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了。虽然他的回应不算热络，但总算危机解除。璐璐趁热打铁地又说了几句好话，连哄三天，终于感觉洛里有点回温的感觉了。
没有忘记那声计分提示，璐璐当晚找到艾莎，说出按捺已久的经典台词。
“他之所以那几天跟你关系好，只是因为和我吵架了，现在我们和好了，你当然没机会了。识相点，以后就离他远..”
忽然，原本只是窃窃私语的议论声被放大了无数倍，大到正在讲话的璐璐都忍不住侧过头去看。
毫不意外地她看见了洛里，他身处的位置没有光亮的地方，使得他原本的湛蓝的瞳孔化作了深黑，像是危险前的雷雨悄然酝酿。
他应该听见了自己的话，如果不聋的话...好尴尬。本来他只应该出现在自己的话里的。
璐璐心虚了一瞬，快速跑上前，给自己找借口：“洛洛，你答应过会和艾莎保持距离的。”
洛里说：“那个不生效了。”
他走向了艾莎。
璐璐愣了下，伸手想去拉他：“什么意思？”
“意思是…”洛里从她面前经过，避开了她伸出的手，脚步没有停留。
“我不会爱你的，璐璐。”
霎那间，周围压抑的嘲笑声在这一刻肆意地爆发了。
只加了一句，哄三天已经给够脸了。
第40章
“搞了半天结果是自作多情啊，人家根本没那个意思，好搞笑啊。”
“我早说她认不清自己的地位吧，还总找艾莎麻烦，艾莎哪有空像她一样...”
“就是就是...我就预料到会有这天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璐璐呆在原地，怔愣地看着他走到艾莎身边，似乎低声说了什么，艾莎也笑着回应了...璐璐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她的耳边早已被周围的声音充斥，疯长的恶意宛如排山倒海般，和着落下的飞雪，从头凉到了脚。
当然了，她是恶毒女配，做的事情也很歹毒愚蠢，被人骂也是应该的。璐璐这么想着，然而还是禁不住湿了眼眶，好烫。脸好疼。
她又在哭了。
艾莎的视线越过大半人群，落在璐璐身上，她低垂着一双水雾迷蒙的美丽眼睛，微弱的月光照在她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上，让晶莹的泪珠无所遁形。
就连曾经，艾莎也觉得璐璐这样很可怜，可惜的是她没有学会长进。
夜色降临的天空有些许暗淡，艾莎抬眼看向一旁神情淡漠的洛里，他也恰好收回目光，这次他的视线只在璐璐身上停留了短暂一瞬。果然，次数多了也是会被厌烦的，眼泪也并不是无往不利的武器。
【计分成功。 】
【计分成功。 】
【计分...】
断断续续的系统提示音破开嘈杂的人声，清晰地响在璐璐的脑海里，直至最后一声【任务完成】消失，她的世界迎来了片刻宁静。
【恭喜亲亲，任务圆满结束，预计将在3天后脱离世界。 】
璐璐站在原地，就连呼吸都静止了刹那，三秒后，她捂着脸低下头，两侧的长发侧挡住她的神情，让人只能看到她微微颤抖的肩膀。
就好像哭泣的行为还在持续中，巨大的喜悦突然降临，莫名有种状态叠加的感觉，璐璐拼命压下想要笑出声的冲动，转身，逃离了人群。
又蠢又坏就够了，她不想再叠上一个精神失常的印象，虽然马上就要回家了，但她还是要点点要面子的。
这个行为落在众人眼里就是受不了打击，狼狈逃走。
离开后的璐璐走在路上：系统，为什么脱离世界还要三天！
【最早是完成任务就可以马上脱离的，但是很多穿越者都反馈这样太匆忙了，遗憾太多，所以时空穿越局就将任务完成后的脱离时间设定为三天了。 】
璐璐：那我这三天要怎么度过啊。
【他只是说不会爱你，又没说不会管你。咱们原谅了就好了啊。 】
璐璐有些不好意思：那样不是显得我脸皮很厚吗。
【大冬天的，那你想在外面流浪吗？亲亲。 】
好致命的选择啊。璐璐在外面逛了许久，直至心情终于平复，才若无其事地回去了。
甫一开门，她就碰见了刚好站在门口的洛里，他轻轻抬了下眼，就又很快移开，似乎是正准备出去。
这个猜测在几秒后被证实，他漠然地走过身旁，宣告了又一场冷战的开始。
本来打算厚脸皮的璐璐在这个瞬间，忽然脑一热，问道：“我要搬走吗？”
她的声音细细的，带着轻微的颤抖。
洛里脚步微顿，但没回头。
“随你。”
璐璐缓缓关上门，忽然，她拉开门又问了一句：“你等会还回来吗？”
雪落无声，这次没有回答。
【亲亲，你是故意的吧。 】
璐璐困惑：故意什么？
当天晚上，洛里没有回来。这次冷战似乎比之前更严重。
璐璐知道自己之前有多招仇恨，为了防止被人挑战，这几天她除了早饭，其余时间都不去餐厅了。本以为这样碰见洛里的次数会很少，结果反而比上一次冷战见到得更多。
