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封泽道：“那你怎么都不知道叫我哥？”
林瑜又愣了一下，喃喃地开口：“可是，你不是我男朋友吗？”
封泽刚要说话，正好对上林瑜的眼睛，水汪汪的，跟清泉似的一点杂质都没有，封泽欲言又止，最后又是一阵叹息，“算了，你开心就好。”
……
那天过去好多天，叶明远都没发现什么两人之间的猫腻，不仅没有劝罢工成功，还被封泽反将一军，给他举报了，家里老爹给他抓回去又塞回叶氏里头上班。
封泽本意是借此让叶明远少来烦自己吗，结果叶明远上班上得那是苦不堪言，一有空更要来义清烦他。
只是这一连好多天叶明远都不再见到林瑜，工位也没看到人影，他就忍不住发问了：“我那小瑜妹妹去哪儿了，难道是你憎恨我，恨乌及乌，所以把我小瑜妹妹开了？”
封泽已经懒得搭理他，他叫叶明远少妹妹妹妹的叫，叶明远就偏要犯贱，上回逮着林瑜来办公室，当着封泽的面连着叫了一二十声妹妹，林瑜早已见怪不怪，还很关心地问他：“明远哥，你的语言系统是被八哥侵占了吗？”
叶明远双眸透着幽怨，说：“不是，你是不是跟封泽学坏了，说话越来越伤人了。”
封泽笑得不行，自那以后，心里那块疙瘩莫名就消失了。
叶明远翻着手机，他当然知道林瑜没被开，只是最近忙着直播走秀，鲜少来公司，早上来打个卡就和组员一块去场地了。
“真厉害，这直播都搞得这么红红火火的，相关词条热度都快到前三了，义清碰到这种实习生，它就偷着乐吧。”
封泽这才慢悠悠地开口：“确实是捡到宝了。”
“你是难得夸一回人啊，”叶明远稀奇，“怎么，和她现在是一笑泯恩仇了？”
封泽瞥他一眼：“在你眼里，我和她有仇？”
“那倒也不是，”叶明远想了想，“但以前说是兄妹肯定无法令人信服啊，我记得当时第一面见到那姑娘的时候，你就板着个脸，诶哟我天哪，人林瑜一眼都不敢看你啊。”
封泽记得那次，他说：“我不是帮她把医药费都付了？”
“行为上是责任感没错，但未免太凶了，就你俩这相斥的磁场，我告诉你，不用算我一眼就知道你们合不来。”
封泽：“……神经。”
话虽如此，封泽心里却是认真地反思了一下，那时候的自己好像是有些过于刻薄了，无论是表情还是言语上。
他想着，翻开手机默默预约了一家新开的餐厅。
晚上带她去吃。
刚预约完，就听到一旁的叶明远低声道：“坏了。”
封泽还以为他在发癫，毕竟这货一天到晚能坏八百回，于是没理，直到下一秒，叶明远继续说：“坏了坏了坏了坏了，封泽，出事了！林瑜那个项目出事了！”
……
封泽来的时候，林瑜正在收拾场地的东西，一旁有组员在哭，现场有一面镜子被打碎了，一地狼藉，林瑜是里面唯一算冷静的人。
她把垃圾袋提起来，想扔下楼去，刚起身手里的垃圾就被人拿走了，她抬头一看，是封泽，顿时有点难过，她垂着眼睫，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封泽却从她的眉眼里，看到了无尽的落寞。
“封总监，是乐以那个王八蛋，先骚扰我们女同事，还在直播间里倒打一耙污蔑我们，我们的人气不过，回怼了几句，乐以那边就动手了，在直播间里摔了好多东西！”
有封泽魔头称号在先，许多人都以为封泽是来兴师问罪的，没等他开口，就有人大声辩驳，不料待那人话音落下，封泽却只是说：“大家先回去，不用恐慌，有任何问题，我来承担。”
封泽的话，像是给在场所有的人吃了一颗定心丸，没想到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封总监，却也会如此维护他们。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封泽才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到车旁。
封泽打开车门，想让她先坐上去，林瑜却在下一刻抱住他，什么话也不说，就靠在他怀里放松着呼吸，封泽回抱住她，掌心覆盖她的发，轻轻地拍了拍，像是在安抚：“不是什么大事。”
后座降下来一块车窗，叶明远趴在车窗上，看着相拥的背影：“……”
靠北，他就说这货怎么这么激动地就赶过来了，他还以为封泽是心疼公司损失的那几块钱，但转念一想，不对啊，公司又不是他开的心疼啥啊，现在一看，全明白了。
心疼心尖尖上的人呢。
想到这，叶明远也顾不得这什么温情的氛围了，抬手扯了下林瑜的衣角。
