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苓一点点拧起了眉头,她在他从浴室出来,往大床这边走时,已经掀起了睡裙衣摆,她以为他会像平常一样不用她开口便主动过来给她抹油。
“怀慊哥,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温苓双手还扯着睡裙衣摆,扭头喊人。
傅怀慊头也不抬,语气淡淡:“忘了什么?”
“……”
温苓睁大眼,晃了晃掀起的睡裙衣摆:“给我抹妊娠油啊。”
傅怀慊不作反应,“今天事情忙,你自己动手。”
“……”温苓娇气:“我今天好累,我一点也不想自己动手。”
“一天不抹也没事。”傅怀慊处理好最后一封邮件,将平板放在床头柜上,平躺进被子里,阖上双眸:“早睡,温苓。”
“……?”
他就这么睡了?
温苓坐着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是真的就打算这么睡了。
她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二十,并不算太晚,他今天又休假在家,她不信他会困到给她抹油的精力都没有。
温苓放下衣摆,人从她这侧床头爬去了傅怀慊那一侧,然后半跪着往下附身,嘴巴精准对着傅怀慊的耳朵吹气。
“怀慊哥。”她声音细小,跟电视剧里女鬼要吸男人阳气前似的喊叫,“你睡着了吗?没睡着的话,麻烦你起来一下,给我抹妊娠油。”
傅怀慊不动,眼眸阖着,像是秒睡了过去。
温苓不信邪,吹气不管用,她开始动手动脚,小手去捏傅怀慊的耳垂。
他耳垂很凉,温苓的小手很热,她捏着捏着,一双杏眼专注地去看傅怀慊,就等他睫毛或者眼皮一动,她立即揭破他假睡的真相。
可傅怀慊像是真的睡的很熟,眼皮动也不动。
温苓丝毫不气馁,捏一只耳垂没用,她打算两只手并用捏他的两只耳垂。
左手捏着他的有耳垂,温苓的右手越过他俊美的脸庞去捏他的左耳朵,可不等她右手抵达左耳垂,一只大手横空出世,紧紧攥住了温苓那只右手。
温苓只觉右手被拉了一下,她整个人就载向了傅怀慊身上。
跟上次意外跌他怀里不同,这次是傅怀慊将她拽进了怀里。
温苓从他结实宽厚的胸膛上撑起身,也只能撑起一点,后腰上多了一只温热的大手,压住了她起身的动作。
她细眉轻轻拧起,看着身下的傅怀慊。
室内灯光亮着,男人睁开了眼看她,那双褐眸此刻格外深邃,里面好似藏着汹涌波涛,却又好似寂静无波。
温苓没心思揣摩男人微深的眸光,后腰扣着的那只大手结实强悍,温苓起不来,只能半撑着身体,隔着十几公分的距离看着男人俊美的脸庞,她小嘴一瘪:“你根本没睡着,那你为什么不帮我抹油?怀慊哥,你是不是厌倦了伺候我?”
那张小嘴一张就是滔滔不绝的控诉。
“我现在才四个多月,你只给我抹了几天的妊娠油就厌倦了的话,后面肚子大起来,我要人伺候的时候,你是不是会觉得我很烦,要把我丢出去,不跟我同住了?”
