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好羡慕你的生活呢,”她说完笑嘻嘻地看向那几个跟何璐一起打牌的贵妇,“不如以后打麻将带上我怎么说?”
几位贵妇纷纷起身,不敢跟虞婳抬杠。
恨不得现在立马就跑。
何璐什么身份?虞婳又是什么身份?
孰轻孰重,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她们还是拎的清的。
跟何璐一起打麻将聊天,她们可以一起说说笑笑,甚至有时候还能摆谱。
毕竟何璐如今的身份,也就是容家的普通女眷。
虞婳不一样,她是现任掌权人的妻子。
而且是真正的原配。
几人面面相觑后,纷纷道:
“那什么,下次再一起打麻将吧,我突然想起家里有点事,先回去了。”
“我也是,要回去给孙子做饭吃了。”
“时间确实不早了,都中午了,走走走……”
几人一前一后的离开,连眼神都不敢往虞婳那边瞥一下。
何璐看着那帮人对虞婳这副态度,顿觉羞耻。
等人走后,何璐扶着腰,艰难地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太疼,直了几次腰都没直起来。
旁边有佣人看不下去,想要搀扶,但却被虞婳眼神逼退,不敢上前。
何璐眼眶周遭一片猩红,燎原之火从胸腔燃烧至头顶,“虞婳!再怎么样我也是你长辈,说你几句怎么了?年轻人要懂得尊敬长辈。”
“你有做长辈的样子吗?”虞婳冷笑了一声,“还有,敢对我儿子下手,想好后果了吗?”
何璐心下一颤,虞婳果然是为了容墨的事情来的。
她怎么知道的?
这事怎么传的这么快。
几乎是一下子,何璐便猜到了是谁。
她那个儿子,一大早就出了门。
平时他都待在家不爱出门,偏偏今天……
何璐眼底染上凶残,“虞婳,倒真是我小瞧你了……”
连她儿子,竟然都帮着虞婳跟她作对。
昨晚要不是她儿子出手救下容墨,今天虞婳哪里有机会在这里跟她趾高气昂?
虞婳起身,走到何璐面前,低头俯瞰她,眼神像在看街边的狗,充满睥睨。
亦或是说,她原本的性格,在这一刻被无限地放大了。
褪去枷锁桎梏,现在的她,最为真实。
抬起脚,用力踩在何璐手背上,碾压。
何璐痛的面色难堪,冷汗直流。
“啊——”何璐尖叫,“虞婳!再怎么样我也是容砚之母亲,你这样……”
“母亲?”虞婳低头,脚上力度未停,反倒是踩的更用力,“你看他认你当这个母亲吗?”
“少给自己戴高帽了。”
何璐面色苍白,“虞婳!你说我对你儿子下手,你有证据吗?他现在好好的在楼上跟老爷子老太太一起看电视,连一层皮都没有破,不信你自己去看!”
何璐感觉自己手背的骨头连着筋都要被虞婳踩断了。
这虞婳怎么看着瘦,力气这么大……
虞婳轻笑,“你确实是该庆幸我没证据,要不然今天你不死也得残废。”
有佣人悄悄上楼,把楼下发生的事情讲给了容老爷子听。
待在容老爷子和容老太太身边的容墨,本来心不在焉的陪两位老人看乡村爱情。
听到虞婳来了,还跟何璐起了冲突,顿时两眼发光。
心情一下子由阴转晴,“真的吗?妈咪来了!”
容墨也顾不上两位老人,立马冲出房间,由于腿太短,他脚下速度又快,所以艰难地搀扶楼梯,跨步。
来到一楼,容墨果然看见母亲,还有被母亲踩在脚下的何璐。
一时间,所有感动都涌上了心头。
妈咪肯定是在为他出气,妈咪来接他回家了……
妈咪虽被枪打中,但现在看上去也没伤的很重。
这些天的担忧终于在这一瞬间,得到了释放。
容墨跑向虞婳,“妈——”
虞婳听到孩子声音,看见容墨向自己奔跑而来,立马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你就站在那儿,别动,谢谢。”
容墨:“……”
容墨一脸懵懂无措,听话的后退了一步。
虞婳也不想做一个坏榜样。
毕竟小孩子学习能力强,万一跟她学坏就不好了。
虞婳抬起了踩在何璐手背上的脚,刚要说话……
容老爷子和容老太太,包括容泽城都相继下楼。
看见眼前的一幕,几人震惊麻了。
尤其是容泽城,立马跑上前,弯下腰搀扶何璐。
何璐找到了靠山,钻进容泽城怀里,哭的那叫一个大声,“没天理了啊!虞婳这样欺负我,根本没把我放眼里。”
容墨悄摸摸地走到虞婳身后,抬头看向她。
妈咪不是孤立无援。
他要站在妈咪这头。
容泽城护妻心切,怒意十足地看向虞婳,“你什么意思?”
