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词:“……”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秦词瞪了他一眼,开始思考他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的确,秦母肯定不会放弃继续给她相看的,没了徐炀,还会有李阳,张洋,而且一直躲着也不是个办法……
“嘶,若真如此,那日后你会一直拘着我待在黎府么”
秦词咬指甲,开始陷入头脑风暴。
前段时间,秦母给她灌输了一堆为人妇后,不可再随意乱跑,要在家中相夫教子,秦词听的很是厌烦。
若黎洵也是这种想法,嘶,那也还是算了。
“我不常住在府上,平日都住道观,这里是我新置办的宅子,我手上有地契,你平日可以住这,若你想回道观,也可以,我不会拘着你,你想去哪便去哪。”
“成亲前日,我会把和离书给你,届时你想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
见秦词开始动摇,黎浔不动声色的依着她的意愿回答。
“若你不信,我可以现在立字据。”
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桌上的笔墨,恰好,这边是书房,笔墨都挺齐全的。
对此,秦词更心动了,可她突然想到了黎父,他能接受未来的儿媳不生孩子
见秦词还有顾虑,黎洵屈指敲了敲她的发顶:“还有什么问题,一同说了吧。”
秦词抬头,一脸纠结看他:“要是你爹让我们生孩子怎么办”
属实是没料到秦词会提起生孩子这事,黎洵愣了片刻,淡然道:“到时说我身体有疾,没法要孩子。”
秦词放心了,心下感慨,黎洵真是个狠人啊,这种事都敢随便往外说。
“不对啊。”秦词突然反应过来了,她双眼放光看着黎浔:“你直接跟你爹说你不行不就得了”
直接一步到位,多好
黎洵一愣,转而反应过来,似是气笑了,张嘴还未说出话来,便已偏过头去拿帕子捂唇咳嗽起来,估摸着被秦词气的不轻,咳的厉害,腰都弯了,眼角沁出生理性的泪珠,没一会儿,手上的帕子都染了红。
“哎呀,我错了,你当我胡乱说的。”
秦词慌了,蹭的从椅子上弹起来,伸手去拍他的背,看到他指缝的血,心虚的不行。
果然,男人不能说不行。况且黎洵要是真答应了,她上哪再找个冤大头
“无碍。”黎洵皮笑肉不笑的擦去唇角的血迹,随手收好帕子,淡然跳过了这个问题。
“还有其他要求么若是确定了,我便开始写了。”
秦词确定他没事了,这才松了口气,对于黎浔的提议,她斟酌半晌,最后,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道:“写!”
黎浔倒是十分平静的颔首,自己抬步移到书桌前,磨了墨后将纸摊开开始写字据。
秦词跟过去看了几眼,便无聊的在书房闲逛,这一堆关于策论的书籍,看的她头疼,在书房来回转了几圈,黎浔终于搁下了笔。
秦词立马跑过去,拿起墨迹还未干的纸张认认真真看了一遍,生怕黎洵在里面搞什么小动作。
她这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确定了没问题,才让黎洵摁了手印,还盖了他的私印。
秦词这下放心了,还拿起搁在一旁的折扇给纸张扇风,好让它早点干。
黎洵则在一旁净手,仔细擦洗着指尖的墨渍,头也不抬道:“三年后,我们便成亲。”
秦词捏着折扇疑惑回头:“为何还要三年”
她都已经及笄了,为什么还要等三年这时间长了,生了变故咋办
“我还未弱冠。”黎洵无奈的看她一眼,似是没想到她先急上了。
秦词这才想起她与黎洵同岁,只是黎洵平日过于稳重,让人忽略了他的年龄,对此,秦词只能十分可惜的开口:
“行吧,三年就三年,只是”
秦词捏着字据,脸上再度浮现纠结的神色,黎洵眸色一暗,将净手的帕子放到一旁,眯了眯眼:“怎么你想反悔了”
“这倒不是,只是我刚刚答应的太快,忘了我爹和我娘那边了,我在想我爹娘那边可能不会同意,还有我哥那边我得想个法子让他们同意才行”
秦词摸着下巴,秦母一直想帮她找个门当户对的,黎洵这种……感觉不太可能,更别提还有她哥这么个拦路虎了……
“这个不需要你操心,你只需要等着嫁给我便可,你爹娘那边我去说。至于你哥那边,我自有法子……”
听她说是怕秦父秦母那边不同意,黎浔稍稍松了口气,转而又开始拿笔写起来。
“你还要写什么”解决完心头大事的秦词十分闲适的喝了口热茶。
“我刚才忘了,既然是交易,那得两份字据,为了避免你反悔,你也得签。”黎浔头也不抬的回道,低头开始奋笔疾书。
秦词:“”
这破天的富贵,谁不要谁就是傻好吧。
秦词签完字盖完私印,心情好的不得了,还翘起了二郎腿,端着杯盏悠哉游哉的喝起了茶,这一下解决了两件事,甚好!
