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了一杯椰子水递过来,叶惜儿接过来喝了一口,得意的瞥了他一眼:“你姐夫可好看了,打马球可厉害了,写字也好看,我特别喜欢他......”
叶尘飞古怪的看着她:“你不是说喜欢那种给你轰动表白的吗?”
“那多浮夸,叶尘飞,你别那么土行不行?”
“啥时候带回来?你认真的吗?要跟他结婚吗?”
“我当然要跟他结婚了......”叶惜儿语气肯定又骄傲,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后来他们站在岛台边还说了什么,叶惜儿不记得了,因为她在意识朦胧中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哇哇哇的嘹亮昂扬,像是要划破长夜,瞬间让她的神识回笼。
而后她就听到李稳婆的声音:“恭喜恭喜,母子平安,孩子很康健。”
叶惜儿在昏睡过去前,精疲力尽的想,魏家单传,那就继续单传,单传好,到她这里也要单传。
她是再也不要生孩子了!
——
叶惜儿月子足足做了差不多两个月,不是她想的,是魏子骞那男人非要过了两个月才肯放她出去。
说是生孩子伤元气,得仔细养回来才行。
她出了月子第一件事就是去漳县把孟书生与夏姑娘的婚事给定了下来。
其中的过程是有些曲折,不过结果是令人欣喜的。
这日半下午,她刚去送了两人的成亲吉日回来时,就发现魏子骞已经在家了。
他正在院子里抱着孩子晒太阳。
春末夏初的阳光温和不刺眼,刚好可以把两个月大的孩子拿出来晒晒。
“相公,我回来啦!”
“鹤儿没睡觉吗?”
“睡了,刚醒来,方才他还在四处看,找你在哪儿呢。”魏子骞熟练地把孩子调了个方向:“小子,你娘回来了,快看。”
“惜儿,你累不累?渴不渴?”
“不累,一点不累,我还带了杨梅荔枝饮回来,是那个石甜匠非要送给我喝的。”
“石甜婶今年开春时怀上孩子了,他们一家人高兴疯了,两人成亲十六年,如今三十三岁了,终于有孩子了。”
“我看石甜匠那高兴的样子,好似恨不得把他那糖水铺子都搬空送给我,哈哈哈......我和安福各拿了一罐糖水就赶紧走了。”
“再不走,他得把他铺子里各式各样的糖水都给我打包上。”
叶惜儿说着凑近一大一小两人,先在男人脸颊上亲了一口,又在宝宝脸颊上亲了一口。
“鹤儿,有没有想我呀,娘今日出去赚银子了,赚银子给崽崽买金手镯。”
“当然了,也得给你爹爹买个金手镯,你俩戴亲子款的镯子,很好看的......”
女子的笑容明媚,弯起漂亮的眼眸,眼波柔软的逗着男人怀里抱着的孩子。
白嫩嫩胖乎乎的小婴儿发出咿咿呀呀的回应声,似乎很是高兴。
“惜儿,我有礼物给你,在书房。”魏子骞眸子浅笑的看着女子。
“真的?我去看看。”
叶惜儿很惊喜,迫不及待的就跑进了书房。
一进去就看见书桌上静静放着一卷画轴。
她走过去,拿起来展开一看。
目光顿时就亮了。
只见画卷上是一副色彩明艳的人物图。
风和日丽,天空澄澈,远处的山峦层层叠叠,春光灿烂,花红柳绿间,一个女子骑着一头毛驴,优哉游哉的走在宽阔的官道上。
女子穿着一身明黄衣裙,明媚娇艳胜过春日繁花,灰色毛驴的脖子上挂了一个红绳系的铃铛,驮鞍上挂着一个小清新碎花布包,旁边还有一个藤萝紫的莲花水壶。
她手上摇晃着一支嫩绿色的柳树枝,迎着金闪闪的骄阳,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弯起,唇边漾起笑容,整个人生动又耀眼。
叶惜儿都看呆了,这不是她平日出去说媒时骑着毛驴走在路上的样子吗?也太形象具体了些!
