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珠跟她分析道：“现在太子殿下对内掌控着朝堂，对外，有镇南王和雍凉总督两大军力支持。眼看大局将定，他们不是最该着急吗？”
林云晓想了想，“说不定他们眼见没希望了，就放弃呢！”
“不排除这个可能！”林云珠点头。
林云珠从太子以往的决策，以及通过林文杰的诉说。分析太子这个人，在帝王里，还算仁慈。
他可能受皇上的影响比较大。
虽然皇上对于林家嫡女这件事上，对他们家不算友好。但从帝王的角度来看，皇上算是一个好皇帝。
太子受他的影响，也算仁慈。
二皇子和三皇子此前没有和太子对立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此时放手，等太子登基，很可能放他们一马。
林文康此时接话道：“也可能在酝酿大事。”
越安静就越有可能存在问题。林云珠正在思考，他们能做什么？
突然听林文杰说道：“白尚书今日递了辞呈。”
林云珠当即抬头看了过去，与林文杰对视一眼。
两人眼里都有惊诧。
白尚书是二皇子一脉的人，他此前虽然和太子作对，但始终没到生死相向的地步。
只要他安分，太子上位后，为了稳定朝堂，几乎不可能拿白家开刀。
他即便要辞官，也不该这个时候。
等到太子上位，他再递辞呈，作为表率，还可能为后辈换一个晋升的机会。
他现在这样做，半点好处捞不到呀！
白尚书这种老狐狸，不可能出这种昏招。
林云晓见他们都在沉默，也意识到了问题。
追问道：“白尚书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吗？”
林云珠解释道：“他递辞呈有些早了。但他在官场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时机的把握。他如今这样做，只能说明没有选择。”
“为何？”
“他现在递辞呈，代表他的态度。他将不再支持二皇子。这也说明二皇子和淑妃可能还有谋划。但白尚书认为大局已定，并不想拿白家满门陪他们冒险。他这样做，也算是对太子的示警。希望太子在他们事败后，能放白家一马！”
林云晓当即反问道：“那二皇子和淑妃现在岂不是恨死他了？若二皇子成事，白尚书岂不是完了？”
林云珠白她一眼，没好气道：“若二皇子成事，我们都得完！”
随后又耐心道：“但白尚书是什么人？他都认定没机会，你认为他的眼界还比不上二皇子和淑妃吗？而且，现在有他示警，太子有了防备。他们更不可能成事。”
“嗯，对对对！”林云晓赶紧附和道。
林云珠摇头，林云晓对时局已经比以前敏锐了许多。但偶尔思维还有些跳脱。
不过，也不着急，她即便嫁到庞家，还有义母教她。
只是，义母的立场和他们永宁伯府的立场，肯定不一样。这只能林云晓自己去领悟，然后做选择。
林文杰很快就证实了林云珠的话。
“太子殿下驳回了白尚书的辞呈。不过，今日已经招了詹事大人和其他几位心腹大臣商议。对各部都做了安排。也增加了随行的护卫。”
随后对刘心瑶吩咐道：“最近低调些，其它府的帖子尽量都推了。我们也不要宴请。”
刘心瑶犹豫着看向林文康，“珍姐儿的满月宴……”
林文康果断道：“不办！”
“弟妹那边……”
“我会跟她解释，大嫂不用担心。说起来，我此前一直在书院，家里的事让大嫂操了不少心。”
林文康说着对着刘心瑶鞠了一躬。
“多谢大嫂！”
刘心瑶赶紧避过。
“二弟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人！以后别再如此！”
但心里还是熨帖。她做了那么多事，也不求林文康两口子回报。
他们没有认为这是她这个大嫂理所应当的，她就满足了。
现在时局紧张，林文杰把该交代的都细细交代了一遍，才让弟妹们离去。
林云珠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就有下人来禀报。
董小姐请她过去一趟。
此前，林云紫让她带了甲宁香出来，想要查查这香有何问题。
林云珠查了两月，还让大嫂找了刘家的人帮忙，都没查出什么。
后来，大嫂这边托人将东西带去了南阳，让刘老爷子继续想办法查。
她找了董小姐帮忙。
现在董小姐遣人来，很可能是有了眉目。
第237章 噬神之毒】
林云珠赶到城西，董玲芳已经在家里候着了。
“玲芳姐姐！”
“云珠来啦，快进来坐！”