黎浔擦去手上的水渍,看秦词这般悠闲,忍不住扶额,袖子拂过桌角,发出清脆的声响,黎浔似是想起了什么,他从袖袋掏出一个小巧的镯子递到秦词面前:
“这个你戴上,佩戴半月便可以脱下来了。”
秦词看着眼前用紫竹做成的镯子,没接,奇怪问道:“这是做什么”
黎浔把桌子往前递了递:“紫竹手镯。”
“我是说你给我这个做什么”秦词无语,她又不是没眼睛。
她伸手捏着紫竹镯的一端,仔细观摩,并没什么特别之处,而且在楚国,紫竹似乎没什么特殊含义吧
她低头闻了闻,紫竹镯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沁人心脾,原本浮躁的心都静下来了。
“这紫竹手镯用药水泡了半月之久,可净心,去躁。”
黎浔坐在她身侧的椅子上,拿过镯子,趁着秦词还在思考之际,将镯子替她戴上,推至腕间。
秦词一脸懵的看着腕间的紫竹镯,黎浔指腹的热意还未退去,她才发现两人靠的有些近,她脸颊不由得泛起了红,尴尬的干咳几声,起身找借口准备离开了:
“咳咳,既然事谈完了,东西也送了,呃,那啥,我得先回去了。”
“嗯。”成亲一事已经解决,而且将人逼的太紧也不好,黎浔低低应了一声,拿过一旁的狐裘给她披上。
秦词干咳几声,手揪着狐裘上的毛:“你把这个给了我,你拿什么御寒”
“里屋还有一件,这件你拿去吧。”黎浔起身送她出门。
既然黎浔都这么说了,秦词也不多说了。
刚迈过门槛,秦词才想起一件事,她偏过头去看黎浔:“我包袱还在广佑那边。”
外头又开始下起了雪,黎浔替她把帽兜戴上:“等会让广佑给你送回去
“行,记得让他早些送回来。”秦词搓了搓手,大踏步离去,哪怕披着狐裘,她也感觉到了一丝寒冷,
这天真是越来越奇怪了,这才深秋,怎么就这么冷了呢
秦词走的极快,一眨眼人就跑的没影了。
眼见秦词的背影消失,黎浔站在屋檐下,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墙边传来OO@@的声音,原是广佑悄摸翻墙回来了。
抖掉身上的雪,看着黎浔高高肿起的脸,广佑有些咋舌,不是说演戏么,怎么黎大人下手这么重啊
“师叔,你这脸要不要敷一下啊”
黎浔毫不在意脸上的伤,转身回了屋:“不用,你先将秦词的东西送还回去。”
广佑撇嘴:“好咧!”
……
坐在屋檐上的花容和司命面面相觑了好一会。
许久,花容才颤颤开口:
“他们二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这两人,看对眼了”司命看向秦词离去的身影,以及孤零零站在屋檐下,背影显得分外萧索的黎浔,只觉得离谱,话里话外都透着茫然、不解。
花容也有些懵,她伸手掐了把旁边那人的胳膊,下一秒就听到了司命的吸气声,花容更迷茫了,疼的,那就不是梦!
司命搓着被掐红的胳膊,磨了磨后槽牙,很不得给她来一大逼兜。
“老司……现在咋办”花容头都大了,这两人,咋就看对眼了呢!河神前段时间还在利用阿辞,现在就爱上了
司命甩了下袖子,朝她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
花容犯难了,她摸着下巴开始认真思考起来:“那我现在是棒打鸳鸯还是撮合撮合”
对此,司命啧了一声,蹲下身也开始苦恼。
一时之间,两人都诡异的沉默下来,默默回想起下凡这段时间他们都在干啥,哦,对了,他们这段时间都在寻找黎耀那根搅屎棍,黎浔和秦词这边倒真没怎么注意,比较谁也没想到他们会看对眼……
司命沉默半晌,幽幽叹了口气:“还是先别插手这事,让老黎他们自己解决吧,而且,他们两人凑一对,也或许不是看对眼的缘故……”
“嘶,这意思,看来你是知道点啥秘辛说来我听听”花容这一下子就听出了司命这话外之意,赶忙凑过去撞了下他的肩膀。
司命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倒也没藏着掖着:
“你知道当初老黎为何要研究这塑魂花么”
花容诚实摇头:“不知道。”
司命一脸严肃:“因为你那个小山神朋友。”
“哦怎么个事”花容来劲了,这咋还扯上秦词了
司命清了清嗓子:“当初息岚刚当了那斜阳山的山神,老黎就不知道从哪揪回来一个残缺的魂魄,就是你那朋友,老黎让息岚帮他养着,他自己跑去研究那塑魂花了,说是要给那残魂养好。”
“河神和阿辞认识不对吧,阿辞很明显不认识河神啊。”花容敲了敲脑袋,有点想不通,她举起了手:
“我还有一个问题,息岚一个上神,怎么跑到凡界做起了山神呢”
司命明显不想说太多,随意敷衍道:“这些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可以肯定的是老黎弄塑魂花的缘由之一就是因为你那朋友。”
花容也没深究,而是擦了擦额角的汗,毕竟谁也没想到这塑魂花秦辞没用上,反倒是那定魂花差点把秦辞的山给毁了。
她甩了甩脑袋,将这些抛到脑后,不知从哪掏来一把瓜子,继续吃瓜:“还有啥瓜,你继续说来我听听。”
“本来那塑魂花黎浔研究的差不多了,谁成想后来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就那什么什么魔蛇,还有息岚那一堆爱恨情仇的破事,导致老黎莫名受伤,旋即开始闭关修炼。”
“不过正因为老黎受伤,他突然发现了自己魂魄残缺一事,对此,老黎开始了他的闭关之路!”
