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痒，林医生。我会不会又要长出腺体了？”
林青云的脑中迅速闪过abo的世界设定。
每个人出生时就已经固定好性别，在10-18岁时才能确定第二性别特征。
少数人会在成年后迎来二次分化，而柳正煜所说的这种切去腺体又重生的情况从未发生过。
腺体摘除手术会给身体造成一定的损伤，同时会丧失原本被尊敬的社会地位。
从金字塔掉落，重回普通人的身份，令许多alpha和omega不能接受。
正因如此，有大量的alpha和omega会产生落差感，术后患上严重的心理疾病。
林青云怀疑眼前的柳正煜也是其中一员。
她小心翼翼地摇头，组织着语言，却听青年激动的声音传来。
“真是太好了！”
林青云怔愣地看向柳正煜，而青年的脸上盛满了纯粹的喜悦，眼眉扬起，嘴角微弯。
“我本来也不想当什么omega，那种被信息素所控制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像一个脑子里只有做//爱的野兽，被原始的欲//望裹挟着，不得不和一个陌生人进行信息素匹配。”
“omega被alpha终身标记后无法逃脱，无法逃脱alpha的信息素，无法逃脱社会普遍的隐性歧视。”
柳正煜皱着眉，向林青云吐露心声。
林青云静静聆听着，这是她上午的最后一位患者，她有很多时间去听柳正煜的故事。
“很可笑吧？”
柳正煜摊开双手，他的掌心带着薄茧，中指指侧有小小的凹痕。
这是一双不符合大众审美的手。
“人们普遍认为omega不能适应高强度的运动，在被标记后，他们被催着生育，催着与alpha结合，诞下基因更完美的下一代。”
“没有人去问omega本身愿不愿意。”
林青云沉默着，这是一个经久不变的话题。
女人们的处境换到了omega身上，也是相同的待遇。
与其说是向她倾诉，柳正煜更像是在喃喃自语。
“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生物学家，主力研究丹顶鹤。这种在星际世界濒临灭绝的动物，翅膀末端像浸过墨汁。鹤群展开翅膀掠过天空，展现出生命的无限可能。”
他的神态狂热，又很快低落下去。
“我已经拿到了国外的offer，是名校的生物老师，虽然和我想象得有差别，但终点都是一样的。”
“这一切全被突如其来的二次分化给毁了，父母弃我于不顾，offer也被拒，我的人生只剩下匹配、生育这条道路。”
“其实我有想过自杀，从楼顶跳下去，像鹤一样飞起来，风会托起我的身体再沉沉落地。”
林青云整个人呆愣在原地，青年的目光看向她，变得柔和。
“我记得当时您也在天台，似乎是有不理智的病人殴打了您，颧骨发青，嘴角还凝了血痂，狼狈的不像话，脸皱的像一只苦瓜。”
柳正煜的声音带动着林青云回忆起了那天。
那是周四，一个艳阳天。
林青云刚从手术室里出来就被男alpha揪着领子打了一拳，穿着一身白大褂她不好回手，只得借着掩物躲藏。
还好保安来的够快，制止住了那个因腺体摘除手术而忿忿不平的alpha。
林青云被院长放了假，不想回家，就去天台坐了会。
没想到除她之外，天台上竟还有个穿病号服的omega，就是蓬头垢面、披头散发的，看着精神和经济状态都不是很好的样子。
柳正煜显然也想到了这茬，脸颊升起点点红晕。
“我当时实在是没心情，所以没有好好打扮……”
林青云点点头，当时的她并没有从男人的身上闻到臭味，不然早就跑了。
柳正煜的目光灼灼：“你还记得你那天和我说过的话吗？”
林青云有些记不清了，想来就是互相诉苦？
柳正煜永远记得那天，暖色的阳光照在身上是冷的。
两个同样狼狈的人凑到天台，谁也没多打量对方。
“你听了我的故事没有劝我，反而说要不我们两个一起跳下去吧，黄泉路上还有个伴。”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求生欲像你这么低的人。”男人的声音隐含笑意。
林青云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敢开口。