也许是在早晨，璐璐取完餐的一个转头，他刚好从身边经过。
也许是在下课，离开教室往外走的路上，人群默契的安静又或者突兀的笑声。
他大多时候没什么表情，偶尔和艾莎一起说话时，那份淡漠感才会消退。
系统说剩下三天可以做点不留遗憾的事情，脱离了人设剧情限制的璐璐决定先和艾莎道个歉。
——对此，艾莎的神情十分怀疑，以为她又在搞什么坏主意，还没等璐璐把话说完就快速离开了。
啊，这也算完成道歉了吧？
【没事，亲亲，咱们想想下一个遗憾。 】
璐璐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好像也没什么称得上遗憾的事，每天奔波任务，能说话的人只有洛里，几乎没朋友，根本不用担心告别的问题。
夏加尔也许勉强能算朋友，但以她现在万人嫌的身份去找他，很容易被误会别有目的。
等到艾莎在视野中彻底跑没影，璐璐说：算了，系统，我没什么遗憾啊。
在倒计时的第二天，璐璐决定干一票大的，她逃课了。
——其实是太饿了，怕上课会更饿。
来到艾莎之前去过的那间舞蹈室，这里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空旷。本来璐璐只打算睡一觉的，但一觉醒来窗外的天已经黑了，她看着朦胧的夜色，感觉回宿舍的路又长又冷，决定继续在这里凑合一晚。
于是，璐璐又睡到了早上，她应该去吃早饭了，但去餐厅的路似乎也又冷又长。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早餐时间已经错过，不用纠结了。
肚子咕噜噜地叫着，璐璐趴在钢琴盖上一动不动，关于脱离世界的话题，她早在倒计时第一天就兴奋地问完了。
完成任务和即将回家的激情褪去，剩下的时间就随着饥饿变得漫长难熬。
【亲亲，你看，天已经黑了，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
闻言，耷拉着眼皮的璐璐抬起眼，望向窗外：系统，你说会有人给我收尸吗？
【当然会有。 】
璐璐：之前都没打听过，在梅兰尼死了不会被像垃圾一样扔掉吧，好可怜哦。
【亲亲，你脱离世界后这个世界的一切你都不会知道了，你就当有人给你光荣下葬了吧。 】
璐璐叹气：唉，我不会死了好几天还没人发现吧，都一天一夜了，这里都没人来。
【那咱们可以去人多的地方死。 】
璐璐： ...不，那不是很吓人吗？
璐璐：我的意思是，就没有死了之后身体一起销毁的功能吗？
【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一个人，那不是更吓人吗？ 】
璐璐微微弯了下唇角，面上升起几分鲜活：不啊，那样很有神秘感。大家一般都不会猜你死了，只会觉得你好厉害，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出现。
忽然，寂静的走廊响起一个脚步声，正在和系统说话的璐璐停了下来。
该不会，要给她收尸的人来了吧？
她安静听了一会，但这个脚步声的主人目的地似乎并不是这里，它去了别的房间。
【亲亲，距离脱离世界只剩下3分钟了！本系统现在开始为你实时汇报剩余时间。 】
【倒计时2分59秒...】
随着倒计时响起，刚才走廊的脚步声重新响起，它又去了别的房间。
璐璐听着系统的计时，手指在琴盖上轻敲，不太准确地猜到...大概5秒？还是6秒？脚步声短暂停止又再次出现。它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很匆忙。
时间一秒秒过去，走廊外的脚步声也愈来愈近，马上就要到这了。
【倒计时29秒...】
舞蹈室的门被霍然推开，有风涌入，少年的本就偏浅的金发被月光染白，推门的手渐渐放下，视线却像是长久的长在了正好侧头看来的璐璐身上。
是很明亮的蓝色，就算在黑夜中也一样。只要他看向你。
【倒计时21秒...】
璐璐还来不及诧异，就见他快步走了进来。
【倒计时16秒...】
安静的室内，任何细微的声响都变得容易引人注目。
洛里脸上泛着淡红，急促的呼吸与脚步直至走到近处才慢慢缓和，平复下来。
【倒计时12秒...】
“...璐璐。”
他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太久没有听人说过话，璐璐的心跳也跟着紧张地响了起来。
四目相对。
他的眼中早已没了平日的冷静理智，像一汪被搅浑的清泉，零零碎碎。
【倒计时7秒...】
洛里拉住璐璐的手腕，似乎是察觉这样的距离会让人感到压迫，他缓缓蹲下身：“其实我...”
