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形大汉张口欲言,在见到绮恩身后的陈长川后,立刻恭敬唤了声,“陈公子好。”
陈长川走到白绮恩身边,“你们继续看好。”说着拉着白绮恩进去,霜雪紧紧跟在这两位主儿身后,亦步亦趋不敢落后一步,这儿往来人流很多,皆是华衣锦服的公子,珠宝满身的贵妇。哪个她都不敢得罪。
走到里面后,白绮恩抽出自己的手,疑惑问长川,“他们对你好像很恭敬样子,你不会是私下里是这儿幕后老板吧。”眼睛一眨一眨,睫毛弯弯翘翘看着甚是俏皮。
陈长川食指和拇指互相摩挲下,感受着短暂的来着白绮恩手掌的余温,心神荡漾,呼吸几下匀称了,出口声音有些沙哑,“你想多了,我可没那么大本事,你来这儿好好玩玩行,其他乱七八糟别想。”
白绮恩嘟囔道,“我才没有想乱七八糟。”她声音很小,陈长川还是听见,心情不错,嘴角微微上扬。
“走,跟我到上面去。”他们现在在大厅里,这儿人来人往的,声音嘈杂甚是繁乱,中央呈现T字形舞台,待会儿可能有歌女活着是舞娘在上面表演。还是不要在这儿凑热闹,省得绮恩被不知名的人物冲撞着。
白绮恩是头回来这种地方,什么都不知道,亦步亦趋跟在长川身边,上了楼梯时候,她光顾着看下面的往来的俊男美女,脚步一个没踩稳,差点儿摔倒,幸而陈长川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这边一拉,她扑进他怀里,心中一乐,“走路看路,要不然从楼梯上滚下去你可丢大人。”
白绮恩从陈长川怀里出来,感觉有点儿奇怪,不知道从哪儿说起来,既然想不明白便不想,她推开陈长川,嘴硬道,“你才从楼梯摔下去丢人呢。”霜雪战战兢兢不大好意思越过川少爷紧跟在白绮恩身边。
姑娘,这嘴巴真硬,石头一样。
陈长川在明月坊有自己专属的厢房,带着白绮恩和霜雪她们进去,白绮恩进去一看里面别有洞天,外面装潢一般,里面宽畅明亮,桌子椅子该有的家具都有,而起都是特高级的雕花桂木。屋里头还陈设下蓝白瓷器,翡翠雕物,金玉挂坠等,连束着帘子的丝线也是缕丝绿的。
白绮恩扫了眼屋里头的布局,找到一张凳子上坐下,“你这蛮高级呀。你经常来这儿玩”她满是好奇的望着陈长川。
这时候外头敲门,陈长川知道是送茶的,让他们进来,那些小厮将茶水倒好后“二位请慢用。”而后弓着腰出去,样子很训练有素,看来幕后老板管理很严格。
陈长川在白绮恩身边坐下,将茶水推到白绮恩面前,“上好的洞庭碧螺春。你尝尝,跟别处不一样的。”
白绮恩扫了眼陈长川瞄了眼茶水,捏起精致小巧的茶杯抿了一口,香气怡人,“怎么个不一样法。”味道确实同家里喝到不一样,沁人心脾,香气怡人,喝一口有种如在世外田园恬静安然,倍感清新舒适。
见白绮恩已经一品而净,陈长川亲手为她再续一杯,霜雪侍立在白绮恩身后,有旁人在身边霜雪安守一个丫鬟的本职。
陈长川给她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捏着香气四溢的茶杯品了一口,道,“怎么个不一样法,你问米娅。”
米娅,白绮恩再次在长川口中听到这个女子的名字,“米娅是什么人,也是这儿的舞娘。”
“算是吧,不过,她不是舞娘,在这儿她是管人的。绮恩,这儿的舞娘与别处的不同,你别太随意免得冒犯她们。”
白绮恩不以为然道,“说得她们好像很高贵似。”
陈长川知道白绮恩不知道,又品了口,“总之你规矩些。”
白绮恩道,“我哪里不规矩。”
陈长川瞟了他一眼心道,“你哪哪都不规矩。”不过这话不能实说,要不然绮恩该生气。
