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说出洪秘书三个字的时候就察觉到自己嗓子不对劲,头也有点疼,就赶紧换了说辞。
蒋承蹭一下坐起来,大脑强制开机,“怎么了?”
“不知道……”说着她还咳嗽两声,嗓子好干。
蒋承给她倒了常温的水,发现她好像有点发烧,翻箱倒柜一通找找到体温计,量了体温。
“还好,低烧。”辛莞然喝完了杯子里的水,“再来一杯,渴死了。”
蒋承又倒了水来,“是不是因为昨晚出太多汗了。”
辛莞然喝着水有些虚弱地瞥他一眼:“我挠死你。”
“我认真在找原因的。”他摸摸她额头,“很难受吗?”
“还好,就是觉得干。”辛莞然忽然看了一眼出风口,“我知道了,是空调,我那边空调没这么强。”
这算是第一次在他这留宿,经验不足导致的。
蒋承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你想吃什么,粥?”
“你该去公司了。”
“家里没什么吃的,也只能煮粥,我看冰箱里有什么就煮什么,好吗?”蒋承说完,看着她微微生气的脸庞,亲了亲她有些发烫的额头,“我煮好粥就去公司。”
“……好吧。”不知道是不是生了病后的错觉,觉得他的声音好温柔。辛莞然缩进被子里,准备再眯一会。
煮好粥,蒋承放了一大壶水在床头,终于出了门。
辛莞然几乎是被粥的味道叫醒的,一下就饿了,起来吃了一小碗,看到蒋承发来的信息。
她到门口拿了送来的药,退烧药止咳药咽喉片一大堆。对着自己的症状只吃了一两种,其它的被她塞进柜子里。
不过其实吃完粥后,她已经感觉好多了。
云昇总部。
大家都为辛秘书请了病假这事感到震惊不已,还感叹一句辛秘书果然也是人,感叹完都觉得奇怪。
不然呢?
蒋总也将近十一点才到公司,不过他有时候来得早有时候来得晚,本身就不算固定。
像今天这样十一点上班,下午两点就下班的情况,虽然很罕见,但也不是没可能。
蒋承把必须在公司处理的事情都集中处理完,带上电脑准备回家。
却在路上收到她的消息:[我回到家了,已退烧。]
是个好消息。
但她要是能在他家等他回来,就更好了。
他调转方向,驶去福祥小区。
第三十二章
蒋承走出电梯那一瞬间在想, 她该不会已经把门锁里他的指纹删掉,把密码也换掉了吧。
门顺利打开,无端生出的烦恼消失。
然而下一秒蒋承就和坐在沙发上的姜正阳对视。
“……嗨。”姜正阳有些尴尬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我听她说她发了低烧,正好我今天下午没什么事, 就过来看看她。”
“谢谢。”蒋承换好鞋, 问, “她人呢?”
“她说还想再睡一会儿。”姜正阳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接着问,“你们这是同居了吗?”
“不是, 只是我脸皮厚而已。”蒋承说了声“我去看看她”,进了卧室。
辛莞然睡得正香,大概还是她自己的床睡起来最舒服。
他把她踢开的被子拉起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确实是退烧了, 看脸色也很平稳。
出了房间,蒋承问辛莞然最好的朋友:“你晚上要一起吃饭吗?我准备做点菜等她醒了就吃。”
姜正阳先是被他会做饭这件事惊了下, 虽然辛莞然是有提过他做饭给她吃这回事,但实际看到本人这么说,总感觉很有很强的违和感。
接着,尴尬又涌了上来。
姜正阳说:“那个,其实我跟她约好等她醒之后出去吃了。”
“是吗。”蒋承淡淡回应,接着来回看了眼卧室和厨房,“那我走了。等下让她别吃刺激性的东西, 清淡点……”
说着他都觉得没用, 她肯定会说她当然知道。
他的表情很平静,但姜正阳却不自觉地站了起来:“要不还是我走吧。”
“不用, 你们都约好了。”蒋承走到门口,来了也就几分钟,就又换回鞋,“对了,那个人没再找你了吧?”
