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逃离的,是自由的。
他们住在船上,跟着旅游团。
这里是安静又梦幻的动物王国,是世界上最纯净的一片土地。
每天拉开窗帘都是一幕惊喜。
他们见过万年冰川,甚至可以见到冰川轰然倒塌的神奇自然现象。
每一秒都可以被震撼、惊叹到忘记每一个烦恼,简直无法用相机来记录。
企鹅会在冰川上摇头晃脑地走路,会有刚出生的企鹅宝宝在队伍里摔倒,会看到鲸鱼跃出海面。
幽蓝的冰山纯净至极,广阔的海平面超越人类的遐想。
这里没有信号,每一天都是和自然相处。
在这里,每一个人都是真诚和自然面对面的。
船只游轮上,会有钢琴家,游客弹钢琴,舒冉会拿着一份小蛋糕选择靠窗的位置靠在许砚之的肩膀上看着窗外的冰川。
是前所未有的美好。
她释放所有的多巴胺,只为了此时的梦想成真。
许砚之陪着舒冉在这儿滑雪,跳水,在甲板上看绚丽梦幻的银河。
没有信号和外界隔绝的日子里她逃离了所有的烦恼焦虑。
蓝色的冰川,围着船只跳舞的海报,游轮里开设的科普讲座让人无以言表。
凌晨三点,舒冉和许砚之走在冰雪上。
整个世界雾蒙蒙的,忽然,他们的视野上空出现绚丽的光。
太阳风进入地球磁场,出现在南极的高空与他们相遇,宛如他们穿越千万里在此刻与极光相见。
极光绿线在空中划出优美弧线,七种颜色在夜幕中与星辰交织,仿佛置身第二个曼妙世界。
对于这座没有人类栖息的世界尽头来说,是它特有的浪漫。
此刻,童话世界有了具象化。
舒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在这壮观,神奇的瞬间,许砚之单膝下跪,虔诚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枚戒指,郑重地对舒冉说:“舒冉,你愿意嫁给我吗?”
请你接受这一刻,我永恒的虔诚诺言。
他的嗓音带着一丝颤抖,即使是第二次求婚,他依旧紧张。
舒冉落下泪来。
无人的广阔冰原之上,他还记得答应舒冉的第二次求婚。
没有任何的糊弄她。
不知道第几次,这是第几次舒冉被许砚之感动到落下幸福的泪水。
她点头,终于给出确切答案。
她做好准备,终于做好准备,和许砚之结婚。
“回去,回去我们就结婚。”
泪水滴落在冰雪之上,地球最南端,最遥远的地方。
绚丽多彩的极光之下,记录下他们相爱的痕迹。
爱,可以跨越万水千山,在自然面前被铭记。
而许砚之笑了,给舒冉戴上戒指。
极光在变化,他们在亲吻,在永远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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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极回来后,舒冉和许砚之第二天就领了张结婚证。
那天是2023年7月13号,周四。
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他们刚从南极回来,甚至有些疲惫,但依旧很兴奋。
领证程序很快,上午十点多就办好了手续。
整件事下来,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舒冉有种置身梦境一般。
她就这么和年少时暗恋的少年结婚了,有些梦幻。
从民政局出来坐在副驾驶上,舒冉看着结婚证里的那张合照,紧紧地握住手里的结婚证有些惊讶地出声:“我就这么结束了我的青春时期?”
相反,许砚之一脸正色,仿佛闲谈般说:“嗯?”
“不是你特别想和我结婚吗?怎么一脸镇定?”舒冉看着许砚之,莫名不服气。
许砚之哭笑不得,亲和地哄她:“好好好,我特别开心。”
舒冉轻轻“哼”了一声,却又无法抑制地嘴角上扬。
而仔细看许砚之,他的眉梢有着化不开的笑痕。
他沉沦在名‘舒冉’的名词里,再也无法逃离,也不想逃离。
周围人知道舒冉和许砚之领了结婚证还是在三天后。
他们很低调,还是在闲聊时轻描淡写地把这件事说出,对于舒冉来说,目前生活还没有什么变化,除了那一声名正言顺的“老公”。
但令舒冉没想到的是,周敏烟并不惊讶这件事,反而平静地说:“我早就知道了。”
舒冉惊讶:“你怎么知道?”
