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心里记着傅京曜婚礼过后,她就要给傅怀慊一个答复。
她其实想好了答复,但没想好该如何委婉地同傅怀慊说出自己的答复。
到了酒店婚礼的主厅,傅京盈被二伯母叫走,一会京盈要上台就哥哥结婚的事发表感言,温苓则被傅怀慊领走。
堂弟结婚,傅怀慊自然也西装革履,当然即便不是傅京曜的婚礼,男人也仍旧会是西装三件套,一丝不苟地套在那句性感蓬勃的身躯上。
温苓跟在傅怀慊身后,看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小脸纠结地皱起。
她还是决定拒绝傅怀慊的告白,坚定坚定再坚定地履行协议书上的内容,一年后跟他离婚,不要跟他成为男女朋友。
可她不知道该如何委婉说出口,她怕说的太直接,傅怀慊会伤心不已,他对她很好,特别好,她一点也不想让他伤心。
“嗷——”温苓想得出神,没注意到男人已然停下脚步,她小脸和身体直接撞上男人结实的后背,鼻梁疼到她下意识后退,后腰却多了一只绅士大手,将她后退的步伐拦住。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男人的声响在头顶,温苓抬手摸了摸鼻子,随口胡诌:“在想京曜哥的婚礼排场可真大。”
室内暖气充裕,温苓脱掉了羽绒服,只穿一件小礼服进场,而她小礼服后背布料稀少,温苓能清楚感知到那只大手掌心的温度。
“如果你喜欢,我会给你一个更大排场的婚礼。”傅怀慊收回手,拉开椅子,看向脸颊雪白长发盘起的少女,“坐。”
温苓坐下,把手包放在屁股后,掀眸看向傅怀慊,小声控诉:“时间还没到,你不许说这种将来的话干扰我。”
傅怀慊在她身侧落座,他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俊美的面容静静地看着眉头郁结的少女:“苓苓,你的脸上藏不住事,我想我已经知道你的答复了。”
温苓立即睁大眼,“不可能。”
随即心虚又说:“我、我还没想好,你不可能知道我的答复。”
傅怀慊不再言语,后背靠向椅背,掀眸看向主厅中央正在交换戒指的傅京曜和陈之瑶。
温苓被男人的话侵扰的惴惴不安起来,自己脸上真的藏不住事吗?他真的从自己脸上看出来自己会拒绝他吗?
她小心翼翼扭头看身侧男人。
男人坐姿挺拔,温苓坐他身侧,只能看见他的侧脸,她看不见他的眸底,更读不出男人此刻的心情如何。
她泄气地塌下腰,不想让他不开心,她懊恼地说:“对不起,怀慊哥,我的本意绝非是让你不开心。”
婚礼宾客开始起哄新郎新娘亲吻,耳边喧闹不已,温苓这声道歉淹没在起哄声中,她不知道傅怀慊听没听见,身体歪向他,嘴唇凑去他耳侧,正要再重复一遍,傅怀慊此时转过头来,两人的脸颊无限接近。
温苓眨了眨眼,没退开。
傅怀慊也没退。
台子上傅京曜亲吻了陈之瑶,头顶天花板依着彩排流程在这一刻落下无数玫瑰花瓣,一片红色花瓣落在两人脸颊中间,最终黏在温苓涂着桃粉色唇膏的唇瓣上。
傅怀慊抬手捻走她唇瓣上的花瓣,少女娇唇离他不足三公分,他垂眸,深邃的眸落在她湿润的唇瓣上,随后又掀眸,同少女对视。
“苓苓,你知道怎么能让我开心。”
第35章 chapter35
婚礼主仪式完成, 傅京曜跟陈之瑶去了后台换衣服准备去宴会厅敬酒,温苓跟着傅怀慊起身前往宴会厅吃席。
她跟傅怀慊坐在主桌,跟傅爷爷同桌。
自家孙子大喜, 傅爷爷穿的喜庆,红色中山服将傅爷爷面容衬地都红润了几分。
傅京曜跟陈之瑶先来敬傅爷爷这一桌。
轮到傅怀慊时, 一身新郎装气宇轩昂的傅京曜看了眼温苓,双手递给傅怀慊一杯酒,朗声道:“大哥, 祝你跟大嫂早生贵子,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比翼双飞。”
温苓一脸古怪看向傅京曜,不知道他发哪门子疯中哪门子邪,说起这些吉祥话。
要说也是她跟傅怀慊同傅京曜他们这对新人说才对吧。
但是这些话明显让傅爷爷高兴了, 扬声道:“京曜,你真的长大了, 爷爷为你开心,当然你跟怀慊两个人都要跟自家妻子相亲相爱白头偕老比翼双飞。”
傅京曜意有所指道:“爷爷说的是, 我跟瑶瑶自然会白头偕老,希望大哥跟大嫂也如同我跟瑶瑶一样。”
傅爷爷开怀道:“一定!你大哥和苓丫头他们可有我看着呢,一定白头偕老!”
