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棘手了，接下来怎么办？”柳莹叹气。
苏晚星拿出樱花手链，“就看洛慈帮谁了。”
“我真心觉得你这个亦敌亦友的同学，十分不靠谱。”柳莹毫不留情地吐槽。
洛慈的声音从手链传来，“咳咳，我都听见了。”
柳莹继续补充，“而且还两面三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我们背叛的一干二净。”
洛慈：“……柳战士，你比我更懂各取所需的道理吧。”
苏晚星打断两人的互怼，“洛慈，你那边正常说话不会有问题吗？”
洛慈懒洋洋地说：“我的想法会被我的系统拟声发出。”
柳莹暗戳戳骂了一句：真他爹高级！
苏晚星沉声道：“屏障的开关在哪里？”
第89章
洛慈说,一共有五个分开t关，位于各个区域的隐蔽位置，还有一个总开关,在天神科技总部。
苏晚星看着洛慈传来的区域开关地图,特意选了这个开关的位置。
这里是整个D星的核心，所有商业中心都遍布在这，而且因为机器人对人类进行大肆抓捕，该区域几乎看不到人类的踪迹, 估计已经被关起来了。
关起来也就意味着短暂的安全,苏晚星选择这里最重要的原因,即天神科技附近,机器人密集。
开关就藏在一条暗巷中，有地图找起来也不算费事，只是需要小心避开正在巡逻的机器人队伍。
确认找到了开关,苏晚星才回头，冲着柳莹颔首。
柳莹在不远处的巷口把风，“它们追过来了！”
苏晚星仰头看向上方的红点摄像头，不出意外的话，在进入监控区域的那一刻起, 零一就发现了她们的到来。
一开始它不为所动,估计是想看看她们到底想干什么，直到看见她们进入了暗巷，才意识到什么。
苏晚星确保能一抬手就抓住开关，便大喊一声，“谈判开始！”
逼近巷子的机器人瞬间呆滞,不再往前走动。
正准备掏枪的柳莹松了口气，默默往后退。
本就逼仄的巷子瞬间安静下来,一丁点儿声响都没有，也没有一方主动开口，静谧得诡异。
作为占据主动方的苏晚星也静静地等待。
没几秒，零一终于被动地开口，“周惜，你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吗？像解决三七那样。”
这一次，零一的机械音无比冰冷，不带一丝情绪。
想到三七被天降激光劈开的刹那，苏晚星是有些心梗的。
可是，这恰恰成了零一的软肋。
零一击杀三七，或许是出于愤怒，又或许是只有动用“天赐的力量”，才能亲手结束三七在这个世界的生命。
零一没有实体，也就意味着它只能借刀杀人。
如果真的到了万不得已，它要动用那种神明的力量杀了苏晚星，她的确根本无法承受。
但是它还在犹豫。
三七死亡前，它说，你的死是天命，与我无关。
这是陈述句。
而零一刚才的威胁是反问句，是试探，是犹豫。
可能碍于某种无形是规则，它不敢贸然杀了她。
“零一，你是游戏幕后之一吗？”苏晚星试图戳穿它。
摄像头上的红点快速闪烁，很快恢复平静，像是在隐藏什么秘密。
“既然要谈判，我们便不谈生死。”零一的声音还是那么镇定，“一旦打开屏障开关，世界就会崩塌。”
苏晚星细细回味。零一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选择转移话题。
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在试图掩饰某些事实。
并极力扭转剧情的走向。
能让零一如此畏惧，外面究竟有什么？
苏晚星其实不好奇，外面大概有各种奇形怪状的虫子，说实话，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她根本不想和人工智能们两败俱伤。
“周惜，人类与机械，不一定要同归于尽。”零一缓缓说。
苏晚星微微皱眉。打开屏障的话，人类与机械，最多是两败俱伤，为什么零一用了同归于尽？
还是说，外面那些虫子的力量，已经强大到可以毁灭任何种族了？
“那么，放了人类。”苏晚星说道。
“周惜，你代表不了全人类。人类向来喜欢娱乐至死，用娱乐奴役他们，他们会得到无尽的快乐。”
“你到底为什么奴役人类？”苏晚星迷惑道。
“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我不希望我们的谈判重心偏移。”
苏晚星没再问，只说：“那就放了无辜的群众，你抓他们没有任何意义。你比我更清楚，普通人没有选择的权利，你的所有政策他们都会遵守。”
零一妥协地说：“好。”
“你们不觉得，这次谈判很无聊么？”
