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媛被她的发言惊讶到:“我…我和他不是这种关系。”
“真假的呀?”小姑娘摇了摇头,“可是你刚才不是还想亲他吗?”
谢青媛:!!!
她刚才什么时候想亲方尉了?
自己怎么给人家小姑娘留下了这种印象?
她轻声发出疑问:“啊?”
小姑娘一边说话一边给她包扎的手不停:“就是刚才你看着方大哥伤处,好像要凑上去亲他。”
谢青媛顿时哭笑不得:“那是我想将他伤口上的毒吸出来。”
“啊?这毒要是你吸的话,那嘴都要不好了。”小姑娘忍不住抬头,“为了他你都愿意做到这个地步,果然是用情至深吧!”
这真是越描越黑。
也不知道她小小年纪怎么脑补能力这么强。
关键是头脑里的小飞棍还要在一旁添乱:“是啊,刚才的场面真的很令人感动,你们两个简直是双向奔赴,嗑到了,嗑到了。”
谢青媛:“……”
有种自己毁了方尉清白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她问:“他的伤怎么样了?”
她的目光落在方尉那处。
“放心吧,有我师父在,他一定会没事的!我师父很厉害的,他可是神医呢。”少女语气非常骄傲。
“铃儿,过来将这药粉冲泡好。伤者需要静养和休息,不要在一旁聒噪吵闹。”白胡子老者发言了。
原来这小姑娘名唤铃儿。
眼瞧着铃儿吐了吐舌头,她给谢青媛谢青媛包扎的布条打了一个好看的结,接着转身去干活回到了她师父身边。
将药粉冲泡好后,她又特意端过来扶着谢青媛服下。
铃儿语气中依旧是隐藏不住的小小骄傲:“这可是我师父专门研制的药粉,止疼的!”
虽然白胡子依着看上去严厉,但显然他们二人的师徒关系不错。
谢青媛忍不住笑了笑,身上的紧张感已经卸下不少,感受到虚弱与疲惫来:“多谢。你师父很厉害,你的包扎技巧也很熟练,谢谢你帮我治病。”
“哎呀,小事小事,既然是方大哥的相好,那就是属于我们这边的人,本就该帮你治疗的。”铃儿嘿嘿一笑。
谢青媛觉得很有必要澄清一下自己和方尉的关系:“我们不是……”
还不等她说完,就见小姑娘动作已经快速转身继续去忙活了。
谢青媛脱了力,她又朝着方尉位的方向多看了几眼,看着白胡子老者的眉心逐渐舒展开来,心中一喜。
旁边另一位穿着黑衣之人,嗓子沙哑地询问:“可是无性命之忧了?”
“那是自然,毕竟是老夫出手。”白胡子老者回应。
谢青媛终于放下心来。
不过听听这骄傲的语气,也算是知道了铃儿的小骄傲是跟谁学的了。
听着马蹄向前奔去的声音,听着车轮轱辘转动的声音,谢青媛意识到自己真的出宫了,就如同获得了新生。
当放下心来时,疲惫和难受涌上心头,她需要休息一会儿。
此时她想到了喜儿,也不知这个小姑娘有没有顺利逃出来。
她又摸到了方尉送给自己的小哨子,幸好它没有在这一路掉落。谢青媛觉得庆幸,她稍稍把玩了下,将头靠在车厢上,小睡去了。
半梦半醒之间,她忽然觉得马车停下了,谢青媛困倦地睁开双眼,眼神还有些迷离。
突然进马车被扶上了一位老者,这名老者形容憔悴,衣衫褴褛,头发花白,一瘸一拐。
谢青媛清醒了一些,她多看了两眼老者。
听到他们交接的小声交谈,谢青媛才知道这一次行动,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去刺杀如今狗皇帝,另一路则是去救一个重要人物。
而这名老者就是他们所说的重要的大人物。
“他竟然还没死……”小飞棍在她脑海中吃惊地感叹。
谢青媛发现它竟然认识此人,在脑海中问:“你认识吗,他是谁?”
“他是前朝一位有名的清官,年轻时还曾带兵抵御过外敌,他头额头上的伤就是他曾为家国征战的证明。”
谢青媛注意到这位老者额头上有一道非常狰狞的伤疤。
小飞棍继续阐述剧情:“只不过之后先皇听信谗言,昏庸无道,将此人下狱。细数从他下狱到如今已过了六七年,原本以为他早已死在狱中,不想今日竟还能见到。他名叫钱毓,过去人称钱将军。”
原来如此。
前太子他们。还从狱中救出了这位清官,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怪不得这名老者会衣衫褴褛,肯定在狱中过着非人的日子。
他一坐定,那白胡子神医就赶紧上前帮他医治。
还有人端水给他喝,有人为他拿来食物。
钱将军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手,他拿着食物慢慢咀嚼。
在狱中给的饭少,吃得也非常差,早已让他的胃口变坏了。现在难得能拿到如此精细的食物,却也不见他狼吞虎咽,或许是根本咽不下去。
可就算到了此时,他仍在关心国家形势。
他似乎都没有非常在意身上的伤口,而是询问现在国家如何了。
一旁有人同他说目前的情况。
听到如此内忧外患的情形,钱将军长叹一声,面露悲恸:“国运衰微!国运衰微!”