周敏烟两手一摊:“许砚之的朋友圈背景啊,换上了两本结婚证的图片。”
舒冉立马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置顶人的朋友圈。
周敏烟无奈地说:“许砚之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娶你了。”
许游和文孟达也是,大家很平静地告诉舒冉,许砚之在领证后的半小时就和他们说了。
舒冉恍然发现。
许砚之真的,巴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爱她。
从前,舒冉悄悄地喜欢许砚之。
现在,许砚之光明正大地告诉全世界,他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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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冉和许砚之的共友不多,交际圈也不广,加上他们也不是什么社交达人。
所以婚礼办得很简约,只请大家吃了一顿饭。
对于只请大家吃了一顿饭这件事,许游特别不满。
在病房里指着许砚之就是一顿输出:“你还有没有脸了?就请一顿饭?”
“还有没有给小舒面子了?”
面对许游的攻击,舒冉哭笑不得,连忙挡在许砚之面前:“不是的不是的,是我想简单点,毕竟我们的朋友都不是很多。”
舒冉一开口,许游就没说什么了,反而还说:“小舒,你要是被威胁了,就和我直说,没必要护着他。”
许砚之脸上难得露出一点无语:“您偏袒舒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我想娶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许游轻偏过头:“算你识相。”
文孟达在一旁笑:“你啊你,真是越活越年轻了,小年轻的事,我们瞎操心什么?”
许游:“你懂什么,你不宝贝你徒弟,我宝贝我孙媳妇儿。”
两个人又开始互相battle起来。
确定婚礼日期的那天,周敏烟特别担心自己不是舒冉的伴娘。
毕竟网上流传着这么一句话,结了婚的女性朋友不可以当伴娘,不然会不吉利。
周敏烟和舒冉说这句话时,还有些莫名的焦虑。
这并不是对她们之间的友谊不信任,相反是太信任了。
她怕给舒冉带来麻烦。
因为太在乎这段关系,所以生怕有丝毫的差错。
舒冉听她说这话时,还在挑选着婚纱,她从平板里抬起头来,有些哭笑不得:“不吉利什么呀,有你是我的福气好吗?”
“我们之间还信这个?”
周敏烟听她这么说,感动地抱着舒冉的手臂贴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否则我马上就回去和尚俞君离婚两天。”
舒冉:“那这样是谁该伤心了?”
周敏烟呜呜两声:“我是友宝女~”
舒冉毫不犹豫地戳破周敏烟:“那你一定是确定了可以当伴娘,才说和尚俞君离婚两天。”
“啊。”周敏烟戳了一下舒冉的腰,“冉冉我讨厌你呜呜呜……”
两人嬉闹起来,宛如当年。
她们的感情一如从前,甚至比从前更加要好。
婚礼那天来的人是真的不多,只在一家酒店简单地办婚礼。
许砚之站在酒店大堂,等待舒冉。
酒店大堂的门被推开门的瞬间,他的视线再无法从舒冉身上移开。
舒冉脸上画着清透服帖而又清丽的妆容,那双盛着春水的杏眼墨黑剔透,唇色晕染着精致的玫瑰色,整张脸犹如素颜,却更加明艳动人。
就连婚纱也是简约素净的鱼尾款,没有大蓬裙,只有鱼尾拖裙,薄纱的抹胸设计上增添了细密珍珠线条,独有的温婉气质衬得舒冉更加优雅。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年少时喜欢、向往的少年。
这一刻,舒冉竟有死而无憾的心境。
恍如置身梦境,偏生不是梦境。
舒冉缓缓走到许砚之的面前,头纱落在白净瘦削的肩上,她笑着说:“许砚之,我来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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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婚礼没有司仪,只有简单的几个朋友,还有他们的承诺。
舒望也收到舒冉的邀请,时隔一年,虽还是初中的他倒也成熟不少。
面对未来姐夫,丝毫没有客气可言,而是充满维护的语气:“喂,你记得对我姐好些。不然的话,你看着办。”
舒冉也笑着:“听到了吗?许砚之。”
许砚之眉梢带着浅淡笑意,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响起许游和文孟达的声音。
“小鬼,不用你说。”
“小舒过得不好,自有我们俩在。”
周敏烟也从一旁过来,挽上舒冉的手:“还有我呢,别忘了我呀,我可是友宝女,冉冉要是不想和许砚之住了,可以去我那儿,我把尚俞君踢出去。”
尚俞君看了眼许砚之,一脸沉默:所以,我是工具人?
