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婶说了这么多，深呼吸一下，她的心跳微微加快，随后用怨恨的眼神盯着萧老夫人：“老奴以为你真的关心夫人，才凡事这么周全，不曾想，你已在饭菜里下了药，夫人一直吃着非常寒凉的东西，所以月份大了胎儿还是不稳，多亏了夫人身体底子好，不然在五个多月的时候，孩子就落胎了。夫人因为先前生过两个都夭折，对这一胎格外小心，这胎像总是不稳，导致夫人闷闷不乐，郁郁寡欢。老爷看夫人心情不好，担心夫人身体，便带夫人去龙庄小住散心，结果，夫人去了龙庄后，这些症状竟然渐渐没有了。”
第381章 当年真相（2）
“若夫人一直在龙庄住下去，直到生产。五小姐和夫人都会平安，可就是这时候，萧老夫人来信，说她担心夫人，思虑过度，还是要她亲自看着夫人才放心，因此叫老爷带夫人回来，老爷也是糊涂，看见夫人身子好了些，真的叫夫人回去，就想图个好名声，夫人一回来身子又开始变差了，只能继续喝药，在夫人即将临盆前半月，老爷竟然奉旨出征，大家都没有想到，下毒之人竟然是你！御史府老夫人，而我们原来只防着秦氏。”
萧老夫人听着秋婶说这些，面无表情：“胡言乱语，你的话岂能相信，玉瑶临死前，还和我说好好照顾云汐和文宇，当时府里很多人都看见！岂是你能污蔑的！当年玉瑶一死你怎么不说，现在玉瑶死了那么多年，你却跳出来兴风作浪，亲家若相信你的话，那她就是真的糊涂。”
秋婶冷声道：“你无需狡辩，当年我完全不知道你的手段，夫人走后，你们将我赶出御史府，离开了御史府，我找到了给夫人看病的杨大夫，请他去逗酒小馆，经过我的套话和喝了一番酒后杨大夫酒后吐真言，谁知杨大夫酒醒后去找到你，你派人追杀我，我们就开始了逃亡之路，可是经过那么多劫难，都死不去，一定是夫人保佑我们，让我们活着回来指证你。”
老夫人依旧冷声道：“一派胡言。”
林老夫人抬起头，对婆子道：“将杨大夫压上来。”
杨大夫压上来后浑身发抖，他在林老夫人面前跪下：“林老夫人，小人当时见钱眼开，所以被奸人利用，求老夫人原谅。”
“想活命？”林老夫人低头问杨大夫。
“想，当然想，我上有老下有小，是家里的顶梁柱。”杨大夫点头如捣蒜。
“那就把当年真相说出来，说出来了，可不追究你，若有半个字隐瞒，你的人头马上落地。”林老夫人身上的肃杀之气尽显。
杨大夫一连磕了好几个头：“秋婶说的全是事实，当年萧老夫人请我进府给夫人调理身体，明面上说是调理，实际上让我在夫人喝的保胎药里下寒凉的药，除了保胎药，夫人吃的饭菜里也下了。”
萧御史在后墙听到这些话怒目圆睁，拳头紧紧握着，恨不得冲出去把老夫人杀了。
“原本说好只调理两个月，可这两个月夫人都撑过了，萧老夫人反悔不结账，说须得等夫人落胎后才结账。”
“当时小人也是糊涂，想着，反正夫人都喝了二个月，这胎儿定是保不住了，就在保胎药里和饭菜中加重了寒凉药的分量，按照这个方子，夫人不可能撑过五个月的，可是，夫人撑过了五个月，所以小人害怕了，这胎儿命格硬，或许是老天爷庇佑，小的如果逆天而行，恐遭天谴。所以建议夫人出去住，也是因为这个建议引起秋婶的怀疑，她开始翻药渣，我怕遭天谴，就悄悄将此事告诉了萧老夫人，萧老夫人借着夫人去龙庄的时候，找了个理由将秋婶赶走了。”
第382章 当年真相（3）
