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总觉得,付聿礼会答应跟自己在一起,并非出于本意,连带现在结了婚,她仍旧有些患得患失。
付聿礼摇头,“放心,不会后悔,先去换鞋子吧。”
顾宁离开后,付聿礼捞出手机,看到了上方的转账信息。
备注是:来自安愉的祝福。
付聿礼转头就拨了个电话出去。
冬日的午后,外头下着雨,安愉躺在床上睡午觉。
陷在光怪陆离的梦中醒不来,一个电话铃打破室内的宁静。
她猛地睁开眼,懵了好一会,才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也没看来电径自接了起来。
“喂?”
“你发那笔钱是存心来恶心我的吗?”
对方的声音就像这窗外淅沥的雨,裹挟着刺骨的冷意自那头传来。
安愉朦胧的睡意瞬间被一扫而空,她抿了抿唇,觉得这话有些过分了。
她缓慢坐直身体,小声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就别来打扰我,只要是关于你的任何信息,我都不想知道。”
安愉沉默了下,“知道了。”
电话被挂断,没多久那笔钱便重新退了回来,老板反而表现的很是歉疚,好像是他把事情办砸了。
安愉哭笑不得,只好安慰跟他无关,是自己的问题。
过了几天便将老板的微信删了,通话记录清空,以满足付聿礼的要求。
往后再无关联。
因为休息时间多,加上天气转暖,这一年安愉经常带着胡慧丽出门旅游,从周边的小镇慢慢向外扩展。
周边省份逛完,到了十月底,出发去云南。
这一次安博言也要跟着一起去。
对此安愉是强烈反对的,只是反对无效,胡慧丽觉得多个男人在身边更安全,万一有个什么事也好照应。
两人一拍即合,就没安愉什么事了。
往常出门,各种攻略安排都由安愉操持,这次索性做了甩手掌柜,只安心负责自己的行李。
第一天下飞机,刚踏上丽江的土地,就有接应的向导走了过来。
一个很年轻的小姑娘,背着双肩包戴着鸭舌帽,她在看到安博言时明显愣了一瞬,紧接着有条不紊的安排他们上车前往酒店。
路上大致跟他们交流了一下行程。
安博言说:“我们不赶时间,尽量缓着来。”
“好的,安总。”
安博言看向一旁没什么精神的安愉,“晕车了?”
“没有。”方才气流波动有点大,安愉是晕机了。
安博言从包里掏出一杯柠檬水递过去,“喝一点会舒服些。”
安愉打小就有晕车的毛病,成年后好上很多,这次也是有备无患,虽然否认了是晕车,但看她这模样怕是也没舒服到哪去。
透明的玻璃水杯,里面躺着三块柠檬片。
安愉顺从的接过来喝了几口,又塞了回去。
安博言放好杯子,又从另一侧抽出纸给她擦嘴。
安愉不耐烦的将他的手给拍开了,警告的瞪过来一眼。
安博言这才停了动作。
男人穿着休闲服饰,黑发干净利落,无框眼镜很好的削弱了眉眼间的凌厉,多了些温和斯文。
养眼的让人都不舍得错目。
到达酒店稍作休整后,便开始逛古城。
七七八八一圈逛下来,时间基本也过去了,本来还打算去狮子山看夜景的。
但舟车劳顿怕胡慧丽太累了,安愉自己也不是很想动弹。
就近找了个小酒吧听了会民谣便回去了。
安愉睡得很早,且一夜无梦,第二天起来精神大好。
上车时发现向导换了一个,变成了一个黝黑的中年男人。
安愉疑惑地问:“昨天那个小姑娘呢?”
“领导说想......”
“临时人员调动而已,没关系。”安博言打断他,扶着胡慧丽先上车。
中年男人快速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帮着将行李搬上车子,随后开往下个目的地。
他们在云南逗留了十来天,有名的景点都逛了一遍。
在泸沽湖看日出,在洱海看繁星。
吃了摩梭烤肉,看了当地的走婚文化。
这天在一家客栈吃饭,安愉趴在窗上看外头的风景,手机跳了消息进来。
是唐婉发给她的一条新闻链接。
内容是沈宴舟的联姻详情,诚铭科技CEO将于下月底与某高官女儿成婚,后面跟着大篇幅的恋情走势。
唐婉:居然这么快要结婚了,果然大家族都逃不过联姻的命。
唐婉:看完这个你是不是就可以死心了?
安愉: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没死心?
唐婉:两只眼睛都看出来了,我还不了解你!
安愉随手将手机往桌上一搁置,随后将目光调转至另一个方向。
那边是一个小商铺,里面售卖的民族风披肩很合胡慧丽心意,这会安博言正帮着她在挑选,两人讨论的很上头的样子,还时不时往身上比划。
不知道说到什么,两人同时间扭头往安愉这看了眼,很快又笑呵呵的转了回去,很像那种凑堆在讲别人八卦的小团体。
安愉过去的时候,胡慧丽已经挑好披肩,往身上一裹问她好不好看。
安愉说:“年轻了十岁。”
话落,安博言递了另一条披肩过来。
安愉询问的看着他。
安博言:“阿姨帮你选的,也披上吧。”
繁复的颜色,几何图案,做工其实挺一般,但看胡慧丽兴味盎然的神色,她也没有扫兴,很是配合的披在了肩上。
同时还选了一只发簪,将及腰的长卷发给盘了起来,鬓角落一些碎发,看过去有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
安博言结账完,跟着她们继续往外走。
长廊上来往游客不少,其中一伙人似乎是全家出动,这会正在物色路人给他们拍合照。
好巧不巧他们三人恰好经过。
他们选中了安博言帮忙。
对此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接过对方递来的手机,选取角度和背景后迅速拍完递回。
对方接过后,下一句话便是:“我也给你们拍一张吧。”
安博言愣了一瞬。
胡慧丽笑着说:“好啊,我们也拍一个。”
三人出行到现在,安博言倒是给她们母女拍了不少,但合照却从没有过。
在对方热情鼓励的注视下,安博言缓慢的摘下脖子上的单反递了过去。
身后是古城建筑,不知名的绿植爬出墙头。
日光斜射过来,能看到光影的线条,还有空气中漂浮的尘埃,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处。
安愉挽着胡慧丽,安博言现在另一侧。
“三、二、一,笑!”
在画面定格的那一瞬,安博言的左手落在了安愉的肩头。
安愉下意识抬头看他。
男人脸上的笑容就好似午后的古城,慵懒古朴沉淀着时代落下的温柔。
路人提建议说:“我要么在给你们拍一张?”
安博言摆弄着单反,礼貌拒绝说:“没关系,这张就很好了,谢谢。”
画面里的安愉虽然侧对镜头,但是她的目光是落在安博言身上的,那个当下她的眼睛里只有他的影子。
恍惚间好像又遇见了学生时期的安愉。
她朝气蓬勃的逆光走来,站在跟前歪头笑嘻嘻的喊他:“喂!安博言,你怎么才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