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又杀疯了——无事小C【完结】
时间:2024-12-08 14:42:47

  崔辞宁坐下就开始眼神乱飘,干巴巴地没话找话找话题,“你、你……你射艺真好。”
  “啊?”萧玉融疑惑,还没跟上他的思路,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题,“还行吧,玉京中是有前三啦。”
  那是丝毫不谦虚。
  毕竟照萧玉融所说,玉京之中能人异士云集,有这种水准的却没几个。
  崔辞宁也半点没觉得不对,“你的武艺都是宫中师傅教你的吗?”
  “不是啊,我习武,都是先生和舅舅教的。”萧玉融说,“父皇和皇兄们有时也会教我。”
  柳品珏和霍照?都是楚乐盛名在外的人物,崔辞宁不大相熟,但也是知晓的。
  “先生说我体弱,比起刀枪剑戟,更适合弓箭。所以,才学了箭。”萧玉融看向崔辞宁,“你送我那把弓,我很喜欢。”
  崔辞宁顿时乐开了,“喜欢就好啊!喜欢就好!”
  萧玉融也不由得笑了,笑了以后,就开始咳:“咳咳咳!”
  崔辞宁又变了脸色,给她递了杯水,“快缓缓。”
  萧玉融喝了水,崔辞宁又双手将萧玉融的手合入掌心里,即便天寒北风急,他的手也依旧温热。
  他皱着眉,“你的手好凉。”
  萧玉融抽了两下,没抽出来,“天凉,手自然也凉啊。”
  崔辞宁认真道:“暖炉、兽皮,什么都好,我回头就叫人给你送来,暖暖身子。”
  “这些东西我哪个没有?”萧玉融说,“比起这些,你倒不如关心关心自己。”
  崔辞宁扬起灿烂的笑容,“我武艺这般的强,放眼整个楚乐,能与我一战者寥寥无几。你不必忧心我,我回头还得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来护着你呢。”
  萧玉融反握住他的手,“不,我还是放心不下,绍兖说得不无道理。此次漏洞,只怕真是文王布局,你一定要万般小心,莫要冲阵太深了。”
  崔辞宁点头,“好,我答应你,一定平安回来。”
  “我在这里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好好的,听明白了吗?别给我到时候缺胳膊少腿了。”萧玉融嘱咐。
  “我知道了,昭阳,你就放心吧。”崔辞宁扬起笑脸。
  看着崔辞宁这模样,出兵在即,萧玉融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不然就扰乱了军心。
  她叹了口气,心底还是隐隐约约觉得不安,只能再三嘱咐崔辞宁当心。
  或许是看出萧玉融忧心,崔辞宁便想方设法逗她开心。
  崔辞宁说:“待到此战结束了,有机会你定要来崟洲瞧瞧。”
  “崟洲?”萧玉融扬眉。
  “是啊,崟洲可好了。”崔辞宁提起这个就神采奕奕,“崟洲虽不比玉京那般繁荣富庶,但也是不错的。到了冬天,那个冰雪消残腊,崟洲银装素裹,白雪皑皑,也是天下奇景!”
  萧玉融笑着说:“那我可就要自惭形秽了,崟洲的姑娘潇洒,健康又快活。而我每每到了冬日,大病小病,我总要生一场。”
  崔辞宁以为自己提起了她的伤心事,连忙说:“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其实崟洲靠近北国,冬天里很冷的!哪怕是军中的汉子也会生病!”
  见萧玉融看他,他立即表忠心:“在我眼里,你可就是世间顶好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你就是这个!”
  搜肠刮肚,他说:“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行了,少在哪里贫嘴,接着说吧。”萧玉融没忍住笑。
  “你没气就好。”崔辞宁见她没有生气,便笑道,“崟洲的人都认识我和我父兄,我骑着马在崟洲长街上,店家路人都会向我问好。”
  “街角的大叔见了我都会给我两个肉包,王婆会让我随便挑花,楼上的姑娘们……咳咳……”崔辞宁突然止住了话头。
  他抬头,萧玉融似笑非笑地看他,“接着说下去啊?”
  “咳咳!”崔辞宁心虚地转移话题,“这个没意思,换一个讲,换一个!”
  萧玉融撇开他的手,“有什么没意思的?我觉得有意思得很,说下去。”
  就算萧玉融让他说,崔辞宁也不敢说下去了,低着头装蘑菇。
  他不说,萧玉融就替他说:“是不是掷果盈车,香囊满怀啊?少将军如此风流倜傥,英姿飒爽,怀春女儿肯定都喜爱。”
  “不不不,她们不爱!”崔辞宁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凶神恶煞,杀人太多,一身都是戾气杀气,寻常女儿家都不敢靠近我的。”
  萧玉融微笑:“那就是不寻常的能靠近了?”