“没有,多亏了你,谢谢。”
蒋承摇摇头,离开了辛莞然家。
姜正阳抠了抠手指,有些局促,一直到他走了好久,她都还有种打扰了他们的愧疚感。
辛莞然这一觉睡得特别舒服,起来总算是感到神清气爽,早上那种身体很沉重的感觉已然消失。
在她洗漱时,姜正阳靠在卫生间的门,看着多出来的那只电动牙刷,以及浴室里各种各样的双份物品,还有很显眼的剃须刀。
“你们这算是同居吧?”姜正阳问了个和刚才同样的问题。
辛莞然思考了一下才回答说:“确实算是,但准确地来说不是。”
看来刚才蒋承说的没错,纯是他厚着脸皮老往这跑。
姜正阳说:“刚才他来了。”
“完全不知道。”辛莞然吐掉牙膏沫,刚才睡得太香了,“他说什么了吗?”
“他本来想做饭的,我说我们要出去吃,他没说什么就走了。”
辛莞然“哦”了一声,表示了解。
“但我感觉他要碎了。”姜正阳很难不想起刚才他那样子,“搞得我莫名有种,好像是我把他赶走了一样的感觉。”
辛莞然看她一眼:“看来太能共情也不是件好事。”
“反正他真想陪你的,但就因为我,只能走了。”
“没事,他装可怜而已。”
姜正阳的情绪一下因为她的话断掉,她啧啧两声:“你好狠的心呐。”
辛莞然没应,洗漱完回卧室换衣服前,她拿起手机给蒋承去了电话。
她趴在窗边,看着楼下在灿烂阳光里盛开的紫薇花。
“睡得怎么样?”
“托你的福,特别好。”
蒋承笑:“托我什么福?”
“你来看我,也亲我了,我感觉到了。”辛莞然轻声说。
“真是闹鬼了,我没亲。”
“啊。”失算了。辛莞然问:“那你为什么不亲?”
“要我现在回来补一个吗?”
“算了,下次再说吧。”辛莞然听到他的语调上扬,觉得他心情应该挺好的,“你没有不高兴吧?”
蒋承已经回了在青麓的家,在书房办公,他起身到窗边,“为什么这么问?”
“就问问。”
“有一点点。”但蒋承早在回来的路上想通了,她就是这样的她,即使病了,也不会多依赖人,可能只有每月那几天她才会主动贴人。
辛莞然:“说说。”
“你看你发的信息,什么叫‘已退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报告工作。”
“你为这个不高兴?”辛莞然觉得他没说真的原因,“再给你一次陈述的机会。”
青麓的绿化从名字来看就知道做得有多好,但蒋承觉得不比福祥小区的好,也不比她家阳台上那些好。
他游离了片刻,问:“你怎么没在我家等我?”
“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而且我电脑在家里,在你那我也做不了工作。”
她说得太有道理,让蒋承一时间无言以对。
辛莞然:“你想我在你家等你?”
“倒不是一定要你什么样子,”顿了顿,蒋承说,“只是,我想被你需要。”
辛莞然微怔。
电话那端也静了一会后继续说道:“好像只有我离不开你。”
“不是的。”辛莞然立刻否认,“不是只有你。”
蒋承忽然转了话题:“你等下要去吃什么?”
辛莞然刚才紧绷的弦松了下,她正好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再思考思考。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准备去山上吃铁锅炖大鹅,姜正阳去过一次,她说很好吃。”
蒋承:“那我吃空气炖寂寞。”
辛莞然笑了下:“不行,你好好吃饭。对了,都忘了说,你煮的粥特别好吃。”
“必须好吃。”蒋承嘴角扬了扬,“那你吃完早点回家休息。”
“我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但我就是要说。”
挂断电话后,辛莞然看了眼通话时间。
超出预期的十分钟。
姜正阳会不会以为自己死在卧室里了。
她赶紧换了衣服,拿上包出去。
“打完了?”姜正阳坐在沙发上,看她出来后立马问。
辛莞然一愣:“你知道我在打电话?”
“我刚在阳台看你养的花,听到声音了。”阳台和主卧的窗户是挨着的,姜正阳说,“但你放心,我没偷听,马上就来这坐着了。”
“哦,走吧。”辛莞然淡然走到门口换鞋,打算就此结束这个话题。
姜正阳走过来,还是没放过她:“你刚才不是说他只是装可怜吗,那你给他打电话干嘛?”
