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攻下京城。
一直消失的苏岳轩终于出现了。
他逃走之后,用暗号联系了一些侯府残余的暗中势力。
他带着这些势力暗中发展,但是也难以撼动宁王这棵大树。
而且他一直尝试联系闻人秋婵,都被宁王防的死死的。
终于苏岳轩和闻人秋婵见了面。
但却是以敌人的方式。
因为他毁了容和嗓子,无法证明自己是苏岳轩,反倒叫宁王和苏月妍给扣了黑锅成了乱军头子。
无奈之下,苏岳轩只好退走。
苏月妍眼看宁王的军队打到了京城。
而宁王对闻人秋婵越发另眼相看。
当朝开国先皇帝与先皇后便是一起在战马上得的天下。
军中四下里关于宁王要立闻人秋婵为皇后的流言和呼声不断。
苏月妍心怀嫉妒之下,便借着闻人秋婵的信任毒杀了对方。
不但掐断了宁王的心思。
也省得被苏岳轩联系上闻人秋婵,给自己平白多一个强大的敌人。
这就是事情的始末。
可以说,苏月妍是踏着苏武侯府的血肉一步步走到了最后。
尽管如此,在宁王登机后,她也没当上皇后。
而是成为了皇宫后院里的一个普通妃嫔。
因为宁王是真的欣赏和喜欢闻人秋婵,他对苏月妍害死闻人秋婵的事情恼恨不已。
但苏月妍已经是侯府最后的血脉了,宁王军中将士多数都是苏武侯府一脉的将领。
为此,宁王纵使不喜,也不能对苏月妍如何,还得给她该有的体面。
苏月妍靠着家里的最后一点余荫保住了性命,在后宫里安安稳稳富贵一生。
……
穆挽晴闭了闭眼。
她突然记起来,她最初听见苏月溪对苏月妍的吐槽就是。
卿本佳人,奈何脑残?
明明已经提前重生,不张罗着提前告知侯府。
而是着急把她这个真嫡女找回来,只为摆脱流放身份。
那个时候,她就应该醒悟,醒悟苏月妍到底是个多么自私凉薄的人。
可她还是抓着自己一腔放错了地方的母爱不放手。
她是多么的可笑啊!
怪不得苏月溪曾经在心声里叫自己笨蛋娘亲。
以她现在对苏月妍的了解。
这封信里写的内容完全是苏月妍能干出来的事!
侯夫人极力压抑情绪,导致身体颤抖。
她好恨!她恨不得,恨不得现在就去弄死苏月妍!
苏侯爷也和她的想法一样。
但他更为理智一些。
苏月妍现在不能死。
这个时候苏月妍如果死了,大家的目光都会看向侯府,不利于侯府暗中处理事情。
而且在即将被抄家流放的节骨眼上,苏月妍如果死了,皇帝说不定会借机调查侯府。
这是在皇城,到时候若有什么变故,全家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所以此时不宜有什么动作。
等到流放以后,他们捏死苏月妍就像捏死一个蚂蚁那样简单。
侯夫人当然明白这件事情的轻重,只好先按捺住内心的恨意。
让苏月妍多活几天。
而苏侯爷表面上规劝了侯夫人。
实际上心底已经将苏月妍和宁王,以及尚未登基的二皇子都划上了死亡名单。
虽然整个侯府的悲剧有苏月妍的原因。
但始作俑者是二皇子。
后期苏月妍的帮手就是宁王殿下。
如果没有宁王对侯府势力的觊觎,自己的轩儿又怎会那般凄惨!自己的婵儿又怎会被人利用而惨死!
宁王是当今老皇帝最小的儿子。
也是二皇子的小叔叔。
宁王极其受宠,封地极为富庶,并且坐船便能直达京城。
若说之前苏侯爷的打算便是借着流放远离京城,带着一家子跑到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过自己的小日子。
那么此时他的心态已经开始转变了。
这帮皇家的玩意。没有一个好东西。
不管是二皇子还是宁王,上辈子害了他们家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是说很快会天下大乱吗?
那他到时候就掺上一脚,搅乱一池浑水!
