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儿辣女,你说我会不会怀个男孩子啊?”她已经开始猜测。
那天晚上,两人一起躺在床上时,她心血来潮问了他好几个类似的问题。
“你喜欢男孩吗?”他反问她。
“还好吧,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她又看向他,“你呢?你们男人应该都喜欢男孩子吧。”
“你听谁说的?男孩子太皮,别到时候把家里的房子都给拆了。”
许栀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点点头,过一会儿又道,“那你是喜欢女孩咯?”
“我说了,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只求乖一点,别像你小时候一样就行。”
“……你什么意思啊?我小时候很不乖吗?”
“你都忘了吗?你三天两头闯祸,爸妈不在,都是我给你擦屁股的,邻居我上门多了,那一片都熟了。”
许栀:“……”她还真不记得了。
费南舟看着她的目光多了几丝笑意,笑得她有些无地自容。
她哼一声移开眼神:“谁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啊——”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孕中期,许栀的肚子有些微微隆起了。
她本来还想坚持去公司,被费南舟说了,才请了产假在家里休息。
不过那段时间她也不是天天赖在家里,而是在小区里和朋友逛,还认识不少新朋友。
相比于大多数孕妇,她还是比较乐观开朗的。
整个人容光焕发,看不出任何阴霾的迹象。
就连费南舟都说她是天生的乐天派。
“沐瑶说我要多笑,这样生出来的宝宝才漂亮。”她这样说,低头嗑着瓜子。
“……你最近是不是重了很多?上次产检,医生让你注意饮食。”费南舟忍不住提醒她。
谁知这一句话就让她炸毛了:“我哪有?我吃得不多。”
她掰着手指数了数,确定自己真的吃的不多。
只是最近体重急剧上涨,整个人都大了一圈不止。
她都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孕早期吃什么都吐,整个人不中反掉磅,怎么现在胖起来就这么快了,简直是喝凉水都胖。
话虽如此,她之后吃东西还是注意了一些。
胎儿要是体重超标,到时候会难产。
宝宝还没出生,夫妻俩已经开始取名字了。
“叫什么啊?”许栀头疼不已,“大名到时候再说吧,男孩女孩还不知道,小名倒是可以取一个。”
“行,你取吧,你是妈妈,你全权做主。”
“……小冬瓜。”
费南舟:“……”收回之前的话。
可能是她这段时间喜欢吃冬瓜的缘故,所以给取了这么个名字。
因为小冬瓜实在太难听,两人商量了一下,改成了“小南瓜”。
时间过得非常快,很快就到了即将生产的时候了。
孕晚期对许栀来说简直就是煎熬,没有一天晚上能睡好。
她不是往左侧着睡就是往右,一晚上要翻来覆去很多次,有时候还会抽筋。
夜半时,她坐起来掉眼泪,变得格外多愁善感。
费南舟那段时间睡眠也很浅,基本她有什么动静都会醒过来,然后整夜整夜地陪着她。
这样日子才显得没有那么难过。
“也不知道宝宝生出来怎么样。”她忧心忡忡。
更害怕孩子要是有什么缺陷怎么办。
那时候脑子里经常闪过这些片段,都被费南舟安慰住了。
“有什么问题医生检查时就检查出来了,你怕什么?没事儿的,放宽心,别杞人忧天。”他搂着她轻轻安慰。
许栀靠在他怀里,吸了吸鼻子,还是有点郁闷,低头看着肚子:“怎么还不生啊?这都多久了?跟我差不多日子的妈妈都生了。”
说的是群里那些妈妈,她前段时间加了一个附近孕妈妈的交流群。
“可能妈妈肚子里比较温暖,宝宝不愿意出来。”费南舟笑道,轻柔地将掌心覆盖在她的肚子上。
第85章
许栀的生产日期整整推迟了两周,到了后面她都有些不确定了,还怀疑是不是有问题。
和费南舟一道去了两次医院,结果都被撵了回来。
被告知不到生产不允许住院浪费本就紧缺的病房资源。
她无奈之下只好和费南舟回到家里继续居住。
孕晚期那几天,日子就像是掰手指头数过去的,慢得不行。
挺着那么大一个肚子,上下楼梯都困难,更何况是干别的。
那段时间她无时无刻想着的无非就是“卸货”两个字。
奈何肚子里的宝宝不愿意出来。
变故发生在一个晴朗的早晨,她发现身上黏糊糊湿漉漉的,还以为自己尿床了。
爬起来一看才发现床单上都是水。
尿床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量。
她紧张地连忙打电话给费南舟:“……我……我羊水好像破了。”
费南舟彼时在开会,会都不开了,交代助理继续替他按照会议纪要上的开下去就离开了。
赶回来的路上他还一直和她保持通话,让她别紧张。
可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不紧张?