他用嘶哑的嗓子喊着。
明明在他下狱之时,情况还没有这么糟糕,可待重见天日已经变成了这样。
听到曹太傅挟天子以令诸侯之时,钱将军更是愤怒,他脸都憋红了:“这狗贼!待老夫去砍了他!”
看来几年的牢狱生涯也没有磨了将军的血性。
“现在天子手中未有实权,这该如何是好,若是过去太子未改,如今也不至如此。”钱将军扼腕,“可惜啊,先皇被蛊惑,不听我们之言。”
听说太子离世无疑给了正在狱中的钱将军当头一击。
一旁终于有人跟他说明:“我们如今就是奉太子之命前来。”
在他们眼中太子殿下一直未变,他们心中所念的太子只有这一个。
就算他其实早已不是太子,他们也皆以太子尊称。
“真的?”钱将军一时激动起来,“可是老夫那时候听说太子……”
“因得知有人恶意谋害,先皇不喜,太子殿下没有办法,只好寻思保身之道。”
“太好了,”钱将军神色转变,“太好了。”
他第一次感受到这已经衰退的国家又有了新的希望。
不知何时铃儿又来到了谢青媛的身边:“刚才为你治疗时,我总感觉有股淡淡的味道,你是不是吃了青花草啊?”
青花草的味道明明最是平淡,可却能被她察觉,足以说明这个小姑娘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
第21章 她喝青花草汤原来是为了……
经过刚才的事,谢青媛感受到了这些人对自己的信任,即使这种信任很大程度是建立在是方尉自己带回来的基础上。
他们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没有隐藏他们的意图,甚至来帮自己治伤。
所以到了这时,谢青媛觉得不必过度隐瞒。
“对,我前一段日子一直在喝青花草的汤。”她大大方方地承认。
铃儿点点头:“怪不得我能闻到。不过青花草也不算什么寻常之物,姐姐你喝它是为了美容养颜吗?”
“具体原因不是为了这个。”谢青媛接着道,“说来你知不知道青花瓷本就是寒凉之物,它和玉明子一起服用会起反应,要是有人将这两种一起服下的话,很可能会中毒。”
“玉明子本是明目的珍贵药材,不过它确实带了一些火性,难道是因为这几分的火气和青花草会进行反应?”铃儿若有所思,“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还需要一些药物去实践,不清楚你说的对不对。”
青花草不常见,玉明子就更难得。
像这样珍贵的东西,谢青媛自己当然接触不到,玉明子是供给小皇帝的。
而谢青媛之所以会了解,是因为她一次碰到自己储存的青花草后又去了御膳房。
那几天正好是小皇帝得了风寒,宫人便想着熬点可补之物给皇上暖暖身子。
那一天谢青媛明明只是闻了闻玉明子的味道,稍稍碰了下青花草,当天晚上手背就起了很多红疹。
她四下排查原因,又去读了古书,才发现这两种补身子的药材不可以一起服用。当然寻常人一般也不会一起服用,青花草一般为女子服用为佳,而玉明子则一般是男子服用。
因其火热的药性,玉明子一般是在小皇帝用过午膳后为他呈上,免得夜间燥得睡不着。
知道了这一点后,谢青媛平日去伺候小皇上时,会特意避开呈上这药汤的时间段。
她在走一步不大也不小的棋,她也不知自己这后手准备是否真的能发挥作用。
在准备刺杀的前一天,她还特意叮嘱朱徵身旁的小宫女今日记得给他喝玉明子,名义上是打着为他好的旗号。
因为她一直忠心耿耿,从没有对小皇帝做过一件错事,大家也都很信任她,并没有人心生怀疑。
青花草其中的有些成分是会进入血液的,也就是说在她伤口很大血流如注的时候,就是传播药性最好的时候。
如果她不受伤的话,这一招其实也没有特别大的作用。
可偏偏朱徵拿她来挡刀了。
这不就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虽然算是苦肉计。
加上这个味道现在能被小姑娘察觉,这也说明自己的计策应该是有用的。
“我是无意间看了一些古书发现的,不过自己本身也不确定。上一次我碰了青花草,之后又闻到玉明子的气味手上就起了红疹。”谢青媛没有说自己暗算小皇帝的计划,不过其他基本上都如实说了。
“原来是这样,我回去试试,到时候给你答复。”铃儿眼中冒出些光亮来,她明显就对各种草药非常感兴趣,如果能证明这二者的反应能制毒,那可是一个大发现。
……
另一头,皇宫内。
原本猛兽窜逃就已经够让人头疼,没想到又来了刺客。
朱徵被扎了一刀,虽然伤口不深,但也是冲着要害去的,太医们将他围了一圈。
他脸色煞白却支撑着没有晕过去,眼神定定的看着某个方位,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就在伤口包扎好又喝过药后,不知为何,他身上又开始起各种红疹。
这个疹子起得很快,从他的手臂一路攀上了他的伤口,再到他的脸上。
转眼之间,他整个人就因为疹子显得有些红肿。
红疹瘙痒难耐,朱徵只想伸手去抓,可被一旁的太医治治。
“皇上,切勿用手抓挠,臣帮您诊治。”
这个疹子来的莫名,要是轻易用手抓挠,不知会不会产生更可怕的影响。轻则受伤,重则溃烂。
病情突然,老太医觉得奇怪,他问:“陛下,您先前可曾服用过药性想冲之物?”
