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媛决定去问问。
虽说谢万励将她禁足,但并没有限制她吃饭和在谢家的活动,她只是一时不能离开谢家。
谢万励一向嘴硬心软,他不是真的想让女儿禁足,只是希望她能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要再和魔尊见面。
所以现在谢青媛去寻找他们也是很容易的事儿。
谢青媛还是选择先找了娘亲,她最开始去寻慕容时,对方还以为她是希望自己能帮她求情。
慕容面露难色:“阿媛,这是你爹爹的意思,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再和魔尊再见面了。我们都希望你这段时间能够冷静一下,好好想想自己未来的出路。”
“娘,我这前来并非为了婚约一事。”谢青媛轻声道,“而是有一事想要询问。”
慕容松了口气,这几日女儿在被禁足之后,一直表现得十分乖巧。
若是她要闹起来,估计会使得他们二人头疼,不知如何应对。
她让谢青媛先坐下:“何事?”
“有些记忆我不是很能记得清,想问问娘亲,在我年幼之时是否曾掉到过秘境间隙,九死一生才被家人救出来?”谢青媛开门见山。
在她问完这句话后,慕容明显愣住了。
她蹙眉:“阿媛……这些事是谁同你说的?”
看到她神色变化,谢青媛知道自己娘亲肯定知道些什么。
她小声说:“没有他人同我说,是我无意间想起来的,好像发生过这些事儿。”
慕容紧抿着唇,神色不是很好看。
半晌,她长长叹了口气:“我…我们没想到有一日你会想起来,这不是多么美好的回忆。”
这句话就基本是默认了。
谢青媛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波涛汹涌,她装作毫无所觉地问:“娘亲,此事我记不太清了,可否请您同我讲讲。”
“阿媛……”慕容神色复杂,“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谢青媛葱白的手指搔了搔面颊:“可是娘亲,其实我这次会想起来并非毫无缘由,是因我在我房中寻得一些东西。若我的记忆没有差错,之前应当还有一个男孩和我一起掉入了裂缝间隙。”
没想到她已记起这么多,慕容一时愕然,看向谢青媛的眼神也沾染愁绪。
“娘不瞒你,的确有此事此人,不过他被救出来后便下落不明。因其生死未卜,你那时也身受重伤,我和你爹爹思忖后决定不和你说。”
他们夫妻二人不希望勾起女儿痛苦的回忆。
掉进秘境间隙,躲躲藏藏,好不容易得救,同行伙伴却生死未卜。
她那时还那么小,如何承受这般痛苦?
谢青媛亦是叹气:“娘,我找到他了。那个和我一起待在秘境间隙的,是玉玄。”
慕容大惊:“什么?”
她一时没克制好自己的力道,拍碎了面前的桌子,上面的茶盏碎裂一地。
不料她反应这么大,谢青媛目露担忧:“娘……您没事吧?”
慕容余怒未消,她白皙的面庞变得绯红,声音大了几分:“他!他!!竖子怎敢!”
明明是近乎救命之恩的存在,玉玄若是那个孩子,他既欠了谢青媛又欠了谢家人情。
如今他怎敢表现得如此?!
不仅对阿媛冷淡,甚至一次又一次不珍惜,将阿媛的面子踩于脚下。
他怎么敢这么做,又怎么能这么做?
而且还和其他女子勾搭在一处,朱泾究竟将阿媛置于何地?
谢青媛看娘亲比自己还生气,连忙给慕容顺气,接着她看到对方红了眼眶。
“阿媛,你受苦了。”慕容紧紧握住她的手,眼中敛着泪。
她沉下声音承诺:“娘亲和爹爹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此时,谢青媛显得从容许多:“娘亲莫要伤心,我的确记得不多了,更不记得那时的苦。而且对于玉玄……我也早已放下。”
见母亲情绪激动,谢青媛此时也不敢提和擎焰在一起的事。
慕容不断深呼吸,她眼中似乎有浮现出救出那两个小血人的画面,花了好长时间,她慢慢平复下来。
“阿媛,你是如何认出玉玄就是当年和你一起的孩子?又是何时认出的?”她轻声问。
谢青媛倚靠着她,不太在意地笑道:“其实就最近几日,在房中翻到了之前我们传写的字条,见了此物踩逐渐想起一些事情。”
慕容想看看字条,谢青媛江字条从房中取出。
见到上面的血渍,慕容更是眉心一跳。
她施用术法,又取了些字条的边角:“我和爹爹会帮忙探寻清楚,若真的是他……那他欠你的并非一星半点。”
谢青媛抬眸,难道除去同生共死的经历,玉玄还有什么欠自己的地方?