“秋婶被赶走后，小人不敢留下，怕继续逆天而行遭天谴，于是留下方子给老夫人后也走了，若夫人一直在庄子里待着直到把孩子生下来，应该会平安，但夫人后来又回到府里，继续喝那些寒凉的药和吃下了寒凉药的饭菜。导致夫人在临盆的时候气血不够，力气不足，引发大出血，丢了命，好在，孩子活了下来……”
杨大夫越说越小声，最后竟然低下头说不下去了……
萧御史听完了杨大夫的话，却是再也忍不住了。林大郎也没再按着他，他跳了出去。
那张脸极度的扭曲狰狞，好像要吃人一样，胸腔剧烈地起伏着，连呼吸都十分困难，仔细看，嘴角还溢出血丝。
头朝萧老夫人大吼：“玉瑶是不是你害死的？！你还害死了玉瑶！是不是？！”
萧老夫人面不改色：“不是！”
“骗人！”萧御史拳头握得流出了血，他毫不在意，眼神像头失控的猛兽，眼白染上了红血丝：“我刚才已经听见你和郑氏说，花了两万两让云汐死在我手里，你何其歹毒！何其黑心肠！”
“那是你听错，我们没说这些。”萧老夫人主打就是一个死不承认。
她突然笑了起来，看向林老夫人：“亲家今天找了如此多人，就是来给我罗列罪名的吗的吗？事情过去了那么久，要查也没有证据，谁有权谁有钱，真理就站在谁那边。事已至此，你们就报官吧，左右你们林家已经呼风唤雨了。”
林老夫人摇头道：“坐牢？岂不是便宜了你。你的命老身要留着，慢慢折磨，但是，官要报的，你擅自变卖林家家产，诋毁了林家声誉，还有你孙子戴罪之身却在担保期间假死出逃。这些都得让官府好好去查。”
林老夫人扬声道：“大郎，去，把萧文宇带到你妹妹坟前，让你妹妹看清楚，她宁死也要坚持嫁的男人是多糊涂！是怎么一步步把她自己和他女儿逼死的！再让二郎，三郎，四郎把御史府翻个遍，任何与你妹妹有关的东西全部带回去，从此林玉瑶和萧家再无关联！”
林大郎应声：“遵命！”
萧御史浑身颤抖发软，他后退一步，用悲愤又痛苦的目光看着萧老夫人，这个他孝顺和尊重了大半生的嫡母：“我瞎了眼，对不起玉瑶，这辈子最大的错便是认你做母亲！”
此时林老将军冲了进来，将一个东西丢在地上，仔细一看那是一个人，竟然是徐法师！林老将军冷冷地对萧御史道：这个神棍也要带到玉瑶坟前，让他当着玉瑶的面再说一遍糯米丸子是煞星，是克星！”
徐法师被吓到了，全身在发抖，他撑起身子跪下来：“林将军，林老夫人饶命，一切和小人无关，都是萧老夫人叫我去做的。”
一口血从萧御史嘴里喷出，他气得冲上前给了徐法师一脚：“亏我一直信了你的鬼话，你以前都对我说了什么！”
这一脚让徐法师口吐鲜血，他翻到在地：“那些话和小人无关，全部是萧老夫人教唆的，她说只要把她的孙女萧云汐说成天命煞星，克星，就给我一万两银子，小人就是见钱眼开。”
第383章 吃人血不吐骨头
徐法师爬向萧老夫人跟前，哀求道：“萧老夫人救命，您当初承诺过一切都会安胖好不会牵连小人，后面您装病，让御史大人送走萧云汐，再雇佣杀手杀她，此事和我无关，我一点都不知道，您千万要说清楚。还我清白。”
“还有夫人之前生的两个孩子，也是您委托小人给夫人调理，那两个年幼的孩子因为吃了夫人寒凉的奶水才会抵抗力不好夭折。”
萧御史两眼发黑，一阵阵窒息感袭来，他又吐了一口鲜血，仰天大吼：“瑶儿，我没脸见你。”
说罢竟然抽出一把剑，想要抹脖自尽。
那把剑被林大郎打掉，他冷冷地说：“想死，也得死在我妹妹坟前。”
话落拖着萧御史出去，林老将军跟着一起去，腰间佩剑，下意识握紧了剑柄。
