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感应到苏晚星的父母被危机处理局清除了，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宇宙再一次颤动。
“你又违规了。”时空法则冷漠地出现，“这一次，代价将会更大。”
“嗯，我知道了。”周天反应平平。
时空法则漠然地说：“你除了会忘记一切重新开始，还将与她生离死别。”
“嗯，我知道了。”周天还是那样平淡。
“……”时空法则一时陷入沉默，“理由是什么？你为什么不惧怕遗忘？为什么不害怕她生你亡？”
周天继续汲取爆破的力量，平静地回复：“我不知道，如果硬要找个理由，可能是小说里被叫做爱的东西吧。我爱她，就这么简单。”
时空法则在一声长吁后，迎来了宇宙的堙灭与新生。
第二次循环结束t了。
新的循环在时间的推动下，缓慢地开始。
周天莫名出现在幽暗的时空，身上带着的光束点亮周围，放眼一望，这里只有一棵枯萎的树，和一个孤独的他。
在周天的悉心照料下，银白色树木发芽了，他第一次触碰银白树木的嫩芽，竟然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
他看到了一个女孩，浑身是伤地闯入了这里。
而他被电子链路禁锢，动弹不得。
女孩毅然决然砍断了他身上的束缚。
周天奇怪极了，强烈的好奇心让他忍不住调查起画面里的女孩是谁。
pg0323年。
苏晚星妈妈身上的那个系统，收到了一封来自异时空的信件，上面交代了一些提升科技的警示和某个全息游戏的细节。
爸爸当即着手发展未来科技，和对信上提到的全息游戏进行开发。
pg0328年。
爸爸发现了一种新型能源，因其诞生于活火山，状似晶体，故而命名为火英。
有了火英的加持，爸爸研究的新能源汽车初具雏形。
同年，爸爸因为新能源汽车项目，受邀加入天神科技研究团队，此行的目的不在于量产新能源汽车，而是致力于攻克火英致命的问题。
爸爸早就发现火英蓄能持久且不会对环境产生任何污染，但它却对50岁以上的人群致命。
然而，终究是人类的贪婪害人害己，爸爸不仅被踢出了团队，还被窃取了研究资料和成果。
pg0329年。
因为打上了官司，爸爸收到了天神科技的恐吓信，不得不研发会移动的屋子逃避追杀。
也就是这个时候，空中飞物屋的图纸诞生了。
而天神科技那边仍昧着良心使用火英量产新能源汽车，导致真正的第一批慢性病“半白斑”患者出现，确定了半白斑不会出现人传人的现象，只有火英使用过程中产生的气体会污染50岁以上的人体。
很快，联邦帮助天神科技压下传闻，第一批半白斑患者被秘密处死，相关消息全部封锁。
pg0330年。
妈妈生产过程中，一束微光浮现，孩子顺利诞生。
在妈妈身体恢复办理出院后，爸爸利用时间机器，带着妈妈去往其他时空定居。
外婆和外公受到嘱托，抚养苏晚星长大。
小小的苏晚星虽然没了父母的关爱，却在很小的年纪，学会了与光做朋友。
pg0340年。
天神科技勘测小队发现未来十年内地壳活动会更加频繁，随即重启火英研究计划，致力于克服火英副作用。
同时，诺亚方舟秘密计划启动，能源为火英。
当时的苏晚星年仅十岁，还没有对政策变化的敏锐嗅觉，正在专心致志与嘴贱的男同学作斗争。
“贱人，没爹没妈的烂货！”男生竟还嬉皮笑脸的做鬼脸，好像这样会显得他很突出。
苏晚星气得上前，举起拳头。
男生嬉笑着跑路，得意万分，却在转角处不知怎么的，直接摔下了楼梯。
苏晚星解气地说：“活该！”
此时，一束光洒向苏晚星的脸，她感到十分温暖与惬意。
旁观的苏晚星霎时如同雷击般恍然大悟，原来第三次循环中，周天从她出生的那一刻就出现了。
一直陪她到《天灾》游戏降临，才以伪系统的身份现身！
后面的时光再记忆犹新不过，天神科技为了建造天神号而圈钱，推出了抄袭的全息游戏。
当时苏晚星一气之下黑了天神科技的服务器，造就了冬眠之夜。
再后来，外公外婆因为半白斑相继去世，她孤独地活到了十八岁。
本以为成年后能触碰到的自由，却成了被迫剥夺自由的开始。
所有的回忆，到这里就结束了。
苏晚星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浮出水面，狠狠喘了几口气，在发现对面的周天正在努力搀扶自己时，她问：
“第三次循环中，你什么时候想起我的？”
“刚刚。”
苏晚星眉目轻颤。
周天读懂了她眼中的情绪，温和地摸摸她的头，“只有先爱上你，我才能想起你。而我，每一次都那么幸运。”
此时此刻，苏晚星也明白了。
