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闻贵妃的发话,谁敢放她回京?
哦,还是有的。
然而,太子爷没让她灌一桶毒茶都是看在黎忧的面子上了,还想帮她回京?
她怕是想死!
朝瑰公主气得吐出一口血,内伤更重了。
黎忧,贱人,贱人,给本宫等着,本宫绝不会放过你的!
朝瑰公主恨得双眼猩红,又对楚君羡幽怨极了。
太子皇兄怎么能这样对她呢?
明明世上只有她最懂他,只有她才能与他并肩啊。
……
礼国公夫人拿到香囊后,当日就与礼国公马不停蹄地赶往符林镇的观音庙,并把无尘接了回去。
无尘让暗卫带话给黎忧,她的恩情他必定铭记在心。
黎忧淡淡一笑,她帮无尘有自己的私心在,也没想过要以恩人的身份自居。
只要温霁别跟小说里一样发疯就行。
否则……
黎忧清澈的眼眸变得有点深邃,又有些恍惚。
她刚刚第一想法,竟然是利用无尘对付礼国公,覆灭了礼国公府,一劳永逸。
黎忧骤然脸色微白,额头冒出冷汗来,抄佛经的手迟迟下不了笔,静不了心。
一滴墨落在纸上,晕染开,将她之前抄的佛经都毁掉了。
犹如她自己,从前虽不纯白,但也是条理分明、规规矩矩,可如今,她才来这里多久,就几乎要被这个世界的规则给晕染黑了。
“怎么了?”
在她旁边桌案上批阅奏折的楚君羡若有所觉地抬起头,见她神色不对,忙起身走过去,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上,冰凉的触感让他心惊。
他俯身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王进,让太医过来。”
黎忧已经回过神来了,靠在他怀里摇摇头,“殿下,我没事。”
“嗯,孤知道。”
话是这么说,但他并没收回传召太医的命令。
黎忧抿了抿有些苍白的唇,有些泄气,嗓音软趴趴的,“我只是忽然觉得有点害怕。”
楚君羡蹙眉,“怕什么?”
难道是早上楚云霞的事情把她吓到了?
早知道,他昨晚就直接让锦衣卫把楚云霞的命永远留在静慈庵了。
黎忧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但是……
“我只是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想她在现代,朝九晚五过着上班族的生活,虽乏味,但规律。
最大的波澜也就是被狗老板逼着加班996,最过分的事情可能就是周末爬山去寺庙里求佛祖保佑让她加班的领导老板都秃头。
怎么可能想过自己有一日会算计人命,甚至想要倾覆一个大家族呢?
永安侯府的事情是她为了自保,为她和原身讨回公道。
但礼国公府呢?
就全是她的私心了。
温霁就算了,但无尘呢?
她好像变得跟这个时代的上位者没什么不同,不管对方无辜不无辜,只要威胁到她的利益,就要斩草除根。
楚君羡微怔,“什么?”
黎忧仰头,那双原本清可见底的眼眸浮起朦胧的雾气,茫然又无措,唇瓣苍白。
“殿下,我方才,脑海里浮现很可怕的念头,如果……礼国公府不识相,威胁到你和东宫,我就利用无尘让京城再无礼国公府。”
楚君羡呼吸一窒,墨眸幽深得可怕,有什么交缠在心底,怜惜又炙热得厉害。
他下意识地箍紧双臂,恨不得将她融进自己的血肉中。
“黎忧……”
楚君羡垂首,情不自禁地吻住她泛白的唇瓣,厮磨间满是温柔的安抚,在她软了身子倒在他怀中时,又倏而凶狠地掠夺着她的呼吸和甜意。
他在她面前总是爱端着太子爷的架子,除非她故意挑逗,否则他情绪总是格外内敛,总是故意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冷酷,
也只有在床笫之间时,他才会失控放纵。
他们的亲吻拥抱也更多是在情事时才有的。
平日里,他一直是傲娇又克制,仿佛在践行那句“娶她不过权宜”的话。
他主动亲近她的次数似乎一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除了那夜在孙府他抱她的时候,这是第二次黎忧清楚地感知到他的情绪。
娶她真的只是权宜?
他们好像不再是她以为的塑料夫妻,或是公司上下级的关系了?
只是黎忧有点茫然,他们是怎么就发展到现在的呢?