“我让他别装了而已。”
“切,你最好是。”
两人打了车,坐在后排。
辛莞然拿出电脑处理了一下堆在邮箱里的文件,又回了洪薇的消息。
洪薇想下了班来看她,她说不用了。
先不说她已经好了,就算她需要人帮忙,她也不可能让她进她家门看到那么多蒋承的东西。
“公司有你真是有福气,刚恢复就赶工。”姜正阳在一旁吐槽道。
“能做就先做,不然事情越堆越多。”辛莞然一边看文件一边回。
“想起我还有两个实验没做我都焦麻了。”
“你不是说你下午没事?”
“那倒也不是马上就得做的,ddl还有几天。”姜正阳就是一边焦虑一边往后拖,和辛莞然形成鲜明的对比
“难以理解。”在辛莞然这就没有什么ddl的说法,不管什么任务都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第一时间做完。
“我也难以理解你,不对,是我们都难以理解你。”姜正阳为同学发声,“你简直是天选打工人,蒋总不管公私肯定都超级离不开你。”
出租车盘旋上山。
辛莞然敲键盘的手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她,差点说出“你还说你没偷听我电话”来。
但仔细一想,这话并没有从她嘴里说出来过。
而她在阳台上再怎么也不可能听得到电话那边的声音。
“怎么了?”姜正阳被她看得一愣。
“没怎么。”辛莞然继续转头看着电脑,却很难得的有些看不进去。
找不到状态,她干脆合上电脑不看了。
“不做了?”
“嗯,有点眼晕,可能还没完全恢复好。”
姜正阳问:“所以你怎么会突然发烧,大学四年我都没看你病过。”
“剧烈运动之后免疫力下降,开窗期又吹了比平时凉的风,大概就是这样的原因。”
“你去他家做什么剧烈运动?”姜正阳问出口后突然反应过来,她白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司机,感觉有点社死。
辛莞然没理会她的尴尬,看着车窗外逐渐升高后的山景,脑子里在想着蒋承的话。
她没想象过他离开她会是什么样。
她昨天说“只不过是回到你经常来我家之前的状态”,现在想来这话不对。
那是不可能回得去的状态。
她的生活里有了他,他的生活里有了她。
怎么能回去一个人的生活?
她就是很需要他。
辛莞然想象了一下,感觉胸口很闷。
她打开窗,呼吸新鲜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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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承处理完工作,从青麓回了蒋家,没提前跟蒋恕报备。
他突然出现在背后,把刚练完一杆球,在认真思考自己哪里打得不对劲的蒋恕吓得直接跳起来。
蒋承发现自己胆子不大可能是遗传的。
蒋恕尴尬得拿球杆要打他:“回来也不说一声!”
躲过后,蒋承说:“本来觉得你球技进步了,没想到你练这么勤,这么一看就觉得你进步得太慢。”
“一点都不会说话!”蒋恕气得用球杆戳草坪,“在好好说话这一点上你怎么不被辛秘书影响了?”
蒋承挺意外他在两句之内就说到她,不过正好。
他看似漫不经心的,顺着说下去:“说起辛秘书,我跟她疑似有什么这事,就让你那么生气?”
第三十三章
听了他的问题, 蒋恕没有马上回答。刚才脸上的怒气消散,转而变得有些捉摸不透。
他甚至还拿起球杆,站在发球点, 调整姿势,挥了一杆。
蒋承看了, 也往后方的桌椅走去, 在椅子上坐下, 吃了一颗葡萄,似乎也没有很在意他的回应。
蒋恕这一杆打得球乱飞,离洞口十万八千里。
他打完后走到他身边, 说:“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我为什么会知道?”
蒋恕盯着他,说:“算了,这也不重要。”
吃着葡萄的蒋承抬头,欲言又止, 最后道:“确实, 我就看你反应太大,随口一问。”
“你还不知道我本来就对你的这种事情反应大?但反正你和她又不是真在一起, 没错吧?”
“嗯。”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如果,”蒋承扒拉了一下餐盘里的其它水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真在一起了,你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