整幅画好几个色彩,却并不显得杂乱拥挤,反而和谐舒展,相互呼应,画面美好又自然。
她的心怦怦怦跳了起来,心里是难以描述的感动和欣喜。
她没想到会收到这样一份礼物,画出这幅画的人显然是很用心,细节处的爱意她透过颜料笔和画纸能够清晰明了的感受到。
被人爱着和珍视的滋味,美妙得让叶惜儿像枝喝饱了春水的桃花,绽放出明艳动人的光彩。
“相公,你什么时候画的?我怎么不知道?”这两个月,男人每日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早,甚至有时候都不出门,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带孩子了。
哄睡,换尿布洗尿布,洗澡,讲故事,与孩子互动,除了不能喂奶,其余他什么都做。
叶惜儿有时候看他抱着孩子轻轻晃悠的样子也挺惊奇的,她之前完全想象不出,一个从前玩世不恭的纨绔公子哥,有了孩子会是这个模样。
她经常看着看着就入迷了,认真的男人很迷人,认真带孩子的男人更迷人,她简直无法抗拒这个男人的魅力。
尤其是他还用低缓温柔的声音哄孩子睡觉,叶惜儿觉得,听着这个声音,她能比孩子先睡着。
叶惜儿一下子就扑过去抱住了刚踏进书房门的魏子骞。
这时孩子已经没有在他怀里了,估计是抱去给魏母看着了。
“相公,你怎么把我画的这般好看?我好喜欢这幅画。”
叶惜儿紧紧的抱着男人的脖颈,仰着头,桃花眼里璀璨晶莹,爱意灼灼的望着他。
男人眸子里分明的笑意浮动,眼尾弧度上扬,眉眼生的极好看,黑色眼睫下琥珀色的瞳仁里倒映着女人的脸颊,像是落了一颗永恒不灭的星光。
他低头,轻吻女子温热柔软的唇瓣:“惜儿,我想你了......”
男人的嗓音暧昧炙热,烫地叶惜儿的耳尖发红。
两人呼吸交缠间温度逐渐上升,女子的身体发软,眼里噙着一汪春水。
“魏子骞,别在这里,回卧房去......”
女子娇.喘间话语断断续续,大白天的,还在书房,她想想就受不了......
室内的门窗紧闭,空气中弥漫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味道,男人身上那混合着花香和欲望的气息几乎将女子淹没。
“魏子骞......我好喜欢你......”
缠绵交颈间,女子眼神迷离,在男人耳边无意识的呢喃出声。
——
春日迟迟,春景熙熙。
满目青山秀色,满城春花开尽。
转眼崽崽已经五岁了。
魏辞鹤午睡起来,揉了揉眼睛,自己穿好衣服,哒哒哒就往他爹娘的屋里跑。
“爹,娘,你们起来了吗?鹤儿想进来。”魏辞鹤站在门外,小小一个人儿,粉雕玉琢,抬起小手敲门。
他娘与他说了,不能随意进别人的房间,爹娘的房间也不行,进去前必须礼貌的敲门问询。
“进来吧。”
魏辞鹤一听见他爹的声音,高兴地就蹦跳着进了爹娘的屋子。
“爹娘,咱们什么时候去府城的姑姑家?我想去找封表弟和兰表妹玩儿。”
“你上月才去了,你姑姑给你装的零嘴都还没吃完,又想去了?”
“娘,带我去嘛,我好想封表弟,我还答应了他下次给他带我画的风筝呢。”
“过段时日吧,娘这几日忙,还要去说媒呢。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找娘说媒的那些哥哥姐姐们可多了......”
“我知道,娘是最厉害的大媒人,要帮哥哥们找娘子,帮姐姐们找夫君。”
“今日天气好,你爹说带你去千鸟湖学凫水。”叶惜儿见他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先与他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魏辞鹤顿时惊呼起来,一双桃花眼亮起满天星辰,琥珀色的瞳孔里全是喜悦的光。
他转头就去看正在收拾外出备用衣物的爹,跑过去抱着他爹的大腿,眨巴着大眼亮闪闪的问:“爹,是真的吗?你要带我去玩水?”
“不是玩水,是要学凫水。”魏子骞腾出一只手去捏他肉嘟嘟的脸颊,低头看见那双与他娘相似的桃花眼,心里就一片柔软。
“那娘要去吗?”
