
不料却听那男子厚颜无耻道:“生来就带的。”
叶惜儿去掐他的腰,哼了一声:“我不信,快说!”
魏子骞被她弄得有些痒,一边笑一边道:“好好好,自然是好东西看得多了,无师自通了。”
这不还是夸自己有天赋吗?
“哼,那这么说,我也有天生设计首饰的能力。”
“你等着,我现在就给你画几张。”
叶惜儿抢过了他的毛笔,想了想,信手拈来画了一只Q版兔子啃萝卜的玉簪图。
兔子胖乎乎,咧着嘴笑,露出两颗兔牙,抱着的萝卜也圆乎乎,十分讨喜。
“怎么样,没见过吧,可爱不?”她得意的挑眉看向他。
魏子骞认真看了一眼,样式的确是从未见过的。
把兔子的神态拟人化,仿佛有了人的情绪和灵动。
与以往市面上的首饰样式都不一样。
相较于一水儿端庄优雅大气的首饰,这种活泼有趣的,应该很受那些年轻女子的喜爱。
魏子骞看着那只龇着牙笑的兔子,心念一转,既然兔子能有人的神态,那小猫小狗的岂不是也可以?
只要是动物的都行,还能做出一个憨态可掬的动物系列的玉饰。
也可以做十二属相的特色首饰。
不同神态,不同寓意。
客人在生辰时,能买自己属相的首饰,又吉利又具有纪念意义。
加银钱还能在铺子里定制独一无二的样式。
短短时间,一个大致的想法已然有了章程。
魏子骞想着,嘴角的弧度就翘了起来。
他看着身边自鸣得意,拿着笔勾画细节的女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笑得眼里揉进了碎光。
“叶惜儿,你知晓你是福星吗?”
“啊?”
叶惜儿放下笔,抬起了头来,眼睛晶亮的看着他,满眼都写着,这话是如何说的?
“你走到哪儿,哪儿就有好事发生。不是福星是什么?”
虽然这突如其来的夸奖来的莫名奇妙。
但叶惜儿还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明明就被说得心花怒放,偏偏还装模作样的收了收表情:“哎,也没有这么夸张了,我也有倒霉的时候。”
魏子骞看见她这幅口是心非的傲娇小模样就稀罕的不行,暖黄烛火下,注视着她的眼眸里都是女子的身影。
夏日的夜,宁静干燥,天上挂满了闪闪发光的星子。
空气中处处漂浮着清新宜人的花香,给夜色增添了几分温柔。
第100章 青楼女子
这日, 叶惜儿听见有人敲门。
她跑去打开门,就见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卢小蝶。
她十分惊讶:“小蝶,你怎的来了?出什么事儿吗?
“小叶媒婆, 没出什么事儿,就是......就是......”
叶惜儿见她仿佛有什么话要说, 就让她进来:“你先进来吧,进来再说。”
她把人带到待客厅, 给她到了杯茶,才道:“有什么事你慢慢说。”
“小叶媒婆, 其实这次来, 我是为了我姐姐来的。”
“你姐姐?你姐姐怎么了?是哪个姐姐?”
“是我大姐, 就是......就是现下在青楼的那个大姐。”
叶惜儿听明白了,就是那个被卢婆子卖到青楼去替她赚银子的大女儿。
“你大姐是不是叫卢小青?”
“对,小叶媒婆,您能不能帮帮我大姐?”
“怎么帮?她遇到什么事了?”
“我大姐想从那个地方出来,再找个人安心的过日子, 她悄悄与我说了, 她这些年一直在存赎身银子, 赎金是够了,可娘不同意让她赎身,说她在那儿,一月至少还能有几两银子的收入。”
说到这儿,卢小蝶眼泪就出来了,哽咽着说:“我算是从那个家里逃出来了, 可我大姐她从十五岁就去了那种地方, 十年了,我娘还不肯放她出来!”
