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大人!花神大人,榕树爷爷醒过来了!”魏朴趴在窗户边兴奋的朝两人挥手。
秦辞整个人立马支棱起来,和花容化作两道流光咻的飞向斜阳山山顶。
抵达山顶后,秦辞发觉那些雾气好像更浓了
“啧啧。”花容揪着秦辞的衣袖,厌恶的扫开那些蛇形花,两人一同走到大榕树前。
“榕树爷爷,原先有谁来过斜阳山么”花容朝他打了个招呼,然后问道。
榕树爷爷被唤醒,满面愁容,原先魏朴好好撒着这些带有灵力的种子,它就陷入睡眠修养。
刚刚被魏朴唤醒,再看到眼前这幅场景,差点没把他吓到,还有,这些雾气还能钻底下来腐蚀他的根茎,弄得他好痒!好想挠脚脚!
不过面对山神还有花神大人那严肃的面孔,榕树爷爷忍了忍:
“这些年也没什么人来过斜阳山,有时候会有几个逃亡的百姓上山来打猎或是挖野菜,停留的时间也不长,应当是没什么问题。”
那些百姓做好食物还会供奉在山神庙的庙堂里,它就在山神庙旁边,没发觉出什么问题。
噫,脚脚更痒了……
属实忍不住了,榕树爷爷便一边回答一边在地底深处蹭了蹭自己的根茎。
“就只有那些凡人么”对这个情况依旧毫无头绪的秦辞哀嚎,再这么下去她的山就要没了啊啊!
榕树爷爷被秦辞这一嗓子吓得抖了抖胡子,瞥见旁边那堆灰渣,那是原来的山神庙。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哦,对了!这几年还有两位保家仙过来给山神大人送供奉呢!”
秦辞闻言动作一顿,保家仙
仔细想了一下,不确定的问:“你说白仙和灰仙他们二人”
白仙是刺猬,灰仙是老鼠,这两妖,原先都是斜阳山众多生灵中的一员,有幸沾了她的一点神力,得到她的点化,开了灵智。
这两妖在有了灵智后,便开始潜心修炼,在斜阳山修炼了许久后,但他们二人贪恋人间的繁华,便都离开了斜阳山去了人间,不过他们为感恩她当初的点化,每年都会送上礼品过来。
再后来,就听说他们二妖与两户人家结缘,成了那两户人家的保家仙。
“是啊,他们每年都会过来给山神大人送上供奉和礼品,那些原本都放在山神庙里头,可惜,现在山神庙没了。”
榕树爷爷难过的摇了摇头,况且斜阳山现在这情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我记得就在半年前,他们两人还回来了一次。”
“他们二人神色都不太好。”
“后边两人还起了争执,在半山腰处就打了起来,说是为了什么祭祀品……孟国什么的。”
榕树爷爷的回想断断续续。
而秦辞和花容对视一眼,嗯,总算有点头绪了。
秦辞:“那你知道他们二妖与那两户人家结缘了么”
榕树爷爷甩了甩枝丫,尽力的回想了一下:“我记不太清了,与白仙结缘的好像是……卞家还是乔家来着我不确定,不过灰仙的我知晓,是凉城的刘家。”
“好,我知道了。”秦辞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敢动她的山,定然要让那人付出代价!
询问完这些,秦辞和花容便打算离开,斜阳山的山神庙已经没了,以前开辟出来的洞府也没再用过,里面堆满了杂物,况且现在斜阳山这环境,属实不能留下来招待客人。
花容也不想留在斜阳山,赶忙催促着秦辞回客栈商讨这事。
和榕树爷爷打过招呼后,秦辞和花容穿过黑雾和蛇形花丛,魏朴迈着小短腿跟在两人身后蹦Q。
一路上,花容都是小心避开那些黑雾和蛇形花,那些蛇形花弄出来的味道,差点没把她整个人送走。
“呕~”回到客栈后,花容闻到秦辞身上沾的那蛇形花的味道,赶紧侧过脑袋,抱着肚子干呕了一下。
秦辞:“……”
花容拿出帕子擤了擤鼻涕,弄得鼻尖红彤彤的,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摸起了下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味道好像在哪闻过。”
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花容还在思考:“但我在哪闻过呢这么臭的东西,我不应该没记忆啊”
这般又臭又新奇的花,不应该啊,所以她到底在哪见过呢
秦辞没理她的自言自语,抬袖闻了一下上边的味道,差点没被熏吐,赶紧给自己施了法,散去了身上的臭味。
等缓过来后,秦辞指尖敲了敲桌面,花容抬起头看她。
秦辞:“你说,斜阳山变成这幅模样,你猜是白钧的嫌疑大还是灰山大”
白钧就是那只刺猬白仙,灰山是老鼠灰仙。
花容嘴角一抽,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
这两妖又不是从她山里跑出来的,她怎么会知道啊。
秦辞摸着下巴,认真揣摩,白钧性子沉默,不爱说话,而灰山的性子刚好相反,爱说大话,就喜欢天天吹牛皮,去山脚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被她知道后训了几回,才收敛了许多。
先不说这二妖是不是跟斜阳山变成这模样有关联,她只想知道,她这小破山,有什么值得那些幕后黑手惦记的
最重要的山河令也在她手上,就算不在,他们拿了也用不了啊。
“我们明日就去凉城那边看看。”摸不着头绪的秦辞只好先把方向放在那两个保家仙上。
花容倒是没啥意见,反正她也乐的清闲,催放各时节的花朵自有花童会去做。
看秦辞那一脸纠结复杂的表情,花容用手肘戳了戳她的腰,笑话她:“哎,要是你这山以后都恢复不过来,那你不得哭死,现在都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了!”
