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时穿着热烈的红嫁衣，手边是她平生最爱的牡丹花――豆绿，给她陪葬的是想玷污她的昏君，自杀的武器是皇帝御用的尚方宝剑，以此来死谏新君。
凄美的爱情，壮烈的结局，弑君的胆魄，以死明志的刚烈，铸就了这段足以记载史书的传奇人生。
可惜豆绿夫人未曾留下姓名，只是随着夫姓叫她于夫人，因她生前甚爱豆绿，又称豆绿夫人。
后来与其他三位传奇女子一起，并称为四大美人。
“系统，关直播。”虞棠在心底呼唤。
这回万人迷系统没再讨价还价，它如今有了积分入账，已经可以使用许多功能，连接网络只是小case。
镜头被关闭，直播间立刻陷入一片黑，弹幕里是一片哀嚎。
――啊啊啊，夫人别走！
――呜呜呜，怎么就黑屏了，我还没哭完呢！
――又是为豆绿夫人哭坟的一天！
――看过那么多人扮演豆绿夫人，无论是电影电视剧，还是各路大神COS，却一直心有遗憾，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但是小姐姐这一出布景粗糙、剧情残缺的直播，却营造出了我想要的感觉，小姐姐一定很认真地研究过夫人的生平事迹。
――感谢美人还原豆绿夫人！夫人的故事无论看多少次，都好好哭。
――麻麻问我为什么哭着看视频，哭到我家狗子都来安慰我！
虞棠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管直播间的嚎叫，她立刻抽出湿纸巾，仔细将脖子里藏得血包收拾干净。
方才那一滩喷溅的血，是她借着视线遮挡，戳破了道具血包整出来的效果。
毕竟之前是男艺人的化妆师，在这方面还是有点人脉的，衣裳、首饰以及各种道具，大多都是跟原身的同事借来的。
她进入浴室，舒舒服服地跑了一次澡。
等她满身热气地出来时，发现手机的界面已经退出直播间，正进入新浪热搜。
当她的视线停留在手机上时，屏幕自动点开了热搜第五：天降豆绿夫人。
热门第一条就是大博主发的视频，正是虞棠今晚直播间的精华内容，被剪辑成一条五分多钟的视频，全是豆绿夫人这一生的经典场景。
等视频自动播放完之后，屏幕又自动点开评论区，入眼全是一片尖叫彩虹屁。
手机如此诡异，当然不是闹鬼了，而是万人迷系统在操控。
“平时话那么多，现在怎么不吭声”她主动询问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切，小人得志。】
【恋综节目最后一天，人家在做午饭，你偷偷打电话，就是为了借这些道具，当时你就想好了这么做】
虞棠嗤笑一声：“当然，我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
【你就吹吧！】系统不屑一顾。
“我从不吹牛，那四个看碟下菜的男嘉宾，也就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系统，能跟他们看对眼了。为了区区四根，放弃一整片森林，只有蠢货才干得出来。很明显，你蠢得让人发笑！”她毫不客气地奚落道。
心中有了倚仗，她就非常直白，骂得话那是相当脏。
万人迷系统被气得够呛，而它如今也自恃有了积分，开始采取强制措施对付虞棠。
【宿主，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本来今天你表现还凑合，好不容易存了点积分，我还准备夸夸你的，但是你这个鬼德行，小人得志便猖狂，必须得接受电击才行，接受本王爱的感化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么没大没小了！】
它边说边用积分兑换，释放电击，准备狠狠地教训一波宿主。
虞棠沉默了好几分钟，才轻声道：“来了吗我都迫不及待想尝尝你的大电流了。”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期待。
万人迷系统：【……】
它使力，再使力。
虞棠毫无动静，甚至还心情甚好地哼起了小曲儿。
“系统，你不会把自己电死了吧”她故作担忧地询问。
【虞棠，我跟你绑定，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更是我统生的耻辱。遇到你之后，没有一件好事儿！】
它完全破防了，积分兑换的电流完全不管用，要是换成其他宿主，如此大电流，早就被折腾得口吐白沫了。
但是虞棠却毫无感觉，而且看起来还兴致盎然，这还是它第一次遇到这种鬼事。
当然它不敢直接说出来，只是不停地咒骂，免得让虞棠更加猖狂，察觉到它无法掌控宿主，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
“行，你都使过看家本领了，现在轮到我了。”虞棠语气淡然地开口。