傅怀慊喝下傅京曜敬来的酒, 平声祝贺:“也祝你跟弟妹百年好合。”
傅京曜继续往下敬酒。
温苓吃饭间隙偷摸去看傅怀慊,他在婚礼主厅那边同她说的那句话, 牢牢印在她脑中。
她知道怎么让他开心。
答应他的告白,成为他真正意义上的女友和妻子。
可她已经有了决定, 这个决定并没有因为他那一句话有所更改。
这场婚礼喜宴吃到下午三点才结束。
晚上六点还有一场答谢宴,主角依旧是傅京曜和陈之瑶, 温苓跟傅怀慊作为傅京曜的大哥大嫂,也要出席。
答谢宴开始前,温苓换掉了身上的淡粉小礼服,改穿了那件备用的紫色花边抹胸蛋糕裙,她如今孕肚明显,只能靠穿这种能遮肚子的晚礼服了。
她跟傅京盈在答谢宴的宴会厅里跟年轻女孩们闲聊时,她发现了宴会厅里少了今天的主角新郎官傅京曜。
“你哥去哪里了?”
不止是傅京曜,还有傅家二伯二伯母傅爷爷以及傅怀慊,这些人分明前一秒还在宴会厅里跟人推杯换盏,下一秒就不见了人影。
一下消失的人太多,温苓目光去找傅怀慊时,很难不注意到。
傅京盈也换了一身蛋糕裙,闻言,扭头看了眼衣香鬓影的宴会厅,人头攒动,就是没她亲哥哥,她道:“不知道我哥,但是我见到了我爸爸跟爷爷一起去了二楼,大哥也跟着过去了。”
温苓想去找傅怀慊,明天跟今天只差一个晚上,不如早早告诉他自己坚定不变的答复,也免得他今夜辗转难眠。
“你在这玩着,我去找怀慊哥了。”
傅京盈摆摆手:“去吧,一晚上你眼神都在大哥身上,苓苓,你别太爱大哥了。”
温苓没有解释,她才没有爱上傅怀慊呢,她只是因为她的答复而心虚。
提着裙摆上了二楼,温苓一间一间休息室找过去,最终在走廊尽头的休息室门口听见了里面傅爷爷的说话声。
她正要敲门,傅爷爷中气十足的怒吼声吓了她一跳,敲门的手也停在那里。
温苓蹙眉,觉得不太妙。
“怀慊!你太让我失望了!”
温苓纳闷,傅爷爷怎么会对傅怀慊发那么大的火气?
牵扯到傅怀慊,温苓忍不住附耳到门上听了起来。
“我以为你是真的要对苓丫头负起责任才跟她领证结婚!结果你居然是把苓丫头当成一个生育工具来敷衍我!你拿着你的几个臭钱让苓丫头心甘情愿给你生孩子,等到你有了孩子,就打算把苓丫头丢之一旁,你坐收渔翁之利是吧?!!!”
里面还有傅家二伯的劝和声:“爸,别生气,兴许是误会,怀慊不是这种人,他从小就重规矩,虽然不喜欢苓苓,但是也愿意为了孩子娶了人,怎么可能会把苓苓当成生育工具呢?您消消气,别动怒,您身体重要。”
傅爷爷怒吼:“协议书上写的明明白白!生下孩子让苓丫头跟他离婚!那个时候他明知苓丫头怕他,一定会跟他离婚,所以这不是明摆着拿钱让人给他生孩子吗!!!怀慊,要是其他女人,爷爷不会管你,但是苓丫头是养在爷爷身边,爷爷重视她跟重视京盈一样!我当时以为你娶苓丫头,是会对她余生负责,结果你只是对孩子负责,你把苓丫头放在哪里了?用完就丢是吗?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听到协议书,温苓心里咯噔一声。
傅爷爷怎么会知道她跟傅怀慊的那一纸协议!!!
“说话!是不是这样!”傅爷爷怒吼声接二连三传来,温苓都吓得抖了下,傅爷爷年轻时做过军官,也在生意场上纵横几十年,发起火来,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温苓希望傅怀慊赶紧说不是这样的,说合同只是合同,说他对她很好,体贴照顾,对她千依百顺,绝非只是把她当成生育工具这些话来给傅爷爷降火。
她着急着,都想自己冲进去替傅怀慊开口。
可几秒后,温苓听见男人平静着承认:“爷爷,协议书是真的,是我跟苓苓提的,一年后,我们也会像协议书上一样离婚。”
温苓一急,这话不亚于是给傅爷爷火上浇油。
她继续附耳过去,听着里面动静,可里面诡异地安静下来,就在她不解怎么了时,傅家二伯急忙喊了一声:“爸,您冷静一点!别动手!”
“!!!”
温苓听的心惊胆战,二伯说别动手,难道傅爷爷对傅怀慊动手了吗?!
