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掐了个生火决,瞬间房间里灯火通明,她将一本精美的小册子递给了赵时宁,册子上写着“合欢功法”几个字。
赵时宁连忙双手接过,性质勃勃地看了一眼,她眼神茫然了一瞬,立刻又小册子合了起来,难得感到窘迫,支支吾吾地说:“师姐……这不是……这不是……”
小九柳眉挑起,毫不避讳道:“是避火图,难不成小师妹你已经尝过男人的滋味了?是那个万殊吗?”
赵时宁何时与人聊过这种事情,指尖捏着手中的小册子,脸颊酡红,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根本不知该如何答话。
小九却捂着唇笑出了声音,如水般软绵的嗓音带着戏谑:“小师妹,怎么还害羞了,你既然入了合欢宗,以后与男人合欢不过是家常便饭的事情。这男人们宴席上都能大谈特谈自己睡了几个女人,凭什么咱们女人睡几个男人就要藏着掖着。”
“罢了,你才刚进合欢宗第一日,觉得害羞也正常,慢慢你会习惯的,这册子的最后一页有修合欢的心决,你将心决牢记下来,下次再和男人交欢……你就懂了。”小九说完这句话,嘱咐她早点休息,便离开了房间。
赵时宁等小九将房门关起,她拍了拍烧得滚烫的脸颊,长呼一口浊气,念了个洗尘决,脱去了鞋子合衣倒在了床上。
她连忙将小册子翻到最后一页,果真见到上面写着几句心决。
赵时宁小声读了几遍,将心决牢牢的记住,背完这心决她也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变化,但一连奔波了几日,赵时宁刚躺到了床上困意就涌了上来。
她将自己滚入被褥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赵时宁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周围都好像蒙着一层薄雾,她完全看不清周遭的景色,只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苦香味。
她无知无觉地顺着香气缓缓往前走,随即在香案上看到了香炉里燃烧的线香,赵时宁还未作出反应,就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她情不自禁寻着哭声走去,在看到几步之外的摇篮时,猛得停下了脚步。
摇篮里躺着两个小小的婴儿,赵时宁从未见过这么小的孩子,好像还未足月就被生了下来。
赵时宁低头望着摇篮里的孩子,她莫名的觉得这两个孩子有一种熟悉感,而摇篮里面的婴儿身旁各有一块更为看着更为熟悉的金锁。
她瞬间回忆起这是……当初她给谢临濯的两块金锁,怎么会在这两个孩子身旁?
难不成……
赵时宁试探着伸出手拿过一块金锁,却见金锁背部刻着一个字“归”,她又拿起另一块金锁又看见上面刻着一个“回”字。
“真是奇奇怪怪的名字,哪里有孩子叫这种名字的,我记得当初不是起了许多个好听的名字。”赵时宁还以为自己在梦里面,她嘀嘀咕咕地咕哝着。
“你们两个宝宝,哪一个是女宝呢?”
赵时宁也分不清两个婴儿究竟哪个是男宝,哪有又是女宝,在她眼里长得都是一模一样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
她也没有真的动手去确认,看了一会儿就打算不看了。
“你不觉得这两个孩子眉眼间与你有几分相似吗?”
谢临濯声音赵时宁太过熟悉,她连忙回头果真看见她的师尊就站在她身后。
他腹部不再隆起,又恢复成了从前那般俊美无暇不染纤尘的仙人姿态。
“师尊……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我梦里?”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真实,赵时宁根本不敢相信这是梦。
“不是梦,我点燃了引魂香。”
引魂香,沉香十钱,香附子五钱,青木香三钱,混十滴心头血,可引心中所念之人生魂。
谢临濯声音又冷又低,里面掺杂着太多太多的情绪。
赵时宁身体本能往后退一步,试图远离他,却被谢临濯捏住了手腕,将她拽到了他身前。
“师尊,你究竟想如何?将我的魂魄引过来是想报复我吗?”赵时宁被他盯着心虚,声音不自觉发颤,“我与你之前早已经恩断义绝,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也不要用什么引魂香把我魂魄引出来。”
“恩断义绝?”谢临濯攥着她手腕的力度愈发便重,他将她拽到摇篮跟前,让她看着摇篮里的一对儿女,嗓音艰涩:“赵时宁,我为生下这对儿女几乎用去了半条命,你现在说……要与我恩断义绝?你可还记得当初是如何与我承诺的吗?”
“师尊,你为我生儿育女难道不是你心甘情愿的吗?为何说的好像是我在逼你,更何况当初我不是让你随意处置腹中的孩子,是你骗我你生了两个女孩。我抛弃你,还不是因为你骗了我。”
赵时宁全盘否认她的承诺,反而将错全部推在他的身上,她根本不愿与谢临濯再有纠缠,只要等引魂香烧完,她的灵魂就可以回到合欢宗。
谢临濯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她。
她本以为她说的话会让谢临濯勃然大怒,可没料到他忽然将紧紧她抱在怀中,扣住她腰肢的力量越来越重,赵时宁几乎以为他要将她的灵魂揉进他的骨血之中。
不知何为,她能感受到他的颤抖无助,甚至……脖颈处好像有什么东西,一滴一滴落下,很烫,烫得赵时宁心也跟着乱了。
“赵时宁,是不是只要我生出两个女孩,你就愿意回来?”