秦辞闻言,呵呵一笑,哭她只会更努力的找到幕后黑手,然后捏爆他的脑袋!
手握成拳,秦辞面色狰狞:“呵,我一定会揪出动我山的人!”
花容看她这模样,捧腹大笑,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声戛然而止:“等等……魂”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花容突然就悟了,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兴奋的手舞足蹈。
秦辞茫然,你想起了啥这么激动干啥
花容双眸晶亮,兴冲冲的把手放在她肩上,激动的跟她说:“我知道你山上那恶心吧啦的花是什么花了!”
秦辞双目一亮,立马追问道:“是什么”
花容:“是定魂花!!”
第3章 第三章:河神
“定魂花是什么”秦辞睁着大眼,一脸茫然。
花容撇嘴,挥袖坐下,还不慌不忙的给自己倒了杯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山上那些奇形怪状的蛇形花,就是定魂花,传说中的诅咒之花。”
花容说的时候心底还忍不住腹诽了一句:怪不得那花长的丑,还臭。
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后,花容才缓缓将她知晓的都说了出来:“这花我记得在无水湾见过,冥府也见过,这两处你也知道是什么鬼地方啦!鸟都不拉屎的地。”
“这定魂花,传言本是某位上神培育出来的塑魂花,用来装载一些虚弱的魂魄。那上神本意是希望借助植物的根茎将灵力引入,蕴养那些虚弱的魂魄。”
“但谁知,被一魔族黑蟒的血给污了,然后就长成了现在的定魂花。”
“塑魂花和定魂花都是用来装载灵魂的,但定魂花有那黑蟒的血液,里边蕴养着的魂魄很容易被魔血侵蚀,最终变成无恶不作的恶鬼。”
花容双手一摊,她对这定魂花的臭味表示深痛恶绝,身为花神,她最讨厌这些丑不拉几的玩意,更何况它不仅丑的俗气,还滂臭!
秦辞则表示很震惊,所以这么恶毒的玩意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山上,她还一点都不知道
“至于为什么要说它是诅咒之花因为等到特定的时日,里面封存的恶魂吸收了足够的灵力便会”破壳而出“。”
花容娇俏一笑,看着秦辞那愈发震惊难耐的脸,凑到她耳边犹如恶魔低语:“到时候,你的斜阳山,就成这些恶鬼们的狂欢圣地的了呢,姐妹~”
秦辞听后犹如晴天霹雳,双手抱头,惊恐的魂都要没了:“不!!!”
花容适时将声音阻隔,才没被门外路过的小二给当成疯子给请出去。
过了好一会,秦辞才两眼汪汪的看向花容,咬着下唇,一副“希望就在你身上了”的模样看着她。
本想吓唬吓唬秦辞的花容吓得连忙摆手:“这花我虽然知道,但我可弄不掉啊。”
她虽然是花神,但她也就负责漂亮还有播撒各时四季的花种子罢了,要她上去打架什么的不行不行!
秦辞流下两行清泪,哽咽道:“那我的山嗝怎么办”
她不像其他山神,都是由上边钦定然后分配下来的,她是应百姓心中所愿由世间灵力凝聚而诞生出来的山神。
通俗点来说,就是个野山神,没编制的那种,她最开始以凡人的供奉之力为食,后来就只需吸收四周的灵力便可。
虽然她不再需要凡人的供奉维持自身,但她所有的一切最初都来源于斜阳山,他们二者的命运算是相连的。
别的山神没了山,或许还能再找一座,而她没了山,她自己估计也没了。
秦辞诞生至今日也不过三百余年,在花神相比,她就跟个三岁奶娃娃一样,什么都不太懂。
最开始她兢兢业业的守着她的山,没怎么出去过,后来交了几个朋友,才慢慢走出且了解了外边的世界。
花容一脸同情的摸了摸她的发顶:“只能找人想想办法了。”
“找风神”秦辞擦了擦泪,立马在脑海里搜索自己认识的神。
花容嘴角一抽,风神那个浪荡公子
“我都不知道他在哪你能找的到哦,也不是不能,就是等你找到之后,你山已经没了。”
风神喜欢四处游荡,风神常言:飘到哪里,哪里就是他的家……
秦辞:“……”
人生真难过。
花容朝她眨了眨眼:“哎,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我敢保证,如果他肯出手,一定能解决所有事!”