漂亮的青年凑到她眼前，询问：“林医生，你有伴侣吗？”
林青云摇头。
青年的眼眸升起星星点点的光芒：“那我可以追你吗？”
女子震惊抬头，两人对视。
柳正煜的故事没有讲完，被他隐藏的后半段。
艳阳天，阳光下，女人的话被风携着卷入耳朵。
“性别是天注定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你有一双漂亮的手，为什么不把命运握在自己手里？”
柳正煜发出叹息。
他就这么栽了，整颗心挂在了别人身上。
从此看风不是风，看雨不是雨。
第75章 拯救主角(8)
微风和煦。
炽阳当空。
北区近日积聚在空中的厚重云层消失, 露出蔚蓝色的天空。
这是一个在日历上会被标为适宜出游的吉日。
可事情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呢？
林青云百思不得其解。
窗外的树影斑驳地洒落，金光跃在男人的发间, 衬得他像误入凡间的天使，美丽夺目。
男omega漂亮俊逸，伏在林青云身上，眼
眸担忧地盯着她，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努力拉开两人的距离, 可收效甚微。
他柔顺的金色发丝缠绕在林青云领口的白色扣子上，一往后退那发丝便缠得更紧了些。
这是刚入院的许月清。
“林医生，你还好吗？”
声音从林青云的背后传来，隔着薄层的夏季布料她的后背与男omega宽厚的胸肌相贴，似乎是男omega担负着哺育幼崽的职责, 背后是夸张的柔软，不像alpha锻炼出的那般紧致。
这位更是重量级, 是先前大胆向她告白的柳正煜。
三人以尴尬的姿势纠缠在一起，林青云是汉堡中层的肉饼。
左右为男。
似是为了防止二人的体重下压, 柳正煜的手掌虚虚环住她的腰, 而她的小腿又因为下落时的倒霉姿势，尴尬地抵在了许月清腿弯。
面前是身娇体软易推倒的主角，身后垫着的肉垫是身形清瘦的omega, omega较为脆弱, 林青云害怕等会来人造成踩踏事件，手指迅速地解着扣子上的发丝。
许月清侧着头, 任由林青云摆弄自己的脑袋, 女人的手指下压，试图让他让出更多的光线来, 他听话地转头，耳尖擦过了一抹柔软。
意识到那是什么时，许月清的耳尖涌上热气，接触过那一小片位置的皮肤泛粉，整张脸红的几欲滴血。
他还是第一次和被人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似乎他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了林青云，许月清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痴痴地盯着林青云。
天气闷热，三人呼出来的热气交叠，林青云的额头很快也渗出了汗意。（这里无任何意识流描写）
晶莹透明的水珠从林青云的鬓角划过，滴到脖颈，再下滑……
许月清还没来得及赞叹林青云的美丽，就见那颗水珠下落，滴到了那个据说是林青云曾经的老病患唇瓣上。
两个男人四目相接，在林青云面前保持着优雅风度的温润青年脸上浮起一层浅浅的笑意，笑不及眼底，带着恶劣。
在许月清的注视下，柳正煜堪称慢动作地将那颗水珠卷入口腔，随即唇形微动。许月清学过唇语，他轻而易举地读出男人的在说什么。
他说：“很甜。”
还有一句：“她是我的。”
最后警告许月清：“滚远点。”
许月清的手猛地攥紧，这哪里来的神经病？
像一条疯狗，凡是见到林医生身边出现其他的陌生人，就会上前攀咬，只对着主人摇尾巴。
因为掉落下楼梯，柳正煜脖颈间的丝巾散落，让他得以看到男人的后颈没有腺体。
这是个beta？
是和林医生相同的性别。
极其符合林青云的择偶标准，若是两人同时竞争，他肯定比不过喜欢随时搞雄竞的男beta！
想到这里，许月清的心尖泛起苦涩，恰在此时，女人发出一声雀跃的惊呼，“好了！”
许月清干脆利落地起身，本想拉底下的林青云一同起身。
两人交叠的身影实属碍眼。
可还没等伸出手，林青云便自行跳起，随后伸出手去拉那最下面的柳正煜来。
