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程胭望向自己，“就非要喊我世子吗”
他本是不想说出口的，总想着让程胭自己发现。
但如今觉得，按照程胭的脑子，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想到的，所以他会自己问。
程胭听见这话的时候心中茫然极了，心道不喊世子，她又能够喊什么
喊什么才合适
她开始绞尽脑汁的思考，却一直都想不到一个合适的，也许心中有，但她却说不出口，总担心是不是自己太自以为是。
“……”程胭看向越洹，欲言又止。
心中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但又有着诸多的不确定，他只能看着他，再看着他。
以期有什么改变。
“嗯”越洹这会儿瞧着却耐心十足，他看着她，没有半点的催促，“想好了吗”
句句没有催促，却句句都是催促。
想好了吗
她自然想好了，只是那称呼，当真能够说出来吗
程胭觉得自己的心跳愈发的厉害起来，她望向越洹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情绪，她心中渐渐有了别的期待，不知是越洹的刻意引导，还是自己心中也有这样的想法。
“夫，夫君。”
除去世子之外，这大概是最适合他们二人的称呼。
只是从前，程胭根本就不敢提而已。
越洹听见了这个称呼，不知为何心中愉快了不少，他望向程胭，缓缓的勾起唇角。
这么久以来那郁闷的心情终于得到了缓解。
越洹面上虽然不怎么在意，但是他清楚自己的心中是很在意的，所以才会主动的开口。
好在结果就如同他所想象的那般。
越洹的心情甚至都好了许多。
“嗯。”越洹朗声的应下，微微的翘起唇角，再没有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
只是，越洹愈发的睡不着觉了。
他望向程胭，眼中是深深的欲・色，来的猝不及防，也让人招架不住。
程胭整个人都傻了，她睁大了眼睛，不知是要拒绝，还是要迎合，但最后的最后，她依旧办不到拒绝越洹。
到最后，程胭已经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只能被动着承受。
事情到底是怎么演变到这一步的，程胭一点也不清楚。
越洹得了新的称呼，便总是想从程胭的嘴里听见那个称呼，程胭并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她敏锐的发现自己喊越洹“世子”的时候，他总是不悦的。
程胭也不是什么自虐的性子，知晓他不悦自然也不会触霉头。
自然而然的改了称呼，从一开始的生涩，到最后的习以为常。
她只觉得自己像是海上的浮萍，根本就抓不到任何的依托，她看向越洹，不知越洹是什么心思。
“夫君你轻一点，轻一点。”她泪眼朦胧不住的求饶，可这些泪水落到越洹的眼中却换不来任何的怜惜。
他只想让她的眼泪落得多一些，再多一些。
心中那点儿恶劣的心思体现的淋漓尽致，偏偏他一点也不想说出来，只是一个劲的想要欺负她。
到最后程胭已经累的没有办法动弹。
越洹才在她耳边告诉她，他其实也很期待和她有一个孩子。
程胭怔怔的看向他，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是她抱着他的时候用力了许多。
有一些话她没有办法宣之于口，但她还是很想表达出来。
用什么样的方法，其实并没有界定。
她只是想告诉越洹，自己的心意。
外头天色昏暗，更夫打更的声音又再度传来，清晰的昭示着如今的时辰。
已是正月初一。
“夫君”程胭轻轻的呼唤着，越洹渐渐的有了困意，声音逐渐模糊。
听见程胭的声音勉强的打起精神来，“嗯”
他习惯了她的称呼。
越洹没有想过，要习惯一种称呼，只需要短短的几个时辰。
程胭也很累，也很困。
但依旧努力的睁大着眼睛，想要将自己的心意传达。
“夫君新春安康。”
她的声音温温软软的，带着些困倦。
越洹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安慰，他紧紧的搂着程胭没有放手。
“嗯。”他低低的回应，声音中是前所未有的愉悦。
“新春安康”
“夫人。”
第42章 第42章
无论除夕有多么的热闹，正月初一的时候，任谁都要乖乖起来拜年。
越洹和程胭昨日闹得太晚。
睡着的时候已是三更天。
值夜的方钟和春兰都知发生了什么，二人心照不宣，默默的期盼着府上何时有小主子降生。
颜氏从张嬷嬷处听说这事之后，也是喜笑颜开，“罢了罢了，晚一些再过去，自家人也不用太讲究。”
张嬷嬷听罢嗔怪夫人太宠世子。
颜氏笑而不语。
长辈有意爱护，但越洹还是早早的醒了，不仅如此还将程胭也给喊醒了，一同去正院请安。