秦辞一听,立马双眼放光,揪住她的袖子,一脸期许的问:“谁”
“河神。”花容双手托腮,眨巴着眼,一副小女儿娇羞的模样。
一听是“河神”,秦辞嘴角立马往下弯,眼皮耷拉,死鱼眼瞪着她:
“他都要成堕神了,找他有什么用”
“哈堕神你在开玩笑么”花容气笑了,一手叉腰,一手点着她的额头,故作生气的说道:
“河神大人英俊潇洒,风姿卓越,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神,怎么可能会成为堕神!”
作为河神的迷妹,花容撸了撸袖子,握拳威胁:“阿辞啊,这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我哪有乱说,我亲耳听到的,就昨天隔壁那桌的人说要给河神选祭品,还是某家的一个姑娘,身为神,接受活人祭,这不是要往堕神发展是什么”
秦辞呵呵一笑,也双手叉腰怼了回去。
秦辞这般理直气壮,不像说谎的模样,花容迟疑了,不太相信的问她:“难道是真的”
秦辞用力点头:“比蚌精的珍珠还真!”
花容:“……”
有点慌。
她纠结的咬了咬指甲,实在是不太能相信河神会干出这种事,但秦辞又这般肯定,她拍手咬牙道:“不行!我们明天去一趟看看,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秦辞拉住她:“我们不是先去凉城么”
花容顿了一下,忽地笑了,伸手勾住秦辞的脖子,语气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哎呀,你傻啊,我们现在要做的是除掉定魂花,谁种的等除了这些花之后再找啊,至于谁能除掉定魂花呢不是说了么,现在只有河神了啊,所以咱们先找河神!”
“……”
秦辞狐疑看她:“就算河神能除掉那些定魂花,你确定他会帮我们”
花容厚着脸皮心虚回:“看在我这几分薄面上,应该会。”
实则她也就见过河神几面而已。
第二日,揽阳河岸。
秦辞和花容隐身站在高高的看台上,望着底下浩浩荡荡的人群,人群中还有一顶红色的轿子,里边就是今日要献祭给河神的新娘,俗称祭祀品。
“你看,我没说错吧。”秦辞指着那花娇,冷哼一声。
旁边的花容一脸复杂,咬着手指甲,有点想哭,用风神的话来说,就是我家爱豆塌房了!
不过揽阳河怎么变成这幅鬼样子了花容瞅了眼浑浊的揽阳河,十分不解。
……
乔东站在岸堤上,看了眼身后那顶被高高举起的红色轿子,面色复杂。
最终,在村民的催促下,开始行祭祀礼。
摇铃声响起。
数十个村民脸上带着恶鬼面具,手里拿着奇形怪状的棒子,在一处空地开始摆动身躯,叮铃叮铃的摇铃声不断在四周传开。
乔东站在首位,抬手甩袖,下一秒,所有村民纷纷跪下,双手合十,闭着双目,虔诚祈求河神收下他们送上的祭品,保佑他们四季丰收,家肥屋润,最好能结束五国无休止的战争……
“乔家的,时间到了!”村长住着拐杖站在一旁看了许久后,瞥见村民手中端着的小香炉,上边的香,快烧完了。
乔东站在原地没动,这次要祭祀的是他的宝贝语儿,他怎么忍心……
“乔东!”身后的老村长拐杖重重敲在岸堤的木板上,目光阴沉的看着他。
乔东面皮一紧,攥紧双拳,但在老村长犀利的眼神以及众多村民不善的目光下,乔东闭上了眼,语中带着些许的不情愿:“吉时到!请新娘!”
所有跪在地上的村民挪着双膝,纷往两边散开,让出一条宽敞的路,八个络腮胡子壮汉扛着大红色的轿子,脚步扎实的抬上前。
轿子缓缓落下,一只白皙的手掀开轿帘,从花轿上走下来。
那人一身大红嫁衣,头顶红盖头,脖子上挂着沉甸甸的金锁,一步一步走到乔东面前。
乔东双眼湿润,咬牙高喊:
“新娘到,请河神!!”
那边戴着鬼面的村民换了另一种舞,手舞足蹈,身形扭曲的跟犯了癫痫一样,看着颇为诡异。
相比乔东那一脸的不舍和心痛,红盖头下的乔语,脸上堆满了幸福,喜悦的笑,再等等,再等等,等祭祀结束,她就要嫁给她的河神大人了!
在这些村民还在跳大神请河神的时候,看台上的花容和秦辞早已化作流光落入揽阳河。
水下,秦辞穿着火红色的嫁衣,头戴着金蓝相间的凤冠,两缕飘带在耳侧摇曳,缓缓跟在花容身后……
“为什么我们还要找河神啊还有,不穿这衣服不行么”
秦辞扯了扯脖子上的扣子,这扣子嘞的她有些难受,这身嫁衣,是花容刚刚给她换上的,说是要假扮祭祀品下去看看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