下一刻,她母亲斟酌着开口:“阿媛,我们一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真相,或许你什么都不知才能开心愉悦。可眼瞧着你慢慢长大,有自己的考量,加上你慢慢开始想起,此时再隐瞒应当不是多好的选择。”
她顿了顿,又握住谢青媛的手:“阿媛,你是否想过一种可能,你并非天生不适合修练。”
此话宛若惊雷在谢青媛耳边炸响。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沉默。
这些……其实都应该是玉玄欠原身的,而原身已经死了,死在他和秦玲凌的手中。
“在你掉进裂缝间隙前,曾为你测过你的根骨极好,非常适合修练。可掉进裂缝后回来,发现你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像是身体中缺失了什么东西。而这缺失……似乎是你自愿给出去的。”
第46章 擎焰终于来啦!
谢青媛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娘亲是觉得原身将体内重要的东西给了他人, 导致如今她根骨不佳,成了出名的废物。
而当时能被给出的另一个人,毫无疑问, 只有玉玄。
这只是一种猜测。
他们将那男孩带回时, 发生意外,他下落不明。
等真正发现谢青媛体内缺少重要之物, 已是无从查证。
“你失了的是一滴天生神血,心头精魄。”
尘封的真相被揭开, 慕容神色不由自主带上几分苦痛。
“我们不知是不是因受伤,让有名的神医为你治疗,只可惜最终还是无法恢复。”当时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
谢青媛认真听着, 她听神医治疗后得出此生不宜修行的结论, 她听在治疗时神医就发现这应当不是被迫而是自愿。
她静静听完了一切。
“若是有你的神血就定然会留下痕迹,”慕容面色苍白几分, “要查证玉玄是否为当时那个孩子并不难。”
“我明白。”谢青媛颔首,“我对他的感情已经放下, 但像这种事情, 就算是之前的人情,也需要讨回来。如今不知他是忘记还是误会,他或许并不知当时那女童是我。”
谢家当机立断准备放出消息。
谢青媛对小飞棍说:“看来我们的计划要提前了。”
小飞棍兴奋地摩拳擦掌:“这么说是不是马上又有一堆男主的悔恨值要入账啦!宿主, 如果您快些完成任务的话, 就能快点儿做自己想做的事儿了~”
谢青媛原本想着循序渐进,在合适的时候再甩出自己手中的证据,现在谢家愿意替她做主, 更是便捷, 动作也迅速不少。
这也好,让玉玄早日知道就能早日解决, 免得干扰她和擎焰的后续发展。
她将装字条的盒子递给慕容:“娘亲,此物我已不需要了,您将此物还给玉玄也好。”
自说出真相后,慕容就一直用带着忧虑的目光看向她,生怕女儿承受不住。
谢青媛说:“娘,我已经放下了,他的事此后和我再无干系。”
慕容接过锦盒:“阿媛,你知道自己并非不宜修行,可会难受?”
他们最一开始不想说出真相也是因为知道先有后失去比认为一开始就未曾得到还要痛苦。
谢青媛苦笑一声:“不难受不遗憾当然是假话,只是那也是我过去的选择,既然已经选了,那我就不后悔。”
原身在对男主那么做的时,应当从未想到之后自己会被如何对待,可那一刻他一定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值得的。
看她神色如常,慕容还是不放心,和她说了会儿话。
谢万励知道此事后也急忙赶来,软言宽慰谢青媛,好好开解她。
谢青媛趁机想提要求:“爹爹,那我和擎焰魔尊的事情是否也有缓和的余地?他可是知我毫无灵力之时依旧许下了诺言,让我们有一些尝试的机会如何?”
话题转变如此之快,谢万励声音粗了几分:“阿媛,你这是不长记性之前在一个人身上栽了一次,还想在另一个人身上栽第二次?”
