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吗？”她不耐烦地问。
沈时屿用双手捧住她的脸：“周栾，我是因为没有赴约，又没能及时把票还回去，才去和她道歉的。”
女孩的脸蛋因为被他的双手捧着，说话都变得不清晰：“你……没和张老师去看话剧，那你周六……和周天？”
“回我爸公司加班。”女孩面前的男人是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还以为你……”周栾没再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所以……现在还生花孔雀的气吗？”沈时屿笑着松开了她。
周栾的神色有些尴尬，刚好老板将面端了上来。女孩的注意力立刻被面条上超大颗的青菜吸引：
“这里的青菜怎么这么大颗？我记得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沈时屿撑着脑袋看着她，十分松弛地开口：“看你这么可怜，今天放你一马！”
听到男人这么说，女孩的眼睛立刻亮了。
“真的吗？”她嘴角的笑意藏不住。
“是，奖励你只吃半颗。”
“什么嘛！哪有这样的啊！”少女漂亮的眼眸又垂了下来。
沈时屿嘴角憋笑，看着她艰难地把半颗青菜塞进嘴里。
……
“我过会儿要回许教授的实验室帮忙，先送你回家。等这边结束之后我再去找你！”等周栾吃完饭，沈时屿对她说。
周栾有些犹豫。
“怎么？不想我给你辅导高数？”男人勾起嘴角，“这可由不得你，我可是已经答应阿姨了……”
“不是！”女孩开口。
男人皱眉看着她：“嗯？那是？”
“我去图书馆吧！等你结束了再一起回去。省得你再多走一趟。”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男人颔首：“这样也可以！我结束之前发信息告诉你！”
周栾点头，然后便回了图书馆。
……
看着原本准备回去的人又重新回到了图书馆，胡雨诗和黄泽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什么情况？你不是说回去了吗？”黄泽挠了挠脑袋，“还是说我失忆了？”
胡雨诗的观察更为细致：“老实交代发生什么好事了！从图书馆离开前就是一副全世界都背叛了你的表情，倒是现在……”
“现在……怎么了？”女孩轻轻咳嗽一声，说话的时候有些心虚。
“现在的表情就好像中了彩票一样！”周栾面前的女孩用审视犯人的表情看着她，“你最好老实交代！”
少女被看穿了心事，只能打马虎眼：“我交代什么？就突然不想回去了，不行啊？”
“行！哪能不行！”胡雨诗给周栾让出一个位置，她叹气对着身边的人说：“只是……有人的小秘密越来越多了……”
女孩朝她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打开了高数书。
没翻两页，书上忽然出现沈时屿那张好看的脸，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吓得赶紧合上了书。动静有些大，惊动了周围自习的同学。尤其是考研的那几个，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她。
周栾不好意思地对着那几个同学小声道歉。
回过头的时候，她发现胡雨诗和黄泽一脸疑问地看着她，她只能对着他们尴尬地笑了笑。
……
到了快放学的点儿，沈时屿发信息给她。
【你现在可以出来了，还是到停车场等我。我马上到。】
【好。】周栾回复道。
等女孩到停车场的时候，沈时屿还没有出现。她百无聊赖地站在停车场，用脚踢着地上的石子儿。
就在这时，女孩的身后响起她最害怕的声音。
“周栾，放学了还不回家？”邹明即使下班了也不愿意忘记执行自己的教育使命。
她抬眼发现说话的是邹主任，神经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邹……邹主任。”
邹明看起来就像一只气势汹汹的老虎：“不回家，一天到晚在外面乱晃什么呢！高数的知识点都掌握了吗？”
女孩还没来得及解释她这是在等沈时屿，邹明便开始了对她的“教育”：“你马上就要毕业了，这高数都重修了这么多次，怎么一点紧张感都没有！就你这样能毕业吗？你自己都不觉得丢脸吗？一天到晚就知道旷课……”
周栾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水逆。
她不喜欢邹主任，可是现在她觉得邹主任说得都对。她越想越难过，鼻头的酸涩逐渐泛起。
“邹主任！”
眼看着周栾的泪水又晃到了眼眶，她湿润的眼眶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时屿啊。”邹明和沈时屿打招呼，“正好，你回去和周栾的家里人好好说说，周栾一点都不知道上进！你说我一个数院的系主任这么上心她的事情，她自己倒好！一天到晚闲散得很！这像个什么样子嘛！”