白绮恩几次三番想要出去看看,陈长川一味不许,白绮恩好气,这管那儿管,“你干嘛总是管我,全天下那么多不规矩的人你怎么总管我呀。”
陈长川道,“放心,我就管你一人。”要是凭你的容颜本事我可不得看紧,来这儿享乐都是有公子哥那么多,还是看紧点吧。
老搁在厢房里,外响起袅袅乐曲,一定是开始表演,不让出去看,没意思,还不如在家里呆在,起码自在,她希望陈长川能有事情先离开。
白绮恩这么盼着外头正的有人来找陈长川,陈长川听了那小厮的汇报后,神情严肃起来,他转身要离开,才想起屋子里的绮恩。
白绮恩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见陈长川绕回来俯身目光深沉温柔对自己说,“绮恩,我有点要紧事处理下,你乖乖呆在厢房里,等我回来,要是想听什么歌曲,叫她们进来。别出去跟他们胡玩。”
白绮恩听到他要出去,心中盛开狂喜烟花,面上很乖巧,心口不一点头答应,“别嗦,你快去处理,我会待在厢房里的。”
陈长川看了看她几眼,不甚放心,但手头要紧事情要处理,他必须先赶回去,争取早点儿完成回来接绮恩。
绮恩的保证在他这儿其实是没什么可信度。
果然,在陈长川出去一段时间后,霜雪跑去窗户口看到陈长川已经出了明月坊打马而去,她回头冲白绮恩欢喜点点头。
白绮恩如去大患一般松了口气,霜雪笑着走到她面前,“姑娘,川少爷不是洪水猛兽,你至于这样吗。”
白绮恩喝了口茶水,舒畅下气息,语气自在缓慢,“他不知道怎么的,老拘着我,我能乐意吗,我来这儿是来玩乐,不是来厢房里做着。”
“那我们现在”霜雪望着自家姑娘眼中是期待亮光。
白绮恩放下茶杯,拍拍裙子上不存在的尘埃,自然而然起身,伸张伸展手脚,顽皮对霜雪一眨眼,俏皮道,“自然是该干什么干什么,走啊。下面正是群魔乱舞,咱们去凑凑热闹。”
主仆两人很有默契忽略了陈长川告诫的话,从二楼溜一下到楼下大厅,宛如小鸟出笼,鱼儿入海一般,欢喜畅意。
楼下舞台中心有一拍舞娘在跳舞,她们身子半透明轻飘飘的舞蹈俯视,个个面上遮着面纱,不知道长得何模样,伴随着乐曲翩然起舞,好似一群蝴蝶飞来转去,她们身姿曼妙,动作优雅美丽,舞步飘逸自如,台下的观众看得如痴如醉。
“这儿,姑娘。”霜雪凭借着自己单薄的身子先挤到舞台前头,伸手将挤在人群的白绮恩拽过来。
白绮恩身子灵巧很快溜过去,她们后面是人山人海,个个跟疯了似的对着台上的舞娘叫喊,白绮恩瞧了眼身后那些华服公子,转头对霜雪道,“亏他们在长公主府表现的斯文优雅。”其中有几个她在长公主府邸见过,他们参加马球塞来着呢。
白绮恩和霜雪挤在前头,看着舞娘们自如扭转着纤细腰肢,挥动着宽大的袖子,妖娆而不俗,美丽而又高雅,其中一个舞娘跳着舞蹈到白绮恩面前。
白绮恩眼睛挣得大大,眼睛直勾勾顶着台上欢快跳着舞的舞娘,那舞娘的眼眸真好看,大而明亮,顾盼生辉,她好像冲自己抛媚眼来着。
白绮恩喜欢美丽的人物,自然对这个多才多艺的舞娘有好感,面前一只白玉无瑕嫩滑的手伸到白绮恩面前,白绮恩看看这单薄的手掌再抬头看看台上的舞娘,那舞娘从她眨巴一下眼睛。
意思很明显是邀请她上台共舞。
白绮恩欣然接受,搭着她手掌顺着力道上去,急得霜雪在下面叫唤,“姑娘,姑娘。”叫着叫着她捂着嘴巴不在叫了,她左顾右盼的看看身边狂欢的人们。
要知道能让舞娘主动邀请上去是多大的荣幸,这个女子长得真是没得说,妩媚动人。台下一些公子哥心思活动起来了。
白绮恩不会跳舞想要下去,那个拉她上来的舞娘跳着轻盈的舞姿在她耳边轻语,“跟着我跳。”
白绮恩看她眼神真挚,双目盈盈,不觉由着身子随她舞动,她虽然不会跳舞,但无师自通能跟着乐曲节拍来。没一会儿功夫,白绮恩能自跳自乐,玩的不亦乐乎。