林瑜转过头后，她原本就圆的眼睛睁得更圆了，叶明远咧嘴一笑很友善：“我问一下，你们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第41章 闹剧
车上, 死水般的寂静。
林瑜在副驾驶如坐针毡，直到叶明远在不远处因为过于聒噪，被封泽撂下了车, 林瑜才小声说：“你怎么都不和我说，明远哥也在。”
封泽握着方向盘, 也小声地回应她：“那个氛围, 你要我怎么说。”
当时听到消息他着急得不行，叶明远死活要跟上车，他一心想着林瑜，也就没拦住。
听到封泽也刻意压低的嗓音，林瑜才后知后觉这车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想起最初叶明远还坐在车上时对两人的盘问，她就一阵头皮发麻——尴尬的。
“老实交代,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叶明远拿出审讯犯人的姿态，谁知道封泽压根不买账, 说：“你再多说一个字, 就从我车上滚下去。”
“冷血！无情！”叶明远骂了一句, 又从探过头去问林瑜：“不是，你怎么看上他的？”
林瑜从上车就开始焦虑怎么解释这件事 ，这会忽然福至心灵机灵了, 连忙抬手扶着额头, 恹恹地说：“明远哥，我头有点晕, 要不我下次再跟你说……”
叶明远：“哦哦哦, 那是那是, 头晕是不是刚刚太生气有点缺氧了？那你好好休息！”
叶明远再怎么好奇，也知道这不是一个适合追问的时机了, 没等他安静多久，封泽把车往路边一停，“你可以走了。”
叶明远：“？”
封泽一本正经道：“她身体不舒服，我要带她去一趟医院。”
叶明远表示理解，但是：“据我所知，市中心医院还没到吧！”
封泽“嗯”了一声，理直气壮：“对啊，我就是要赶你啊。”
叶明远下了车，还不忘隔着车窗和林瑜悲壮地说：“记住，小瑜妹妹，我是为了你，才选择一个人孤零零地游荡在大街上的，你……”
话没说完，苦情戏也没演完，封泽非常冷漠、不解风情地启动车子，漆黑的小轿车就在叶明远的视线里这么一溜烟地走了。
看着离去的车屁股，叶明远在原地默默无语了半分钟，把自家司机叫了过来，二十分钟后 ，骂骂咧咧地上了车。
林瑜看着后视镜里跳脚的人影，担忧地说：“我们这样把他丢下，会不会不太好？”
封泽挑眉：“你不就是这个意思？”
林瑜有种小心思一眼被人识破的尴尬，干咳一声说：“我只是想回避明远哥那个问题。”
然而封泽却直接把叶明远赶下去，纵然关系好，但林瑜还是有些顾虑。
“他不下车，十分钟后你还会听到同样的问题。”封泽笑了笑，“而且，他表演型人格，正常。现在他家司机已经给他接走了。”
叶明远也是叶氏正儿八经金尊玉贵的一个小少爷，自己有车不开，有司机不用，整天蹭他的，以前林瑜不在，他也就忍了，但现在林瑜在了，关系也算是挑明走在阳光下了，封泽还能忍受一个电灯泡才怪。
林瑜忍俊不禁：“明远哥知道你这么形容他吗？”
封泽说：“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他就永远不会知道。”
林瑜想了想也是，如果不是合得来，两个人又怎么会要好了十多二十年。
果不其然，没等她这个想法落下去太久，车内就响起一通电话铃声。
林瑜看了一眼封泽，他没什么表情变化，淡定地用车载蓝牙接听，下一秒，叶明远的骂声就像放鞭炮似的劈里啪啦地传了过来：“封泽你大爷的你给我扔大街上……”
“嘟。”封泽面不改色地给挂了。
林瑜：“……”
正无语着，车子的行驶速度却缓缓地慢了下来，最后停靠在路边。
隔着车窗，林瑜看了看周围的景象，明显还没到家。
她满腹疑惑，想问封泽怎么了，转过头的那一瞬额头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掌覆盖。
她一时愣住，听封泽问：“头晕？刚刚闹事的时候有没有被伤着？”
林瑜呆呆地摇摇头，一五一十地回答：“没有，我们的人都可机敏，都没有让自己伤到。”
听她口气里还颇有一些得意的意思，封泽哭笑不得，弹了一下她脑门。
热搜是刹那间窜高的，叶明远发现的时候尚在第一时间，便迅猛得快盖过正面热搜，封泽开车来到目的地时，“义清直播间事故”词条已经稳居第一。
乐以颜值出众，在一众单纯的模特里脱颖而出，算是一脚迈入娱乐圈的存在，代言过的品牌不在少数，其粉丝性质和饭圈差不多，前一天还在恭喜哥哥接了义清的活动，今天就在词条广场刷起了辱骂义清的帖子。