赵时宁听到他说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甚至以为听错了。
这么卑微的话怎么可能从谢临濯口中说出?
“师尊,你才刚生完孩子,怎么可能又怀上。”
赵时宁想要推开他,可掌心触及他的胸膛,却抚摸到了湿濡的衣袍。
她奇怪地抬起手心,轻轻嗅了嗅,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师尊,你衣服怎么湿了?”
赵时宁好心帮他念了句洗尘决,但没一会儿霜白的衣袍再度被洇湿了一片。
谢临濯这回主动放开了她,神色难堪,“转过身去,不许看。”
他不愿意让她看见他的狼狈。
天底下……哪里会有男人……有奶水……
而且他还涨奶……
他的两个孩子都是仙胎,根本不需要像凡人的孩子一样喂奶进食。
谢临濯也不能接受自己做抱着孩子喂奶这种事情,从来都没有喂过两个孩子。
以至于出现这种情况……
“师尊,你到底怎么了?为何不让我看,你身上哪里我没有看过,我才不转过身去,我就*要看。”赵时宁不仅没有转过身,而且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湿濡的衣袍去看。
谢临濯没有办法,只能坐回软榻上,将衣袍解开,露出了精壮的胸膛,他的皮肤偏冷白,偏偏某个地方颜色极艳,此刻犹如春棠沾着乳白色的汁液,垂垂欲滴。
赵时宁何曾见过这般绮丽的风景,不知不觉看得呆住了,像个没加过世面的愣头青似的愣在原地。
“这……”
赵时宁连话都说不出,甚至非常没出息的气血上涌,如果她现在不是魂体的状态,她绝对鼻尖一热,瞬间见血。
谢临濯羊脂玉般的手指拿着干净洁白的手帕,面无表情地擦拭,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疼痛,他的唇齿间有时控制不住溢出破碎的喘息。
“为什么不留给宝宝们吃……”
“多浪费呀……”
赵时宁轻轻蹙了蹙眉,觉得他那样不停地擦拭真的好麻烦,于是随口说道,说完不知为何嘴欠又补充了一句。
她难得脸热,有些后悔自己的多话。
这话说得好像……她想吃似的……
但谢临濯停下了动作,满头的墨发散乱在肩部,他眼尾因为忍耐烧起了一抹艳丽的红,俊美无俦的仙人压抑着声音里的痛意,轻声诱哄着她:“宁,想试试吗?”
第31章 再生一胎
赵时宁被他蛊惑着往前走了两步,但又瞬间清醒,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她虽然是个见色起意的软骨头,但软骨头也是有做人的基本原则的。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与谢临濯断了,就绝不该再与他有牵扯。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师尊,请你自重。”
赵时宁淡声说道,好像他于她而言只是个陌生人,她站在原地不动,强迫着自己别开目光,不再去看谢临濯。
香炉里的引魂香已经燃了一半,只要她再坚持坚持,她的魂魄就可以回到体内了。
“自重?赵时宁,这话从你口中说出你不觉得可笑吗?你当初可有对我自重?”
谢临濯陡然站了起来,拢好了外袍遮挡住了旖旎风景,又恢复了以往冷若冰霜的模样,但语气里似乎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怨。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我现在已经迈入了新的生活……师尊你也应该往前看。”
赵时宁犹记得他们两人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他片刻见不到她就要发疯,如同海里的水草缠绕着她,随着时日的变长,缠得越来越紧,拖着她坠得越来越沉。
“新的生活?是和万殊在一起吗?你的新生活就是抛弃一对儿女与那只畜生私奔吗?”
谢临濯圣洁如雪的面容流露出一丝扭曲的嫉妒,他之前将这种情绪掩藏的很好,但现在提及勾引赵时宁的罪魁祸首,他再也掩饰不住这种刻骨的嫉恨。
与之相反的,赵时宁的情绪此刻寡淡得离谱,怎么记忆里的高岭之花成了今日这番面目扭曲的模样?
真是麻烦。
她心中浮起一些淡淡的厌倦和不耐。
“师尊,你说话不必如此难听,我与万殊是清清白白的。”
她的情绪完全被他捕捉到,谢临濯产后本就情绪敏感,赵时宁厌烦的眼神,更像是在他心脏上生生剜下一块血肉。
“赵时宁,你这是什么眼神?”