  多说多错,崔辞宁求饶:“也不能靠近,好昭阳,你可就饶了我吧。”
  “行了行了,说得我多为难你似的,说别的吧。”萧玉融这才放了他。
  崔辞宁如蒙大赦,“说别的,说别的。”
  “还有什么来着?哦,还有酒,崟洲有的是好酒。”崔辞宁想了想。
  “玉京的酒还不够你喝吗?”萧玉融撑着下巴,“你在京城的那段日子,我可是但凡得了点好酒,不是送到舅舅那,就是送到你这里了。”
  崔辞宁捏着下巴回味,“玉京的酒也不错,就是太精细了,差了点意思。酒嘛,喝得爽快才有意思,浊酒也好清酒也罢,喝得爽快就好。”
  他暗戳戳补充:“玉京的酒,我看公子倒是挺喜欢的。”
  “你什么意思?”萧玉融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
  崔辞宁撇了撇嘴,“没什么意思。”
  萧玉融推了一下崔辞宁的臂膀,崔辞宁纹丝不动。
  萧玉融瞪了他一眼,又推了他一把,崔辞宁这回动了,假模假样地往后一倒。
  假得要死,萧玉融都不想说他。
  “既然崟洲的酒那么好,到时候可得请我喝。”萧玉融道,“风光若此人不醉,岂不是辜负好时光?”
  崔辞宁笑得爽朗,“那是自然,你跟我回崟洲,你想喝多少我请你喝多少。”
  这时候帘子一掀,李尧止把药端了过来,“殿下,是该喝药了。”
  看着萧玉融喝完了药,脸皱成一团,被李尧止塞了一颗蜜饯才好,崔辞宁笑了半天。
  笑完了又聊了几句,崔辞宁才回了军帐。
  家人们正在讨论萧玉融的事情。
  “此次出军可要带上公主?”崔氏二叔问。
  三叔惊奇道:“你疯了不成?若是叫她舅舅知道,霍氏非得跟崔氏拼命不可!”
  “是啊,霍侯每回修书都是叫我们别让公主上阵,好好看顾着别叫受伤了。”二婶皱眉说道。
  崔辞宁走进来,“昭阳不必去了,她病成那样,怎么上阵?”
  五弟点头,“是啊,公主金尊玉贵,在沙场上摸爬滚打也不成样子不是吗?恰好,我也许久未上场了,我去吧。”
  六弟高声道:“我也想去!”
  二婶拍了一下二人的脑袋,“别胡闹了!小六留下,军中只留公主一人,万一敌袭该如何是好?”
  “所言极是,那我也留下看顾一二吧。小六毕竟年岁尚浅,经验不足。”三叔捻着胡须道。
  二叔拍着他肩膀笑:“净给你躲懒了!”
  崔辞安叹气:“便如此吧。”
  他朝着崔辞宁招了招手,“辞宁,过来。父帅飞鸽传书,来了信。”
  崔辞宁面露喜色,忙快步上前,“父帅说什么了?”
  “说到了冬日,边境蛮族又在蠢蠢欲动,已经又有部族前来骚扰了。”崔辞安神色凝重。
  崔辞宁当下就敛了笑,“北国盟主不是说了议和吗?”
  崔辞安颔首:“确实,但是如今问责,那盟主也只是说自己到底只是四十九部盟主,并非统御四十九部的首领。部族众多,底下有些部族阳奉阴违,他也没有办法。”
  “他现在倒是说没有办法了?”崔辞宁冷笑一声。
  崔辞安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父帅病了。”
  “父帅病了?”崔辞宁脸上的喜色变为了忧色,“父帅怎么会病?”
  “经年累月的沉疴暗疾,病倒如山摧,再加之忧心北国四十九部,才病倒了。”崔辞安面色也同样忧虑。
  崔辞宁握紧了拳头,“郎中有说什么吗?”
  同样都是久经沙场的人,这样一病,崔辞宁能有什么不知道?只怕是油尽灯枯,时日无多。
  崔辞安还是没说这个事实,而是拍了拍崔辞宁的肩膀,“稳住心,还没赢下这一战,谨记你自己的身份。”
  崔辞宁仰起脸,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我明白。”
  崔辞安他们领兵出战,萧玉融虽然镇守营地,但也是要前来送行的。
  崔辞宁本以为她不会来了,看见她来,急急地翻身下马冲了过来。
  他甲胄似鱼鳞,玄铠长刀,眉眼如炬。
第42章 记得了
  萧玉融示意李尧止,李尧止上前把手中的软甲递给崔辞宁。
  “这是父皇赐给我的软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是用来战场上保命的。”萧玉融说,“你带上。”
  崔辞宁明白了萧玉融的意思,连连摇头,“我不要,我在战场上最是威风了,不需要这些。”
  萧玉融叹气:“我才是不需要这些的人,我又不上阵。我让你带上,你就带上,不要推三阻四的,你又不是这种人。”
  崔辞宁犹豫再三,还是接下了。
  “软甲虽然刀划不破,但是也防不住内伤。”萧玉融告诫,“别当自己真的死不了乱来。”
  崔辞宁点头。
  临行之前,萧玉融再三叮嘱:“一定不要贪功冒进,万事小心为上,记着了吗?”