来的过程中，叶明远已经把大致的事情因果和他概括了一下。
就热搜呈现出来的内容，是乐以在直播间里暗示义清员工给他穿小鞋，接待他处处刻薄不屑等等。
虽然是暗示，但成年人谁体会不到他字里行间的不对劲？
第一天，义清方忍了，当听不懂，第二天又忍了。
第三天，乐以的工作人员趁着义清的人不注意，偷偷开了一份个人直播，在正式直播结束后，故意激起了义清的人的情绪，两方就吵了几句。
到这为止，事态都可控，不至于上升到热搜第一的地步，最奇葩的是，吵着吵着乐以对着镜头悄咪咪地眼睛红了，说要去跳楼，说他这样都是你们逼的。
那场面悲惨的，好像他前半生受的哭都是他们带来的，把义清的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后面大家都反应过来，做戏呢，哭是吧，谁不会哭啊！
代表义清舌战群儒的那个大姐姐一扭头，因为吵得正上头，脸还红着，茫茫人群里把林瑜拎出去，“你，哭一个！”
林瑜：“……”
林瑜和那个大姐对视一眼。
“你哭不出来？”大姐低声说，“小林，你可是我们组看起来最会哭的了，快，哭一个吓死他们，准比那乐以看起来楚楚可怜多了。”
林瑜挠挠鼻尖：“呃……这个气氛有点……”入不了戏。
她正紧张着怎么化解这场矛盾呢。
两人又在沉默里对峙两秒，林瑜弱弱地说：“真哭不出来，姐。”
大姐自己都差点笑了，又把林瑜推回去，嘴里嘟囔着还得靠我，再回头，一声凄厉长啸，震惊全场，眼泪决堤，比专业科班出身的演员的眼泪来得还快。
连乐以都愣了一下，连直播还在都差点忘记了，看着大姐哭了足足半分钟，才回过神来。
后来不知道是义清哪位先发现了直播的存在，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乐以故意搭的一场戏，吵嚷间，乐以方借没站稳的理由，摔碎了两块大玻璃。
本来乐以还准备扬长而去，极度的气愤中，只有林瑜理智地报了警，并成功在他准备走的时候，警察上门堵住他的去路。
后来那个口齿伶俐的大姐主动跟着回警局做笔录，平时工作里和林瑜也没什么闲话的前辈，在走之前拍了拍林瑜的肩膀：“小林，剩下的都交给你了，安抚好他们的情绪，这件事，恐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大姐刚走，义清里就有个女孩哭了，林瑜过去安慰了几句，还以为是吓哭的，但又觉得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再后来，封泽就来了。
封泽想到那个不清不楚的起因，“所以这件事，就是乐以纯找茬？”
“不太可能。”林瑜直接否定了这个可能，“明明一开始都合作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说不定他原本就是那样的人。”封泽淡淡地接话，却总能一针见血，“惯会伪装罢了。”
林瑜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确实是这样的，乐以他这个人吧，心思不太正，老是爱和我们组里女生挨着，但是那个时候他还没有露出真面目，大家都以为他是自来熟且亲和力强，和他还有说有笑的。”
封泽又抓住了重点。
“那他有没有挨着你？”
林瑜这才察觉有点说漏嘴，“他来找我说过好几回话，我觉得他老是扯工作以外的话题，有些奇怪，就有意无意远离了一些。”
正在这时，林瑜的手机收到一条来电。
她和封泽对视一眼，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临走前还在哭的那个女孩。
比她没大多少，是去年转正的实习生。
这通电话，应该不会那样简单。
她心里想着，接通，那边却只有浅浅的抽泣声。
林瑜轻声喊了声对方的名字：“你到家了没有？有没有吃点东西？”
她的声音一出来，对方就憋不住了，透过她绝望低哑的嗓音，林瑜都能想象到她泪如雨下崩溃的场景。
“林瑜，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瑜道：“你说，只要你愿意说，我会帮你想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