“当然了,你娘凫水可厉害了,比你爹厉害。”
“祖母呢?”
“你祖母不去,你快去与她说一声,我们晚饭时再回来。”
“好耶。”
魏辞鹤转身就跑出了爹娘的屋子,跑去了他祖母的卧房。
“祖母,祖母,您起来了吗?我要进来咯。”
小娃的声音欢快又清脆,听得魏母不自觉就笑弯了眼。
“鹤儿,进来吧。”
魏母笑得慈祥,把跑进来的小娃抱在怀里。
魏辞鹤抱着祖母的脖子,高兴道:“祖母,爹爹说带我去玩水,晚饭时再回来。”
“你在家要乖乖的,我会给你带糖葫芦回来。”
“玩水?鹤儿可得小心些。”
“知道了,祖母,我出去玩也会想您的。”
魏母听着孩童暖心的话语,哈哈大笑起来,只觉心里软成了一团。
——
千鸟湖位于锦宁县北郊的一座山谷里。
上山的路四处可见繁花盛开,阵阵香气扑鼻。
春莺燕语,山雀儿的叫声响在山林间,能听见春日的好时光,为其增添了一分野趣。
三人到达千鸟湖时,入目的是一片清澈见底的湖泊,春风吹皱湖面,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晶莹。
山谷里不见人的踪影,静谧的只听得见鸟啼,环境很优美,周围还摇曳着各种颜色的小花。
湖面不大不小,水也不深,刚好可以让小孩在这里凫水。
魏辞鹤一看到湖水,就迫不及待的要往下跳。
魏子骞长手一伸薅住了人:“把衣服脱了,换了这件衣裳再下去。”
叶惜儿在里面穿了一身特意做的比较贴身的衣裳,脱了外面的春衫,头发高高挽起,率先下水里去接孩子。
“魏子骞,你快下来,水不凉,温度很适宜。”
叶惜儿在水里像一条灵活的小鱼儿,眉眼飞扬,欢畅地游来游去。
魏辞鹤被娘托着在水上漂,同样开心的扑腾着双脚。
“爹,爹,我游走了,我游起来了,哈哈哈哈......”
小孩兴奋地使劲划拉手臂,感觉自己化身成了一条鱼。
叶惜儿见他如此自信,恶作剧般的放了手,方才还扑腾地正起劲的小孩瞬间就落入了水里。
这下子换叶惜儿大笑了:“哈哈哈哈......魏子骞,你看他,还以为自己学会了呢......”
魏子骞笑着游过去把人解救出来,小孩扑进爹的怀抱,哭唧唧控诉起来:“爹,娘欺负我,呜呜呜......”
“没欺负你,这样学得快,学会了就能与娘比赛谁游得快了。”魏子骞拍了拍他的背,抹去他脸上的水珠,哄他道。
“我一定要比娘游得快!”小孩拍着胸脯,豪言壮语。
“崽崽,快来呀,娘教你。”
“我要爹教我。”小家伙方才被娘戏耍了,扭过头去,抱着他爹不肯撒手。
阳光明媚,充满花香的山谷间,湛清湖泊里,有一家三口在嬉戏打闹。
有时是夫妻俩一同教孩童凫水,有时三人互相泼水捉弄。
女子和孩童的笑声银铃般回荡在山谷里。
“崽崽,加油,你最棒了,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你爹爹那儿了。”
“崽崽,别怕,沉下心来别紧张,快蹬腿,学会了娘给你买糖水喝。”
“相公,你看咱们鹤儿,多厉害呀,你快接住他,他已经快要游过去了......”
水里的小男孩,手脚并用,奋力地往前方划去,每听到他娘的一句话,他就更有劲的划拉两下。
不一会儿,他触摸到了爹爹,从水里哗啦一下子就冒出个头,抱着他爹欢呼雀跃的大喊道:“我抓到爹啦,娘,我学会凫水啦!我要喝糖水!”
阳光洒在他白嫩嫩的小脸上,在湿漉漉的水珠里折射出晶莹的光。
男人抱着孩童,将他高举起来,冲女子的方向笑得眉目疏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