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玄拿起云汐画的这幅画:“丫头,人生没有绝对,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师父树敌不少,保不准哪天就被人整倒,那时候谁来护着你?”
“我说老头,你是不是年纪大了,担心这些有的没的干嘛,我不能保护自己了?就算你真的出事了,或许我还能保护你呢。”杀掉了秦若飞,这个前世师父最大死敌,她没那么担忧。
这话把南玄逗笑:“行行行,你好好养伤,养好伤了就回去。”
“那我可能要养很久哦,我想多陪陪师父。”云汐将头靠在南玄肩膀上。
“去去去,又不是小孩子,还来这套,御史府那个老太婆就要回来了,养好伤了就回去,你养精蓄锐,回去还有仗等着你打。毕竟内宅的事情,师父不好插手。”
云汐继续将头靠在南玄肩膀上,声音有些慵懒:“师父,龙庄又有一批龙眼要熟了,你哪时有空,我们一起去吃龙眼。”
南玄看见云汐不断说别的事,知道她心中也不痛快,所以不再赶她:“好了,随你住多久。”
云汐狡黠一笑:“我家,当然是我想住多久住多久。”
南玄也被她气笑,自己徒弟自己宠,他拿丫头一向没有办法。
云汐看着那个瓶子,迟疑了一下道:“师父,奕寒真的不痛快了?他是不是不高兴了?”
“不算不高兴吧,奕寒那人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就是你杀了秦若飞这件事,他以为你会事先和他说,毕竟一开始你们就一起商量如何对付秦若飞,可结果是,你独自行动,他就觉得你不相信他。”
云汐完全没有这么想,她只是不想连累他罢了。
“师父,你也这么想吗?”
“当然不是,师父从小看着你长大,自然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虽然这次行动你也瞒着师父,但是师父不会怪你,师父知道你有能力拿下他。”南玄抚摸着云汐头发道。
接下来的日子,云汐又在南府住了一段时间,吃喝用度,南玄给她用最好的,每天南玄再忙都会抽时间陪她一会,就像小时候在苍州大院那样,师父是她心中的超人,也是无所不能,因此在南玄那她可以活得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因为用了最好的药,南玄吩咐下人必须精心照顾云汐,所以过了半月的光景,云汐的伤便全好了。
云汐也不愿意看见师父为她担忧,收拾了东西回到桂花堂。
一回到桂花堂就看见饺子母亲,她是特意来找云汐的,听说来了好几次,今天才看到。
饺子母亲说她和饺子都很喜欢青鸾,觉得她温柔贤惠识大体,希望五小姐给个机会,说个价格,让她赎回青鸾的卖身契。
云汐看了看饺子,饺子脸红红的,似乎很窘迫在抓耳挠腮,青鸾则和饺子同款脸色。得,看两人的样子,八字有一撇了。
云汐招呼饺子母子坐下,春花端上了茶和点心。
第215章 舍不得小姐
云汐等饺子母亲喝完热茶后说道:“大娘,青鸾很小的时候就来到我身边,和我一起成长,就像我的妹妹,我舍不得她,但是我也不能耽误她。”这话说得饺子母亲频频点头。
“现在青鸾和饺子哥互相看上了,你看吧,有个二千两,卖身契就给你了。饺子也有了媳妇。”
“二……二……二千两?”他们店铺一年都没赚这么多,就算砸锅卖铁,不吃不喝也凑不出来。
云汐的话着实吓到了饺子母子。
饺子母亲一脸愁容:“五小姐,不瞒你说,就算卖了我们全部家当,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你们现在有多少?”
饺子母亲细细算来:“这些年我简吃省用存下了150两,店铺若转让出去能得50两,饺子那里还有30两的私房钱,若再问左邻右舍借点,勉强凑够三百两吧。”
“三百两离二千两相差甚远啊,店铺不能转让,若是转让了,青鸾过去生活开销怎么办?我们小青鸾过去可不能过苦日子哦。”云汐脸色不太好地说。
不过云汐心里是欢喜的,他们为了青鸾愿意砸锅卖铁,不惜一切代价,祖传的店铺也愿意转让,说明他们很重视青鸾。
木头饺子这时说话了:“我饺子绝不让青鸾吃一点苦,把她娶回家我都不让她下地走路,她要去哪我抱着她去。”
饺子这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傻子,若是这样我不成废人了?”青鸾小声笑骂。
“不废不废,你还要给我生小饺子。”
这话羞得青鸾满脸通红,直接跑了出去。
饺子楞楞看着,云汐道:“饺子哥,愣着干什么,快去追啊。”
饺子这才反应过来跑出去。
云汐笑够了后,握着饺子母亲的手道:“大娘,刚才我骗你的,青鸾没有卖身契,她小时候来到我这,我就没和她签,她是自由的。聘礼我也不要了,全部给青鸾,至于给多少,你们随意。多了是青鸾福气好,少了我补上。我另外还有一笔钱留给青鸾做陪嫁。”
饺子母亲喜出望外:“多谢五小姐,五小姐是大好人。”
“大娘,我就交代一件事,饺子哥一定要好好待青鸾,切莫朝三暮四。”
“五小姐你放心,饺子若是敢有那些花花肠子,我拧断他耳朵,打断他的腿。”
云汐心中石头这才落下。
因老夫人快从西疆回来,所以云汐想快点把青鸾嫁过去。
和饺子母亲说了,饺子母亲也同意,巴不得早日迎娶青鸾过门。
青鸾舍不得云汐,所以得知自己很快要嫁人,并没有高兴,而是一直哭,很郁闷。
比青鸾更郁闷的是兰香,她是个急性子,不明白这种大喜事有什么好哭的。这下她又看见青鸾哭,火急火燎地说:“青鸾,你哭得那么伤心,是不是不想嫁?不想嫁就把名额让给秋月,她急着嫁人。”
青鸾听见立刻停止了哭泣:“为什么要让?”
