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我呢,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本事。”叶惜儿先把她的优势摆出来,给自己宣传一下。
“之前有个将死的病人,经过我的说媒,现下都不用喝药了,身体慢慢康健了。”
“李伯,您的人生路走得坎坷,大起大落,包括您的养鸡场,几次关门几次重建,这个你自己也是清楚的。”
“不瞒您说,您过两年还有一道坎,也就是六十岁时,是道人生坎。”
“说严重些,迈不过去,就告别于世了。”
叶惜儿直言不讳,真实告知。
李守财听了先是一愣,随即不屑道:“管它什么坎,老子这辈子大风大浪什么没经历过?哪回不是硬着脖子扛过去的?”
“这次也一样,我倒要看看这贼老天又要安排什么幺蛾子。”
李守财摆摆手,满不在乎,似乎经历的多了,都麻木了。
风光也风光过,落难也落过。
左不过就是老天爷吃饱了撑的,看你舒坦了给你来两下子。
叶惜儿没想到这李老伯这般有个性,这般油盐不进。
一般人听到命里有大劫,不是都会很恐慌吗?
这位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李老伯,您就不想安安稳稳渡过此劫,多活几年吗?”
“您的养鸡事业发展的正好,家人也离不开您。”
“我帮您找的这门亲事,不是胡乱找的,是对您有益处的。”
“你们结成夫妻,命格互相辅佐,道路越走越顺,不管是身体还是寿命,都有加持的效果。”
“相信你们一成亲,您六十岁的大劫也有一定程度的化解,不会严重到收了您的性命。”
“且这不光是对你俩有好处,对你们的儿女后代也有影响。”
“你们二位的运势起来了,家里各方面的走势也有变化,遇事逢凶化吉,家宅安宁和睦。”
叶惜儿为了她的第一个上门客户郝婆婆晚年的幸福,拼了老命的游说李老伯。
他若是不答应,郝婆婆怎么办?
客户可是把后半生都托付给她了,她又怎么能掉链子让人失望呢?
第080章 攻克客户
李老伯却是坐得稳如庙里的泥塑神像般, 甚至略微闭上了眼睛,闭目养起了神。
任叶惜儿在那边说得掏心掏肺,口干舌燥。
他丝毫没有一点动摇。
好像怎么样都不能改变他不想再成亲的决心。
叶惜儿:“......”好难!
这个客户好难攻略!
她自己都觉得游说这么久快导致自己气血不足了, 赶紧喝了一口水歇歇气。
暂且等一等,等她歇歇再战!
缓口气再来一次, 只要这位李老伯不撵她出去,她就还有一点机会。
叶惜儿一停下来, 霎时间,厅堂里的空气安静得落针可闻。
两人再度恢复了一开始的僵持状态。
就在叶惜儿一边歇气, 一边想着待会儿要说点什么打动这位男嘉宾时。
男嘉宾忽然开口了。
“说来听听。”
“?”
“你要给我说哪家的媒?说来听听。”
叶惜儿眼睛唰的一亮。
“女方姓郝, 锦宁县人士, 六十八岁。年轻时相公就死了,守寡几十年了,有两儿一女。”
“一个儿子去了府城,一个女儿嫁去了临县,只有一个儿子在锦宁县。”
“她目前一个人住, 儿子偶尔会过去看她。”
“她......”
叶惜儿介绍地相当起劲, 恨不得把郝婆婆的情况做个简历呈上去。
然而这边的男嘉宾却急速打断了她。
李守财方才闭目养神的眼睛都瞪大了, 脸红脖子粗的怒视着这个疯女娃子。
“你说甚?”
“六十八?”
“六十八的老婆子我娶回家做什么?”
“给她打棺材办丧事?”
“你莫不是疯了?是你疯了还是我傻了?”
李守财直接坐不稳了,歪斜着身子满脸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
看那样子似乎是气得不轻。
“我就算要再娶,也可以娶个年轻的,我失心疯了娶个比我还老十岁的婆子!”
“滚,你给我滚出去,耽误我喂鸡, 你赔得起吗?”
李守财起身, 挥着手赶人。
今日真是见了鬼了。
他家的鸡又踩着哪家的坟了!
叶惜儿被毫不留情地赶了出来。
还被禁止再踏入这养鸡庄子。
叶惜儿:“......”
职业生涯第一位难拿下的男嘉宾出现了!
她气鼓鼓又丧丧地遗憾离场。
——
锦宁县,城东, 四羊胡同,海棠小院。
没错,叶惜儿给他们这个二进小院取了一个风雅又有福气的名字。
还去做了一块牌匾给挂在了大门之上。
牌匾上面的字就是由魏子骞写的。
暮色降临,晚霞平淡。
最后一丝天光落在了海棠院里。
叶惜儿已经在屋里点上了灯。
她坐在书桌前冥思苦想。
虽然现在已经有了书房,但叶惜儿还是习惯在房间里的书桌上写东西。
叶惜儿仔仔细细地分析着李守财家里的每个成员。
但凡是能搜出信息来的,都拿出来做上笔记。
然而抓耳挠腮弄了半天,也没啥收获。
因为他家能搜出来资料的,就只有他的重孙子,重孙女。
其他的包括孙子孙女都已经成亲了。
重孙子孙女又都是小孩,目前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拿来打动李守财的。
毕竟他自己的命运他不在乎,连死劫他都不怕。
她就想试试看能不能从他的家里人中找到他能在意的点。
叶惜儿抓头发,扯脸皮,咬笔杆子。
横趴竖趴,斜着坐歪着坐。
什么姿势都试过了,还是没法子。
她气恼地关掉界面,打开了郭盐的资料。
既然李守财这边没头绪,那就先放放,看看那个猎户郭盐的。
半个小时后:“......”
