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沈明奕跟她到了茶铺,刚要跟进去,就被对方拦下。
温颂转身挡在门口,冷声道,“你干什么?”
沈明奕缠绵的看着她,怎么看也看不够,可惜有帷帽碍事,让他的心总是悬着。
他说,“我回家。”
温颂脸颊发烫,挪开视线,对着空地说着,“回家就快点回家去。”
沈明奕向里望了望,“你拦着,我怎么回?”
回的不是上京,而是她身后的家,温颂在哪,哪里就是他的家。
温颂听懂,心跳漏一拍,横了他一眼,故意说着,“我倒是想让你进,可惜我家男人不愿意。”
沈明奕的脸突地冷下来,“你说什么?”
温颂才不怕他,余光正好看到外面冒雪走近的人,瞬间计上心来,高声道,“你回来了。”
至茗一愣,无辜的看着她,好诡异的热情。
顶着沈明奕十足的压力,温颂放柔声音,“你干什么去了?”
至茗奇怪的撇了一眼男子,随后如实说着,“我看外面下雪,所以去接你,沿着你常散步的河边没看到,就想着回来看看。”
沈明奕不信沈云飞在信中乱说的,不过看到至茗,心里还是忍不住郁结,看向他不由得多了几分打量。
他看着满是稚嫩的人问,“他是谁?”
温颂壮起胆子,抢先一步开口,“我肚里孩子的爹。”
至茗呆若木鸡,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我?!”
“你先回房休息吧。”
瞧他还不动,温颂递了一个眼神,至茗恍然大悟,随着她的意回房,中途不经意对上沈明奕的目光,瞬间打了个寒颤。
沈明奕冷嗤一声,从他身上收回视线,目光带上一抹威严与不容置疑的看向温颂,“你想清楚再和我说。”
“……”
温颂挪开视线,看向一旁,很是委屈。
他都要成婚了,还找过来干什么?
沈明奕重重舒了口气,“你休息,过会儿我再来。”
他怕自己发火,于是决定暂时离开片刻。
看着对方毫不留情的转身,温颂更是关上门,才不管大雪天他去哪里。
回到房间的温颂,根本没有心思做小孩子的衣服,一根针拿在手中,用线穿来穿去,就是无法静下心来。
外面寒风呼啸而过,吹动窗户,渗进丝丝寒意。
温颂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抬腿向外面走去。
她不是担心沈明奕没去处,只是担心他傻等在门口。
应该不至于。
温颂刚刚打开门,就被正要敲门的人吓到。
对方同样也被吓到,身子一颤。
来人拍了拍胸口,压压惊,“温掌柜的,这是知道我要来,特意迎接我的吧?”
温颂迎他进来,笑道,“图掌柜好久不见,这是去哪里发财了?”
图老板实诚的说,“去上京探了个亲,顺便打点一下进货路子。”
图掌柜是卖布匹的,此次前去上京为的就是进货渠道和压低价,回来后来温颂这里,是因为来取头走前定下的茶。
温颂接过至茗手中的活,一边给他装茶,一边好奇得问,“上京最近可有新鲜事?”
图掌柜立马说了一堆,可惜没有她想听的。
温颂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我怎么听别人说,上京云家好像要办喜事?”
她这么一说,图掌柜的才猛然想起,点点头,“没错,正巧云家小姐家的喜服料子是从我朋友那里要的,是说要成亲,日子也快了。”
温颂恍然点点头,就连图老板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至茗觉得她很是奇怪,没有问太多,让她回房休息,自己留下盯铺。
夜晚。
温颂的小腿又开始抽筋,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躺也不舒服。
直到一双大手有规律的揉搓,那根背着的筋就像她烦躁的思绪一样,渐渐被抚平。
温颂没有惊慌,仿佛知道他会来,又或者自己是期待他来的。
总要说清楚。
温颂平静地睁开双眸,看向床旁一团黑漆漆的影子。
她说,“你翻墙闯闺房有瘾?”
影子一顿,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只有你才会让我做出这种没有理智的事。”
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短暂的击昏头脑,温颂捏紧手指,撑住后面坐起来。
沈明奕给她在身后塞了枕头,随后又坐回去继续按摩小腿,一双手很是忙碌,让温颂到嘴边的话始终没有说出来。
该说的还是要说,温颂抿紧嘴,刻意沉下声音,“你回上京吧,就当从没见过我。”
沈明奕头也没抬,只是声音闷闷的,“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听这个。”
第172章 觉得我好欺负?