好似水到渠成,又好似……
唇上传来微微的刺疼,黎忧水润的眸子迷茫又无辜地看着他,清艳的小脸如盛开的西府海棠,娇艳欲滴,嗓音更是软得如蜜般浓稠,“夫君……”
这声“夫君”让楚君羡因她分神而起的一丝不悦消散。
他喉结滚动着,眼底欲色暗沉,深深看着她,似锁定猎物的猛兽,势在必得。
男人指腹蹭着她湿润的唇瓣,“在孤怀里还能走神?你总是那么大胆。”
第82章 踹下床
黎忧……黎忧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这霸道太子的经典发言。
楚君羡:“……”
太子爷怒了,再次低头咬住她的唇瓣,带着一丝报复的凶狠。
紫色的裙摆层层叠叠地倚在他玄色的衣袍上,温柔与刚硬相融,大掌扣着她的腰肢,男人手背的青筋必现,蓄满了力量。
她被他压在床上,乌黑的青丝铺散在白玉兰苏绣软枕间,清纯与艳色浮动,刺激着男人的理智。
突然,寺庙的钟声响起,隐隐约约间还有僧人的诵经声。
黎忧呼吸急促得厉害,如玉的手指因拽着他的衣服,那粉嫩的指甲微微泛着白色。
“殿下,别……”
不行,太刺激了!
她玩不来!
“嗯?你唤孤什么?”
楚君羡抬眸,魅眸微眯,薄唇染着水色,轻轻一勾,妖孽无双。
黎忧:“……”
古代君王为何会沉迷美色,她现在是懂了。
正当夫妻两人意乱情迷的时候,门口传来了王进的声音,“殿下,太医来了。”
下一瞬,王进就听到屋里有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即是太子妃的惊呼声。
“殿下!”
王进很忐忑,王进也不敢问,更不敢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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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黎忧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忙下床要去扶被她条件反射踹下床的太子爷。
啊,她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把大反派给踹下床了。
但如果她说她不是故意的,就是刚刚被王进的声音吓到了,还有外面的诵经声……
双重刺激下,她一个big胆就……
黎忧觉得自己的小命要悬,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下一刻,她觉得她是真的活不到了。
因着刚刚玩得有点过……黎忧身子都是软的,双足踩在地上跟踩棉花似的,虚得根本站不稳,就直直往太子殿下的身上砸,好像……似乎还砸到了不太妥当的地方。
黎忧懵逼着,听着向来冷拽酷的太子爷那控制不住的倒吸冷气声音……也、也不知道有多疼?
完、完蛋了,大反派没事吧?
她不会把自己以后的幸福和大周江山的未来都给砸没了吧?
要命哦!
黎忧脑袋跟混着浆糊似的,慌忙扒拉着他的衣服就要去看,“殿下,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
“不行不行,得赶紧叫太医来看看。”
“王进,让太医进来!”
楚君羡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黑, 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浓浓的怒气,“谁也不许进来!都给孤滚!”
“殿下……”
“你给孤闭嘴!”
门口的王进和太医大眼瞪小眼,额,溜了溜了!
听殿下和太子妃中气十足的声音,大概是没啥事的。
他们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吧,太子殿下不舍得对太子妃动手,对他们可就没那个顾虑了。
屋子里,楚君羡缓了过来,闭了闭眼,不去看怀里这个让他丢尽男人尊严的混账女人,“你给孤起来。”
这种时候,黎忧也不想摸老虎屁股,也想听话的,但是……
她弱声弱气地开口,“刚刚夫君太厉害了,我腿软……”起不来。
楚君羡薄唇一抽,墨眸染火得瞪向她,理智却差点又崩塌了。
黎忧的腰带早在刚刚两人意、乱、情、迷的时候就被他抽掉了,连兜衣的系带也没放过。
她里面的衣服早层层散开,经过刚刚的折腾,也已经都被扯没了,只一件薄纱外衫穿在身上,朦朦胧胧间什么都遮不住。
太子爷……太子爷真想骂娘了。
男人的尊严尽失啊!
“孤真是欠了你的!”
楚君羡咬牙切齿地抓过自己的外衣,给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认命地将她抱回床上去,随即转身踩着重重的脚步往浴房走去,没再看她一眼。
太子爷的背影还是那么英武不凡,脚步也是稳稳当当,但不知道为何,黎忧却觉得他是落荒而逃,还有点踉跄。
哦,好像还带着点委屈巴巴。
他那里真的没事吧?
真不用看太医吗?
想着想着,黎忧把脸埋到被子里,笑得双肩直颤抖,忍不住想起,新婚夜,他“失误”后也是这么的羞愤欲绝。
只是相比当时她只不过当他是老板在应付,咸鱼心态稳得一批,现在的黎忧笑意里多了一分俏皮柔软。
怎么办?