“怀慊哥,你要是真的烦了厌倦了,你就直说,我才不会热脸贴你的冷——”
温苓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的后脑勺被男人另只大手扣住压低,她的脸在一瞬间无限接近傅怀慊那张俊美如神诋的脸庞,男人汹涌的鼻息一瞬间铺满她鼻尖,她杏眼一下睁地很大,下意识住了嘴。
她感觉傅怀慊要亲她——
可并没有。
傅怀慊将她脑袋往下压倒一定程度,就在两人唇瓣快要相贴的时候,他大手突然松了力道,温苓吓得忘记了后退,就这么近距离睁圆眼睛看着傅怀慊。
男人的眸此刻晦暗不明。
鼻息厚重。
傅怀慊从少女爬到他床头俯下身捏他耳垂时,一股压抑不住的冲动就浮上心头,少女甜香肆无忌惮冲进他鼻腔,指腹温软捏着他的耳垂,他要竭力克制,鼻息才没有粗重起来。
他想着少女最好住手,不然他不会确保发生什么。
可少女的性子显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捏他一只耳朵不过瘾,又来捏他另一只,身体越过他脸颊,柔软胸脯压在了他鼻梁上,甜到发腻的香味在此刻更嚣张地钻进他的鼻腔,占据他的思维,他平放在胸腹上的双手手臂上青筋凸起,竭力克制过后,还是挡不住那阵甜香,他伸了手,抓住了少女的手腕,将她拉进怀里。
想冷声警告,可又不舍得。
于是少女撑起身,低着一张红润的脸蛋,粉色湿润的唇瓣张张合合开始控诉他。
傅怀慊处理公事时能一心二用,可在此刻他一心二用的能力完全失效。
他的眸只看得见少女絮絮叨叨说话时,一张一合的湿润唇瓣和里面粉红湿滑的柔软舌尖。
身下胀痛不已,想堵上那张叭叭个不停的樱桃红唇来缓解胀痛,可少女睁大的眼眸让他陡然清醒。
他克制着,停下来。
两人唇瓣不足两厘米。
鼻息剧烈纠缠着,少女震惊着,似乎还有恐惧。
“怀慊哥……”
她喊了他,声音带上了他熟悉的颤抖。
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成她的丈夫,她早就选好以后的路,生下孩子,一年期满跟他离婚。
而他绝不会干涉少女的决心。
第32章 chapter32
傅怀慊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双眸恢复清明。
他两只手全部松开,坐起身, 下了床,余光看着仍旧愣在大床中央的少女, 他走到少女床那一侧,拿过床头柜上的妊娠油,坐在床侧, 垂眸拧开妊娠油的瓶口,语气和汹涌的情愫一同平静下来。
“过来。”
温苓一开始真的以为傅怀慊要亲她,可愣神的几秒,在傅怀慊步伐沉稳走向她这一侧拿过妊娠油的这几秒里,她想明白了。
傅怀慊怎么可能会想亲她,他刚才那么做的原因一定是他嫌她吵到他睡觉了, 以此来恐吓她。
所以才在最后一秒停了下来。
温苓乖乖回到自己床那一侧,靠着床头掀开睡裙用抱枕压住, 小嘴一瘪,说道:“怀慊哥, 恭喜你,你成功吓到我了。”
傅怀慊大手罩在少女逐渐圆润的孕肚上,声音听不出情绪:“是吗?希望没有吓到宝宝。”
温苓不满, 娇气道:“你只关心宝宝,怀慊哥你不关心我吗?”
傅怀慊垂眸:“温苓, 我认为睡下再起来给你抹妊娠油就是在关心你这个孕妇宝宝了,你觉得呢?”
温苓眨了眨眼。
哇哇哇哇哇, 她居然能从傅怀慊嘴里听见一声孕妇宝宝,她惊奇地瞪大眼, 被哄开心了,她轻哼一声,更像是撒娇:“怀慊哥,勉强就算你关心过我了,哼。”
抹完妊娠油,傅怀慊去浴室洗手。
重新躺回床上时,温苓还靠在床头追剧,傅怀慊关了自己这侧的床头灯,平静道:“后天收假,我明天会搬回壹号公馆,年初同年底一样事多,可能无法方方面面照顾到你,温苓,你可以继续在傅宅这边住着,这里有不少佣人和阿姨,会比我更有时间和精力照顾你。”
温苓正要反驳。
傅怀慊又道:“因为害怕不敢一个人住在这间卧室,你可以去睡你原来的卧室,我明早会同爷爷说,爷爷不会有意见。”
他考虑到方方面面,温苓不该有任何意见,毕竟这里有佣人阿姨和按摩师,她也可以搬回自己在傅宅住了十年的闺房,那里阳光充足,光线明朗,位置在老宅中央,住的人多,热闹,一切一切对她而言,确实是最好的安排。
可温苓还是抿唇,目光从平板上移开,看向阖眸酝酿睡意的俊美男人:“怀慊哥,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跟我同住?也不想伺候我了?所以要把我扔在老宅?”
“没有。”
“你就有!”温苓委屈:“在这里,我要是天天撞见京曜哥和陈之瑶怎么办?他们欺负我,爷爷要是不在身边,我受委屈了怎么办?”