虞婳散漫随性,“没什么意思,看她不爽,就动手了呗,我这人没素质也没教养,何女士又不是第一天了解。”
“她非要撞我枪口上,就别怪我过分咯。”
何璐哭的更大声,眼泪浸湿容泽城衣衫,“老公啊,你要为我做主……”
她伸出被虞婳踩肿的手,手甚至在渗血,“你看她下手多重啊……”
女人略带哭腔的声音,充满幽怨。
容老爷子拧眉,被何璐吵的烦躁,但对虞婳态度仍旧不变,“婳婳,我相信你是个讲道理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动手。”
“何璐!别哭了,哭哭哭,你是不是要把这个家给哭散!”
容泽城连忙将何璐拉到身后,看向老爷子,“爸,这件事分明是虞婳的错,她今儿必须得道歉。”
“道歉?”主楼门口忽地传来低沉的声音,容砚之穿着一身手工定制大衣,内搭衬衫,慢条斯理的从门口走了进来,看见眼前乱作一团的一幕,轻哂道:“我这是错过了什么好戏?”
第109章 母子连心
看见容砚之。
虞婳身体一僵。
来的还真快。
她还没到老宅多久呢,容砚之就出现了。
有时候,虞婳真怀疑自己身上被他装了定位器。
容墨看见容砚之,表情幽怨的躲在虞婳身后,越想越气。
毕竟他被安排在老宅,都是他爹地干的好事!
容砚之一来。
何璐连哭声都情不自禁放小了。
她知道容砚之就算不站在虞婳那边,也绝对不会站自己。
容老爷子也惊讶,“砚之,公司不忙吗?你怎么来了……”
他还以为就虞婳来了。
容砚之:“不来怎么看这出好戏?”
他眉骨深邃锋利,双眼充满了攻击性,明明眼尾充满凉意,嘴角却荡漾一抹笑。
随即睨了眼容泽城,“不分青红皂就让我媳妇儿道歉,不合适吧?”
容泽城抓住何璐受伤的那只手,递给容砚之看,“不合适?你看看你妈被虞婳踩成什么样了?”
见状,容砚之好整以暇地弯唇,露出一脸欣赏的表情,“哟,这不是好好的吗?我媳妇还特意给她手上了个色儿,不懂感激就算了,这怎么还怪上人了?”
“容砚之!”容泽城没想到儿子嘴能这么毒,好歹何璐也在容家待了这么多年,看着他长大的,他怎么就能对何璐一点感情都没有?
平时何璐对他也挺和善的啊。
又不是什么恶毒后妈。
“别喊我这么大声,我能听见,耳朵都要被震聋了。”
容砚之微抬下颌,视线落在虞婳身上。
天知道他接到水榭庄园打来的电话时有多生气。
王叔亲眼看见她上了容砚熙的车。
容砚熙好端端的来找虞婳做什么?
俩人是不是在密谋什么?或者是其他?
在容砚之印象里,他那个弟弟沉默寡言,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坐在轮椅上最多就是晒晒太阳。
这一次竟破例主动去找虞婳。
他们俩是不是早就背着他搞到一起了?
各种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
所以他来了老宅。
毕竟容砚熙只有可能带虞婳回老宅。
他因为那双腿,自卑、敏感,害怕外界眼光,所以断不可能带虞婳去京城这座繁华城市的任何一个地方。
不过容砚之来到老宅后,没有看见虞婳跟容砚熙混在一起。
那股气消散了不少,但还没有完全褪去。
“你来说说吧。”容砚之对虞婳开口,“到底什么情况?”
虞婳动了动唇,刚要开口,何璐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抢先道:“这都是一场误会。”
何璐鼻尖泛酸,“昨晚我不过是说了小墨几句,小墨今早就冤枉我,说我昨晚引他出房间,试图推他摔跤……”
“可我真的没有……我这人就算再卑鄙,也不会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下手啊!”
说着说着,何璐又哭了起来,恨不得把所有苦水倒出,“何况小墨根本没受伤,我要存心想害他,他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容砚之闻言,轻笑,“确实……”
“不过何女士,您对小孩下手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就不值得令人怀疑呢?”