“因为你老是哭,哭不就代表不愿意吗?”
“你哪里看见我不愿意了?”青鸾抹掉眼泪。
“愿意你还哭什么?”
“舍不得小姐啊。”
第216章 陪嫁
“我说你真是矫情!你住那地方离御史府那么近,想小姐,走回来看不就好了,搞得像死了人似的。”
兰香一开怼就停不下来那种,把青鸾怼得无言以对。
还是云汐开口解围:“好了兰香,你就别挤兑青鸾了,她毕竟跟了我那么久,这要嫁人了,多少有些多愁善感,也就忧伤这两日,以后啊,都是高兴。”
秋月走了进来:“小青鸾,你去看看小姐给你准备的陪嫁,你马上就会高兴。”
“小姐,奴婢自己也有点钱,明天去买一点,嫁妆就不用您给了。”青鸾不想要云汐给的东西,她给她的已经够多了。
“瞎说什么,给你你就拿着,你要自己买也行,但我给是我的心意,你必须拿着。”云汐也是舍不得青鸾的,这个前世今生都陪着她的小丫头片子。
但总归她是替青鸾高兴的,因为她为她觅得好人家,她过得好,她便心安。
她中了毒,能活多久也未可知,所以能将她安排好,那是好事。
青鸾和饺子的婚期定在一周后,那天是寒露。
并非良辰吉日,只是听说寒露那天天气比较好,秋高气爽,这样一看也算好日子。
喜上加喜的是,青鸾出嫁前,朝廷的圣旨和奖赏也下来了,说是萧御史斩杀逆贼秦若飞有功。
皇上赐了万两黄金,加封二等公爵位,萧御史本以为自己不在乎这些,可公公念完圣旨和奖赏下来后,他内心狂喜,激动了老半天。
所以青鸾出嫁这天,萧御史命离堆带了不少东西来桂花堂,说是给青鸾送嫁的。
云汐有些诧异,他居然没生气。
饺子原本是他给她说的亲事,她却把青鸾推给了饺子。
以他对她的刻薄和死板,他以为他会来和她吵一架,结果没有。
看着离堆送来的这一大堆礼,云汐全部收下,给青鸾的陪嫁为什么不收?
青莲看了一下,礼品很贵重,有玉镯子,黄金头饰,珍珠项链,上好的胭脂,还有燕窝,人参,阿胶等补品。
“云汐姐,老爷真大方,送姐姐这么多贵重礼品。”
青鸾也看见了,她对云汐说:“小姐帮我退了吧,这些东西太贵重了,奴婢受不起。”
“收下!退什么?我还觉得少了,这些都是你的面子。”
听得云汐这么说,青鸾也就欣然收下。
萧御史还叫离堆安排了一个婆子协助云汐操办青鸾出嫁的事情。
青鸾的婚庆用品全部是云汐花钱置办的,交由沈京东采购。云汐相信沈京东眼光,她交代了沈京东,要买好的,不用省钱,一生就嫁一次人。
因此青鸾的喜服说不上华贵,却也精致,喜服上用金丝线绣了牡丹花,青鸾鸟。据说是苏州最好的绣娘绣的,苏绣精品。凤冠霞帔一样不少。都绣得很漂亮。
而云汐给青鸾的陪嫁,都是金银珠宝,最显眼的是一千两黄金和三千两银子。
即使在大户人家,这陪嫁都十分拿得出手了,何况普通人家,这种陪嫁就叫豪。
第217章 空手套白狼
自从青鸾有终身大事有着落后,云汐就一直很高兴。
所以当敲锣打鼓的声音和唢呐声响起之时云汐就有一阵离别的难受。
青鸾最初来到她面前时,还很小,也很瘦,穿得破破烂烂,大娘把青鸾牵到云汐面前,她怯生生的。
大娘说:“以后这就是你的主子,你要叫小姐,要好好伺候她。”
青鸾小心翼翼小声地喊了一声小姐,立即低头。
从此开始了两人的相依为命,不管发生什么事,青鸾都坚定地站在她身边。
如今这个小女孩已嫁人。
大喜日子,云汐自然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眼泪,所以她没有跟出去,而是回了屋。
有春花秋月,兰香梅清还有青莲一起送嫁。
青鸾懂得云汐的,她站在桂花堂门外,跪了下来,朝着屋内磕头,足足磕了三个,额头都红了:“小姐,奴婢不能再天天伺候您了,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您是奴婢的大恩人。”
青鸾嗓子都哭哑了,还是兰香叫她不要哭,免得把妆哭花,不好看。
云汐在里面听到了,很难过,她紧紧地抱着雪绒,没说话。
青鸾很快被接走了,虽说是嫁丫鬟,云汐还是叫兰香梅清她们去府外给路上的行人派发喜糖喜饼,图个吉利。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在桂花堂响起,不一会儿空气中都是硝烟味儿,满地的红色碎片,远远看去就像一张红色的地毯。