第二日早上,苏侯爷送闻人秋婵离开。
“爹爹,让溪儿妹妹和娘亲都好好休养吧。女儿走了。”闻人秋婵告别道。
苏侯爷告诉闻人秋婵,苏月溪昨夜受了凉,有些不适。
今日就不能陪同闻人秋婵一起出发了。
闻人秋婵不疑有他。
且马车和队伍都在等待出发。
她也不好这个时候再去探看苏月溪。
只好向苏侯爷表达了自己的关心,然后便坐上马车离开了。
【
第62章 小镇集市
只不过,出了城后闻人秋婵便换成了骑马。
嘿嘿,爹爹总说她要有个女儿家的样子。
那她只好在爹爹面前装的文静一些。
这次出发的队伍是按照郡主的规格,所以不仅有护卫,还有一些辄重。
又因着是出京,借着郡主的名头不会被人查看。
因此里面装的是穆挽晴的一部分嫁妆。
闻人秋婵还不知道此一去,就再也回不得侯府。
此时还是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
侯府里。
穆挽晴依然在装病。
二房的夫人小吴氏站在梧桐院门口。
“二夫人,不是奴婢不让您进,实在是我们侯夫人现在病得起不来身。有什么事情您过后再来吧。”
说话的是梧桐院的守门婆子,也是穆挽晴从娘家带来的武婆子之一。
二夫人小吴氏恨恨的说道:“你们夫人病的起不来床,我们二老爷也是起不来床。”
“你们倒是可以请御医,我们二老爷就该活活病死吗?”
“二夫人这话说的,御医来给侯夫人看诊,那是陛下的恩典。”
“咱们府里的二老爷一介白身,如何能让陛下开这个口呢?况且咱们府中不是有府医吗?”守门的钱婆子说道。
小吴氏气的心口起伏。
二老爷刚被抬回二房的时候,她还觉得有人给她出了一口恶气,心中暗喜。
可是二老爷久病不愈,甚至发烧说胡话。
这将她吓着了,若是二老爷没了,那她可就成了寡妇了。
她的一双儿女年龄尚小。
将来可怎么办呀?
老夫人便是再宠孩子,可她年纪大了,又能有几年活头。
最后二房还是要倚仗着长房的。
只不过小吴氏也知道,自家相公做出了那等恶心事,算是将长房得罪的死死的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少不得要拉下脸面来求着侯夫人给请御医。
毕竟这是她的相公。
只是没想到,她连梧桐院的门都没进去。
这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呀。
小吴氏红着眼圈儿气哼哼的走了。
听风院里。
昨日,他们院中的主子带着听竹上街了。
之后便一直没有回来。
这让满院子的丫鬟们胡乱猜测。
但是谁也不敢表现出来。
早上的时候,苏越溪的另一个大丫鬟听雨拿着一个小盒子找到了被调到听风院的粗使婆子,徐婆子。
徐婆子就是当初将苏月溪从王氏夫妇那里带回来的那个婆子。
“这是姑娘特意吩咐了的,让我今天将这个盒子给你,算是感谢你将她带回侯府。”听雨说道。
“老奴多谢主子赏赐了!也谢谢听雨姑娘。”徐婆子脸上露出喜色。
那天苏月溪将她要到听风院的时候,她便知道这孩子是个念恩情的。
不过她是个奴才,也不指着什么恩不恩的,能得到主子的赏识便是好的。
听雨笑着点点头,“徐妈妈,您这是得了主子的青眼了,以后主子肯定要倚重你了。”
“不敢不敢,老奴不过是个粗使婆子罢了,说什么倚重。”徐婆子连忙摆手说道。
听雨点点头,便告辞回去。
昨日主子未归,院子里的小丫鬟有多嘴多舌的在妄论主子。
她得去管教一下。
她到底是个大丫鬟,又是从主母手底下教出来的,不像其他小丫鬟那样对主子有所猜测。
她只知道,主子的事情少管。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雨离开之后,徐婆子打开了听雨送过来的木盒,不禁眼睛红了。
她虽不认识许多字,但是卖身契她还是认得的,自己的名字她也认得。
她带回来的那个孩子竟然将卖身契还给了她。里面还放着几颗金稞子。
作为一个低等的粗使婆子,从未被如此对待过。
徐婆子狠狠的感动了。
以后苏月溪永远都是她的小主子!