舒冉用手肘碰了碰许砚之:“瞧,全是我的人。”
许砚之:“嗯,全是你的人。”
其实不用说,大家也心知肚明许砚之并不会对舒冉不好。
只是了解过舒冉身世背景的他们,想告诉她,不必在意。
有他们,一直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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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办完后没多久舒冉和许砚之就请了婚假。
除了之前简单地办了婚礼外,其实舒冉和许砚之是打算再办一次二人旅行婚礼,顺便度蜜月。
正如许砚之在求婚时所说,他会陪舒冉去任何一个她想去的地方。
他们去拉萨,去新疆,去云南,去圣托里尼,去冰岛,去瑞士,去挪威,去意大利,去墨尔本,去马六甲海峡。
期间,他们在云南某个小镇办了场婚礼。
婚礼不是突如其来的决定,而在哪儿定全凭心。
这儿没有熟悉的人,陌生的环境下舒冉选择办中式婚礼。
在镇上订制秀禾婚服时,舒冉碰上了一位好心的阿婆,听说她是来办婚礼的,热心让出了自己家。
只停留了七天,所以婚礼办得急,镇上的热心市民却很多,没几天就把一切都打理好了。
摆了九桌的酒席,舒冉在婚礼的前一天住在了阿婆家里,而许砚之则是住在了镇上一位知名的吊嗓子大爷家。
他们遵循着中式婚礼的一切仪式。
舒冉坐在轿子里,捧着苹果,矫子外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风吹起车帘,隐隐约约的舒冉能看到许砚之的身影。
没有想到,他这样清冷、仿若不沾半点喧嚣的人,有一天会这样陪着她,办这样的婚礼。
那天的仪式上,有名的吊嗓子大爷唱着这样的一首词。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大爷落下最后一个音。
这是舒冉听过最美的祝婚词,在这样美好的春日里,她嫁给了许砚之。
岁岁长相见,岁岁常相见。
徘徊的思绪萦绕在舒冉脑海里。
而抬眼的那一刻,前排的男人回了头,舒冉对上了许砚之的目光。
那天夜里,根据仪式,阿婆和大爷送来了祝婚酒,新人要在祝福下喝下这杯酒,寓意信天地,信命,信美好。
也是在那时,舒冉不想打破这一天的快乐,所以在脑海里措辞如何让许砚之和她一起喝下这杯酒。
她穿着秀禾服,坐到床边看许砚之:“你要不要和我喝这杯酒。”
“为什么不喝?”许砚之看着舒冉。
“你不是不信这些吗?”
“我不信命,不信神。”许砚之眉眼清绝,深邃眼眸犹如黑海,“但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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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完了婚礼,许砚之陪着舒冉继续去她想去的地方。
他们在星空下亲吻,在粉红色的海打卡,在世界尽头的浪漫看日落。
每一站,都是有她的地方。
而她的身边再不会缺上许砚之的身影。
那天他们来到塔斯马尼亚,舒冉录下一场绚丽的落日,不知怎么地就想发个朋友圈。
虽从来没有在朋友圈提到过许砚之,但舒冉的圈子不大,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身边人是谁。
舒冉把刚录下的落日视频上传朋友圈,文案还没有想好。
一旁的许砚之被一个外国友人办的旅游团拉着热情介绍塔斯马尼亚的景点,方便拉人加入。
原本是想拉着舒冉介绍,但她实在是不喜欢这样的过度热情,只好让许砚之去拒绝。
许砚之表示无奈,即使是再不喜,也替舒冉去打发他。
舒冉回头,看着许砚之疏离又客套地用一口流利清朗的英语和外国友人交流。
她忽然就笑了,嘴角带着清浅笑意,不知怎么地就想起高中时许砚之在台上演讲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