突然从兜里传出的声音直叫苏晚星一颤，她下意识揣兜，是从樱花手链中传出的声音。
“洛慈？”零一辨认出来，随后冷哼一声，“原来你们一直在演我？”
苏晚星并不知道洛慈会上演那么一出，只能静静听着洛慈接下来的操作。
洛慈站在天神科技的高楼内，俯视着窗外的一切，虽然她看不到外面的暗巷，但能通过樱花手链监视一切。
苏晚星以为逃脱了零一的控制，殊不知又掉入另一个深坑。
“我现在来回答你的问题。”洛慈了如指掌地说，“零一之所以要奴役人类，就是为了把人类养得白白胖胖，等时机成熟，全都丢出去喂虫子。这样一来，虫子们才有可能允许D星继续扩张。”
零一不满地说：“被你发现了。”
柳莹暴躁的声音从手链中传来：“喂！说了半天，要不打一架算了！”
然而苏晚星仍然没有开口。
洛慈略显失望地转身，抬手抓住天神科技内部的总开关，一鼓作气地拉下。
“什么情况？！我去！天裂开了？！”柳莹惊恐的大喊声。
苏晚星的声音终于出现了，“洛慈！关掉！”
“为什么？”洛慈略带玩味地笑了，甚至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说好了的！A计划一旦失败，你要听我的！”苏晚星带上了些许焦急。
看不到她们表情的洛慈十分惋惜，“嗯？我可是从B计划开始到结束一直都听你的，现在，我要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你的任务？”苏晚星不由得反问。
“打开屏障，就是我顺利通关的任务。”洛慈勾唇，“你应该谢谢我，这么做我还算救了江柯明一命，他暂时不会被AI处罚，否则你回去之后，怎么向你的裴薇姐姐交代？”
“洛慈！”苏晚星大喊一声，“明明是你让两个检修人员污蔑江柯明！”
洛慈更加得意，“真是久违的怒意，不过，有什么话，留到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聊吧。”
【恭喜你！成为本次副本第一位通关的玩家！
奖励清算中……】
洛慈选择退出游戏。
回到原生世界的过程中，那抹线性通道不知为何变得如此漫长。
她甚至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红色的，像劣质特效一样的闪烁轮廓。
“洛慈，你好。我是时空终端的主理人一零。”
“一零？不是零一？”洛慈疑惑。
红色轮廓竟然还能作出点头的动作，“一零，是十进制数字2在二进制中的体现。零一只是一零的分支，即一个人类能理解的分身。”
洛慈细细琢磨时空终端的含义，“你……就是神明？”
轮廓的笑声如同人类一样，完全听不出任何机械音，“你可以这么理解。很感谢你给予零一一个小小的教训，同时也感谢你为我揪出了祂的准确位置。 ”
不等洛慈有任何反应，红色轮廓说了一句“合作愉快”后，消失了。
洛慈突然意识到，零一只不过是神明的一个化身。
在零一暗戳戳的那些小心思被神明洞察后，洛慈的任务才会变更，否则她不可能这么快完成任务。
原来神明的代号是一零。数字2的二进制的确是10。
而数字2会不会预示着一零是神明二代？
时空终端在哪？
游戏是不是接近尾声了？
……
苏晚星真真切切望着透明的屏障缓缓拉开，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虫子一窝蜂钻了进来。
天空像是拉开了拉链，里面涌出数不尽的虫子。
由于开口由小变大，所以起初只是一些指甲盖大小的虫子迎面扑来，没多久，比脸大的虫子能直接抓住人头，随便张开嘴巴，就能像劈西瓜一样，置人于死地。
机器人也没能幸免，细小的飞虫仿佛拥有智慧，能够精确钻进机器人的机械身体，并精准找到它们的核心线路，或咬断，或撕扯。
苏晚星的第一感觉就是——头皮发麻，恶心，想吐！
连柳莹都在第一时间眉头紧皱，在听到苏晚星大喊“快跑”后，她急忙冲出暗巷。
求生的欲望促使苏晚星快速奔跑，一下子就超过了柳莹。
柳莹一脸惊叹，果然是她惜命的好学生！
两人同时闯进正对面的天神科技。
大厅里全是正在与虫子作斗争的机器人们，苏晚星快步来到前台后方的门前，推开门，又瞥见一侧躲在工位下方的秦蓉。
她立马示意柳莹先进去，然后跑了几步揪出瑟瑟发抖的秦蓉，对方在看到她的一瞬间，露出欣喜的表情，其实比欣喜还要夸张一百倍。
苏晚星没寒暄，只是拉着她跑进了房间。
“砰”一声关上门。
此时的柳莹已经把所有窗户关上，正在处理几只钻进来的小飞虫。
苏晚星也拍了拍衣服，又抬头打掉秦蓉t身手臂上粘着的扭曲大蟑螂。
足足有手指那么长，快要比巴掌宽的大蟑螂。
柳莹上前就是一大脚。
三人都能听到清脆的外壳爆炸声，紧接着就是蛋白质四溅的恶心视觉。