“她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那里吧, 那岂不是一生都毁了,只要她从里面出来,能找个人安稳的过日子,后半生总还是有盼头的。”
“卢姑娘你别哭,咱有事儿好好说,你姐怎么跟你说的,你仔细与我说说。”
“我大姐说她现下已经存够了赎身银子,她说她想出来找后找个人家嫁了。只要不嫌弃她的过往,不嫌弃她生不了孩子的人家都行。”
“她也没什么要求,去给人当后娘也行,贫穷偏远些也行,她就想好好的过完后半生,她说就算出来了,也不想再回娘家。”
“我与她说了,我的婚事是小叶媒婆你帮我办的。能从那个家逃离出来,也是小叶媒婆帮助我的,她就让我来求求你,求求你也帮帮她,她会给酬金的。”
叶惜儿问道:“那里赎身也要你娘答应才能赎身吗?”
卢小蝶立马摇摇头:“不是的,我姐说了,她的年纪大了,在楼里不值什么钱了。只要有赎身银子,楼里的妈妈同意了,就能赎身。”
“可我娘说了,只要我姐出来,她就能再卖一次,这次就把她卖到那些暗娼里去,什么人都可以接,还没有现在的处境好。”
“我娘说家里不可能让一个青楼女子回来,她说丢卢家的脸,嫌晦气,给卢家招来唾沫星子。”
卢小蝶眼带祈求的看着她:“小叶媒婆,我当时也不知你是用什么办法逼得我娘妥协的,但我知道你肯定有你的法子,才让我娘同意放我走,她那么嗜钱如命的人,还没有收聘礼,你还让她掏出了谢媒银。”
“这么多年,我就只看到了你这么一个可以降服我娘的人。”
“所以我求求你,你能不能帮帮我大姐,让她放过我大姐。”
“待我大姐出来了,您就再帮我大姐说一门亲事,最好是说的远远的,不在锦宁县的。”
叶惜儿听懂了,原来就是需要她出马,降服她那个老妖婆的娘。
“行,这事我应下了,我明日就去卢家走一趟。”
卢小蝶见她如此干脆的应下了,心中的大石落地,喜极而泣道:“多谢小叶媒婆,多谢你......”
叶惜儿问她:“你嫁到陶家后,她没有再来为难你吧,有没有去陶家打扰你们?”
卢小蝶摇摇头,对于这件事她也很诧异,说:“没有,从来没来过。”
她觉得她娘好像忘了有她这么个女儿了。
忘了好,忘了好,她也当自己没有娘家了。
——
叶惜儿再次站在卢家的门前,看着卢家的大门时,心里也是有点复杂。
她也是没想到她还有机会过来这里。
原本她说完卢小蝶的媒之后,是打算再也不踏进卢家的大门的。
叶惜儿叹了一口气,上去敲响了门。
门开了,还是那个卢七姑娘,今天的卢七姑娘好似干净了一些。
她仰着脸,望着门前的人,惊呼道:“是你?你怎的又来我家了?”
就是这个女人把她娘逼疯了,那段时间她在家的日子,简直就是日日做噩梦的程度。
“你娘在吗?我找你娘。”
“我娘不在,她出门了。”
叶惜儿狐疑的看着她:“你确定?你娘当真不在家?”
“不信你自己进来看。”
“不用了,你把门关上吧。”
叶惜儿没有进去,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了卢家。
直接就往城西的丽安巷走去。
既然卢家没人,她就去丽安巷子里去碰碰运气。
叶惜儿没想到,她只是来看看的,结果敲开门,人真的在这里。
此时她站在一方小院里,表情一言难尽。
对面站着的是卢婆子,还有卢婆子的......出墙对象。
她养在外面的,一个约莫三十几岁的吕姓男子。
这男子长得就是一副不想努力的样子,看着就比三十岁的吴大牛显年轻。
三人对立而站,小院里的空气几乎凝滞。
叶惜儿觉得卢婆子的胆子太大了,她之前都已经被她戳穿了,还能不让这男人挪窝。
还是让人住在丽安巷里。
是不是对她的人品存在着极大的信任?认为她不会多管闲事的说出去?