邹明本以为沈时屿会为周栾道歉，没想到他面前身着休闲西装的男人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邹主任，你也知道你是数院的系主任。说句不好听的，周栾作为新传学院的学生就算延毕应该不归你管吧！”
“你什么意思？”邹明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
“我找周栾的辅导员问过了，你老是盯着周栾不放，不就是因为按照她的专业成绩可以保研去一个很好的学校，延毕的话只会影响新传学院的就业指标。你还真是个愿意为老婆分担的好丈夫！”男人轻笑，看似平淡的眼神里却充斥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邹明的那点小算盘被人当众戳穿，多少有点堂皇，可他必然不可能承认。
“那我希望周栾多花些时间在高数上，赶紧毕业也有问题吗？”
“当然没有。”沈时屿依旧是儒雅的样子，“只是希望你有分寸一些。周栾是个大学生，别用对高中生那套对她。至于她有没有花时间在高数上，她是个成年人。我相信她自有分寸，只是还劳烦邹主任把握好自己只是老师，不要那么好为人爹！”
“你这话说得过分了吧！”邹明心有不悦，但是深谙职场生存之道的他，自然是知道沈时屿不是他能惹的主儿。
邹明面前的男人再度开口：“我以为邹主任是听不出哪些话过分哪些话不过分，才会对周栾说这些的。”
“你！”邹明被沈时屿气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没什么事了，我们就先走了。”男人握住女孩的手腕正准备离开，他想到什么，忽然站定转身又对邹明说：
“至于你刚才说的周栾在乱溜达，不好意思，她是在等我！我好意提醒邹主任一句，既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就不要自以为是了！”
说完他便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等女孩坐好他才关上车门。
男人关门的力气不算大，但周栾隐约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怒意。
沈时屿没有再看站在一旁愣住的邹明，而是转身走到了驾驶室。
再过一会儿，女孩就听到了车子发动，然后疾驰的声音。
车子驶出了学校。周栾侧过脸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此刻他的脸上全没了笑容。
沈时屿对人一贯礼貌，嘴角总是带着笑容，可还是能让人感受到陌生感。如果他冷着一张脸，那能感受到的就只有无尽的寒意了。
女孩看着他严肃的神情，也不敢开口说话。
车子在红绿灯处停住，许久没说话的沈时屿侧过脸来，没一会儿他脸上的冷峻消失不见，眼神也变得温柔了不少。
“邹明经常这么说你吗？”因为怒意还未完全消退，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往日更显低沉。
周栾仔细回忆，然后点头：“我都习惯了。刚开始觉得他说话很难听，后来发现他好像对谁都这样！”
女孩本来是想缓和一下气氛的，毕竟她一向皮厚。邹主任说她，她也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当然也会偶尔有翻车的时候，例如今天。
男人沉默一会儿，薄唇轻启：“以后他不会这么说你了。”
“真的吗？”周栾问他，然后她想到些什么继续说：“邹主任一直都是这样。不过今天他好像真的被你吓到了，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怂但是又特别生气的样子。他不会找你麻烦吧！”
女孩的话又重新让那个男人嘴角上扬：“我不找他麻烦就不错了。”
周栾对着沈时屿竖起了大拇指：“时屿哥，还是你厉害！你今天和邹主任说话的时候好凶。”
绿灯再次亮起，男人重新发动车子，目光平视前方：“你有被吓到吗？”
女孩摇头，然后嬉笑着开口：“我觉得好帅啊！以前邹主任骂我的时候，我就好希望有个人可以出现然后拯救我！”
说着说着，她忽然想起过往被邹明骂的日子，一阵委屈涌上心头。她下意识转过头看他，男人完美的侧脸被她尽收眼底。
她知道的，那个时候她最希望的能够来拯救她的人就是沈时屿。
“眼睛怎么红了？”女孩身侧的男人问她。
又是一个路口，今天特别不凑巧，一路红灯。
“因为开心。”
沈时屿被她没头没尾地回答逗笑：“开心到想哭？”
少女郑重其事地点头：“嗯！”
“是因为我帮你教训了邹主任？”
女孩摇头，认真地看着他，眼眶更红了：“不！是因为……你回来了。”
第15章 柑橘味盛夏
朱丽和丈夫把桌上的碗筷放好，等着周栾和沈时屿回来吃饭。