“他们不同……”谢青媛作出神伤模样,“若是父亲不放心,也可以让我们暂且先试试。”
“我若是整日整日闷在家中,也不知会不会多想会不会难受。”谢青媛叹息一声。
谢万励神色有松动:“我们自然不是说让你闷在家中,趁一次机会你也可以出去逛一逛,不过务必要当心自身安全,而且不能去魔界!也不能和魔尊见面!”
谢青媛垂眸,轻轻点了点头。
终于不是一种被关起来的状态了,谢青媛问小飞棍:“魔界情况究竟如何了,擎焰是否还好?他视力恢复好了吗,有没有受伤……”
可惜这些问题小飞棍1号一个都回答不上来,它闷闷地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男主那边似乎还挺开心。”
“他马上就开心不起来了。”谢青媛咬了下唇。
而且如果他身体内真的有原身的一滴神血,那会不会就受此影响,原身才会心生亲近和接近之意?
这背后可能还有隐情。
原书剧情真是害人不浅。
谢家做事果然雷厉风行,当晚这个小字条就被送到了雪峰脚下。
玉玄收到记忆中的字条,整个人都为之一振。
他不敢置信地端着锦盒,看着上面已经有些灰带的字迹,还有发黄的纸张。
上面的每一道血迹都在牵动他的情绪,几乎将他带入了过去。
他一向冷静自持,霁月清风,面临大敌都面不改色。
可此时这件物品像是将他原本冷静的神色撕开了一道裂缝。
听说这些东西是谢家送来的。
只留下四个字“物归原主”。
他原本以为这东西早就丢了,遗失在逆境里,没想到有一天能再见到。
而且就算尚存,也应该是在秦玲凌手中,为何会是谢家送来的?
玉玄手指轻轻发颤,他捏碎了手中的几道传音符,命人再去重新调查当年的事情。
等他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他敲门走到秦玲凌房内,问她:“过去我在秘境间隙给你的那块玉佩,你可曾带在身上?”
秦玲凌娇柔一笑:“自然,这件玉佩对我来说机会重要,我都是随身带着的。”
“给我看看可好?”面对她,玉玄的语气总是软上三分。
秦玲凌从自己身上掏出一块橙色极佳的青紫暖玉,双手捧着递给了他:“泾哥哥你看。”
玉玄仔细端详,往其中注入了一些灵力,没有差错,这就是他母亲给他的玉佩。
明明应该确认后安定下来的,可胸口的某一处却泛起隐隐的疼痛,仿若在不安。
为什么会不安呢?
那张纸条又落入何人手中?
看他对着这块玉佩看了许久,秦玲凌有点儿心虚,她掩盖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这块玉佩玉玄从未收回去过,说好是给他二人的定情信物。
玉玄回过神来,将玉佩还给秦玲凌:“此物千万要收好,不要落入他人手中。”
秦玲凌连忙点头,她努力表现出真诚:“如此贵重之物,我自然会收好。”
只听玉玄接着问:“关于之前在秘境间隙……我可否问你几个问题?”
不知他怎么会突然想要询问自己,秦玲凌心中难得慌乱了一下,她脸色白了白,最终还是点头应下。
“那段日子过得很艰难,或许是太过痛苦,我已有些记不太清了……”秦玲凌扶住额角,装作头疼,想要蒙混过关。
看到她难受的模样,玉玄果然心疼起来,他温声道:“无碍,记得多少说多少便好,若是实在不记得,也不必勉强。”
之后他问了两个问题,这都是谈印象中刻骨铭心的事情,但秦玲凌都没有答出来,她只是说她实在不记得了。
这一晚,玉玄没能调息入定。
他曾寻过自己这块玉,虽说是寻玉,实则是寻人。
也就是在寻玉的途中遇到了秦玲凌。
秦玲凌找上门来,说自己有这样一件的东西。
后面问经历,她也一概认下,于是玉玄没有怀疑。
可是现在那张纸条突然出现,玉玄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见不到这小小的纸张,想不到竟被人保存下来。
这又究竟会是谁的?
思来想去,如果真是谢家人,那年龄对得上的怕是只有谢青媛一个。
这个念头让玉玄感到一阵心悸,他下意识的想去否认。
否认被对自己那样冷漠对待的是自己真正该上心之人的可能。
可无论怎么想否认,这种可能都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
小飞棍速速来报:“宿主宿主,果然男主的悔恨值又涨了,东西已经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