许栀说话时都在抖,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
“你别怕,我马上就到,你就在那边等着救护车好了,别乱跑。”他一路安慰,终于到了。
后来陪着她上了救护车直接送的医院。
到了医院进了产房,费南舟和十几个男人一道被关在外面。
虽然忧心如焚,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
眼看身边人一个个都得到了消息,笑着站起来,他心里就越发焦躁。
可是这种事情急也没用。
终于到了第二天凌晨,终于有护士出来告诉他,生了个小公主。
费南舟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之后许栀就在住院部的Vip病房住了一个礼拜,全程费南陪同,旁边是小摇篮是宝宝。
生下的第一天他抱了一下,双手捧着就能轻松抱起,那么小小的一团,皱巴巴的,看上去不是很好看。
那么轻那么小,只有六斤,感觉很脆弱的样子,他手托着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不小心碰坏了她。
躺在床上的许栀看到了,忍不住笑话他:“你这么紧张干嘛?不会碰坏的。”
“还是要小心一点。”他把孩子放回去,又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
许栀咯咯笑。
“你别笑了,伤口还没好。”费南舟提醒她。
得来她一个白眼。
说起伤口她就哀叹一口气,侧切了一道,估计要一个多月才能恢复。
这几天上厕所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再也不要生孩子了。”她看向他,似乎是在看他的态度。
“好,再也不生了。”费南舟在床边握住了她的手。
说实话他也不希望她再生了,太遭罪。
他本就不是非要孩子不可的那种人,孩子是意外之喜而非必需。
人本就为自己而活而不是单纯地为了孩子。
许栀喜笑颜开,嘟起嘴巴:“那你亲我一下。”
他弯腰亲了下她的脸颊,而不是嘴巴。
她哼一声:“嫌弃啊?”
“亲嘴怕我忍不住,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她的脸颊慢慢涨红起来,眼睛水亮亮地望着他。
-
那一周住院的日子许栀实在是太煎熬了,每天都有护士来讲课,告诉她注意事项以及怎么照顾新生儿。
更多时候是她和费南舟两个人一起听课,实在尴尬。
关于怎么照料孩子都要求夫妻俩一起听课,事无巨细,护士还会提问。
甭管在外面是什么样的风云人物,提问没回答上来照样挨训。
有时候费南舟都会被劈头盖脸骂一顿。
许栀深表同情,却也无可奈何。
因为她也是那个挨训的。
在照顾孩子这件事上,两人都是新手,阿三不笑阿四。
护士每天都会来给她光疗和清洁,一周后,伤口没那么痛了,但她心里还是有些障碍,总感觉那刀口发痒又疼。
本来想去月子中心住,许栀不愿意去,觉得还是回家舒服,姚雁兰就请了两个月嫂。
刚出生的新生儿照顾起来非常费劲,虽然不用他们照顾什么,孩子两个小时吃一次奶就要命了,等于夫妻俩晚上两个小时就要醒一次,简直痛不欲生。
许栀那段时间黑眼圈有三层那么厚,她时常对着镜子照,觉得自己变丑了。
再看费南舟:“怎么你的黑眼圈就不明显?上天真是不公平,气死我了。”
“因为你白我黑啊。”他淡笑,端着一杯茶抿了一口。
“原谅你了哈哈哈。”
宝宝又嗷的一声哭出来了,许栀哀嚎一声,冲进屋子里去给她喂奶。
孩子稍微大点就改成混合喂养了,至少晚上许栀不起床了,交给阿姨来冲奶粉。
日子才稍微轻松一些。
不过照顾新生儿的这段日子确实是又辛苦又快乐,痛并快乐着。
没有亲生经历过的人是不明白这种感受的。
许栀觉得喂奶其实也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没断奶前嫌弃宝宝老是要吃奶,浪费她时间还要每隔两三个小时喂一次很麻烦,涨奶还很难受……可真的要断奶时又非常舍不得,有种要哭的感觉。
怎么说都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不能割舍的。
尤其看着孩子趴在她怀里吸奶时,闭着眼小嘴努力一蠕一蠕时,真是一颗心都要化开了。
等孩子两个月之后许栀就打算给他添加辅食,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费南舟却不同意,说还要等孩子适应一下。
