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南玄大人继续拨弄手中的玉球，面对秦若飞，略带讥讽道：“本官记得这龙庄是翁主的亲生母亲留给翁主的，要做东陪本官也是翁主陪。”
“南玄大人，翁主恐无法陪您了。”秦若飞有些挑衅地说道。
说完他又看向蔡大人，王大人，略带威胁：“两位大人，你们说是吗？”
两位大人没有回应秦若飞，而是保持沉默，他们何等精明，怎么会没从南玄大人的话语中猜出南玄大人的来意。
南玄这些年几乎不在京都，蔡王两位大人上次见到南玄还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这次南玄突然回来，还是来了龙庄也许都没有进宫拜见皇上及太皇太后。
南玄大人日理万机，肯定没有闲心专门跑来这里赏景，听他刚才的话语，他是为翁主而来。
南玄大人见蔡王二位大人不语，嘴角露出笑意，他问了身边的慕奕寒：“奕寒，这案子，司礼厂可有权利过问？”
慕奕寒面容严肃，答道：“回大人，司礼厂职权范围面向整个大庆，可以过问整个大庆所有地方发生的案子。”
南玄满意地点头，随后又看向蔡王两位大人：“两位大人，本官亲自审理此案，是否可以？”
这烫手的山芋，两位大人巴不得快点扔掉，王大人赶紧道：“当然可以，司礼厂能审理京都乃至大庆所有案子，就是麻烦南玄大人了，相信大人一定会公平公正审理此案。”
这话使得本以坐下的秦若飞又弹跳起来，忙说道：“不行不行，案子都已经审完，怎能又移交？刑部审案岂是儿戏！”
南玄没有理会秦若飞，只当他在犬吠，南玄看向萧御史：“萧兄，你我同朝为官多年，可放心本官审这件案子？”
萧文宇心里是非常矛盾的，他知道南玄想帮他，南玄以为他想救这个逆女，可他不想救，他只想她去坐牢，受点罪，让狱卒好好惩罚她，因为他看见这个逆女就来气，只是他不好直说，他怕让南玄下不来台。
于是他沉思片刻拱手：“南大人，让您费心了，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她还年轻，让她受点教训也并无不妥。”
他觉得自己说得很明显了，以南玄的精明肯定听得懂。
南玄听完萧文宇的话，耻笑一下，细看一下那笑容却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听说过司礼厂的一个传言，审犯人的时候，宁可看见南玄发火板着脸，也不要看见南玄笑，因为只要南玄笑就说明他非常生气，所使用的酷刑也会更变态。
“奕寒，吩咐下去，把所有证人带回司礼厂，本官刚回京都没什么事做，正好亲自审理这些人。”
“是。”慕奕寒拱手。
慕奕寒又看向蔡大人：“蔡大人，请问之前做证的有哪些人？”
刑部主司蔡大人指认了一圈的人：“将军，这些都是，直接带回司礼厂就行。”
第121章 就怕南玄笑
听得南玄和蔡大人此言，底下之人议论纷纷。
司礼厂那是什么地方？是地狱，是鬼门，哪里是活人能进的地方？
京都不是没百姓见过送进司礼厂的人，走着进去，浑身是血躺着出来。住附近的百姓隔三差五三更半夜还能听见来自厂里的鬼哭狼嚎，凄厉惨叫，真是}得慌。
几位将军夫人尤其反对去，想想也是，女子细皮嫩肉，不抗揍，进去能坚持多久？
周将军夫人道：“不用吧？南玄大人有要问的，在这里问就是，去司礼厂作甚，我头风犯了，去不得那地方。”
“不行，必须去。此案关系到翁主，翁主是皇上封的，关乎帝王家颜面，在这里审，像话吗？”南玄冷冷地道。
听闻此言，憋了很久的武安侯夫人开口了，她早就看这个风尘女子所生的杂种不顺眼，卑贱之人的儿子凭什么在这里对着众人指手画脚？
“南大人，鸡毛蒜皮的小案，您何必劳神？刑部办理就可以了，您难得回京都，又难得来庄子，去吃吃，去喝喝，不就好了，难道南大人去春雨苑也是这般大张旗鼓何必为了五小姐去花这个精力，几位夫人没有发错，把她们带去司礼厂只会落人话柄，以妾身来看，还是先将五小姐拿下，回刑部听候下一步安排。”
说完她又转身和蔡王两位大人道：“大人，先把萧云汐压下去，她翁主封号的事，我随后会入宫和太皇太后请示。”
在场的官员听武安侯夫人的话都惊出一身冷汗，包括萧御史。
春雨苑是京都最有名的青楼之一，当年南玄的母亲就是这所青楼其中一个风尘女子，因此他最讨厌别人提起春雨苑，上一个不怕死在他面前提起春雨苑的人，是一个地方州贪污的官员，直接被南玄剪了舌头。
这些官员在想，这个武安侯夫人，情商怎么这么……低。
最要紧的是，南玄在这，好多朝廷命官在这，她自己吩咐蔡王两位大人将云汐压回去，她以为自己是谁，把自己身份凌驾在朝廷命官之上。
她不过是侯府的内宅妇人而已。
蔡王两位大人自然是不理会她。
众人以为南玄会大发雷霆，没想到南玄反而笑了，不怕南玄怒，就怕南玄笑。