“对,是这样。”那个舞娘吐气如兰,伴着白绮恩扭动身子翩然起舞。
其余舞娘不知何时纷纷退下场,台上她们宛如一对游玩花丛中的蝴蝶一般,如诗如画跳着,舞着。
白绮恩找到跳舞诀窍,跳得正是不亦乐乎,忘乎自己,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不知从何处冒出来,那个舞娘见他来,停止了舞,弓着身子推下去。
白绮恩跳着跳着忽觉身边空了一块,四处张望要寻找,手腕一紧,她被迫顺着力度扑到一个人胸膛,她抬头望去,眼前的男人上半张脸带着刻有云纹的银色面具,眼睛如宝石般漆黑明亮,薄唇浅笑,“一起。”
白绮恩愣愣望着面前拉着她陌生不自在,想要后退一步,她是喜欢玩,但知道轻重,她在大庭广众下和一个不知名的男子搂搂抱抱跳舞实在不成体统。她想要后退,那面具男子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游移到她腰部将她往自己这边一带,笑得邪魅,声音低沉有磁性,“怎么,你不喜欢”
第13章 宫南羽
◎这男人是谁贸然跑来拉着自己跳舞问什么喜不喜欢,答案不是不言而喻吗……◎
这男人是谁贸然跑来拉着自己跳舞问什么喜不喜欢,答案不是不言而喻吗。白绮恩眉头微蹙略显不悦,淡淡问道,“我的舞伴呢”
银色面具的男子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拉着她要就地挑起男女双人舞。
男女双人舞比较复杂,非得双方默契的配合,面子男子强势抓着她的手腕,白绮恩不得脱身,她睁大眼睛瞪着眼前的男子,使身体脚步配合他扭动移动,趁着跳舞空档脚故意狠狠毫不留情踩那面具男子的脚背。
面具男子看了她一眼,并无责怪或者其他含义。
白绮恩嘻嘻一笑,笑得很无辜,“我不会跳舞,是你强拉着我跳的。”说着脚下又踩了他一脚,力道还不小。
面具男子脾气好像很好样子,望向她的眼睛深邃明亮,其中有些意味不明的因素,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倾身俯在她身前低头在她耳边声音用低沉磁性说,“你的性子跟你人真是两个模样。”
两人之间只有两根手指的距离,白绮恩能感受到他温热有温度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上,痒痒的,那种被陌生人气味侵犯的肌肤感觉令白绮恩十分不爽。
她一不爽别人也别想好过,她不顾虑顺着抬起腿功夫直接一下提到男子的小腿上,脸上很抱歉,毫不诚意歉意说,“我说了我不会跳舞,踢疼你吧。”嘴上这么说,又给他脚背来十足十力度一脚。
面具男子这会闷哼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没想到他喜欢是这么个小辣椒呀。”
白绮恩敏锐提取出他话语中的重要词汇,他口中的那个‘他’,究竟指的是谁自己认识吗
她张口欲言想要问,面具男子抓着她的双手将人拉到胸前,压低声音用仅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如果我把你从他身边夺走,你说他会暴跳如雷吗t”说完他不待白绮恩回答,强行拉着她草略又有优美的完成这支差强人意的双人舞,随后拉着她在台下众人的热烈起哄欢呼声中朝着反方向离去。
白绮恩没有看到人群中的霜雪,不知道她是不是被波涛汹涌人群挤后面去,还是跑掉搬救兵。台下疯子般呼喊的人以贵妇为居多。
“啊,是宫南羽啊!”