她急的不行,可门只开了一条缝,她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她站在门口像火燎的蚂蚁一样团团转,她担心傅怀慊真的被傅爷爷打了,傅爷爷即便年老有心脏病,可动起来手力道也不容小觑。
实在太担心傅怀慊,温苓看着门缝,放下被发现的顾虑,伸手将门往里推了推。
门缝大了点,温苓眼睛凑到门缝上,往里看。
下一秒,她杏眼陡然睁地很大。
休息室内傅怀慊背对她跪在傅爷爷面前,即便跪着,可男人后背自然挺拔,让温苓惊慌的是他身上只一件白衬衣,眼下那白衬衣上多了一道血痕,血痕来源是傅爷爷手中的一根婴儿手腕粗的木棍。
“怀慊,你父母亲早逝,爷爷以为你会格外珍惜家庭温暖,可你对苓丫头做的事实在太不像话!将她当成你子孙延续的工具,用几个臭钱让她给你生孩子,生完你就利用她对你的惧怕想丢了她!你怎么能这么对她!!!爷爷宁愿你当初不娶苓丫头,也不想你这么糟蹋她!你知道她身体状况,生完这一胎以后可能不能再生育,以后她的人生该何去何从,你思考过没有?你怎么能这么自私!这么冷血!”
傅爷爷痛心疾首,皱纹遍布的脸上怒气横生,他说着,扬起手上的木棍对准傅怀慊的后背再次重重打了下去。
温苓心跳失衡,她不敢想象那一棍能有多疼,她什么也没想,只是身体本能促使立即推开门,小跑进去,大喊:“爷爷您别再打了!!”
可她喊的太晚,傅爷爷那一棍子已经落了下去。
温苓眼睁睁看着傅怀慊身体被打地都晃了一下。
她对傅爷爷的力气从不抱有怀疑,她一下子就红了眼,冲过去就从后面抱住了傅怀慊,仰头看向傅爷爷:“您别打了,不是这样的,傅爷爷不是您想的这样!”
傅老爷子见她进来,手撑着木棍,脸仍旧板着,“苓丫头,你别掺合进来,这事是怀慊做的不对,你受委屈,爷爷知道,爷爷会为你出气,京曜过来把苓丫头拉走!”
傅京曜真的打算上来拉她,温苓立即收紧手臂,死死抱着傅怀慊的脖子,身体趴在傅怀慊后背上,嘴里飞快道:“爷爷您听我说!我跟怀慊哥绝不是协议书那么简单!您先听我说好吗!”
傅爷爷铁了心要惩罚傅怀慊,“你有话等会再说,爷爷先替你教训他!”
傅京曜已经走近伸手想要拉住她一只手臂。
“你走开!”温苓大喊着,不等她有所动作,一只大手率先挥开傅京曜的手。
“苓苓现在还是你的大嫂,京曜,你的手该放在哪里,不用我说,你心里有数。”
男人偏了头,一只大手握着垂在他胸前的一只纤细手腕,另只手往后,无情挥开傅京曜试图碰触温苓手臂的右手。
傅京曜被大哥冷冽的视线刺了下,僵了片刻,看向傅爷爷,“爷爷——”
温苓知道傅京曜忌惮傅怀慊,他要找能管住傅怀慊的傅爷爷,她抢先傅京曜一步开口,“傅爷爷,协议书是怀慊哥提的,可他对我很好特别好,并不是把我当成生育工具一样对待,而且当时我跟怀慊哥都对彼此不熟悉,还有误解,协议书是约束两人行为的必须品!如果没有协议书,我绝对会去流产!”
“重要的是怀慊哥根本就没打算履行协议书上的一年期满便离婚丢下我不管的条约,他想照顾我一辈子!我也、我也答应了他!所以那纸协议书对我们两个人来说就是一张废纸!不管是一开始,还是现在,怀慊哥都特别负责任,并不冷血也不自私!傅爷爷真的!你别因为那一份协议书就生气!也别觉得怀慊哥不好,他特别好!”
傅爷爷沉着脸:“苓丫头,不必为了他而胡诌!爷爷知道你心软,不忍看他被打——”
“我没有胡诌!”
温苓着急,眼神也时刻注意到傅爷爷手中那根棍子,生怕它再扬起,她抬手,把右手递到傅爷爷面前,“傅爷爷您看!这是怀慊哥补给我的求婚戒指,我已经答应了!这颗钻石要一个多亿,您知道我绝不会花一个亿买戒指,是怀慊哥送我的,他真的打算要对我的一生负责,并非只对孩子!傅爷爷您别错怪他!”
傅爷爷看了看温苓手上的戒指,又看向一言不发的傅怀慊。
他一句话不说,可他的手握着温苓搂抱他脖子的左手手腕,他清楚自己孙子的品行,如果真的不喜欢温苓,只是当成生育工具一样,绝不会这么握着她的手。
傅爷爷内心真真正正松了一口气,他走回沙发上坐下,看着傅怀慊被打地微微发白的脸,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说你跟苓丫头要过一辈子?害得爷爷真的动了手,爷爷可是一点水都没放,你这不是让爷爷此刻愧疚难安吗!!”
温苓知道傅怀慊为什么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