叶惜儿眼睛都快抽筋了,都没有找到适合郭盐的姑娘。
有几个人选有那么一点希望的,最后却总是要差上那么一点点。
不是这个成亲了以后两人没子女星,就是那个配对了以后两人生活漏财。
还有一个更奇葩。
两人结合后,家里鸡犬不宁,天天上演大戏。
这下好了,克死倒是不用担心被克死了。
可不是没孩子,就是穷,要不然就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天爷啊!
她敢介绍这些姑娘给郭盐吗?
到时候郭盐不会上门来把她劈了吧?
可这个人的媳妇真的好难找啊!
首先命硬的姑娘本就不多,还要在命硬的基础上与郭盐的命格适配。
还不能找个太远的,古代的交通本就不发达,太远的有天然的地区障碍。
去说媒成功的几率大幅度降低。
叶惜儿怒而摔笔。
难怪是上门客户呢。
就没有一个简单的,就没有一个轻松的!
她暂时放过自己的脑子,关掉面板就往床那边走。
先睡觉,明日肯定有新的思路!
初春之夜,夜风撩人。
漫天的星星,如亮晶晶的夜明珠。
魏子骞这些日子很忙,常常很晚才回来。
叶惜儿不知道这人在忙什么。
除了在码头扛货,难道他又去哪里找了一份工?
叶惜儿都躺下了,魏子骞才从外面回来。
他洗漱完进屋,叶惜儿听见动静就爬了起来。
第一句话就是交代道。
“魏子骞,你明日帮我买头驴回来吧。”
她的业务多了,出差也多,总是去坐马车,那她最后的谢媒钱能剩下来多少?
还是得想个办法,一劳永逸的办法。
“行,我去牲口街看看,明日去拉一头回来。”
随即擦着湿发的动作一顿,眼带疑惑地问她:“你会骑驴吗?”
“不会就学呗,三天就能学会。”叶惜儿毫不在意,信心满满道。
她都能开车,骑个驴还能学不会了?
“那我明日在外院的西南角搭个棚子,让驴子住那儿。”
“你得买头漂亮点的,不要脾气太倔的,不然把我扔半道上,我就惨了。”
“嗯。”
“你现在还在给江家的货船搬货吗?”叶惜儿看着他问。
“嗯。”
“要不你别去了吧。”多憋屈啊,给仇家干活。
魏子骞神色却没什么波动:“无事。”
叶惜儿面露担忧,生怕他忍出什么心理疾病来。
魏子骞放下棉布巾子,叮嘱她道:“你出行也须小心,他们未必不会再盯上你,对你下手。”
“你放心,我会的。”
“不若雇之前那个赌场打手过来,你要出门去哪儿,让他跟着你。”
“你是说马铁?”叶惜儿扬眉,随即就否定了了:“不行,我去说媒,总是跟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算怎么回事?”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她下床,去梳妆台拿出她的法宝。
“你看,我做的辣椒水,有人想对我做什么,我就把他的狗眼弄瞎。”
谁也抵不过喷射辣椒水的威力。
魏子骞唇角微扬,被她逗笑。
严肃的气氛被打破,叶惜儿又问他:“你最近观察那个牛平怎么样了?有异常吗?”
“没。”
魏子骞想了想,补充道:“整日准时上工,情绪也没什么变化。”
自从上次叶惜儿说过这个人会横死之后,她就让魏子骞注意观察着他。
这段时间以来,都无事发生。
“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啊。”这个要怎么捕捉到正正好他出事的时间?
“没事,再观察吧,今年才开春,也许是今年年底的事也说不准。”
叶惜儿点点头。
转而想到什么,又皱眉说道:“那个江寻洲真是狡猾,他做了好多事,但都很会扫尾巴。好难抓他的把柄,比那个林镇长难对付多了!”
她快被气死了,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一个好的切入点。
这种人好可怕,全是补丁,但没有漏洞。
要扳倒他好难。
魏子骞却道:“别着急,先别对付他,只要县令不倒台,他再怎么跌,也会再爬起来的。”
“县令?跟县令什么关系?”
“江寻州是县令的妹夫,县令是他的大舅哥,也是他的靠山。”
“啊?”叶惜儿吃惊,这么重要的消息她怎么错过了!
她赶紧点开面板,看到江寻州关系那一栏里写着。
妻兄:卜正松。
她问魏子骞:“县令叫卜正松?”
失误,真是失误。
她真不知道县令叫卜正松,也不知道还有这层关系在。
谁让妻兄卜正松这里一栏摆在那里看着平平无奇的,提供不了什么信息。
“嗯,江寻州三年前死的那个正妻就是县令的亲妹妹。”
“正因如此,江寻州到现在都不敢娶续弦。”
叶惜儿懂了,她赶紧又去点开卜正松的资料。
搜索失败。
摔!
虽然已经料到这人一把大年纪肯定成婚了,但这个结果还是很令人沮丧。
“那怎么办?”县令可是正经的七品官。
与那个镇长的级别可是不一样。
“无事,这种事急不来。”
“前儿我匿名给通判大人送的信里,隐晦提了县令一句,偷梁换柱这等事,只一个镇长的能量恐怕难以完成的悄无声息。”
“甭管这事有没有县令的影子,把这事落县令头上,让他参与进来,上上眼药,能捅一刀是一刀。”
“捅不上也能种下一根刺。”
叶惜儿:“......”
乱刀砍人啊这是。
叶惜儿可以作证,这事真与县令没关系。
林朔那老东西若是与县令有勾结,那他的尾巴还能翘高些。
那她与林朔的这场仗恐怕还真打不下来。
她得阵亡在战场上。
魏子骞这一招可以说是流氓行为了。
即便通判大人事后会调查,但得知帮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在这种极致愤怒之下,理智还能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