这事还是黎浔闭关出来后他才知晓的,只能说,老黎是个狠人。
花容听的瓜子都顾不上嗑了,她张大嘴巴比划了一个打住的手势,皱着眉问道:“所以,河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魂魄变残缺了”
司命面无表情的鼓掌:“正解。”
花容傻眼:“离谱。”魂魄残缺这么重要的事都察觉不到,河神大人超绝钝感力
司命左看右看,确认没人了,才神神秘秘凑到花容耳边道:“我现在推测,老黎残缺的魂魄极有可能在你那朋友身上。”
“因为我闻到你那朋友身上有老黎的气息。”
“真的假的他把魂魄给阿辞了”花容震惊到瓜子都掉了。
司命两手一摊,与我无关:“这我就不知道了。”
“总而言之,我们只需要保护好他们就行,别让那根搅屎棍得逞,其余的,我们最好别插手,等他们神魂归位了,爱咋咋地,反正不关我们事。”
司命是打定主意不掺和进两人的事里面。
花容思绪早已漫天飘:“行吧。”
真是……好大一瓜。
……
秦词回到秦宅,正好遇上了在前厅来回踱步的秦母,秦母整个人焦躁的不行,看到秦词,眼眶瞬间红了,抄起一旁的扫帚便冲了上来:
“你个死丫头,你还知道回来啊!”
秦母气的一边掉眼泪一边拿扫帚打她。
秦词被打的有点懵,毕竟这待遇以前就她哥专属的,这还是秦母头一次打她。
秦母打累了,把扫帚扔地上,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她这几日担担惊受怕的,可不就因为这不孝女。
秦词上前给她顺气:“娘,你这是干嘛”
“你还敢问”秦母看秦词这跟个没事人的模样就来气,当即跟个炮仗一样,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件件同她说了。
先是徐阳说秦词在与他相看之时私会外男,招呼都不打就跟那男人跑了,现在这事在外头都传开了,她一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气的她这几天都不敢出门了。
偏偏秦词只寄了一封信就跑回道观了,她想问个缘由都找不到人。
再然后就是秦鹤被抓,黎府要抓秦词去冲喜,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她得多强大的心脏才坚持住啊秦父也是个靠不住的,就知道吃,干啥啥不行。
不过幸好秦鹤这事闹得大,把秦词私会外男的事压下去了,不然现在外头指定更多的风言风语。
只不过那些男子一听秦词的名字,各个都表示不愿意与她相看。
想到这,秦母又忍不住开始落泪,为秦词的终身大事苦恼。
秦词无语望天,私会外男怪不得今日回来时总觉得那些人眼神怪异,原来是因为这事。
她当时都和他说了只不过是见好友,况且大殿上人这么多,这也能叫私会
“你这几日乖乖待在家,哪也不许乱跑,听到没有”秦母揪着秦词的耳朵就押着她往屋内去。
“知道了,知道了,娘,你先松手啊。”秦母早些年和秦父杀猪,手劲向来大,秦词感觉自己耳朵都要被揪下来了,疼的她直抽气,连忙答应下来。
当然,让她安分待在宅子里是不可能的,不过两天,秦词便一大早偷摸出去溜达了,临近晌午才回来。
等秦词叼着包子走进小巷子,就发现自家门口被围的水泄不通,正疑惑这发生了什么,就被隔壁家的婶子一掌推进了屋,并用她那嘹亮的嗓音吼了一句:“秦家女回来了!”
秦词被推了个踉跄,还未抬头,就看到秦宅的小院堆了满地的礼盒。
她颤着手抬起头看向前厅,一眼就看到了心虚揣手的广佑以及两个不知名的女子坐在前厅,而她亲爹亲娘,正坐在另一边,艰难的挤出一抹笑来。
见秦词回来,前厅所有人直直看向她,身后也适时探出数个好奇的脑袋。
秦词黑着一张脸瞪了眼广佑,反手将门关上,隔绝了外头那些人的视线。
待秦词走到前厅,广佑这才悄摸来她旁边,说了下这个事情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