萧老夫人像没事人一样走回凳子前坐下，神色冷漠地看着林老夫人：“真是够狠，亲家如此厉害，往日小瞧了。”
“彼此彼此，往日老身也不知你是恶毒到吃人吃人血肉不吐骨头，害死我女儿和我三个外孙，若知道，即便老身去死，也要拦着我女儿嫁进御史府。”林老夫人说完这些话，脸上终于露出疲惫之色。
这些天她都在谋划着怎么复仇，撑着一口气，唯恐泄了气。
“萧老夫人，怕是要让你失望了。”青阳姑姑突然出现，走到萧老夫人面前，冷声道：“翁主还好好的活着，她还会回来看着你不得好死。”
沈京东带着她们回来，她们在外面待了一会，把萧老夫人的话都听了进去。
“你胡说，萧云汐死了，死在千泷江里。”萧老夫人脸色煞白，全身颤抖，尤其右边身子一直在抽搐：“那贱蹄子死了，别想编了谎言来骗我，她现在在冥府里，和林玉瑶那老贱蹄子相见！”
此时承宴出现，丢给老夫人一根簪子：“老毒妇，你看看这是不是云汐的东西。”
萧老夫人没接，只用余光一龋她就认出那根簪子。那是一根是她送给云汐的廉价簪子。
血逐渐从萧老夫人的嘴里喷涌而出，准确来说是七窍流血，她突然什么都听不见，又好像听到了很多。
她听到了玉瑶死前呼唤她的声音，也听到了萧文宇大儿子，二女儿咿咿呀呀的声音，和她看见她们断气时心中那阵痛快。可现在机关算计，竟然是她输了？
“母亲……你怎么了？母亲……”她好像听到文浩在叫她，她试图做出反应，可她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
她努力往前看，好像看见了林老夫人走向她，这老东西眼里有泪，她一向很讨厌这个亲家，家世显赫有权有钱，却总是做出和善的姿态。
林玉瑶死的那阵，她高兴疯了，终于能看见这个虚伪亲家脸上难过的神色，那时她心里爽啊！
“你且慢慢死，老身好好活，看着你如何死去。”林老夫人在她耳边低声说。
话落，林老夫人带着人走了。
一口更多的鲜血从萧老夫人口中喷出，她伸手想抓住林老夫人，身子却是往后倒。
“你们是死人啊，快去请大夫。”萧文浩大吼，萧云风和萧云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第384章 一家狗东西
萧文浩吼了好几声，下人才急急忙忙出去请大夫，老夫人脑出血了，大夫紧赶慢赶地赶来，看见老夫人右边身子已经瘫痪。
大夫立即喂下苏合丸，还施了针灸，老夫人的命算是保下了。不过脑出血后遗症还在比如嘴歪流口水，人也没醒。
说回萧御史，被林大郎拉到林玉瑶坟前。
林玉瑶的坟保养很好，坟前无杂草，坟周还种满了她喜欢的鲜花，坟后甚至种了一棵她生前最爱的龙眼树，那龙眼树开得极好，枝繁叶茂，生机勃勃。
玉瑶坟的旁边还有两个小坟，是她两个夭折孩子的。他们有名字，男孩叫萧云宇，女孩叫萧云瑶。萧文宇特地从他俩名字里各取一个字。
萧御史重重地跪下，望着爱妻坟墓，满眼痛苦和悔意。
自己此生最爱女人生前最后时光是多么痛苦，自己女儿也被自己的糊涂害死，他犹如万箭穿心。
男儿有泪不轻弹，尤其是武将，见多了生离死别，可此时的萧御史却嚎啕大哭起来。
林老将军父子冷眼看着，无动于衷，眼里还有浓浓的恨！
林大郎拽着萧御史的头将他摁到玉瑶的碑前，痛心疾首地说：“妹妹，你在天若有灵睁开眼睛看看，你当初不听父亲的话，死活都要嫁的这个男人，是什么鬼样子，不顾及骨肉之情，害死你的女儿糯米丸子，那可是你用命换来的宝贝女儿，掉进千泷江连影子都看不见，你若在九泉之下，定也不愿看见他。”