她说:“我明天要跟你一起搬去壹号公馆。”
男人说:“好。”
没有任何停顿和为难,温苓还以为要费好一番说辞,可没有,以至于温苓愣了愣。
傅怀慊:“睡觉吧。”
这一夜,温苓很晚才睡,她失眠了,她总觉得今天傅怀慊很奇怪,可她又想不明白哪里奇怪。
隔天中午,同傅爷爷说好后,温苓跟珍珠便坐上了傅怀慊的迈巴赫,如年前一样从傅宅搬回了市区住宅。
假期还有半天,傅怀慊出门了,不知道是去集团还是去哪了。
当天晚上很晚才回,温苓困顿,熬不了夜,只好自己动手抹了妊娠油躺进被子里睡了。
她并不知道,凌晨时分,才回家的傅怀慊进了她的房间,站在她床边看了好一会她的睡颜。
给她扯好被子,傅怀慊出了少女的卧室,她的小猫亦步亦趋跟着他的步伐,时不时弓起身体蹭他的小腿,几根猫毛粘在了他笔直干净的西装裤脚上。
他见过少女喂猫,走去喂食区,看见了猫碗空空,珍珠还在脚下“喵喵”,似乎在控诉温苓遗忘了它,他走去靠近阳台的一间房。
自从少女住进来,这间小次卧便被少女改造成了猫咪的粮食储存室。
几个乳白色的置物架上堆满了猫粮和罐头。
傅怀慊拿了一袋子猫粮和一个小克重的罐头,用猫粮填满了自动喂食器,又打开了一个猫罐头,放在了猫碗旁边,伸手摸了一把珍珠的脑袋,才起身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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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苓觉得傅怀慊兴许是真的厌倦了伺候她,对这个宝宝也不再抱有期待了,并不是她凭空揣测,初六那晚,傅怀慊懒得给她抹油就初现端倪,初七还没收假就出门工作,凌晨才回,初八收假第一天,仍旧加班到凌晨,温苓再次没熬住,自己抹了油睡觉。
初九初十,一如既往,温苓已经接连三天没有在这间大平层里见过他的面。
同住一个屋檐下,却连面都见不到,这一点都不科学,温苓甚至都想去他的公司直接找他,让他在办公室内给她抹妊娠油,顺带着质问他是否真的不对宝宝抱有期待了。
如果是,她也可以早做打算,而不是继续揣着日渐沉重的孕肚,揣测他的心思。
汤如翡给她的意见跟她相同,让她去公司堵人问清楚。。
十一号这天晚上十点,温苓再次在微信上收到了男人一句「在加班,会晚回,早睡」的回复后,她立即摩拳擦掌,第一次打算自己开车前往集团大楼堵人。
可才坐上驾驶室,手机响了一声,进来了一条短信。
温苓拿起来看了眼。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但人是个熟人。
是乐律言。
「哈喽温小姐,非常抱歉这么晚来打扰你,但是今晚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温小姐帮个忙。」
「如果可以,请加我的微信,细聊。」
温苓一头雾水,搜索了手机号,添加了乐律言。
小茯苓:【什么事?】
乐律言:【你今晚应该不忙吧?】
小茯苓:【嗯,很闲。】
闲到她都要去集团堵人了。
乐律言:【那就好,你现在能过来一趟空城吗?】
乐律言:【我以我的人格发誓,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伤害,只是想拜托你帮一个忙。】
乐律言:【也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半分钟都不用。】
温苓不知道乐律言卖的什么关子,但乐律言这么诚恳请求,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温苓便开车先往「空城」去了一趟。
到了地方,温苓任由乐律言对着她拍了一张照片,才从乐律言口中得知了今天是傅怀慊的生日。
“前几天是Ethan母亲的祭日,他这几天心情应该不太好,我也不好喊他出来喝酒,刚好今天是Ethan的生日,虽说他一般不过生日,但我是想着借着这个日子让他出来放松放松。”乐律言把照片发给傅怀慊。继续道:“我喊他,他肯定不会过来,但是你在这里,就不一定了。”
乐律言说着,朝她眨眨眼:“我用他老婆和他的孩子威胁,不用十分钟,他人就会站在这里。”
温苓愣了好一会。
今天是傅怀慊的生日?傅爷爷怎么没有告诉她?
温苓微微蹙眉,她都没有给傅怀慊准备生日礼物!!!
还有,怪不得傅怀慊七号那天消失了一下午,应该是独自一人又上山去看望大伯母了吧。
这几天之所以对她避而不见,是不是怕影响到她的情绪?
温苓懊恼起来。
原来是她错怪了他。
乐律言问:“温小姐,你是在这里,还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