屋内漆黑一片,看不清双方的脸,只能靠语气猜测。
温颂的语气冷静的异常,“我没什么要说的。”
沈明奕手上的动作停下,沉默不语,过了许久,就在温颂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动了。
沈明奕猛地站起身,温颂只感觉到一阵风袭来,再细看黑影已经坐到她面前。
他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
温颂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肚子,一手去推他,就怕会不管不顾的压上来。
沈明奕顺势抓住她主动送上来的手,细细摩擦,借黑暗悄悄红了眼眶,仔细地看着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你是不是觉得我心不会痛?”
“看我好欺负是吗?”
温颂心口一颤,如果他依旧强硬,她可以同态度回应。
可他竟然委屈的落泪,她瞬间心就软的一塌糊涂。
只能违心的推翻自己的想法,安抚他为重。
“我没有。”
谁能想到沈明奕的爆发竟然是哭,就那架势,温颂还以为他要吃人。
他顿了两个呼吸,望向她的眼神哀怨而缠绵,话出口伤感苦涩,“你还说没有?我连夜赶路来到这里,你一直都在让我离开,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温颂很是心虚,“我哪有一直都?”
“从你的表情,你的态度,你说的话,都在告诉我,你不想看见我!”
他每说一句,温颂的心越发虚一些,只能低声否认,“我没有”
沈明奕说,“那你怎么一直不问我?”
“问什么?”
谁料沈明奕听后更加生气,“你看看你,一点都不惦记我!”
温颂柔下语气,“那你过得怎么样?”
沈明奕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我要听你真心的话。”
面对求爱的他,温颂的心再也不可能硬的下来,手不由地贴在他胸口。
“箭伤怎么样了?”
沈明奕眼睛一亮,只不过声音依旧听着很委屈,“好了。”
温颂继续问,“听说你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也好了。”
温颂点点头,“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沈明奕不解的看着她,“没了?”
“还有什么?”
温颂眨眨眼,是真不知道还要问什么其实还有一个问题,他真的要成婚了吗?
温颂刚要问,就听沈明奕说,“现在轮到我问了。”
“为什么跑走?”
温颂违心的说,“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为什么?”
“我不想再给你做妾做通房。”
“谁让你再做妾做通房了?”
沈明奕眯眼,想到一种可能,“是不是我娘又说什么了?”
“没有!只是”
温颂否认,心中有顾虑,不知该怎么说,就算知道答案又要做何反应?
她真的能和沈明奕长相守吗?
沈明奕已经猜到,笃定的说着,“沈云飞是不是和你胡说什么了?”
温颂反问,“公主要招你做驸马,是不是?”
“是。”
沈明奕沉默瞬间,随后又承认。
温颂心一沉,“云暖要嫁给你,是不是?”
“是。”
“云家在准备婚礼,是不是?”
“是。”
“……”
温颂无语的看着他,自己都说这么明白了,他就是是是,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放开我!”
温颂挣扎。
原来不知不觉中,沈明奕偷偷的把她抱进自己怀中,就像她投怀送抱一样,偏偏温颂还没察觉就被他完全掌控。
沈明奕轻松握住她的两只手,笑着解释,“可我已经有妻子了,她们再眼馋也只能干看着。”
温颂听后挣扎的更是厉害,“是啊,你都有妻子了,云暖都准备嫁衣了,招惹我干什么?放开我!”
“她要嫁的人又不是我。”
怕她受伤,沈明奕赶忙松开手,小心的护着她,“别动气,我的妻子只有你。”
“油嘴滑舌,你二哥都说了”
温颂突然顿住,因为她这时才想起,沈云飞一直都说得很模糊,主要是她自己在心里把二人连在一起。
“他说什么?”
沈明奕追问,瞧她不说,很快就明白是谁搞鬼,“沈云飞给我的信你要不要看?”
温颂迷茫的点点头,难道还有内情?
沈明奕放开她,起身点亮烛台。
屋内瞬间亮起,沈明奕看到她穿着单薄不禁皱眉,从怀中掏出信递给她。
温颂接过,一目十行,沈明奕则拿过一旁的外袍给她仔细披上。
越看,温颂越是生气,她把信扔给沈明奕,“这都是什么啊?”
信上把她描述的很是滥情,一路碰上许多真爱,几乎见一个爱一个,还和一个粗犷男子爱的死去活来,为他生儿育女。
温颂气鼓鼓的,沈明奕见状赶忙抱住她给顺着气,有些后悔给她看那封信。
“除了地址,其余的我一概不信。”
沈明奕对她有着十足的信任,可显然温颂对他没有,这令他有些伤心。
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够好?