“我看到他,一定是他,他带走台上一个美丽姑娘,太气人。”
“你想他把你带走吧,想得美,宫南羽公子眼界可是很高哦,那姑娘确实漂亮。”
“真是便宜那姑娘,她今晚得高兴疯了。”
白绮恩没有如明月坊那些出来赏玩的贵妃所想那样兴高采烈,高兴疯了,一路上她心脏被快被宫南羽吓出来。
宫南羽似乎很兴奋样子,他脚步如飞,走得腾云驾雾,白绮恩的手腕给他拽着,不得不跟着他腾云驾雾的快走。
宫南羽拉着十分不情愿的白绮恩退下舞台后,穿过装潢华丽韵味十足的走廊,穿过花花草草的园子,上了一动做工精细别致的小楼。
白绮恩不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面具男子要带自己去那儿,这上楼后要做什么呀他要是敢胡来,叫他知道猪头为什么那么大,她的御敌十八式可不是白学的。虽然只会不知道哪三招,还是时会时不会的。
面具男子拉着挣脱不得的白绮恩上了三楼,走得太快,白绮恩没来得及看楼中格局。他拽着白绮恩的手,白绮恩现在不挣扎了,认命由着他拽着自己到哪栏杆前。
他转头望了眼白绮恩,白绮恩望着楼下波光潋滟水盈盈的西湖,湖面上来来往往有大大小小的画舫,上面有些公子哥或者贵妇人在上面饮酒或者听曲作乐。
他什么意思
白绮恩正好奇的望着下面西湖上灯火忽明忽暗的游船画舫,身子忽然向前一扯,竟然是那个面具男子带着她跳过栏杆往下跳。
白绮恩吓得心脏要冒出来,差点儿要高声尖叫出来,可一想到这人不是陈长川,叫也了只会惹人看笑话,在长川面前她是不用掩饰自己的真性情。
几秒身子虚空,好不容易脚底落地接触到实体物,白绮恩双腿发软,她咽下受惊的口水,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一脸淡定从容的面具男子。
从小三楼冷不丁跳下来,不死也被吓个半死,他们现在是在一艘装点华丽的小画舫上。里面的管事人已经走出来笑脸相迎,“羽公子,您来了。”
宫南羽随手丢给他一块银子,“奏乐,本公子要游湖。”
那管事人接到银子笑着下去叫画舫里乐师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羽公子要携美人游湖啦。
没一会儿,温柔悦耳的丝竹馆陶乐曲从画舫里面悠扬传出来,袅袅动听。非常适合此情此景,哦此人
白绮恩看怪物看着眼前他们口中的羽公子,“你到底是谁”
宫南羽听她这么问,略有吃惊,要知道在名都里只要有女人人家几乎都知道宫南羽,上至八十老妇,下至三岁女童,不过转念一想这女子是那人带来的,不知道也正常,他望着眼前懵懂无知的白绮恩,嘴角轻扯,略显轻薄一笑,“你是他什么人”
他这话问得没理头,白绮恩满脑子问号,“什么什么人。”
宫南羽一挥宽广的长袖,转身做到了船头摆设的坐垫上,悠然倒着酒水,“陈长川是你什么人情人”倒完酒水他举着茶杯望着白绮恩。眼中有好奇戏谑的亮光,“能让他亲自带来,身份一份不同吧。”说完他抿酒水盯着白绮恩看,看得白绮恩不大自在。
白绮恩实在摸不清楚这个羽公子到底是陈长川的友人亦是敌人他长年在外头征战,名都应该没有敌人,那么可能是匈奴那边派来的奸细,要刺杀陈长川为他们的首领报仇,这么想倒也通。
不过这个奸细长得修眉朗目,风流倜傥。匈奴人能出这样模样好气质好的人实在是奇怪,他应该是那群五大三粗的匈奴人中的异类吧。
白绮恩站直了身子,害怕且坚韧对着他的眼睛,“你是他什么人”要是真是仇人,长川啊,你可太对不起我了,你自己招灾惹祸,连累我替你受罚挨过。
宫南羽狭长的眼角上调,眉目间尽是洒脱恣意,食指和拇指把握着手中精巧的酒杯,乌黑程亮的眼睛直直望着前面色厉内荏的白绮恩,“总之我不是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