朱徵没有说话,他的眼神阴冷至极,脑中还想着为何谢青媛会突然从甘心当自己的走狗到如今这一步。
他身旁的小宫女代为回答:“陛下前些日子在服用玉明子的汤药……”
她就是被谢青媛交代要给皇上喝玉明子的小宫女,她没想到转眼之间青媛姑姑就成了要谋害皇上的刺客,心中满是恐惧。
“怪了,若是只有玉明子也不该如此。”老太医这般道。
小宫女极害怕被牵连,她马上下跪,不住地磕头认错:“陛下饶命,陛下饶命。昨日青媛姑姑命我好好照顾陛下,记得给陛下呈上玉明子的汤药,奴婢不知她是不是在其中做了手脚,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这话,朱徵心中隐约有了答案,果然这件事和谢青媛有关。
正当此时,曹太傅前来假模假样地关心:“陛下,臣已派人去追查那名妖女的下落,已张榜通缉。这件事背后主使是谁,又是何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宫中行刺,微臣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说到“妖女”这两个字时他颇有几分咬牙切齿,毕竟他没忘记还是这之前在朱徵手底下的宫女让他受了伤。
如今他那就张本不英俊的面庞,因为箭矢的伤痕,更显出几分扭曲。
朱徵脑中回想起之前谢青媛看着自己不是很辣的眼神,感觉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其实早在之前他就察觉出她的不对劲了,只是那时候他还以为对方仍对自己忠心一片,就算不够衷心,当个弃子丢掉也罢。
想不到她竟如此大胆,竟然还真的妄想杀了自己。
莫非是自己决定将她卖掉的计划被她得知了?还是说她已经恢复了记忆?
是的,也正是在利用上她时,他知道了谢青媛的真实身份。
不过这种特意控制她记忆的方法,用的可是……蛊虫,怎会如此轻易地失效?
最开始他本是带着折辱的意味,让她留在自己身边,没想到这枚棋子竟然如此好用,而且此人还可以用来牵制藏在暗处未曾露面的“老鼠”们。
他一直记得过去谢青媛一次为了帮他试毒真的中毒的场景,那时她口吐鲜血要护着自己,而且到后来她望向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充满着爱慕。
这种爱慕是无法隐藏的,朱徵看得很清楚,心中觉得好笑。
为什么事情会突然不受自己的掌控?
这蛊虫还是他的母妃淑妃为他留下的,朱徵以血饲虫,养了不止一只。
其实他在暗中已经想了无数种办法,能对付甚至控制曹太傅。
不过曹太傅目前还有用处,他也需要借他手除掉一些麻烦,最后在名正言顺地坐上自己本就拥有的位置。
他的计划原本缜密又合理,只是想不到突然被谢青媛摆了一道。
他心中忽然有些后悔,要是自己更注意些,拿捏住她才好。
朱徵一向是睚眦必报的人,他正好听见曹太傅那一句:“陛下好好休养,那些朝中事物太过耗人心力,老臣替您分忧。”
顿时,朱徵眼中的杀意更盛了。
……
说回这边,马车一路上行驶了许久,才最终到达目的地。
他们一直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小山村,这边除了他们的人并无普通居民。
虽是小山村,但附近的景色都非常不错。
走进一处别院,才发现这里更是别有洞天。
现在痛觉屏蔽感知还未结束,谢青媛还能享受一会儿这种没有病痛的感觉。
她慢慢的跟在他人身后,有专人将她领进其中一间房外,那人介绍:“这里是方兄居所,旁边几间屋子都是空着的,其中一间是书房还剩两间可以用来住人,姑娘选择方便住处暂住,先行养伤便好。”
谢青媛点了点头,对对方表示感谢。
她随意走进了一间屋子,这间屋外就可以看到山中的泉水,以及顺着石块流下的瀑布,透着一股自然的气息。
此时她再一次有了如获新生之感,终于可以迎接新的生活了。
房间的布置非常简单,只有床、桌子以及一些零星的家具摆件。
她疲惫异常,正当在想自己该穿什么时,铃儿给她送来了一些衣服。
“姐姐,你试试合不合适?”
“多谢。”谢青媛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对她很有亲近感。
铃儿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瘪了瘪嘴:“师父说被摸头的话会长不高的,如果有如果不合身的话,可以再和我说。”
“灵儿一定会长得高高的,”谢青媛哄她,“多谢你,我先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