请安过后也正如越洹所预料的那般，越国公让他去书房谈论公务，越洹根本就没有理会，只说还有一些事要做。
他没说的太仔细，越国公却步步紧逼，“大过年的，你能有什么要紧事”
当爹的皱起眉头，对越洹这消极怠工的态度很是不满。
颜氏在一旁看着，心中很是不耐，“你也知道是大过年的就不能让孩子放松几日”
越国公看着妻子，似乎想要和她理论。
可他尚存理智，知道不能和妻子争辩，于是就看向越洹，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你今日可有什么事”
越洹：“……”
他爹今日这事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吗
“要陪程胭一同准备回娘家的礼单。”越洹张口就来，全然不顾越国公是什么脸色。
程胭听见这话时整个人都时懵的，她可从未听说过这事，偏偏越洹说的煞有介事。
颜氏明知越洹是随口胡诌，但还是帮着儿子圆谎，“是呢，他们新婚，头一年走亲戚，这礼单自然要好好斟酌。”
越国公不管这些事，但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眼见越洹当真有事，也就不再为难。
“既然是要送去岳家的礼单，可千万不能怠慢。”越国公交代了一句之后，就自己去了书房。
越洹本是随意扯了一个理由，如今去觉得这个理由很好用。
至少，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拒绝越妍和越姝，“我和你们嫂嫂还有不少事，你们若是无事就自己玩去。”
越妍和越姝又些不太高兴，想要缠着程胭，最终被越洹用两个红包给打发走。
程胭就这么全程看着，目送着两人离开。
越洹见她久久不曾移开视线，便顺手也塞了一个红包给她，“诺，给你的。”
“用不着羡慕她们两个。”
程胭很想问问越洹，从哪儿看出她羡慕的，但她并未说话，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捏了捏那厚厚的红封，心中很是好奇里头到底装了什么。
二人一同回了清溪院，程胭就忍不住的想要拆开。
越洹早早发现她的举动，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但余光还是忍不住的往程胭那边瞥。
只见程胭心满意足的拆开红封，讲里头的银票取了出来，越洹并未吝啬，里头足足放了八百两的银票。
程胭原本并未想到里头会有那么多银两，一时间有些反应不及，“这”
越洹见她并未有太多的欣喜，心中也有些疑惑。
难不成是银票放少了
他这么想着，也就忍不住的往程胭那边看过去，二人目光相触，却又很快分开。
越洹倒也是直白，问她为何是这个表情，难不成是觉得银票太少了
“不是。”程胭不太清楚越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我是觉得银票太多了些。”
她之前在程府，能拿到的月银也不过是五两银子，这些钱对于程胭而言已经是很多。
越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听见这话才放松下来，闻言缓缓道：“也不多，和妍儿姝儿一样。”
程胭：“……”
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要和越洹说什么才好，心中的忐忑在越洹的这几句话之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会儿想一想，回娘家要带些什么。”越洹说的随意，倒是程胭的表情有一些疑惑。
她眼中的情绪实在是太过好懂，越洹看的很是新鲜，忍不住的逗弄她，“怎么你还真以为我说的那些话就是哄人的”
程胭没忍住点了点头。
她其实还真是那么想的。
越洹：“你倒是实诚。”
半点儿都不带隐瞒的。
“我”程胭急急忙忙的想要解释，但越洹见不得她这么战战兢兢的模样，随意的摆了摆手。
“我不过是随意的说说，用不着那么紧张。”
越洹提及程府，纯粹只是想要解决这件事罢了，他的岳父，还在铆足了劲的想让他解决问题。
而越洹知道有些事情避无可避。
程胭见越洹并非是开玩笑的，也认认真真的开始思考起礼单来。
越洹不太擅长这些，而程胭根本就不擅长这些。
面对要送去程家的礼单，程胭唯一的想法便是不送，但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她不好说出口，有什么情绪，也只能自己在心中默默的消化了。
礼单定下之后，越洹便命人送去了正院，让颜氏过目。
虽说越洹很不待见程同济，但在一些大事上面还是要过得去些。
颜氏便在礼单上删删减减的，末了还对张嬷嬷笑着开口，“总觉得过了个除夕，景珩的性子都沉稳不少。”