  大雪纷飞,映照得她苍白的脸庞在风雪里愈发缥缈。
  她一面说,一面又咳嗽,气息不匀。
  李尧止站在她身侧,目露担忧。
  “放心吧,我记着呢。倒是你,昭阳,要照顾好自己才是。”崔辞宁蹙眉,忧心地看着她。
  他念着:“你病得愈发厉害了,军医们的药总没有用,待我得胜归来,定去城里找个好的郎中来看你。”
  “绍兖在呢,我无事。”萧玉融摇了摇头,“去吧。”
  崔辞宁又看了她一眼,似乎是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
  站在战马旁边,崔辞宁又回头看了萧玉融一眼,眼神认真,仿佛郑重其事地把萧玉融的模样印刻在心底一样。
  每一回上阵,他都是当自己不一定有归途的。
  他用极其轻的声音说道:“记着了。”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记住了萧玉融的叮咛,还是记着了萧玉融的面容。
  “去吧。”萧玉融挥了挥手,露出一个笑。
  崔家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直到他们的人马走远,萧玉融才用帕子捂住嘴咳嗽起来。
  李尧止搀扶住萧玉融,将人搂进怀里,遮蔽四面八方来的风雪。
  他叹气:“殿下又何苦拖着病体前来送行?”
  “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萧玉融摇了摇头。
  李尧止将萧玉融裹在披风里,送人回了营帐。
  药一直温着,送上来后,李尧止舀了勺药汤喂到萧玉融嘴边。
  萧玉融幽幽叹息一声:“日日喝,月月喝,年年喝,都是这样苦的要命。”
  “绍兖备了蜜饯,殿下可以来解苦。只是这良药苦口利于病,殿下还是喝了吧。”李尧止劝道。
  “唉。”萧玉融虽然唉声叹气,但还是乖乖把药喝了。
  嘴里被李尧止塞了一颗蜜饯,总算是甜了一点了,缓解了涩得要死的苦味。
  萧玉融这才舒展开眉目。
  李尧止将京中传来的信纸递给萧玉融,“京中传来的书信多,只是大家都怕军中事务繁多,写信还要烦扰殿下,这才只是算着日子寄过来。”
  “有什么要紧事吗?”萧玉融问。
  她的书信,她让李尧止过目,那些急信是要当下就看的。
  那些唠家常的,就可以暂且搁置,有空再看,有空再回了。
  不过如今与文王一战,时局并未明朗。萧玉融又病了,实在没有什么精力一封封地看再一封封地回信了。
  李尧止笑:“并无什么要紧的事,这才是好事。”
  “也是。”萧玉融点头。
  她将那一叠信纸都悬举在燃烧的火烛上方,火舌迅速舔舐上信纸,将那些信都焚烧殆尽,化作灰烬。
  萧玉融连那些信写了什么,是谁写的,一律都没有看,一并烧了。
  李尧止稍有诧异,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绍兖,不意外?”萧玉融问。
  “有些。”李尧止笑,“不过殿下必然自有用意。”
  萧玉融侧靠在床边,神色疲惫,“要做的事情太多,这些事总会牵绊,将报平安的信给寄信来的人都回一封。”
  “是,大战在即,这些关心殿下的人自然也是更希望殿下能平平安安回去才是真切。”李尧止说。
  萧玉融问:“此次出兵,你是真觉得不该吗?那处疏漏,有多少可能是文王的陷阱?”
  李尧止道:“八九不离十。”
  “那之前为何不阻拦?反倒是放任此事就这么成了。”萧玉融瞥了一眼李尧止。
  在营帐里李尧止说的话都是真的,只是虽然真,但是他也不在乎什么那些人听不听他的建议。
  李尧止思考了一下,“绍兖即便是说了,主帅既定,也不会改的。有些事需要促成,必须得有挫折。”
  萧玉融凝视着李尧止的脸庞,清逸翛然、渊清玉絜。
  世人皆传言说李尧止待人无论高低贵贱,一视同仁。他行止有度,温文有礼,不管天潢贵胄,还是平民百姓,于他而言,并无不同。
  换言之,李尧止待人并没有所谓的喜爱与厌恶,没有情感,所以众生皆平等。
  这样的假人,居然还会是玉京无数女儿家心目中的如意郎君。
  “于理不错,于情……”萧玉融紧盯着李尧止,“可就是罪大恶极了。”
  对于李尧止而言,他已经尽职尽力了,只是没有人听取他的建议,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与他无关了。
  不过李尧止是不会说出“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这样冷漠的话的。
  他只会说:“殿下不是想要此战掌控兵权吗?”
  萧玉融深吸一口气,“绍兖,我都不知道说你聪慧,还是说你懂我。”
  “殿下觉得是什么,便是什么。”李尧止笑着将手炉递给萧玉融。
  萧玉融垂眸看着手炉,外面裹着成软软的兽皮,火热到不至于烫手的程度。
  李尧止待她从来仔细,从来用心。
  李尧止说:“崔家军上下一心,军纪严明,不认兵符,认将军。殿下若是想要此战主导,那就得叫崔氏嫡系对殿下俯首。”
  “可是如今看来,他们待我怜爱有余,尊敬不足。”萧玉融平静地道出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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