三次循环，说起来次数很少，但指代的并不仅仅是苏晚星一个人的循环，而是整个宇宙的循环。
把这三次循环看做主循环，苏晚星个人的循环其实在每一次时空的主循环中，往返了不知多少次。
第一次主循环中，苏晚星在回到过去中试图帮助父母而不停地循环，发现与妈妈无法共存后才心灰意冷。
第二次主循环中，何尝不是一次又一次回到过去杀死自己。
而第三次主循环，她一直在通过拍摄广告提示过去的自己，然后在一次次抹杀中得出了目前看上去最佳的结局。
她循环了无数次，而宇宙只是短短三次重启而已。
能走到现在，又怎么会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努力呢？妈妈和爸爸、宋阿婆、洛慈、周天……乃至宇宙，都在不留余力地帮助她。
否则她的执念又怎么会被宇宙所包容？化作一棵银白色树木提示周天？
她不是一个人，从来都不是。
“好一个英雌救帅的唯美场面，破碎感拉满。”一零鼓掌登场。
苏晚星看向闪烁着代码的手臂，说明身体中的病毒程序正在帮助自己修复伤口，这才放心地仰头看去。
“让你失望了，我似乎没资格参与你的秘密计划了。”
一零讪笑，“救下一个油尽灯枯的神明，究竟有什么意义？”
“不需要意义。”苏晚星站起来，活动了下极速恢复的身体，“能活着，就已经意义非凡。”
“没有神力支撑的宇宙，很快就会覆灭，根本不需要我亲自动手。”一零不屑地看向漆黑一片的时空。
可惜，一零话音刚落，熄灭的宇宙又一次点亮了。
第111章
一零不可置信地四处观望。
苏晚星急忙看向周天, “你不要逞强。”
周天虚弱地摇头，“不是我的力量。”
“一零，你输了。”声线传来的方位, 恰在此时出现一道门, 无数的微弱光线走了出来，为首的身影仅仅是一个闪烁微光的红点。
一零一眼认出了属于自己的邪念，并以傲慢的姿态喊出了它的名字，“零一？”
很快, 红点后面的身影们吸引了一零的视线, 它觉得有些碍眼, 当然, 更多的是不解，“操控者？回收者？游戏通关的第二名和第三名？”以及多到叫不出编号的员工们。
几乎每一个身影都泛着浅浅的光亮。
而这些浅薄的微光，正是让宇宙再度发光的力量！
柳莹清冷地说：“我们有名字。”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洛慈小声念叨。
“我为什么不来？这种热闹不凑我还是柳莹么？”
“……算了, 出事的毕竟是你学生。”
一零强势打断群体里传出的议论声，带着一丝惊讶质问：“你们怎么可能来到十维空间？”
“托你的福。”零一开口，“整个宇宙为我们而闪烁。”
一零狰狞地笑了，“三七呢？他躲哪去了？是他告诉你们的吗？”
“你的被害妄想症又发作了？实话实说，当初我十分认可程序理应没有感情依托的说辞, 我什至在被你遗弃后依然与三七作对, 但就在刚刚，整个宇宙丧失生机的时候。 ”
零一继续说：“我发光了，我微不足道的光芒点亮了狭小的空间，那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所有员工都被骗了。在宇宙眼里, 我们每个生物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我们也会发光发热！宇宙自然愿意为我们敞开大门！”
“呵, 不自量力。”一零嘲讽。
零一揭露：“宇宙之所以能够运转，正是因为每一个个体都富有能量，主神不过是你用来压制我们的幌子，身处耀眼的光束下，我们微乎其微的光芒被覆盖了，自然没有谁会违反所谓的禁令与规则！”
一零不屑，“所以，三七找你做他的代理人？你甘愿被躲在暗处的三七精神控制？”
“我即是我，我叫零一，我不是什么十进制数字2在二进制中的体现，也不是一心只想毁灭世界的人工智能，更不是妄想汲取主神力量的野心家。”
苏晚星低头，自己身上的确有微光缥缈，只是被病毒修复程序掩盖，不仔细看的话压根发现不了。
不过，零一最后的那句话代表着，周天被六根电子链路运输的力量并非是为了输送给宇宙，而是被一零偷偷汲取？
“一零，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摧毁所有小说世界？”苏晚星质问。
“因为……”一t零突然狂笑，它身上的红色轮廓迸发出无法承受的白色力量，霎时将它的身形淹没，微弱的声音缓缓道来，“这是十一维空间给我下达的秘密指令。”
从一零身体里穿透的白光霎时吞没所有身影附带的微光，原本被所有生物重新点亮的宇宙再度暗淡下去，猛烈的震感袭来，窗外繁星点点的夜空如同坠落流星雨般，逐渐陨落。