等没了动静之后,云汐才出来,看到了这一地的红。她先是想哭,看着院中挂着红灯笼的桂花树又笑了。
傻瓜,哭什么呢?这是好事啊,大喜事,要笑。
身边的人,她能安排就安排,把他们一个一个安排好,她便安心。
师父怕不能一世护着她,总想把她提前安排好,她也是这样……真不愧是师徒俩。
青鸾嫁给饺子,会开始新生活,有爱她的婆婆和夫君,她就不用再担心她过得不好。
慕奕寒这边,就快去赣州修水路了。即将出发的前三天,有这么一件事儿。
就是他那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张春如带着两个丫鬟来到司礼厂门口。
问了什么事,说是来退婚的。
这自古以来退婚一事都由男方提出。从未见过女方自己上门退婚。
所以这点动静很快让盛传八卦之风的京都街头巷尾都知道。
还有,张春如退婚不去武安侯府,却来了司礼厂。
司礼厂门禁很严,有侍卫把守,等闲之人是进不去的。不过张春如自爆是慕奕寒未过门的妻子,侍卫就放她进去了。
张春如见到慕奕寒后,直接把退婚书丢给了他:“这是退婚书,你听着,从今天开始,我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都是自由的,以后我要嫁给谁是我的事,你无权干涉。”
慕奕寒看了地上的退婚书一眼,愣了一下,然后问她:“为何退婚?”
“你不看看,你也配!名声那么差,你有什么资格娶我张春如。你不过是仗着侯爷的势力坐到今天的位置,你有什么本事?垃圾不如,我最恶心你这种空手套白狼的男人。”
第218章 我来娶你
后面张春如噼里啪啦数落慕奕寒一堆,说得挺难听,总结下来无非就是说奕寒没本事,吃软饭之类的。
慕奕寒有一阵头嗡嗡地响。
张春如许是说够了,朝着慕奕寒冷笑然后扭头就走。
奕寒再度抬起头之时看见的是云汐。
云汐手里提着食盒,里面放了龙庄的新品,她特地来送给师父尝。
张春如说的话云汐在外面都听见了,她不好制止,只能等着她说完,走开后再进去。
慕奕寒看似面无表情,但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屈辱,堂堂的将军,无缘无故被一个女人指着鼻子数落,谁心里会舒服?何况,这女人还是他未婚妻。
奕寒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将退婚书放进袖口中:“五小姐,来找南大人?”
“将军过三日就要去赣州了,今日来请将军喝酒。”
慕奕寒嘴角自嘲地笑了一下:“你是来可怜我的吧,不用。”
“可怜你?我不配!你别忘了我也被退过婚。”
“多谢你好意,三天后要出发,就不喝酒了。”慕奕寒说完便走,他身上留下的檀香味让云汐有一阵恍惚。
云汐叫住了他:“奕寒……”
慕奕寒停了下来:“若是安慰我,五小姐不必开口,这只是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是。”云汐走到奕寒面前,抬头看着他,笑道:“等你回来,你请我喝酒。”
云汐这一笑如冬日里的阳光照进慕奕寒的心,他原本发冷的心,瞬间温暖起来。
“没问题。”奕寒摸了一下云汐的脸颊,他很高,眉清目秀,阳光洒在她身上好像形成一圈光芒:“我回来了,必定请你喝酒。”
“说定了,不许反悔!”云汐笑道。
慕奕寒迟疑一下又开口:“等我回来,你若未嫁,我来娶你。”
话落,慕奕寒转身离开。
直到慕奕寒身影彻底消失,云汐还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兰香和梅清走到云汐身边,拉着云汐去到南玄办公的地方坐下,这会儿南玄不在。
云汐还沉浸在奕寒刚才的话中,像个木头似的。
兰香从桌子上拿了一个橘子剥开:“快吃橘子,冷静,冷静。”
云汐直接将橘子一口吞下,她的心自重生以来就没跳得这么快过。脸红得像火烧云:“兰……兰香,刚才将军……说的话你们有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