苏月溪这边,天还没亮的时候,她就被村里公鸡打鸣的声音吵醒了。
她从草堆里面钻出来,拍打了身上的草叶,然后顺着村里的土路上了官道。
从空间里取出来个包子,边走边吃。
走了两三个小时的样子,天色早已大亮的时候,她来到了一个镇子。
镇上有集市,苏月溪找了一个成衣铺子,买了两身男孩子穿的衣服,直接就在店家这里换上了。
还将头发挽成了男子的发髻。
她长得黑黑瘦瘦的,看起来年龄也小,正是不分雌雄的年纪。
这么一打扮,还真看不出是个姑娘了。
那店家见她从一个小姑娘装扮成一个小子,还奇异了一下。
倒是并未多说什么。
苏月溪又在这里扯了几尺布,囫囵个包在一起,弄了个包袱,背着走了。
集市上热热闹闹的,苏月溪捡着许多用得上的东西买了。
找到没人的地方偷偷的收进空间里。
【
第63章 可怜之人必有大病
这会儿她刚从一个药铺里出来。
她买了一些治疗伤寒感冒,跌打损伤,和蛇毒的成药丸和药粉。
还想买些毒药防身,不过店家并不卖这些。
于是她只好退而求其次的买了些巴豆粉。
从药铺出来后,她觉得有些饿了。
便从街边小摊上点了一碗面,浇上一层肉卤,香喷喷的吃了起来。
她这边正吃着,那边似是有热闹看一样,聚集了好多人。
苏月溪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她于是快速的扒拉光了碗里的剩面,跑到那里看热闹。
人群挤挤挨挨的,里面传来妇人悲悲切切的哭声。
苏月溪看到路边有一块大石头,于是站在了上面,踮着脚尖往里看。
“当家的,求求你,不要卖了狗蛋儿!”
一个妇人死死的抱住男人的大腿。
“你踏马的给老子滚开,少嗦!”一个男人满脸不耐烦的的骂道。
他的手里正提溜着一个抽抽噎噎的小男孩。
人群中不断有议论声传出来。
“造孽哟,这陈开自从烂赌以后,卖儿卖女的,这是他家最后一个娃子了吧?”
“啧啧,真没人性啊!”
“这陈开家的娘子也是怪可怜!”
人们纷纷摇头叹息,但是却无一人上前阻拦,都怕沾惹上陈开这个混不吝。
那男人抬脚踹向了妇人。
但妇人生生的受了,就是不肯松手。
“妈的,非让老子打死你是不是?”那男人没好气的骂道。
“要不是看你还能生,老子先把你卖进窑子,信不信?快他妈松手!”男人又踹了一脚。
这时有个人看不过眼,终于出声制止。
“住手!”
说话的是个年轻的男子,看样子穿着挺是富贵。
“我们少爷叫你住手!”那男子身后一个护卫一样的人说道,同时抬起了手中的配刀。
那男子似是被吓了一跳,但看清了这主仆二人的穿着,显然非富即贵。
转而又无赖似的说道:“这位贵人,难道是要插手小人的家事不成?”
“那不若贵人发发慈悲,将小人家的孩子买了,给小人一些银钱去还了赌债可好?”
“无耻之徒,为了赌钱卖儿卖女,还当街殴打妻子,你这样的人也配和我们少爷说话!”那个护卫一样的人说道。
“给他钱。人就不必买了。”那年轻男子说的,便打算要走。
【哎哟,见到圣父了!】
【你就这么走了?银子也给了!】
【你信不信你前脚走了,后脚这种人还会继续卖儿子啊!】
【这种烂赌鬼,贪得无厌的!你这种给银子的方式只会增加他的贪欲而已!起不了一点作用!】
那年轻男子耳边突然传来清晰的声音,他不禁一惊。
这里附近人声嘈杂,而他竟然清晰地听到了这个声音入耳。
就像是有人贴在他耳边说话一样。
他环顾四周,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但这也让他停下了脚步。
他伸出手按住了手下人掏银子的动作。
那个赌鬼男人满脸期待的等着银子到手,见到这年轻男子的动作,不禁面色难看起来。
年轻男子沉吟了一下,拿出一锭银子抛给了那男人,说道:“这个孩子我买下了。”
然后他对着那妇人说道:“你所嫁并非良人,我听这些乡亲们的议论,你家的孩子似乎都被卖了?遇见这样的人,你为何还不和离?此刻你若是想要和离,我可以帮你去公堂上走上一遭。”
年轻男人这样说是想让妇人和离后将孩子还给她。
他并不想带着个孩子上路。
这也就是他刚才为什么不买这孩子的缘故。
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个妇人只是嘤嘤嘤的哭泣说道:
“多谢贵人好意,但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奴家已经嫁到陈家,便生是陈家的人,死是陈家的鬼,奴家所遇非人,那也是奴家的命不好,只求贵人带上奴家的儿子,好好待他。”
说着这妇人跪在地上,对着年轻男子连连磕头。
男子皱着眉头,觉得自己真是好不容易发一次善心,却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他看了看那个坐在地上抽抽噎噎的鼻涕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