许栀到底还是听了他的话,因为沐瑶之前和她说过,她有个亲戚的孩子就是因为喂辅食喂得太早一直呕吐,肠胃不适消化不良还进了医院。
为了保险起见,许栀还是等到8个月之后再给小南瓜添加了辅食。
一开始只是添加一点点米粉。
小南瓜已经能够走路了。不过走路还是摇摇晃晃的,许栀也不敢每天让他多走,只让他走一点点。
到了一岁她就准备给小南瓜刷牙,用那种软毛的牙刷套。
可是小南瓜死活不让,在费南舟怀里把头扭来扭去还娃娃乱哭。
对此费南舟也非常无奈,只得放弃:“算了吧,等大一点再刷,她不愿意你这样也没法刷。”
“你太顺着她了。”许栀气煞,以后她一口黄牙嫁不出去你负责。
“我是她爸爸肯定是我负责啊。”
许栀语塞,竟无言以对。
小南瓜小时候还挺可爱的,看上去比较乖巧也不哭不闹,可稍微大点到了一岁之后就开始上房揭瓦了,不能不顺着她,不然就会闹。
都说女孩子乖,不比男孩子吵闹,可许栀觉得她一点也不比那些男孩子好多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满月的时候摆了酒,费南舟邀请了一些比较亲近的朋友来,别的一概不请,连同事都没请。
那天小南瓜的鞭子就是费南舟扎的,特别好看。
许栀也尝试着给她扎过,非常失败,后来就放弃了,全权交给她爸爸来。
那天,小南瓜单独一个座位,左手握刀右手握叉,俨然一副小主人的样子,一点也不怕生。
“呦,小朋友派头不错嘛。”有人调侃。
她一笑,奶白的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
“我的天,我的心都要融化了,真是太可爱了——还有这个小辫子,是谁扎的啊?这么可爱。”有人拨拨她的鞭子。
小南瓜立刻生气地瞪回去。
“呦,脾气还挺大。”这人笑笑又坐回去。
“小孩子还是不要握刀叉吧,万一伤到她就不好了。”
“没事儿,这塑胶的,看着像真的而已。”许栀笑着说,摸了摸小南瓜的脑袋。
小南瓜也生气地躲开了,不喜欢别人碰她的脑袋瓜。
“呦,妈妈也不让摸啊?”又有人打趣她。
她很多话都听得懂,只是不会说而已。
小南瓜不搭理他们,低头让费南舟喂给她水蒸蛋吃。
她吃得津津有味,很快就把这帮人忘到脑后了。
一顿饭吃饭,许栀和抱着小南瓜的费南舟跟其余人道别,一家人回去了。
沐瑶跟他们一道,帮忙开车,时不时回头看小南瓜一眼:“瞧瞧这水滴眼、高鼻梁、长睫毛……怎么可以这么可爱?果然是继承了你们两口子的优良基因。”
许栀撇撇嘴,摸着小南瓜的脑袋:“只是看着可爱而已,真带两天你就喊救命了。”
“那你借我玩两天。”她还认真起来,“我就是觉得她好可爱啊,我也想做两天妈妈过过瘾。”
“那你自己生一个不就行了。”
“我还想过两天清净日子,还没做好准备呢。”
“那不就得了……”
回到家里,许栀心血来潮要给小南瓜整理东西,才发现几天没整理房子又像垃圾场一样了,连她的胸罩都被小南瓜给拽出去了。
气得她要打小南瓜一顿。
小南瓜泪眼汪汪地跑去书房躲在了费南舟身后。
“你干嘛?”费南舟惊讶地看着她。
“你问问她干了啥,天天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把我的胸罩都被拖出来了。”她越说越气。
“小孩子都这样,多说说就懂了,别动粗,你越动粗她越不懂。”
“你说得头头是道你来教。”
费南舟笑着把小南瓜从地上抱起来,她还是一脸懵懂的样子,看看他又看看许栀,眼泪汪汪特别委屈的样子。
看她这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许栀的气也消了。
晚餐她特地亲自下厨,给她做了胡萝卜粒拌饭,一口一口喂给小南瓜吃。
“让她自己吃吧,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可以自己拿勺子吃了。”费南舟说。
“我倒是想啊,你看看她,把盘子和勺子都差点掀了,后来不会使还不是要用手吃。”
“总得让她试试。”他比许栀要有耐心,手把手握着小南瓜的手开始了教学。
小南瓜没什么耐心,一开始还自己挖两勺,后来烦了,挖起一勺就朝他脸上泼去,还咯咯笑。
许栀忍着笑,抽了张纸巾递给费南舟,眼神戏谑。
意思也很明确了,让你装。现在知道她不好教了吧?
费南舟摇摇头也不再说什么。
慢慢来吧,还能怎么样?
礼拜天小南瓜去了姥姥家,两人终于得了一天空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