温颂一直不说离开的原因,肯定是他的问题,以后要再对她更好些才是。
沈明奕又一次把自己哄好,心中那点别扭自从见到她的那一刻早已消失不见。
换句话说,任何事情比起失去温颂来说,都显的那样微不足道。
温颂转头,发现男人不知不觉忙碌起来,“你脱衣服干什么?”
沈明奕只着里衣,蹭到了温颂身旁,“从你走后,没一夜是能入睡的,又接连赶了几天的路”
不用再说下去,因为温颂已经心软,从她给盖被子的那一刻开始。
沈明奕满足得依偎在她怀里,一手还摸着她的肚子。
温颂拍了下他的手,害羞说着,“乱摸什么?!”
沈明奕义正严辞,“我是他(她)爹,你不能阻挡我们亲近。”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温颂无法反驳,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让他放开,却听到一旁均匀酣长的呼声。
沈明奕已经睡着。
温颂偏头看了看,目光触及到他眼下的青色,还是叹了声,默默给他盖好被子。
她没看到的是,沈明奕长睫微颤,嘴角悄悄勾起。
第二日,温颂早早醒来,想起身如厕,却惊动了身旁的人。
“你干什么去?”
沈明奕猛地坐起身,双眼还带着惺忪睡意,手却下意识抓着她。
一副怕她再次偷跑的应激模样。
温颂解释,“我去如厕,你继续睡吧。”
沈明奕听到如厕二字,瞬间清醒过来,掀被下床,“我扶你去。”
“不用!”
温颂强烈拒绝,沈明奕这才作罢,只不过还是一脸的担忧。
等温颂慢悠悠回来,他这才松开眉头,小心地扶她躺下。
“怎么肚子这么大?”
沈明奕什么都不懂,只是看着她的肚子比其他妇人的要大,很是好奇。
温颂解释道,“大夫说是双胞。”
沈明奕大喜过望,捧着她的肚子稀罕的不得了。
温颂示意桌上的几本关于孕妇的书,“那是你买的书?”
沈明奕点头,有些害羞,“昨天买的,还没来得及看完,第一次当爹,什么都不懂,想让你轻松些。”
温颂有些感动,昨天气冲冲离开,原来是去买书。
第173章 我是她的夫君
温颂还有些恍惚,从早晨他给自己穿衣服开始,连早饭都是他去做并端来喂她。
温颂很不适应。
这种不适应一直持续到了在店铺看到忙碌的身影时,更加不现实。
沈明奕手脚麻利的包茶算账,至茗比平时清闲许多,只上茶点茶,其余的都不用他做。
不过短短片刻,就围在他身旁,哥哥哥的叫着。
有客人瞧见温颂出来,立马劝说道,“温掌柜,这男人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就原谅他吧。”
其余人纷纷附和。
“是啊,原谅他吧。”
温颂不明所以,只能尬笑着点点头,用眼角夹了一眼沈明奕,抬腿向外走去。
沈明奕把手上的活交给至茗,紧跟上她。
温颂偏头看他,“你干什么?”
“好夫君就是要寸步不离妻子和孩子。”
就在这时,有路过的人听到沈明奕的话,立马八卦的看着二人。
“温掌柜,他是?”
沈明奕接话,“我是她夫君,之前闹了误会,也怪我伤透她的心,害的她独自在外……”
沈明奕把事全都拦在了自己身上,既表明身份宣示主权,又没让温颂落下一个撒谎的印象。
那人听后,了然的点点头,同样开口劝说,“就原谅他吧,浪子回头金不换”
温颂已经没有那会儿的无措,此刻驾轻就熟,点头微笑就好。
今天也奇怪,总能碰上熟悉的人,也可能怪二人比较显眼,她一个“寡妇”身旁有男人,确实吸睛。
送走已数不清多少个的劝合之人,温颂拉着还要逢人自介的沈明奕,往清净的地方走。
沈明奕顺势与她十指相扣,走在她身旁,保持步调,感受着心与心同频的跳动。
来到人少的小河旁,温颂纠结要不要问,最终还是开口,干咳一声,“我忘了问你,你说我是你妻子是什么意思?”
沈明奕从腰间解下水壶,凑到她嘴边,“红枣枸杞水,润润嗓子。”
温颂惊讶的看他一眼,确实嗓子有些发闷,于是她抬头,顺着力度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