卢婆子看见她简直要惊掉了下巴,率先就开了口:“这不是那个有大本事媒人吗?怎的找到这儿来了?这里可没有人要说媒的。”
“我五姑娘也嫁人了,我也当没这个女儿了,你还想怎么样?”
好你个卢婆子,被人捉到现场了还这么厚脸皮,这是破罐子破摔了?
还是说反正她早就知道了,觉得被她看见了也无所谓?
“卢婶子,瞧你这模样,是不是卢叔已经知道你的好事了?并且还无声的支持你了?”
卢婆子切了一声,白了她一眼:“你少吓唬我。”
一开始被这妮子道破,是挺胆颤的,她还让吕郎出去躲了几日。
但过了这么长时间,都无风无浪的,啥事也没有。
她就知道这丫头就是雷声大雨点小,不爱多事多嘴。
只要答应了她提的条件,这妮子就不会生事。
卢婆子自认摸清楚了情况,胆子又大了起来。
毕竟她偷摸干这些事时间也不短了,胆子早就越磨越大了。
可没想到这死妮子竟然找到这儿来了!她来这里干啥?
“说吧,这次又是为啥?又要拿这个威胁我答应什么?”
叶惜儿有些惊讶,这卢婆子倒是还想得挺明白的,直接就道出了她来的目的。
既然这样,就省了她很多事。
叶惜儿见她这样,也就直说了:“我也不想管你这些事,但是你得放过你的大女儿。让她赎身,让我给她说亲。”
卢婆子一听,当即皱眉:“小青?小青又关你什么事?”
“你是不是管我家的事管上瘾了?”
“你要做媒,城里那么多单身汉,你到别处做媒去!我家的媒不要你做!”
“且你做的都是啥媒啊!就没见你这么做媒人的。”
“给我家女儿嫁到那种人家不说,还没有聘礼,还要我这个女方家的出谢媒银。简直没天理了。”
“你到底会不会做媒啊!自己的日子过明白了没?自己的男人管好了没?”
“孩子生了吗?这么年轻,不在家里带带孩子,老是抛头露面的管别人家的家事做什么?”
叶惜儿听了气得脑袋冒烟,没想到时隔多日卢婆子还是这般嚣张。
她不想跟她对骂,毕竟这里还有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待会跟他们打起来她可打不过。
叶惜儿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她走到门边拉开门,这才回身看着卢婆子冷声道:“卢婆子,你给我等着,有本事你就别走,我现在就叫卢叔来看看你的好戏,看看你是如何跟这位什么吕郎恩爱的。”
叶惜儿撂下这句话,就准备摔门而去,不料却被一个箭步冲上来地卢婆子给一把拉住了。
她愤怒地甩开了她的手,冷眉相对:“你做什么?”
卢婆子立马换了副面孔,脸上堆起笑,谄媚道:“小叶媒婆消消气,消消气,是我说错了,是我嘴巴没把门,咱们进来说,咱们好好说。”
叶惜儿面无表情拒绝道:“要说就在这儿说。”
卢婆子便不再强求拉她回去,她用着商量的口吻道:“你想做小青的主,这可不行,她与小蝶的情况可不同。”
卢婆子一副为她着想的贴心模样:“小青她在青楼呆了那许多年,不知道伺候过多少男人,早就脏得不成样子了。且她还被楼里的妈妈灌了绝子汤,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
“你说她这幅破身子,出来了又能做甚?出来了还能嫁给谁,哪个人家会要她?哪个男人不会嫌弃她?”
“你说说你给自己揽这事做什么?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叶惜儿听了简直震惊地无以复加。
这还是人吗?这还是一个娘该说的话吗?还有这般说自己女儿的娘?
“卢婆子,你还是卢小青的娘吗?你这样说你的女儿,难道她不是你生出来的?你这样贬低她你脸上就有光了?她若是脏的,难道你就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