林老将军他们出来比较早，所以不知道沈京东等人带回云汐没事的消息。
萧御史跪在坟前，神情从最开始的悲戚到现在的麻木，他对着玉瑶的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破了。
然后他跪着将身子转向林老将军：“我已经没资格叫您岳父，林老将军，您就杀了我吧，我到九泉之下给瑶儿做牛做马赔罪。”
林老将军一听，立即抽出腰间佩剑，一伸脚，将萧御史踹倒在地，脚踩在他头上，复仇火焰在他眼中燃烧：“老子早就想杀你，忍到现在，带你来玉瑶坟前杀你，即使被朝廷问罪，老子也要杀了你给我女儿外孙女报仇！”
林大郎却阻止了：“父亲，别杀他，不值得。”
林大郎脾气虽和林老将军一样，但是比老将军理智一些，萧御史说到底是朝廷命官，还有封号加持，现在若杀了他，便是有军功在身也无法功过相抵。
杀了他，脏了他们父子俩的手，他不配！
林大郎拿过父亲手中的剑，几剑下去，萧御史手脚的筋被挑断。林大郎冷笑道：“想死？没那么容易，死是最简单最容易的，对于你这种人渣，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惩罚，你现在死了，那个老毒妇怎么办？谁去给我妹妹报仇？”
一听到老毒妇这三个字，林老将军更来气，骂道：“一家狗东西！”
林大郎看着双眼空洞的萧御史，他手脚都在流血，可他已经不在乎了，仿佛一具空壳。
“萧文宇，我妹妹被老毒妇害得惨死，你若想求得我妹妹原谅，她的仇，你来报！”
听到这话萧御史原本空洞的眼神才有了点生机，他染血的手指在墓碑上划过，墓碑上刻有这几个字：吾妻林玉瑶。
第385章 人生的巅峰
萧御史眼泪夺眶而出，自嘲自讽道：“我从来都以为，你的死是因为云汐，自她出生后我就不喜欢她，对她十分刻薄，不理不睬，不闻不问，殊不知，克死你的……是我！”
“瑶儿，你定不会原谅我了。”他抚摸着墓碑上那些字：“可我一定会给你赎罪，你再等等我，等我为你报了仇，看着她死，我就来陪你。”
萧御史慢慢起身，用腰带将手脚缠好固定。
他的手脚筋只挑了一点，林大郎手下留情了。
真好，给他报仇留了余地。
御史府里，像被打劫过一般。
林家其余三子带着家将把御史府翻了个底朝天。
瑶儿的雕像也拿走了。
他看着曾经放雕像之处，眼泪又不自觉落下来。
一切都没有了，瑶儿的东西，他和瑶儿都女儿。
“没事，你的眉目，一颦一笑都在我脑海里，牢牢地记住了，从来不曾模糊过。”
门似乎被推开了，萧御史抬头一看，进来的是管家。
青阳姑姑吩咐了管家一些事情，管家上前道：“老爷，老夫人后面还说一些事情，和夫人有关，您想不想听听？”
萧御史一听是和瑶儿有关，忙道：“说吧。”
“萧老夫人说的是，那时夫人生产，遇到了难产，五小姐一直生不出来，老夫人就拿了把刀，剖开夫人肚子，硬生生将五小姐取了出来。夫人也因此失血过多而亡。另外现在的云轩公子和云h小姐并非老爷的孩子，他们生父另有其人，老夫人说过，让庶子断子绝孙之外，再给别人养孩子，当冤种。”
管家说的波澜不惊，秦氏那点绯闻他当然知道。
也知道萧云轩和萧云h的父亲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