【嗯轮到你什么宿主，我承认你今晚的表现的确不错，之前的调查资料有误，你在勾人方面，的确有些手段，但我是万人迷系统，高位面高科技的产物，你一个低位面低端生物，还想对我怎么着，简直是痴人说梦！】
【来，我就待在这里，静静看你装逼，你有什么通天手――】
【唔――】
万人迷系统因为电击失效，都已经破防了，结果听到虞棠向它宣战，瞬间满血复活。
不仅对她冷嘲热讽起来，还摆起了谱儿来。
只是它的N瑟没有超过两分钟，叫嚣的话语就戛然而止，整个系统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鸡一样，瞬间失声。
“呵，狗东西，抓住你了。”
第10章 010收拾系统
“原来你不在我的脑子里，而是躲在了眼角处。”
虞棠身为魅魔，必然不是普通人。
她之前经历了穿越时空，能量耗尽，今晚这一波扮演豆绿夫人，对她产生爱慕之情的人不在少数，瞬间能量就恢复了不少。
足够她扫遍全身，挨个排查。
原本以为系统是藏在大脑或者心脏处，没想到都没有，这鬼东西机灵地躲在眼球里，让她一通好找。
“再见了，如果你有来生，下次见到宿主时客气点，别自称大王，叫自己海狗吧。态度差服务差机能更差，除了在宿主体内当寄生虫之外，毫无用处，送你归西！”虞棠冷声说着告别语，一句比一句无情。
她的精神力化成一只无形的手掌，直接捏住了这么个小玩意儿，犹如山楂般大小。
一向嚣张的万人迷系统，如今却丝毫猖狂不起来，它并不是没有反抗，相反无论它如何揉圆搓扁。
【我呜呜呜――】万人迷系统试图开口，但是一张嘴却是话都说不清楚，只冒出一串杂音来，显得无比弱小可怜。
她轻轻一用力，就听“啵――”的一声，像是将木塞拔出红酒瓶一样的声音，精神力掐住的东西就碎裂了。
只是却有东西慢慢凝结，明显是万人迷系统逐渐死灰复燃。
她试图吸收这些四散的碎片，但是却发现一点儿都不好吃，还无法获得能量。
虞棠忍不住在心中叹气，哎，想把系统当储备粮的想法破灭。
她只好再次伸出精神力去捏，要将这玩意儿全部杀死。
【别动手，宿主，系统商城里真的有数不尽的宝贝！】
虞棠眯起眼睛，她竟然又听到了系统的声音，明明已经将它捏爆了。
【之前我跟你说的，美白丸、香体露、迷魂剂，你现在就能兑换，积分已经绰绰有余了！】
瞧着虞棠将精神力凝聚在眼睛上，左右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丝角落，系统都觉得心惊胆战。
虽然它只是个系统，但此刻也感觉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这些东西你瞧不上是不是那还有更好的，有其他位面的好东西，比如修仙世界的洗筋伐髓，末世世界的丧尸晶核，都可以让你从凡人变成异能者。以后你就长生不老、百毒不侵……】
万人迷系统硬着头皮，开始宣传自己。
不同于刚绑定那会儿的趾高气昂，如今它只求活命，态度十分卑微。
可惜无论它摆出多诱惑的条件，眼前的女人都还是那般铁石心肠，那只精神力汇聚的手，就像是苍蝇拍一样挥来挥去，争取早些把它这只“苍蝇”给拍死。
“找到你了！”
虞棠冷笑一声，这回系统藏在她的手腕处，还是被精神力拉了出来。
它已经从汤圆大小，变成了山楂大小，明显缩水了一圈。
【等等，我跟你说，这其实不是个现实世界，而是一本书――】
它的坦白才开了个头，就又听到“啵”的一声，它再次应声而碎。
虞棠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啧嘴：“之前吹嘘自己的时候，话又多又密，如今都快被捏死了，还说得那么慢，看样子还是不想活。算了，死就死吧。”
她甩了甩手，貌似有些遗憾。
【我在我在，差点就死了。】
“说。”虞棠言简意赅。
系统不敢再造次，立刻坦白：【你其实身在一个书中世界，女主角自然不是你，而是恋综节目新的女嘉宾蒋诗诗，她长相漂亮，穿衣打扮都喜欢走纯欲风，举手投足都会流露出不经意的性感，和男嘉宾擦出不少火花，因此观众和男嘉宾都很喜欢她。】
【她这种完美的表现，被众人称为真正的万人迷。而你虽然离开节目了，但对你的调侃和恶意始终没有消失，毕竟有她的存在，就时时刻刻提醒着众人，你是个假万人迷。】
它说着说着，还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所以你当时被淘汰的时候，我才极力劝你挽回，只要不让她出现在节目里，就没有后续这些破事儿了。女主角都没机会出场，你这个女配自然也不会成为她的对照组，倒霉一辈子。】
“倒霉一辈子怎么个倒霉法”虞棠立刻听出了不对劲，追问道。
系统见她起了好奇心，顿时长松了一口气，趁机提要求：【我告诉你，你得继续开直播，让我赚积分。】
“不用了，死吧。”
虞棠的语气极其冷漠，再次把它揪了出来，食指和拇指用力一捻，系统就再次不见了。
“说你蠢还真的不含糊，命都在我手里，还想着讨价还价。”