“夫人，等会也请您去一趟司礼厂。”
武安侯夫人回过头盯着南玄，眼中有怒气，最终没发出来：“我犯了什么事，为何要到司礼厂去！”
“夫人刚才自作主张让蔡大人，王大人将翁主压走，可见夫人对案情十分了解，既然了解，本官就得好好审你，问出真相。”
“你敢抓我母亲？你特么一个风尘女生的私生子。”这话出自赵松言之口。连萧御史都紧张了，如果说武安侯夫人是情商低，那赵松言就是没情商。
他不怕死么？直截了当的把南玄最忌讳的事说了出来，怎就有这般口无遮拦的人。
在场的人紧张地看着南玄，连武安侯夫人都感觉自己儿子说得太过了，把赵松言拉到自己身后。
第122章 刺耳
南玄看着赵松言，笑意加深，这才是大家恐惧的。
之后南玄收回目光，看向云汐，对云汐道：“你选的未婚夫？这就是你选的未婚夫？”
云汐一直盯着南玄看，看他说话，看他每个表情，真想把他刻进自己血液里，目光痴傻。
听到南玄对自己说话，云汐连忙摇头：“早就退婚了，谁要这种垃圾未婚夫。”
啪啪啪，南玄用力鼓掌：“退得好，退得妙，这种男人若是嫁了，准得一辈子倒霉，看看他母亲那德行，就算受得了这样的夫君，也忍不了这样的婆婆。”南玄手里转着玉球，漫不经心说道，这话十分刺耳了，无人敢反驳，包括萧御史，他本就对这退婚和武安侯夫人及赵松言有气。
“你们聋了？快把人全部带走，回去男女监分开住，口供要是不一样的，大刑伺候！”
武安侯夫人耐性是不错的，她极力忍耐着，她知道南玄得罪不得，自家侯爷也无法和南玄抗衡，并且自家侯爷也是极其敬重南玄的，每次她在侯爷面前说南玄一句不是，都会被侯爷痛斥：“妇道人家，不许妄议朝廷官员。”
可她如今真的是忍不住了，她一个正经人家出身的大家闺秀，侯门主母，怎能被一个风尘女子所生的杂种这般欺辱？
于是她情绪失控的破口大骂起来，因为她那些对付内宅用的手段，对付南玄根本没用，所以她只能选择最原始，最本能的方法。
她一通乱骂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连赵松言都被吓到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向素质教养很好母亲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武安侯夫人不懂自己骂了多久，也不懂自己说了些什么，她停下来之后浑身剧烈的颤抖着，脸色苍白，头发都湿了，极其狼狈。她只看见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唯有南玄好以整暇，面带笑容，用看疯狗的眼神看她。
而那个小贱人则是痴痴地看着南玄，仿佛别人都不存在，为何她会有这种眼神？难道他们以前认识？
武安侯夫人脑子嗡嗡嗡地响，她也没听清楚南玄说了什么，只是断断续续听到说她父亲是个护犊子，爱打别人小报告，自己家人犯错却一直包庇，不知道父亲知道自家家丑会不会一视同仁。
“南玄大人一进来便觉得萧云汐无罪，还没有细细问过案子，莫非大人一早就在这？”秦若飞问。
南玄没回答这个问题，是慕奕寒回答的：“在场之人，除了萧御史，怕都是有备而来，秦将军说对了，南玄大人和我很早就到了龙庄，为了看戏。”
萧御史愣了。
他看了一圈刚才信誓旦旦作证的人。
他有过一瞬间怀疑，可是秦若灵和萧云h再怎么想诬陷云汐，也不会拿自己肚子里孩子性命开玩笑吧。
王大人又一直在这里，王大人为官他是清楚的，刚正不阿，不拉帮结派，不会向威胁权势低头。
秦若飞若想诬陷萧云汐，为何要叫上王大人！
第123章 最损的方式
慕奕寒再度开口：“请刚才作证和还没作证，但听见，看见翁主推人下水的，跟我们回司礼厂。”
“我们不是证人，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将军夫人们纷纷摇头。
让她们去司礼厂，怎么可能，进去了，就算不死半条命也没了，即使身体没事，名声上也不好听，她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还要在京都里走动的，这京都盛行八卦之风，有点草动，风一吹家家都知道，可就不好混了。
本来作伪证就是为了给秦府一个面子，若是代价太大，面子就没必要给了。
秦若飞手紧紧握着剑柄，剑身随时要出鞘，他咬牙切齿对慕奕寒道：“骠骑将军，人证物证俱在，为何多此一举，司礼厂不是法外之地，我妹妹刚刚没了孩子，这个公道，我做哥哥是要讨回来的，不然我妹妹孩子落得冤。”
“秦将军要讨回公道？可以！那就请秦将军和本将一起回司礼厂，相信秦将军回了司礼厂会有很多话说，比如南洋，比如旱灾。”慕奕寒冷冷说出这些话。