何璐顿时一咯噔,差点停跳。
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注视容砚之,似乎想从他眼神里看出一丝不对劲,亦或是开玩笑的痕迹。
可是没有,他表情从一而终的淡然。
唇角还挂着对她的讥诮。
巧合吧?当年的事,他不可能知道,否则以他的性格,也不可能忍这么久。
何璐在心里安抚自己。
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一点异样,但脸色依然是掩饰不住的苍白。
容砚之这番话并未惹来怀疑,毕竟他们俩关系本身就不好,很难往深了想。
空气安静了一瞬,倏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大家这是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容砚熙人未到声先到。
没一会儿,他就被人推进了这里。
今天没有旁系亲属,就简单的一家子人,这种氛围倒是难得。
不过人越多,事情就越复杂……
容砚之见容砚熙来了,下意识看向虞婳,打量她面部表情,眼底飘起寒意。
但凡他要是发现一点不对味——
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容砚熙一来,何璐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哽咽地出声,“儿子……”
她连忙躲到容砚熙身后,将容砚熙当成了自己的挡箭牌。
“砚之,我真的没有推小墨,我砚熙可以作证,昨晚我一直在照顾他。”
“胡说!”容墨情绪激动,没想到一个大人竟然能这样谎话连篇,本来他不想牵扯出砚熙叔叔的,毕竟昨晚是他救了自己,可现在实在忍不住了。
他母亲在替他出头,他不能当缩头乌龟。
自然有什么说什么。
“昨天晚上就是你推的我,是砚熙叔叔救了我……我才没有摔跤。”
“我站在阶梯上,但凡真的摔下去,我可能都挂掉了……”
容墨尽量把事情表达的清楚一些,希望这件事能得到一个满意的处理。
容砚熙救了容墨?
虞婳睨了眼轮椅上的男人,愈发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了。
为什么容家这一大家子人都这么奇奇怪怪?
上一世没怎么接触这帮人,虞婳感觉还没这么强烈……
可现在…那股强烈的感觉被无限放大了。
何璐已经紧张的不行,表面还得维持淡定,“小墨,你怎么会说出如此荒谬的话……”
“砚熙腿都断了,怎么可能救的了你?你撒谎也要找个好点的理由啊!”
何璐相信,容砚熙不管如何,都会站在自己这边。
毕竟他们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母子连心。
他总不可能向着外人。
容老爷子咳了一声,“砚熙,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容砚熙垂下的眼睫轻颤。
他沉默了许久,才说:“我不知道,昨天晚上很早就睡下了。”
“至于我母亲有没有在身边照顾我,我也不清楚。”
这个回答——
还真是谁也不得罪。
哦不,得罪他母亲了。
何璐因为容砚熙没有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反而说不知道,瞬间来了火,“砚熙!你好好想,想清楚了再说……”
这威逼利诱的架势,是个人也能看出点不对劲。
虞婳坚信容墨没有撒谎,但现在这种情况,没有证据,双方各执一词……
第110章 他已经够惨了
虞婳想到什么,刚要开口,容砚熙便出了声。
“小墨既执意说是我母亲推了他,那我们认下这个罪就是了。”
容砚熙撩起眼皮,推着轮椅,来到容砚之面前,笑容明媚灿烂,“哥,要不我给您磕一个?”
说完,他胳膊撑着轮椅扶手,艰难地要给容砚之下跪。
容砚之眼底终于有了微微动容,立马摁住他手,神色警告,语调不疾不徐,“少他妈在我这儿装可怜。”
容砚熙停下动作,又慵懒地靠回椅背上,“哦~那就不装。”
“你打算如何处理我母亲呢?想让她死,还是想让她残?又或是消失?”
在场的人无一不变脸色,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容砚之身上,似乎在等待他的判决。
何璐快急死了,泪眼婆娑。
容砚熙喉结滚了滚,仰起头对上容砚之视线,“不管你的决策如何,若是要处理我妈,先处理我。”
容砚之哂了一声,“你以为我不敢?”
“我确实是该处理了你,否则也不会让你得意这么久。”
说完,容砚之上前一步。
容老太太和容老爷子连忙站在了容砚熙身前,挡住容砚之。
容老太太着急道:“砚之,你看,小墨也没受伤,双方各退一步,这事儿就算了吧,怎么说?”
两个都是她孙子,心头肉,何况砚熙曾经为砚之断了双腿……
他已经够惨了。
真不能再有什么三长两短。
容砚之眸子黯了黯。
见他没反应,容老太太立马拍腿哭了起来,“你们是亲兄弟啊,以后我们都死了,你们俩就是世界上最亲的人……你可千万不要犯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