“夫人说的是，世子毕竟成了亲，总是会稳重不少。”张嬷嬷笑着附和，说起今日这些事情都忍不住的想笑。
在少夫人面前是稳重了，在二姑娘三姑娘的面前，可一点儿都没有改变。
主仆两个一同想起这件事，只觉得分外无奈。
越洹和程胭是在正月初三这一日去的程府，那是程胭的娘家，她如今是国公府的少夫人，程府自然不会怠慢。
李氏早早的就准备好了一切，迎接着自己那已经飞上枝头的便宜女儿。
李氏很是不服气，大年初三的日子就一脸的阴沉，也不怕把这一年的福气给折腾没了。
倒是程芮，半点都没有在意，只是对着铜镜拾掇着自己的妆容，“长姐今日来府上拜年，我可要好好的表现。”
她说的从容，但福儿和贵儿都知道，二姑娘根本就没有她表现的那么平和，不过是能忍罢了。
程同济早早的开始心不在焉，见越洹和程胭过来，立刻到门外迎接。
“贤婿。”程同济看着越洹时态度总是非常的亲切，仿佛是自己的亲儿子一般。
越洹和程胭照例的分开，程胭和程芮一道去了李氏的卧房。
母女三人坐在一起聊天。
有说有笑的。
这一幕几乎都要让程胭生出些荒诞的错觉来。
好在，李氏并不是那么有耐心的人，她会愿意好好的同程胭说话，自然是带有目的的。
这一回的目的，是程芮。
“眼看你妹妹也到了年纪，只是这婆家一直都没有找好。”李氏一边说着话，一边忍不住的去看程胭。
从前那个不起眼的，被欺负的便宜女儿，如今变得很不一样。
她虽然还是话少，但李氏知道，她早就已经不同。
“二妹年纪也不大，婆家可以慢慢得找。”程胭声音淡淡，若是可以她半句话都不愿多言，只是有些事也并非是她不愿就可以。
李氏总有法子能逼着她开口，若她什么都不说，或是同上一回一样，生出什么反抗心思，又不知身边的人要受到什么磨难。
李氏听见这不咸不淡的话，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如何不知程胭在装傻
“我也不同你绕弯子，我已经打听到了，开春之后会有不少的宴会，你须得带着芮儿一同参加。”李氏随意开口，直截了当的将话给说了出来。
“那些宴会的帖子，我不一定能收得到。”程胭说的都是实话，她对这些事情其实一窍不通。
她连会有什么宴会都不清楚，又怎么应承这些
而李氏见程胭如此，又皱起了眉头，“你如今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少夫人，怎么还能如同先前一样什么都不懂”
“女儿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程胭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国公夫人不是很疼你待你如同亲女儿一般”李氏阴测测的开口。
李氏和颜氏一直都不对付，尤其颜氏和傅丹琼还是闺中密友，傅丹琼死了以后，颜氏对李氏只剩下厌恶一种情绪。
任何时候见着她都没个好脸色。
没有当场翻脸，纯粹是顾及着程胭。
“是女儿愚笨。”程胭并不想告诉李氏她和婆婆是多么的亲密，也不愿否认婆婆对自己的好。
思虑再三便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李氏并不在乎程胭如何，她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利益，她拍了拍手，外头就进来了一个大夫。
程胭被这架势弄得有些看不懂，李氏这是要做什么
“婆婆就算再疼惜你，也不是自己人，你还是要好好的调理身子，早日开枝散叶才好。”
李氏轻描淡写的开口，而后不由分说的让大夫给程胭把脉，瞧瞧她的身子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不然为何成亲这么久了，她都还没有孩子
第43章 第43章
当那苍老的手搭上程胭手腕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被一条蛇给缠上，忍不住的想要甩开。
孩子这件事，她本就是在意的，她也无数次的想着为何自己没有孩子，是不是当真有什么问题，只是这些事她也只是在心中想一想。
并没有说出来。
而婆婆从未有过催促，越洹对此也并无意见，程胭的心到底是放松了一些，她的确很着急这件事，但她并不愿李氏来和自己说这件事。
大夫是府上经常请的，早就已经知晓自己的任务，飞快的把脉。
程胭就这么懵懵坐在一旁，听大夫和李氏说自己的身子并无大碍，是可以受孕的。
她听见这些，心中木然一片。
李氏皱起眉头，让程芮先下去，当着大夫的面直白的问道，“既如此，为何她还是没有孩子”
大夫和李氏说了什么，程胭并没有听得太清楚，李氏问的越来越露骨，全然不顾程胭脸上是什么表情。
也全然不顾她是否觉得难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