秦若飞听到腿不自觉后退一步，眼神恶狠狠地瞪了云汐一眼：“厉害，真厉害，你杀了人，居然有人给你撑腰！”
云汐闻言扬唇，依依不舍将视线从南玄身上收回，朝秦若飞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这个笑把秦若飞气出内伤，他感觉到了喉咙里那股血腥味，不过他硬生生吞下去。
他原本是狱卒，在看守犯人时屡立奇功，获得皇上赏识，得到了提拔，一路提拔到将军，在提拔过程中，他逐渐迷失自我，不把满朝文武放在眼里，一心想着用这个妹妹与侯府结亲，借助侯爷的势力继续往上爬。便可以将慕奕寒和南玄踩在脚下，登顶大庆权力之巅！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萧云汐这个山野丫头这里栽了跟头。
如今看到她这种胜利者般挑衅的笑容，他就想一剑砍死她！
“将军在疑惑，为什么在我这个院子里回来的丫头面前阴沟翻船？”
秦若飞瞳孔地震，这小贱人为何知他心中所想？
“那是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和将军一样内心恶毒，玩弄权术，总有人一腔正气，看不惯将军的言行，所以提前来告密。”
“谁？”秦氏大喊，喊过之后才惊觉自己失态，所以马上捂着嘴。
她看向萧御史，萧御史脸色很难看，于是她无力的解释：“老爷，我……我的意思是想知道谁在陷害我。”
云汐望着会客厅里众人一圈，那些做了伪证的人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云汐，最终，云汐走到管家面前，拱手，真诚地说：“云汐多谢周管家仗义执言，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他日有机会一定相报。”
管家额头冒出了汗，脸上血色渐无，眼睛张得很大，嘴唇刹时间变白，身体左摇右晃。
他想过千万种结果，也想过谎言被揭穿，可偏偏没想到是这一种最损的方式。
承认，他会失去将军和秦氏的信任，可能还有一顿毒打。
不承认，司礼厂来了，南玄何等厉害，不承认也瞒不住，何况秦氏刚才都失态了，南玄，蔡王，萧御史哪个不是老狐狸？
第124章 大局已定
在承认和不承认的火光交石之间，管家垂头丧气地说：“五小姐折煞小的，小的只想想补过。”
不承认也没用，因为秦氏和秦若飞不会再信任他。
而且，南玄和慕奕寒早早来了这里，不动声色，估计一切计谋都被他们看穿。秦氏和秦若飞肯定会觉得是有人事先告密，所以不承认也没用。
秦若飞脸色难看，他真是难以置信，这管家一直忠于他们秦府，即使去了御史府也是一直顾着秦府的。
“这些，都是大小姐萧云h的计谋，大小姐原本想诬陷五小姐伤害秦小姐，所以叫秦小姐故意和五小姐吵架，然后推秦小姐一把让她滑下水池，再让懂水性的韦老伯及时救秦小姐上来，这个诬陷就完成了，不曾想中间出了种种意外，让秦小姐差点没命还小产了。”
萧云h听到这些从脚开始往头都石化了。
南玄勾唇一笑，笑容里包含着轻蔑，手里继续转动着那两颗光滑发亮的玉球。
萧御史眼睛充血，他脸上的表情如雷雨来临前的电闪雷鸣，声音震耳欲聋：“怎么回事，说清楚！”
秦氏，萧云h和周管家，韦老伯，黄妈潘妈实打实被吓了一跳，周管家哆哆嗦嗦地跪下，一五一十把诬陷的来龙去脉全说了出来。譬如是因为五小姐要将庄子要回来，夫人和小姐不想给所以串通好龙庄的人一起做伪证诬陷五小姐，五小姐是清白的。
听管家一口气说完，萧御史不怒反笑：“真好啊，好夫人，好女儿，好好好。”
他又看着秦若飞：“外甥可知道此事？”
“你什么意思？本将军若是知道，灵儿的孩子会保不住？”
于是相关人员都开始一一否认，不是说不知道，就是什么都没听见，还有是秦氏和大小姐教他们这么说的。
慕奕寒看了看云汐，眸中神色不明，然后又看向众人：“既然大家都不知道，又不想回司礼厂，那么现在重新做口供。”
因为管家的招认，大家的供词也改了。
将军夫人们说：她们只听到尖叫声，应该是秦若灵下水的尖叫。
随行的丫鬟婆子说只依稀看见萧云h推了一下秦若灵。
萧云h大小姐是自己不小心滑下去的，五小姐确实想去救人，但是没有成功。
一瞬间，口供全改了，全部指向秦氏，秦若灵和萧云h，大局已定。
秦若飞看着没参与，没他的事，萧御史心里却什么也清楚。他的这位外甥真的很爱干预他家里的事，而且手段卑劣。
萧御史脸色发青望着萧云h：“你还想说什么？”
萧云h从石化中醒来，她扯动着嘴角，试图露出笑脸，可是把脸上的伤口扯痛，丑得很：“当然有要说的，女儿也叫林玉瑶母亲，可她的嫁妆为何只留给云汐？我也是你的女儿，为何庄子我没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