上次林文杰在董小姐的帮助下，抓住了李承昊，立下大功。还成功升任了少詹事。
董小姐不愿牵扯进皇家的事，对外也就没有宣扬她在这件事里的作用。
为了表示感谢，刘心瑶和董小姐做了几笔生意。
董小姐也是个爽快人，两人合作得很愉快。
如今一直都有生意上的往来。
所以，林云珠和董小姐已经很熟。两人以姐妹相称。
董小姐是寡居的身份，虽然董家父母疼爱她，但她很有分寸，没有搬回董家去住。
目前还是住在她和江世杰成亲的那个宅子里。
林云珠也不客气，坐下后喝了口茶，便急切地问道：“玲芳姐姐，可是那香有了眉目？”
董玲芳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父亲早年接了一趟去关外的镖，那一次凑巧在关外救了一个游医。那游医因为家族内斗被赶了出来。据他说，他家祖上出过几位厉害的大夫，曾为戎国贵族诊治。
我父亲当时也没信他的话，救他不过是举手之劳。他却一定要跟着我父亲来大乾。说是他们那一支因为医术太过出众，被家族的掌权人忌惮，出手迫害。他若留在戎国只有死路一条。我父亲心善，便带着他来了大乾。”
林云珠听到戎国，就觉得不简单。
凉王很可能早就跟戎国有勾结。若那香出自戎国，再经李承昊的手送入大乾皇宫，一点不奇怪。
接着便听董玲芳继续道：“那人跟我父亲回大乾的途中，几次出手解决了几位镖师的病痛，我父亲才相信他的确医术过人。
来到大乾后，那人就被我父亲留在镖局，他作为镖局的大夫，跟着走镖。如今，十多年过去，他已经改名换姓，也在大乾娶妻生子。
你给我的那香，我一开始找了许多江湖上的人打听，也没有眉目。直到前一日，这位游医跟着镖局的人回京，我才拿给他看。他说此香出自戎国。”
林云珠心道：果然。
“我今日特地将人请了过来，让他亲自跟你说！”董玲芳道。
林云珠点头。
她拜托董玲芳帮忙，不可能说太子无子的问题。
她说的是她二嫂娘家那边的一个亲戚，家资丰厚，但却多年无子。旁支一直试图说服他们过继一个子嗣，还十分笃定他们不可能生下孩子。
那亲戚想到这香是旁支那边送的，所以怀疑有问题。四处托了人查。
董玲芳对着身后的丫鬟吩咐一声，那丫鬟就出去请人。
很快，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进了屋。
“这是永宁伯府的林二小姐。这位是镖局的姚大夫。”董玲芳跟两人介绍道。
林云珠赶紧起身见礼。
林云珠只听这姓氏就知道董家已经帮这人改了身份。
这男子可能是在大乾待的时间过长，浑身上下根本看不出一点外族人的影子。
坐定后，林云珠率先开口。
“今日麻烦姚大夫跑一趟了！”
姚大夫赶紧谦虚道：“哪里，林二小姐不必客气。既是小姐的朋友，姚某必当尽力。”
林云珠听他这样说，便问道：“姚大夫可否告知，这香究竟有何问题？”
姚大夫摇头道：“这香本身没有问题。”
林云珠拧眉，便听姚大夫继续道：“只是制香的材料中，有一种材料，是一种慢性毒药的引子。”
“何种毒药？”林云珠立即追问。
姚大夫长叹一声，缓缓道：“这种毒药可能是从戎国西边的境外传入，它原本的名字已经不得而知。我家祖上称之为噬神。这种毒药不仅能使人失去生育能力，更可怕的是，会吞噬人的神志，让人不定时发狂。”
林云珠心头一紧，原书里，太子登基后那么多不合常理的决策。难道是因为中了这个毒？
按这姚大夫的说法，太子在用甲宁香之前曾中过“噬神”这种毒。
姚大夫毕竟是跑江湖的，看林云珠的表情，就猜到中毒的那人和她关系匪浅。
他只能摇摇头，继续说道：“林二小姐既然知道了姚某的身份，姚某也不隐瞒。我祖上是在戎国的皇室认识的这种毒。当时中毒的是戎国的国君。不过，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请姚大夫告知详情！”林云珠起身朝着姚大夫行了一礼。
姚大夫侧身避过。
“噬神这种毒如何制出，我祖上没有琢磨出来。可能是因为有些材料在戎国和大乾均无产出。这种毒无色，但有淡淡的果香，通过皮肤进入人体。
且这种毒也不是能轻易进入人体的。需要长时间接触。我祖上的结论是，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接触。戎国中毒的那位国君，是被一位宠妃长期放置在其洗浴池中。
一个人即便是中了噬神，其实对身体也没有任何影响。还需这香中的引子来诱发。这个时间也不短。至少一个月以上。”
林云珠听完梳理了一下。
这种毒是在多种条件重叠下才能起作用。