她好像觉得大反派越来越可爱了。
再这样下去,这办公室恋爱是非谈不可了。
唉,就是她也没啥经验的,更不知道老板是什么想法。
不过,想到那平日里高贵冷艳又洁癖的太子爷刚刚竟然愿意给她……
不行,真的不能想了,脸蛋要冒烟了。
……
隔天,太子仪驾就从相国寺回京了。
孙敬忠之死已查明,滇州平乱暂时也再有什么幺蛾子,他们自然不需要继续留下相国寺。
况且,楚君羡公务繁忙,离京太久也不行。
当然这些对太子爷来说并不算什么。
真正让他归心似箭的是,再不回去,楚君羡严重怀疑自己会欲|火焚身。
太子殿下想想这两夜,每每箭在弦上却不能发的心酸,以后这佛寺还是少来的好。
楚君羡有点看不下去手里的奏折了,抬眸看向今日格外安静的少女。
见她捧着一本佛经在看,男人薄唇微抽,那张昳丽的俊脸散发着寒气,像极了索命的艳鬼般。
然而,黎忧似乎沉浸在浩瀚的佛学中,根本没发现身旁的男人又鬼畜了。
“怎么的,这几日在相国寺你还看佛经上瘾了,打算看破红尘不成?”
连续两晚欲求不满的太子爷浑身上下写满了阴阳怪气。
“啊?”
黎忧抬起头,就见自家大反派面无表情,眼神冷若冰霜,一副“男朋友要作妖闹脾气”的模样。
她脑门上缓缓冒出个问号。
“殿下,你怎么了?”
“平日没事求孤办,就殿下了是吧?”
“……”
新婚夜不是你让我叫你“殿下”的吗?
怎么现在还不高兴上了?
搞不懂,黎忧决定不勉强自己了。
就如每个不懂女朋友为什么生气的男朋友僵硬地转移话题,黎忧把自己面前的茶往他那边推了推,“夫君喝茶。”
太子爷一扯薄唇,“叫夫君还得孤提醒,这么勉强吗?”
黎忧:“……”
不是,亲爱的,你是内分泌失调,还是吃炸药了?
“殿下,夫君,要不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
阴阳怪气地变态是要不得的啊。
楚君羡:“哼!”
黎忧头顶一群乌鸦飞过,她好难。
算了,要不让他自己去静静吧。
黎忧往旁边挪一挪,给他腾出更多的空间,然后继续看自己的佛经,完美~
太子爷的脸色已经不是冷了,而是黑了,身上仿佛装了制冷机,冷气飕飕冒个不停。
就连在外面驾车的王进和护驾的锦衣卫都忍不住抖了抖,努力减弱存在感,避免引起太子殿下的注意。
可惜,黎忧就像是装了冷气屏蔽器,毫无所觉。
太子殿下就只能把自己给气死了。
这女人……好得很!
这次别以为又能三言两语糊弄过去了。
不可能!
一刻钟后……
佛经有那么好看?
难道能比他还……在太子爷快自闭前,黎忧忽然抬头看向他,眸中漾着清浅的笑意,“殿下,我看佛经是为了静心呢。”
楚君羡冷冷淡淡地拿起奏折,爱搭不理的。
就是不知道,谁的奏折都拿反了。
黎忧忍着笑,没拆穿,不然这傲娇大猫又得炸毛了,最后还不是得她去哄着?
“殿下不是要看奏折嘛,臣妾不看佛经,如果又盯着殿下看,打扰到殿下,拖了正事,不是臣妾这个太子妃的罪过吗?”
楚君羡怔了怔,眸中映出少女含笑的俏皮模样。
太子殿下努力端着高贵冷艳的姿态,压着唇角,“你……看孤作甚?”
“殿下是我的夫君,又那么好看,我情不自禁呀!”
“……”
太子爷被这么一记甜言蜜语砸得晕乎乎的,头顶都要冒烟了。
他捏着奏折,扭扭捏捏的样子像极初懂青涩朦胧感情的青春期男孩子,欢喜雀跃又要幼稚地撑着自己的男子汉架子。
“你要看就看,还瞧不起孤的定力吗?”
噗!
黎忧真的要忍不住了。
她非常想瞧得起太子爷的定力,但您老好歹先把奏折拿正了再说啊。
黎忧努力装着严肃脸,“不是臣妾瞧不起殿下的定力,而是不相信自己的定力。”
“什么?”
“这万一我看着看着想亲殿下,想扑倒殿下怎么办?”
楚君羡:“!!!!!!”
她她她在胡说些什么?
懂不懂女子的矜持?
太子爷看着面无表情,然而,只有他知道,他浑身就跟掉入沸水里,连头发丝都滚烫着、荡漾着。
楚君羡强忍着捂鼻子的冲动,脸转到一边,距离她远点,免得自己的异样被她看到,他要面子的。
在黎忧的眼里,就是平日牛逼轰轰的大反派都快害羞得蹲角落里去难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