男人非但没拒绝，反而搭上林青云的手，等着林青云拉他起身。
这倒不像一个beta，反倒像一个omega了。
许月清看见男人借力起身，因为惯性柳正煜上前朝林青云走了几步，近到可以和林医生呼吸交错。
男人似乎也害怕林青云拒绝将他推远，捂着后颈，像一个被看光了身子的男omega一样扭扭捏捏，提出请求。
“林医生，我的丝巾掉在地上了，你能帮我捡一下吗？”
林青云顺声望去，果真看到刚刚躺过的地上掉落着一抹白。
她弯下腰，扑掉上面的飞灰，递到柳正煜面前。
对于omega来说，腺体是较为私密的部位，而包裹住腺体的颈圈和丝巾这一类东西也较为私密。林青云觉得手中的丝巾仿佛重如千斤，坠着她的手沉沉下拖。
“林医生我现在不太方便，可以麻烦你帮我戴上吗？”
男人这话一出，许月清更是火大，一个没有信息素的beta戴什么丝巾，有什么挡的必要？
气愤冲昏大脑，他堪堪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柳先生，您又没有腺体，大可不必如今紧张吧？”
话音落地，许月清瞧见眼前二人的神色齐齐一变。
柳正煜侧着头，左手捂住自己的脸，肩膀颤动，像是在哭泣，却又不肯让他们这些外人看见。
林青云叹息道：“柳先生是一个omega。”
剩下的话她没说，出于对柳正煜的同情和保护。
可这一小点，也足够许月清明白状况了。
一个失去腺体的omega连beta也不如，beta还较为身强体壮一些，而omega因独特的生理结构更为脆弱。Omega失去腺体不能分泌信息素，但他们仍存在着发/情/期。
没有了信息素，无法受到alpha的抚慰，只能通过最原始的身体冲撞获得些许安慰。
但自大的alpha又怎么愿意为一个失去信息素吸引的omega做抚慰？他们通常把这些Omega当作可以次抛免费的玩具。
即使alpha的态度如此恶劣，也有不少的omega甘之如饴。
这些都是许月清在星网上看到的，想到这里他对柳正煜升起一抹同情。
不过很快那抹同情就消下了，因为在林青云绕到柳正煜背后为他系丝巾时，柳正煜的手微微松开，林青云在男人身后看不到，而许月清看得一清二楚。
男人的眼圈没红，脸上也无泪珠的痕迹！
啊，原来刚刚是装的！
许月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似乎就是好友所说的绿茶吊。
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等林青云为柳正煜系好丝巾时，就看见许月清愣在原地，与柳正煜对视，两人之间的气氛良好，不容旁人掺入，眼中隐约跳动着火花。
这是看对眼了？
林青云从来不会质疑花市主角的魅力，就是柳正煜这转变得也太快了。
不过这也算是个机会，谁说omega不能和omega在一起，她尊重主角选伴侣的个人意愿，就是俩omega在一起可能稍微有些坎坷波折，但没关系，所有的爱情小说都是这样的。
主角经历重重波折和阻碍，最后和爱人相守，收获圆满的大结局。
她回忆起一小时前。
柳正煜勇敢表白后没有刻意等林青云回应，而是声称只要说出自己的心意就好，无论林青云怎样他都能接受。
由于两人聊天已过了饭点，柳正煜便为自己耽误了林青云的时间感到抱歉。
作为报答，他提出要请林青云吃饭。
柳正煜盛情邀请，林青云囊中羞涩，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随即二人碰见了在诊室门口徘徊的许月清，为了拉近和主角的感情，林青云顺口问了一嘴许月清有没有吃过中饭，算作打招呼。
你吃了没？
这种标准的寒暄语句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可以听出来是句客套话。
这句话在中文里的标准含义类似于外国人询问天气，而许月清硬是没听出来，可怜巴巴地说自己还未吃午饭，询问是否可以和二人共同用餐。
而柳正煜也答应了，想来当时二人就对彼此产生了兴趣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