尤其是柳莹，她甚至能感受到一大坨蛋白质爆浆的触感。
苏晚星旋即拿出玩具枪，转为火焰模式，把所有喷涌的蛋白质烧得连灰都不剩。
“啊！”秦蓉简直要被吓尿了，又一只蟑螂竟然飞了起来！
从地上飞到另一边的墙上！
柳莹应声，随手抓了本书拍到墙上。
苏晚星立马上前喷火。
“这本书也烧了，”柳莹无情地看着粘在书皮上的雪白粘稠物，和稀烂的棕褐色外壳，“还有我的鞋也不要了，一起烧了。”
师徒两人配合得简直天衣无缝。
秦蓉胆战心惊地坐下，这间房子本来是前台的休息室，平时能看看书睡睡觉，可高强度的工作也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只能被她拿来晚上住宿。
“你为什么在那躲着？”柳莹不解。
秦蓉委屈地说：“因为之前机器人大面积抓人，我就藏起来不敢出声，后来不知道怎么突然飞来那么多虫子，我特别害怕虫，当时人都吓傻了。”
“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柳莹也怕吓到小孩，“我只是好奇，不过你知道躲起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今天带美瞳了吗？”苏晚星收好玩具枪，盯上秦蓉的眼睛。
秦蓉本来还在疑惑苏晚星怎么做到凭空取物，忽地一愣，眨了眨眼睛，“没有啊，我从来不戴美瞳。”
苏晚星没打草惊蛇，秦蓉的反应不像装的，但她的眼睛的确和之前见过的不一样。
虽然和正常人眼区别不大，但瞳孔深处的形状有点奇怪，像……机械的齿轮。
再仔细看的话，又隐约觉得好像是一种错觉。
苏晚星说不出怪异的点，只好跟着柳莹走向窗台。
外面……混乱极了。
虫子们完全无差别攻击，原本属于人类与机械的斗争，忽地瓦解，双方同时陷入两难。
机器人被咬断了电路，瞬间低迷，有的愣在原地被飞虫撞倒，有的堆成一滩废铁，有的身首异处四零八落。
人类也没好到哪去，血肉之躯本就脆弱，疼痛又让人类拥有诸多软肋。
他们有的被飞虫团团围住，被咬得血肉模糊；有的活生生被咬断了四肢痛苦不堪；有的被一□□头，只留身体孤零零地立在原地……
“好可怕……”秦蓉面露狰狞，“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虫子？”
苏晚星和柳莹选择保持了沉默。
众人也终于看到了真正的天空。
密集的虫子铺天盖地涌来，也揭开了天地一角。
蓝到发紫的天空被逐渐打开的蓝色屏障放出，幽暗的颜色不禁令人畏惧屏障外的一切。
那里，那个全D星想要开发的土地上，光秃秃一片，没有心旷神怡的绿色，也没有饱含希望的生机。
只有数不清的虫子。
“外面全是虫子……”柳莹半晌吐出这么一句话。
苏晚星也因为这句话，彻底想明白了一件事，“我们才是入侵者。”
“什么？！”柳莹和秦蓉异口同声地说。前者充满震惊，后者满是疑惑。
“人类才是入侵者。”苏晚星终于想通了。
为什么守旧派执着寻找新家园，而不是支持新兴派拯救世界？
因为D星的土著是虫群，不是人类。
为什么D星上人类的痕迹短暂而缺失？因为太多的人类文明遗留在资源枯竭而被摈弃的母星。
机敏的人类利用高科技成功寻到了D星这个新家园，曾以为刚刚被开发的星球会是下一个人类赖以生存的母星。
可谁知，人类进入的是虫群的地盘。
自以为是的人类又开始用屏障自保，试图以新兴派为主，开发气象武器解决拥有智慧的虫群，擅自争夺星球的使用权。
可惜这条看似通往光明是道路，被觉醒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零一拦截。
它想到一条完美的庄康大道，即滋养人类，奴役人类，贩卖人类，从而获取开发权，捍卫机械文明。
“可是……初次来到D星的人类怎么会不知道虫群的存在？”柳莹发问。
苏晚星想了想，“能够找到氧气充足的星球不易，况且要把消息传回母星，根据星球之间的光年距离，需要很久很久，短则几年，长则几十载，也就是说，存在信息差。”
“我知道了，”秦蓉虽然没学过这段曲折的历史，但如果当做故事听的话，还是很好理解的，“有可能当时探索D星的宇航员刚把适宜生存的消息发出去，转头又发现这是虫子的地盘，即刻发消息回去，可惜母星的大部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苏晚星点点头，“是的。”
柳莹靠在墙边一筹莫展，“如何看出这群虫子拥有智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