他堪堪扶住桌面,才能将身体稳住,生育的痛楚纵使在他的外表未留下痕迹,但却如车轮般狠狠碾过每一寸骨血,所经之处血肉模糊。
谢临濯濒临崩溃的情绪也随着体内的洪水而跟着决堤而出,琥珀色的眼眸渐渐布满了雾气,他声音极为的疲惫,“赵时宁,我是真的恨你,可我……又没办法不去爱你。”
如果他与她之间的一切都归咎于仇恨,那么他又算是什么呢?他的孩子们又算是什么呢?他只能去爱她。
他们之间必定是有爱存在的,不然怎么会他们在雪地滚作一处,不然他怎么会怀上她的孩子。
他纵使早就看清了她的面目,却依旧不肯去正视他们间的不堪,只能让自己去爱她,才能解释这一切。
只要是因为爱。
他所遭受的强迫,欺辱,背叛在他这里都可以解释为爱。
他的执念愈发的深重,对她的执着几乎到了病态的地步。
“师尊,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办?”
赵时宁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就是谢临濯不会轻而易举就与她一刀了断,说不准以后点着引魂香的事情时有发生。
“再赐予我一对孩子。”谢临濯完全不假思索地将回答说出,如果往后注定不能与她长久厮守,他宁愿怀着她的孩子,藉由孕期的苦痛盖过心上的煎熬。
赵时宁没有立刻回答,于她而言,与谢临濯彻底决裂才是最好的方法,而不是为了一些点数让他再去怀上一胎,以后想断都断不掉。
她狠下心就要拒绝。
摇篮里本来一直安静睡着的孩子突然啼哭起来,谢临濯连忙走到跟前,熟稔地抱起孩子轻声地哄孩子睡觉。
赵时宁缓步走到谢临濯的身边,视线落向他怀中不再啼哭,渐渐睡去的小小婴孩。
“这是?”她歪着头去看他怀里的孩子,疑惑地望向他。
她只知道有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但却不知是姐姐弟弟,还是哥哥妹妹。
“这是姐姐。”谢临濯轻声道,生怕惊醒怀中快要睡着的女宝。
她的心此刻像是被温水浸着,有些湿,又有些暖,她瞧着孩子身上衣服熟悉的针脚,她曾在那件极为好看的嫁衣上见过。
赵时宁坚硬的心也随着女儿的呼吸声变得柔软。
她主动伸手环住他的腰身,软着声音道:“师尊,这是最后一次。”
他连忙将孩子放回摇篮里,想牵着她走进里屋。
“师尊,我想在软榻上。”赵时宁拽住他的衣角,眼巴巴地望着他。
……
从前谢临濯无论多压抑都会偶尔控制不住有喘息声,今日反常他死死压抑住声音,生怕打扰到孩子睡觉。
赵时宁瞧着他忍耐的可怜模样,难得觉得有趣,愈发过分的去欺负他。
……
谢临濯眼神迷离,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唇边残留的汁液。
赵时宁难得生出些许羞涩,垂着头,任由长发遮挡住她的脸颊,不敢去看软榻上的一切,以及溅得到处都是的……
香炉里的引魂香彻底燃尽。
……
赵时宁这一夜睡得分外安稳,翌日再醒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她想起分外荒唐的昨夜,再望向清清爽爽的身体,昨夜她与谢临濯也不知究竟是梦还是真的。
若是真的谢临濯岂不是又怀了?
她连忙在心里询问系统,“系统,你知道谢临濯有没有怀孕吗?”
【不知道,系统得与男主近距离才能检测出男主是否怀孕,你们什么时候背着我又怀了孩子?!】
赵时宁沉默不语,顿了片刻,“那……灵魂和人能生孩子吗?”
【自然能啊,灵魂不就相当于鬼族吗?人与鬼结合都能产下胎儿,你与你师尊自然也能。男主齐不眠不就是鬼族,赵时宁,若你能让他生孩子也挺好的。】
赵时宁想起齐不眠就心生不快,更无法想象他怀孕的样子。
“你可拉到,我心里想什么他一眼就能看明白,除非他心甘情愿给我生孩子,但怎么可能呢。”
她不再去想齐不眠,而是去想她的师尊。
反正她与谢临濯说好了是最后一次,谢临濯也答应了她不会再用引魂香找她。
现在她是彻彻底底与谢临濯断了关系。
她也是时候该去青丘找白琮月了,毕竟她还有小老虎要去救,白琮月看着温温柔柔的,肯定比谢临濯好搞定很多,也没他那么难缠。
顺便让白琮月生个五六胎女宝。
赵时宁心里算盘打得很好,但却卡在了第一步,她压根不知道青丘怎么走的。
其实,她幼时曾经去过青丘一次,那时她还是一个小乞儿,白日乞讨完,晚上就睡在狐仙庙里。
那晚半昏半醒间,她听见热闹的锁呐声,好像谁家在嫁新娘子,凭着对吃席的热情,她强撑着跟上送亲的队伍。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周围的风景完全变了个样,白天也变成了黑夜。
她看到新郎和新娘对着高台上的一只小狐狸磕头,赵时宁还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狐狸,白雪似得毛绒绒的九个尾巴,而那只小狐狸正昂着头,好奇地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