【倒计时4秒...】
时间要不够了。璐璐微微笑了下，上前抱住他，轻声道：“原谅你了。”
【倒计时完成，恭喜亲亲成功脱离世界。 】
脱离世界的感觉，就像中了昏睡术一样，不过并不是马上睡去，而是半梦半醒间，她仍能听清周围的声音，感觉得到周围的人，但她知道自己正在慢慢离开。
就好像，灵魂出窍一样。
璐璐看见自己好像睡着了似的，靠在洛里怀里，面上还挂着浅浅的笑。比之前和系统预想的无人问津地死去，漂亮多了。
视线被突然的白光笼罩，局限了璐璐所能看清的画面......
这么短的时间，洛洛似乎都没有发现她已经走了。
“...璐璐？”
缥缈的声音在极静的室内回荡，没有回应。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目光犹如古井般，手指轻轻落在少女的背后，似是怕惊扰她，又一动不敢动。直至感觉到怀中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冷，他才缓缓低下头。
一滴滚烫而陌生的泪滑过着他的脸颊，落到璐璐的眼睛上，再被轻轻吻去。
重新跃动的心开始支离破碎，比过去的每一分疼痛都更加猛烈，像是要永远停止运转般。
洛里知道怀中的人已经没了呼吸，在最开始。
你的眼中噙着我的泪！芜湖。
第41章
今夜没什么风。
如絮的白雪在黑夜中静悄悄地下，庭院里的花都枯萎了大半，冬季已经持续有段时日了。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中，忽然，搭在肩上的手滑落，宛如枯枝般绵软无力地垂下。
他微微低头，窝在怀中的少女面色苍白，双眼轻阖着，长而卷曲的睫毛上落了点雪，安静得像只是睡着了。
“璐璐，都说了，要抱着我才行。”洛里伸手去帮她调整姿势。
肌肤相贴，刺骨的寒凉顺着指尖一直延伸到心脏，然而他却恍若未觉，温柔地替她将手放好。
“马上到家了，璐璐。”
面前的大雪将记忆带回了尤纳海，那个总是不完整的冬天。
洛里紧了紧怀抱，轻声道：“今年冬天，我们一起过吧。璐璐。”
“ ......”
去年她笑着回了“好啊”，所以他们度过了第一个完整的冬天。
在此之前，他们每年的假期都要写信，记得那个时候还没有魔法网。
“不回答就是同意了。”
他开始和她一样钻牛角尖了。
“到家了，璐璐。”
洛里将怀中少女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而后自己也躺了上去，搂着她着发顶，将她揽入怀中。
半晌。
“会不会太冷，睡不好？”
怀中少女没有回应，身体却在逐渐回温。
“晚安，璐璐。”
只是这一次，他们的呼吸不再交缠，那种熟悉的，没有排斥感的温暖也消失了。
眼泪顺着脸颊流入她的脖颈。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蒙蒙亮的光照入屋内。
新鲜的，鲜红的古文，密密麻麻沿着少女纤细苍白的胳膊向上，遍布全身。
她身下的床单也同样的颜色浸染，满屋子都飘荡着血腥味。
眼眶通红，嘴唇却毫无血色的少年跪坐在她面前，身上也遍布着同样密密麻麻的咒文，每一道文字都在往下淌着鲜血，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般狰狞，他的表情却没有一丝因为痛楚而该出现的波动，语速也依旧平缓。
他眼睫低垂，动作冷静地在少女的身上写着，每落下一个字，他身上就会出现一个相同位置形状的伤口...
最后一个咒语念完，他身形微晃，停下动作，眼神近乎瘫痪地等待着。
诡异鲜红的古文源源不断地亮了起来，像是被注入了某种生命，一个个隐入少女的体内，使她苍白的面容重新焕发血色。
他似松了口气，伸手去擦她脸上沾染的鲜血，却只抹开了一片红腻。
“对不起，忘了你会害怕的。”
洛里下了床，刚将沉睡的少女抱起，忽又脱力般一起摔回了床上。
眼前短暂的黑暗褪去，他轻轻笑了起来：“好脏啊，璐璐。”
又低声哄道，“不过没关系，在你睡醒之前，我会弄干净的。”
他满足地蹭着她的额头，缓缓闭上眼睛。
“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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璐璐失踪的第三天，洛里也消失了一整天。
艾莎原先以为这只是璐璐装可怜的手段，但现在看来，也许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是夏加尔那边动的手吗？
正想着，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声音：“艾莎，有人找你。”
艾莎抬头，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夏加尔。原来，他也发现了最近的不寻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