【嘤嘤嘤，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饶命啊，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你还没死可真难杀。”虞棠语气不悦地道。
【不要杀我，我真的很有用。我知道书中剧情，都可以告诉你的。你的结局不太好，因为蒋诗诗太过万人迷，连观察室里的男明星们，都被迷得神魂颠倒，展禹州自然也不例外。】
【而你对展禹州早已看作囊中之物，知情之后，就行事极端，一直跟踪偷拍人家――】
“行了，不用说了，我不感兴趣。”虞棠语气冷漠地道。
系统一听她这么说，就忍不住要发抖，总觉得下一秒她就要抓住自己。
之前连续被捏爆三次，它已经形成了强烈的心理阴影，这会儿正是最恐惧的时候。
【别杀我，我真的很有用，后面的剧情你知道多一点，也可以避开啊。展禹州其实就是个大渣男，他就是吊着你的。蒋诗诗身为女主角，气运极佳，你可以跟她交好，女主的闺蜜命运都挺好。如果你实在喜欢展禹州，之后等女主不要他了，你再捡――】
虞棠听它这么说，忍不住冷笑一声。
系统瞬间就闭嘴了，它显得十分无措。
“你觉得我需要捡别人不要的男人吗”她冷声质问道。
听完这句话，系统就感觉自己再次被一双冰冷的手给拽了出来。
这个宿主果然无情无心，连精神力触碰起来都是冰冷的，像是寒冬腊月的冰雪，要
【不用，当然不用，是我说错话了。您随便勾勾手指，就有无数人前扑后拥，哪还需要捡人家剩下的。是我有眼无珠，您大人有大量，就绕过我吧】
虞棠看着手里花生米大小的系统，面露戏谑：“留也不是不能留，可你不是个好东西。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你这种小人得志的狗东西，就该斩草除根才是。我留你下来，只怕等你赚足了积分，要成为隐患。”
她边说边指尖用力，一股极大的压力撵过，那种被人捏爆的感觉再次袭来，让系统抖如糠筛。
【不会的不会的，我积分都给你用，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不要。】
【而且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我这条小海狗，根本逃不过您的手掌心！】
在生死存亡的时刻，系统显然无师自通了谄媚，不仅姿态卑微，还开始疯狂捧着虞棠，就怕她一用力送它归西。
每被捏碎一次，它就损失大量积分，如今它只能勉强凝聚成形，如果再来几次，它必然灰飞烟灭。
虞棠有些迟疑，倒不是她心软了，而是她不知道以系统这个状态，她究竟能不能把它杀死。
虽说它体型一次比一次小，小到极致就是死亡。
可若是它最后变成一粒微尘，仍然粘着她，甚至还假死骗过她，暗自壮大，直到反击的一天。
那还不如养着它，至少它有什么动作，都在她眼皮子底下。
“不够，想活就放底牌，口头保证可没用，否则我不会留着隐患。”虞棠搓了搓手指。
系统再次感受到快要被挤爆了，却丝毫怨言都不敢有，甚至还大声哭求。
我不是那种没底线的系统，出厂设置就是不能伤害宿主性命，最多小惩大诫。得到的积分，还有分一半给总部，剩下的才是我和宿主平分，现在我那份积分都给你行不行，呜呜呜――】
【我也是个打工统，宿主你这么厉害，去找系统总部算账啊，为什么要为难打工统！】
它原本还想撒泼耍赖，但是刚控诉几句，身体再次被攥紧了，它瞬间头皮发麻，马上改口。
【女王大人，让我当你最听话的狗啊！】
【我其实也很能干的，可以掌控网络言论，还能给你当助播。你看我刚才干得是不是挺好，一统抵十人，变换各种声线当旁边，你请配音的钱都省了。刚刚我们还配合默契，浓情蜜意的，你怎么一转头就变了……】
系统哇哇大哭起来，听起来无比凄惨，虞棠脑子都被吵得嗡嗡作响。
越说到后面，它越委屈，好像被抛弃的狗一样。
“行吧，让你苟活几日。能多活几天，就看你以后表现了。”虞棠眯了眯眼，有些心动。
她了解过，现代的武器可不是中世纪可比的，哪怕她有再多能量，也不能胡来。
一定要留有退路，万一到时候她行事偏颇，就把这狗系统推出去当替罪羊。
而且有个鞍前马后的仆人，也很不错。
她终于松开了手，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它。
解决了系统之事，等于消除了一桩心头大患。
虞棠一觉睡到晌午，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当她坐起身，准备下床时，忽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就见一条小白狗跑了过来，嘴里还衔着一只拖鞋。
它属于短腿狗，这么一摇一晃地跑过来，连拖鞋都拖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