首先要接触噬神，这个时间至少是半个月以上。中了噬神后，需要甲宁香中的那一味引子来诱发，时间在一个月以上，方能成功。
太子既然无子，肯定是已经中招。
林云珠接着问道：“姚大夫可知道此毒如何解？”
姚大夫无奈地摇头。
“说来惭愧，我祖上那位医师当年一直在戎国皇室任职，却没发现君上中毒。直到病入膏肓，才发现。后来，还是那位国君通过一些手段，把下毒之人找出来，才知道这些。
此后，我这位先祖想尽了各种办法，为国君解毒，终究未成功。
这毒一旦发病，最早的症状就是不能使女子有孕。但人的身体却没有异样。就算医术再高明的大夫，也看不出什么。
到了中后期，中毒之人的神志就会逐渐出现问题。中期的时候，大部分大夫也只能诊出过度劳累出现精神恍惚或是虚弱。到了后期，才会发现生机枯竭。”
听到这里，林云珠神色凝重起来。怪不得连太医都发现不了。
但若这位姚大夫说的是真的，那这毒就无解。至少在大乾和戎国范围内无解。
那位早前中毒的戎国国君定然也是遍寻了天下名医的。
林云珠只能试探着问道：“姚大夫，实不相瞒，中毒之人与我关系紧密。不知可还有什么法子？姚大夫放心，此事你知我知，绝不外泄。”
第238章 机会】
姚大夫没有马上回答林云珠，而是看了一眼董玲芳，见董玲芳点头。
方才对林云珠道：“解毒的方法没有。唯一的办法是立即停了这带引子的香。中毒之人神志不清的问题能得到缓解。生机枯竭的时限也能延缓。”
“孩子呢？”林云珠问道。
姚大夫又看了一眼董玲芳，得到肯定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了林云珠。
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这是我那位祖先，当年为了解决那位国君无子，制作的助孕的药。这药对所有子嗣不顺的人都有益。这也是当年族里迫害我们这一支的原因。他们想要抢夺这个方子。
你拿回去给中毒之人，男女皆需要服用。只是相对其他人群，中了噬神之毒的人，机会要小很多。能不能成，也看缘分。”
林云珠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
最后问了一句，“当年那位国君？”
“有后！”姚大夫答道。
林云珠稍稍松了一口气。
行医之人说话都谨慎。那位国君当年都已经病入膏肓，还能成功有后。说明机会很大。
林云珠对董玲芳和那位姚大夫一通感谢，又给了姚大夫一张银票。就告辞回了永宁伯府。
――――
回到府里，先去找了林文康。
林文康听了顿时头大。
这个事，不好弄呀！
谁有胆量去跟太子说：你无子是因为中毒了。
太子会信吗？
找死还差不多。
那么多太医都看不出太子中毒了，人家会信你的话？
还想让太子吃助孕的药，和你家的良媛生儿子。
太子怕不是以为他们永宁伯府一家子都得了失心疯。
但是不解决更不行。
太子无子，那以后只能过继。皇位必须要有人继承。
但皇室族里也没人呀。
太子以后要过继，只能考虑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儿子。
那皇位就要落到二皇子一脉或是三皇子一脉头上。
到时候，永宁伯府也得玩完。
而且，他们家的目标还有那个位置呀！
林文康觉得他简直要疯。
“你确定太子是中毒了？”又问了一遍。
林云珠不说话，只看着他点头。
二哥今日有毛病吗？就这一句话问了不下十遍。
原书里，太子不仅无子，那一系列乱七八糟的操作，都证明他神志出了问题。结合起来，定是中了毒。
当然，发病那是三年后的事。
现在，太子表面看来还是正常的。所以，二哥不敢确定。
“现在怎么办？”林云珠心里跟林文康一样犯难。
林文康沉默了许久，才对林云珠道：“我们还是要先和你大姐姐通个气儿，若能通过她的口，旁敲侧击让太子怀疑甲宁香有问题，太子自然会去查证。
若真如那位姚大夫所说，那太子在使用甲宁香之前，必定中过噬神这种毒。甲宁香是通过太后之手。
那这种毒呢？他们又是通过什么方式下的？这个可比甲宁香难多了。必须接触皮肤，还得有半个月之久。太子若去查，必定能有些蛛丝马迹。”
见林云珠赞同，林文康继续道：“只要太子这里能查到些东西，到时候停用甲宁香是必然的。至于那助孕的药，不用那么急。
等到太子即位后，他的压力可比嫔妃们大多了。只要他自己开始着急，必然会尝试各种办法。到时候再让你大姐姐跟他提。若实在不行，只能……”