彼时手机响了，周逸轩打来视频电话。
“妈。”周逸轩在视频那头和朱丽打招呼。
“你个臭小子这么多天才知道打个电话。”朱丽一脸不悦。
下一秒庄妍出现在了视频界面里：“妈！”
看到自己的儿媳妇，朱丽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温柔了不少：“妍妍啊，玩得开心吗？”
“很开心！对了，妈。我给你买了好多衣服！等我们回来就给你送来。”庄妍已经彻底把周逸轩挤出了聊天界面。
朱丽一直都是个爱漂亮的女人，一听到自己的儿媳妇给自己买了不少新衣服，这脸上的笑意是藏也藏不住。
庄妍也算了解自己的婆婆，干脆直接在视频里开启了直播模式。
一一给朱丽展示她买的衣服。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庄妍给朱丽挑选的每件衣服，她都非常满意。
“妍妍，还是你有眼光！”朱丽高兴得不行。
周逸轩好不容易挤进了聊天界面：“妈，你这话说的。我给你买的就不好看？”
朱丽白了他一眼，想起自己衣橱里那几件很像麻袋的衣服就来气：“周逸轩，你下次要给你妈买衣服。可别千万把商标剪了。你一剪，我都没法儿换。”
周逸轩有个习惯，给他妈买衣服总喜欢把商标剪了。一开始他单纯地觉得他妈舍不得穿他买的衣服，又害怕她去店里退了，于是总是把商标剪了。
后来才发现他妈不穿单纯的原因是觉得丑。
“算了，我以后也不买了。你还是让你的好儿媳妇买吧。”周逸轩有些无奈。
“你记得付钱就行！”朱丽叮嘱自己的儿子。
“得，得。”周逸轩说完庄妍和朱丽都笑了。
周父听到客厅的动静，从厨房出来：“逸轩吗？”
朱丽点头，然后把手机放到了周父面前。
周逸轩看着他爸手里拿着锅铲，一脸心痛地说：“周家的男人真的是太惨了，都是妻管严。”
周父笑着回应他：“你这就不懂了，这是周家的优秀传统――爱老婆。”
周逸轩只能勉强点头，一脸佩服地看着他爸：“爸，还是你会说话。”
周父乐呵呵地问：“你和妍妍什么时候回来？”
“下下周末吧！”男人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周栾呢？怎么没见到她？”
“还没到家呢！”朱丽回复道。
“我记得她以前周一不都是一上完课就回家了，怎么今天这么晚？”周逸轩问。
“这不时屿也在学校，估计约好一起回来的吧。”朱丽说。
周逸轩轻笑一声：“哎呀！还是我们沈总魅力大啊，不过……我们沈总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看不出来什么？”朱丽好奇地问。
周逸轩自然不会告诉自己的母亲，她最喜欢的沈时屿，现在整天琢磨着怎么把她的女儿骗到手呢！
于是他便随便打了个马虎眼：“没什么！妈，我和庄妍出去玩了。不和你们说了啊！”
“注意安全啊！”朱丽叮嘱自己的儿子。
听到要挂断电话，周父也凑了过来和自己的儿子儿媳道别。
……
电话挂断没一会儿，周栾和沈时屿也正好到家。
朱丽看到沈时屿很是开心：“时屿，赶紧坐下！阿姨今天准备了好多好吃的！”
周栾站在一旁受到了冷落，于是一脸不悦地开口：“不都是我爸做的吗？你还会下厨？”
朱丽重重地拍在周栾的身上，用眼神示意她闭嘴。周栾吃痛。
“赶紧把书包放到房间，出来吃饭！”朱丽对着她没好气地说。
周母和自己的女儿说话的时候，总是没有对沈时屿那般亲切的。
周栾也早就习惯了，她从沈时屿手里接过自己的书包，然后放进了房间。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沈时屿已经坐下了。
饭桌上，朱丽不停地给男人夹菜。
“阿姨，够了够了。”他盛情难却，但碗里实在是放不下了。
“时屿，你别介意。你阿姨对你的喜欢可都是写在脸上的。”周父笑嘻嘻地说。
沈时屿笑着回答：“叔叔，我知道的。”
“听说你答应阿姨帮周栾补习高数了？”周父接着问。
男人点头。
“那真是太好了！栾栾其他专业课都还不错，这高数确实是差点。你在正好也帮帮她，她是最听你话的！”周父对他面前的年轻男人说。
“周栾的高数哪里是差点！年年挂科还能是差点！”朱丽没好气地说，“她这个样子肯定要延毕的，一想到她这个成绩我就头疼。”
“你别想不就好了。”周栾反驳道。
“你个死孩子，我早晚会被你气死！”朱丽生气地看着她。
女孩对着她做了个鬼脸。
这样的场景逗笑了周父和沈时屿。
周父看着沈时屿笑着开口：“她们母女俩就这样，没有哪天不斗嘴。我们夫妻俩呢，还是希望周栾能顺利毕业留在我们身边，他的高数还要多劳你费心了！”
“伯父，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她的，况且周栾很聪明，所以你们就别太担心了。”沈时屿说这话的时候摸了摸周栾的脑袋。
“那就拜托你了。”夫妻俩一脸感激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