“什么情况？”洛慈一把抓住稳如泰山的柳莹，才不至于摔到地上。
柳莹疑惑地挥舞着缓慢消失的右手，正巧身后传来员工们的惊呼，“啊啊！我的身体消失了！”
零一想到什么，极速冲向爆发能量的一零，可惜它的小小红点已然抵不过强大的光芒，瞬息之间被反弹。
“苏晚星！它在格式化！”零一撕裂地大吼，“它现在已经强大到无需通过时空法则的审核，就可以为所欲为执行指令了！”
格式化？ ！ ！
苏晚星大惊失色。如果说一零之前只是想摧毁所有小说，那么现在就是毁掉所有数据，强制清除所有数字生命！
冷静……苏晚星默默念叨。
现在，她是个病毒，大可肆意破坏整个计算机程序，甚至可以疯狂到随意销毁一零正在执行的指令，但那样的话，和格式化也没什么区别了。
她的破坏比起格式化来说，杀伤力更强，这不是她变成病毒的目的。
是为了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她才不惜一切代价化身为不被约束的病毒！
“时空法则！出来！”苏晚星大喊。
“你要适当给它一些诱饵，否则它只会袖手旁观。”周天温和地放开苏晚星的手，“我来稳住一零的指令响应时间。”
没等苏晚星盘问什么，周天早已与一零的红白光纠缠在一起，为她争取时间去了。
“诱饵吗？”苏晚星看向正在被迫消失的面孔们，仰起头面向无边无际的时空，“我有办法了，你不想听听吗？别忘了，这可是格式化，和每一次的宇宙重启都不同。”
时空法则始终没有应答，那就是诱饵还不够大。
苏晚星解释道：“电脑重装系统也可以保留一部分文件，比如强大的时空法则，每一次宇宙循环中都不会丢失记忆，可是格式化不同，你会被清除所有数据乃至备份，回到起点……”
“除了同归于尽，你还能想到什么好办法？”失控法则像是看穿一样说，“即便被清除所有数据，我也不会像你们一样消亡，我还有底牌东山再起。”
大鱼似乎上钩了。
“是吗？你肯定很难舍弃这一切吧，虽然历经三次宇宙重启，但你并没有任何损失，反而靠着汲取小说世界的精神力越来越只手遮天，如果一切重头再来，你还会如此顺利吗？”
时空法则微怒，“你觉得一些无法佐证的言论，就可以轻易动摇我的态度么？”
“哦，看来是我忘了告诉你。我现在变成了一只狡猾的病毒，就算格式化生效了，对我并没有任何影响，说不定，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把一个叫做时空法则的东西取代了。”
“呵……”时空法则终于心生畏惧地冷笑，“连宇宙都要挽留的生命，果然不仅仅是聪明那么简单了，你比我们都要可怕。”
苏晚星达到了目的，提出要求：“我要去一零口中的十一维空间，如果我能成功且安全的阻止格式化，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十一维空间？谁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谁也没有去过，你可能一去无回，也可能遇见未知而死亡。况且，送你去那里会消耗我太多精神力，我凭什么要答应你的条件。”
“就凭我能让你不功亏一篑。要不然，你自己去试一试？否则，就等我有一天亲手杀了你吧。”
时空法则叹气，“我答应你。前提是你得解决一切麻烦然后活着回来。”
脑子突然昏沉沉的，苏晚星只觉周遭变了又变，嘈杂的记忆如同洪流冲向她不死不灭的身体，被加强的感知顺应着洪流中涌动的复杂情绪。
外婆外公皱巴巴的脸颊，妈妈爸爸充满期许的神情，宋阿婆故弄玄虚的模样……裴薇和江柯明相互扶持，洛慈和柳莹争相斗嘴……
最后，所有激烈的情绪全部汇聚到周天温和的面庞上。
他会死。
苏晚星感应到了。
痛苦击溃所有感官，苏晚星猛然一睁眼。
这里没有深不见底的昏暗，也没有令人窒息的约束。
她眼前有一块大大的竖屏，跟前是一块复杂的操作台。
突然，原本黑漆漆的屏幕闪烁起红色警告。似乎是因为苏晚星的到来，引起了竖屏的不满。
很奇怪，竖屏上显示的明明是镜像字体，苏晚星却能自动倒转看懂，上面写着：
【警告！您的操作系统正在被病毒攻击！ 】
苏晚星反应过来可能是在说她，只好低头看向操作台，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
“病毒？！我没干啥呀！我的手机你挺住！”
突如其来的女声打散了苏晚星的慌乱，她重新把目光投向竖屏。
此时的屏幕上有了图案，不对，不是图案，而是映出了一张青涩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